李鹏,何治江
(1.甘肃长庆钻井总公司,甘肃庆阳745000;2.重庆市黔江区委党校重庆409000)
黔江精神探论
李鹏1,何治江2
(1.甘肃长庆钻井总公司,甘肃庆阳745000;2.重庆市黔江区委党校重庆409000)
黔江精神,成熟于1997年,2000年开始走向全国,后则步入低谷,当下迈向复苏。2015年,习近平同志在全国扶贫工作会议讲话指出,要“引导他们树立‘宁愿苦干,不愿苦熬’的观念”,这为黔江精神带来了重大的发展契机。当下确是黔江精神的勃兴时期:有“文”可证,《黔江十三五规划纲要》提出:“大力弘扬和升华黔江精神”;有“是”可依,黔江“三大战略”出台;有“果”可求,如期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基本建成渝东南中心城市、武陵山区重要经济中心和综合交通枢纽。
黔江精神;内涵外延;研究
1988年成立的黔江地区(时属四川省),地处全国18个集中连片的贫困地区之一的武陵山区,其所辖石柱、彭水、黔江、酉阳、秀山5个少数民族自治(区)县,均为国家级贫困(区)县。面对贫困的面貌,黔江各族党员干部群众凭借“宁愿苦干,不愿苦熬”的精神,发奋图强。经过连续8年的卓绝努力,1996年,实现地区主要经济发展指标超过所有少数民族省区水平和全国平均水平的宏伟目标,扶贫攻坚战取得阶段性的胜利,创造了举世瞩目的“黔江奇迹”,这些成绩无不昭示着这样一种精神——“黔江精神”。2000年前后,黔江精神作为全国扶贫攻坚的重要区域人文精神开始向全国传递,但效果欠佳,后10余年来黔江精神囿于各种困阻几近消散。而今,值全国扶贫攻坚的大潮和渝东南少数民族地区加快实现特色发展之际,“黔江精神”被再次唤醒复苏,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一个非常值得一探究竟的话题。
(一)长期积贫积弱,生存都苦
第一,20世纪30年代的黔江。甘明蜀在其《酉属视察记》载:“黔江城内户口约五百余家,街市萧条可怜,地方机关之破烂,尚不如内地破庙。罂粟花随处可见、四处飘香,其产量甚巨,其消费亦甚巨,且仅够一县百姓之自食。匪患猖獗,政府无力治之(兵马钱粮不足、战斗力弱、间或亦有官匪勾结)。”[1]可见,黔江“穷”之根源在于陋习、在于匪患、在于无序,更在于人之愚昧。
第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黔江县。当时黔江城区面积不足2km2,总人口不到2万人,城镇人口只有3 000人,每亩地产粮只有100-200斤,温饱都不能解决。城里没有一条像样的街道,房屋陈旧,灯光昏暗,尘土飞扬,不见绿树,无任何配套设施。到1953年,仅有手工业户329户,从业者981人,建筑业2户,从业者28人。到20世纪70年代末,黔江有合作企业9家,职工470人,工业总产值1 817万元;街道工业9家,职工153人,工业总产值49.91万元。1982年洪灾过后,黔江城区主干道才逐渐地变成水泥路,楼房开始取代瓦房,茅草房正式告别历史舞台。
第三,黔江地区成立之初的黔江。1988年5月18日,国务院批准设立四川省黔江地区。黔江地区成立之初,全区农民人均粮食296公斤,人均纯收入253元,270万人口中有194.5万名建卡贫困人口,其中80%人均纯收入不足150元,粮食不足200公斤,100万农民闹饥荒,4万多人住岩洞或窝棚,60万人患地方病,105万人饮水困难,5万适龄儿童无法上学。5个县中有4个县财政收入人均不到20元,54%的村不通公路,80%的农户不通电[2]。
(二)面对长期的贫困,不愿苦熬
第一,契机出现。要消除贫困,需要自强和寻求支持。某些契机的出现适逢其时,其一是1982年洪灾。洪灾中,整个黔江县城一片汪洋,黔江全县受灾17.47万人,冲毁倒塌房屋2.4万间,损失国家库存粮食105万公斤;冲走家畜480头、家禽2万多只;受灾农作物21.6万亩,损失粮食3024万公斤。洪灾的出现使得黔江人多年的积累损失殆尽,必须从头再来。其二是黔江地区成立。黔江地区的成立,使5个国家级贫困县拧成一股绳,可以发挥区域优势、谋求域内的资源优化配置;能够最大限度地争取到更多的政策、经费支持来谋求发展。
第二,不愿苦熬。所谓“苦熬”主要是指20世纪30年代的那段时光,无序、愚昧、贫穷,还有绝望。而解放使黔江人有了希望,改革开放给了黔江人发展的坚定信心,虽然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黔江很穷,但这种“穷”能激发黔江人的斗志、激情和创造力,使黔江人认识到只要努力、只要苦干就能成功、就能进步、就能走出贫困。
(三)长期不懈的苦干,扶贫攻坚创佳绩
黔江地委、行署以“打基础、建基地、立支柱”为战略重点,确立了苦战3年解决群众温饱、苦干4年摆脱贫困、再战5年奔向小康的苦干之路。
第一,干部群众齐苦干。黔江建区之初,地级机关干部的工作、生活环境极其艰苦,租赁蓬江宾馆作为办公生活之场所,几个部门挤在一间大办公室办公,几个干部合住一间寝室,地级领导和一般干部一样排队就餐,没有人叫苦。在扶贫攻坚决战的8年中,为突出解决群众温饱问题,全区有60余个地级部门、300多个县级部门的2 000余名地县机关干部背着铺盖卷进驻特困乡村,全身心地投入到为老百姓脱贫致富的苦干、实干中。
第二,扶贫攻坚创佳绩。自1988年黔江地区成立以来,黔江地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1995年与黔江地区成立前的1987年相比,农民纯收入增长3.52倍、人均占有粮食由292公斤上升为508公斤、65万人解决了饮水困难、4万多住窝棚或岩洞的人搬进了新居、188.7万贫困人口的温饱得到了基本解决、有60万人彻底脱贫[3]。几年间,黔江地区在基本解决温饱问题的同时,国民生产总值、财政年收入均超过全国增速,1996年,地区主要经济发展指标超过所有少数民族省区水平和全国平均水平,黔江奇迹由此产生。
(一)黔江精神内涵之辩
黔江精神源于“苦”,关于它的内涵,有人说是苦干,有人说是奉献,还有人说是团结,其实黔江精神的实质只能是“宁愿苦干、不愿苦熬”。
第一,苦干说。1996年5月,国务委员陈俊生率领国务院10个部门,四川省省委、省政府及有关部门70多人在黔江地区调查后指出:“黔江精神的实质是什么?精髓是什么?我的直接观察和各个调查组的直接反映,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里的领导班子苦干,群众也苦干……可以说地区建立以来,苦干至今,没有间断,可以说是‘一届接着一届干,届届都有新发展’。说苦干,不只是说哪个人苦干,是个群体,即领导班子苦干,干部队伍苦干,全民苦干,形成了风气……我琢磨来、琢磨去,认为这就是黔江精神的真谛所在。”[3]
第二,奉献说。黔江建区10年,既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经济发展最快的10年,也是英模人物出得最多的10年。1994-1995年的两年中,全区就涌现了260多名由县、地、省表彰的见义勇为者,平均每万人中就有1名。其中,有因抢救落水残疾人献出生命而获见义勇为奖的年仅11岁的小学生谭承奉,有先后被县、省表彰的见义勇为兄弟俩冉海英、冉启荷,有带领群众共同战胜邪恶而被地委授予“先进党支部”称号的石柱土家族自治县洗新乡上丰村党支部,等等。因此,有人说黔江精神的内涵就是无私奉献,黔江是讲奉献、敢奉献、争奉献的地方。
第三,团结说。黔江奇迹,靠的是这些人,其一是率领全区各族人民团结苦干的由地委、行署、人大、政协各级各部门领导组成的领导集体。其二是在黔江苦干的广大科技、文化领域的知识阶层。其三是数以万计的勤劳朴实的土家苗汉人民。其四是外地支援黔江建设的劳动者。因此,黔江精神的也被看作是同舟共济、同心同德的产物。
黔江精神的内涵只能是“宁愿苦干、不愿苦熬”。“宁愿苦干”彰显的是无畏和奋斗,“不愿苦熬”在记录着黔江极度贫苦岁月的同时,展示出一种不忘本的义无反顾。
(二)“四创”与“三干”的尴尬
黔江精神一直力图在实践中完善,在继承中发展,在发展中创新,但效果却不甚近如人意。2006年,《黔江区“十一五”规划建议》给黔江精神赋予了新的内涵——“四创”。2013年,《重庆日报》刊文《高举起“新黔江精神”大旗》,提出了新时期的黔江精神内涵——“三干”。
第一,“四创”。其一是创业,即强化干部群众不等不靠、自主创业的意识,在黔江全区形成围绕新目标艰苦创业、自主创业、全民创业的新氛围,形成家业殷实、企业兴旺、事业发达的好局面。其二是创造,即倡导各级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努力培育出“黔江创造”的特色品牌、特色产品。其三是创新,即全面强化干部群众特别是党员干部的创新意识,使解放思想、敢干敢变、与时俱进成为主旋律,鼓励、引导和支持观念创新、制度创新、科技创新、管理创新、产品创新。其四是创优,即在各行各业、广大党员干部中提倡争先创优[4]。
第二,“三干”。其一是苦干。不苦干,永远没有脱贫的希望。所谓“苦干”,就是要有忘我付出的劳动激情,用勤劳的双手修建基础设施,发展扶贫产业。其二是敢干。不敢干,再好的机遇也会擦肩而过。所谓“敢干”,就是能想人之所不敢想,而且勇于拍板,长于统筹,精心包装,于平凡之处创造精彩,最终赢得市场。其三是会干。不会干,根本谈不上先行先试。“会干”就是要先行先试,大胆开拓,深入探索区域发展和扶贫攻坚的新机制、新体制、新模式,最终干成事。
第三,尴尬之处。“四创”与“三干”是新形势下对黔江精神内涵的丰富,集中反映了黔江精神发展的状况,但却不免尴尬,理由有二:其一是从“宁愿苦干、不愿苦熬”这一黔江精神的实质而言,“干”是扶贫,“熬”是贫困,意义指向十分明确。然比较之,“四创”略显夸大且不精准,属千篇一律、放之四海而皆准之流,无法契合黔江发展和民心民意;“三干”秉承“苦干”一脉而上,然“敢干”过勇、“会干”过难,可操作性较弱。其二是无论“四创”与“三干”并未直指既定主体目标,即谁应“四创”和“三干”。对老百姓、各级组织、政府而言,“四创”和“三干”的目的是什么?这些定位不明确,难免使“四创”“三干”缺乏可实际操作的基础。
(三)黔江精神囿于“满”
第一,创业之“满”。而今,弘扬黔江精神的现况不容乐观。随着形势发展和社会进步,弘扬黔江精神面临新的挑战。其一是黔江精神滑坡。特别是重庆直辖、黔江建区以后,经济社会相较周边各区县持续较快发展,大部分人的日子相较周边有所改善,普遍存在懈怠、满足的情绪,认为我们已经不用再苦干了。其二是对黔江精神的弘扬出现断层。“黔江精神”形成和发展过程可以分为4个阶段:8年孕育阶段(1988-1996年);一朝分娩阶段(1996年5月-1997年3月);走向全国阶段(1997年3月至2000年8月);弘扬升华阶段(2000年9月-今)。这种断层有例可证,即在2000年9月-2010年长达10年的时间里,没有出现高质量的研究报告,没有出现高质量的宣传报道,黔江精神的研究成果几于空白。
第二,精神之“满”。黔江精神源于扶贫攻坚的伟大实践,按照普遍的规律,1997年的扶贫攻坚“黔江奇迹”诞生之后,应是继续加大步伐,再接再厉,继续“脱贫攻坚”,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走向富裕。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随着黔江奇迹的实现,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黔江人缺乏对未来继续苦干追求目标的肯定与认同,特别是领导干部存在一定的自满情绪,苦干的风气下降,干部带领群众苦干的意愿减弱,良好的工作作风下滑。而过去正是由于领导干部同群众同甘共苦,才形成了苦干的风气。
(一)让黔江精神成为真正的黔江之光
第一,黔江精神是黔江的标志。1996年5月,陈俊生同志率团赴黔江实地考察亲笔题词:“兴黔之举在于苦干!”[4]“黔江精神”被概括成形。随后,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等新闻媒介和有关领导的宣传和肯定,使之进一步光大。特别是1997年6月8日在重庆直辖市挂牌典礼上,李鹏同志在讲话中号召学习和发扬“黔江精神”[5]。可以说,“黔江精神”是黔江最显著的名片。
第二,来自习近平同志《摆脱贫困》的启示。在该书《闽东之光》一文中曾有这样一段论述:“在讲贫穷的同时,不要忘记讲闽东的光彩;在讲压力的同时,不能忘记讲动力。什么是闽东之光呢?我想闽东的锦绣河山就是一种光彩。闽东的灿烂文化就是一种光彩。闽东人民的自强不息、艰苦奋斗、善良质朴的精神就是一种光彩。认识到自身的光彩,才有自信心、自尊心,才有蓬勃发展的动力。”[6]曾几何时,黔江精神是黔江最亮的光彩,而今我们应让这种光彩更亮、更美。同时,更为重要的是2015年,习近平同志在全国扶贫工作会议讲话指出,要“引导他们树立‘宁愿苦干,不愿苦熬’的观念”,这是对黔江精神的最大肯定,更是黔江精神走向复苏的强有力的支撑。
第三,黔江精神能聚人心。“黔江精神”中的“宁愿苦干、不愿苦熬”,作为一种积极的文化认同,这种精神永远不会过时,且在当今尤为迫切。黔江区情可证:我区仍处于重庆的欠发达地区和欠发达阶段,地区和人均GDP均居于全市较低水平,与全市其他主体功能分区中心城市、武陵山区中心城市主要经济指数均有较大的差距,可以说,今天的黔江依然处于一定程度“苦熬”之下。在此意义上,弘扬黔江精神正当其时。
(二)弘扬黔江精神,重在“义”
“义”是弘扬黔江精神的依靠所在。“宁愿苦干、不愿苦熬”的黔江精神是黔江人在扶贫攻坚中创造出来的一种信念,扶贫是它的时代烙印。任何精神都必须在与时俱进中发展。同样,精神的发展离不开它应有的土壤,而这土壤就是精神之依靠和存在之根基。因此,在新时期、新阶段,弘扬黔江精神必须着力其上。主要表现在:其一是有“文”可证。《黔江十三五规划纲要》提出,要大力弘扬和升华“黔江精神”,全面推进机关效能提升,干部作风显著改善。弘扬精神首要的就是要转变党员干部的作风,统一思想、坚定信念,重拾引领人民群众带头谋发展的苦干之心、营造身先士卒的苦干之风,保持与人民群众密切联系的苦干之情。其二是有“是”可依。黔江“三大战略”出台,“工业强区、旅游大区和城市靓区”三大战略是黔江区委、区政府提出的密切联系黔江实际的发展战略和切实目标,特别是“旅游大区”和“都市靓区”更是直接关系人民群众走向富裕和提升生活质量、获得更多幸福感的务实之举、亲民之举,更能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认可和大力支持。因为,旅游富民,靓区改变城市面貌、提升公共服务,在此基础上,黔江精神的苦干才有“是”可循,这“是”就是指当今的“三大战略”是符合黔江发展规律的务实之举。简言之,“三大战略”是当下黔江最大的“是”,这个“是”实则是对黔江经济社会发展规律的准确把握。因此,让黔江精神更好作用于这个“是”,是加快实现黔江发展的重要保障,也是黔江精神复苏的重要维系。其三是有“果”可求。从当下来看,脱贫攻坚如火如荼,与黔江精神的产生的背景一脉相承;如期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基本建成渝东南中心城市、武陵山区重要经济中心和综合交通枢纽,更是富民兴黔之盛举。
当今,应当加大对黔江精神的研究力度,围绕“三大战略”的实施,赋予黔江精神明确的目标指向,给予“宁愿苦干、不愿苦熬”更为确切的内容,在工作中弘扬黔江精神,使之成为干部群众思想行为的新常态。
[1]四川黔江地区民族事务委员会.川东南少数民族史料辑[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96.
[2]刘学普,等.论黔江精神[J].探索,1998(1).
[3]颜继禄.学习“黔江精神”推进扶贫攻坚[J].山区开发,1996(4).
[4]谢再明.精神变物质——“黔江精神”的价值探讨[J].涪陵师专学报,1997(4).
[5]任美荣.李鹏与重庆代表共议重庆发展——指出振兴重庆靠邓小平理论指导和发扬“红岩精神”、“黔江精神”[J].城市技术监督,1998(4).
[6]习近平.摆脱贫困[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4.
[7]姚元和,等.论弘扬和升华黔江精神[N].黔江日报,1997-07-21.
[责任编辑:庆来]
C912.8.719
A
1674-3652(2016)05-0048-04
2016-08-30
李鹏,男,陕西长安人,主要从事国企发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