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早传播马克思主义于何时

2016-03-23 10:22田子渝
决策与信息 2016年3期
关键词:李汉俊孙中山人士

田子渝

在中国现代史上,中国共产党与中国国民党两次政治上合作的历史广为人知,但国共在五四时期联手传播马克思主义,则鲜为人知。笔者作文以抛砖引玉,解密这段意义非凡的中西文化交流史。

马克思主义在我国真正有意义上的传播始于五四时期(马克思主义在我国传播的起始时间在学界有分歧,本文将五四时期作为马克思主义早期传播的起始时间),具体说是从1919年开始的。在这场中西文化融合、交流、嬗变之中,酝酿并初生的中国共产党与刚刚组建的中国国民党成为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主力军。共产党人士与国民党人士(该时期,中国共产党正由酝酿到诞生(1920-1921),中国国民党也由中华革命党改称中国国民党(1919.10),为简便计,本文统称中国共产党与中国国民党)不仅各自传播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而且还自发合作起来大造舆论,使马克思主义的春潮荡漾神州大地。

他们合作的方式如下:

1. 中国共产党人士与中国国民党人士在宣传战线上“合作”,主导了马克思主义在我国的早期传播,使马克思主义在五四运动后期成为新文化运动的主流文化。1919年之所以作为马克思主义在我国真正有意义上传播的起始时间,是因为在这一年发表了一批宣传马克思主义的重要文章,具有初步共产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李大钊、李达、李汉俊、杨匏安等发表了《我的马克思主义观》(1919.5)《什么叫社会主义?》(1919.6)《社会主义的目的》(1919.6)《怎么样进化?》(1919.8)《最近上海的罢工风潮》(1919.10)《马克思主义(一称科学的社会主义)》(1919.11),继而国民党人士戴季陶、胡汉民、沈玄庐等也相继发表了《孟子与社会主义》(1919.8)《从经济上观察中国的乱源》(1919.9)《“世界的时代精神”与“民族的适应”》(1919.9)《中国哲学史之唯物的研究》(1919.10)《马克斯(思)资本论解说》(1919.8-12)《唯物史观批评之批评》(1919.12)等文章。当时国民党人士的文章水平均比较高:一是用唯物史观解说我国古代史、传统哲学以及当时我国现行经济状况;二是在《唯物史观批评之批评》中比较系统地阐释了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并驳斥了西方学界对唯物史观的种种攻击。有学者评价此文“有破有立,旁征博引”,“代表五四时期中国人研究马克思主义的最高水平”[1] 97;三是比较系统地宣传了剩余价值论,主要体现在翻译了考茨基的《马克斯(思)资本论解说》。

他们传播马克思主义观主要体现在刊物上。五四时期中国共产党主办的《新青年》《劳动界》《共产党》《先驱》和《向导》与国民党人士主办的《星期评论》《建设》,上海《民国日报》副刊“觉悟”等8家刊物上发表的倾向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与新思潮的文章(见上页统计图):

统计图充分展示了国共两方宣传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的基本情况。五四时期,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在国共有力地推动下,形成了“万马奔腾之势,睡在鼓里的中国人便也忽然醒觉,睡眼惺忪地不能不跟着一路走。现在社会主义的一句话,在中国算是最时髦的名词了”[2] 2。

2.国共两方人士互相支持,互相配合,共同宣传新文化运动、宣传马克思主义。共产党人士主办的《新青年》与国民党人士主办的《星期评论》《建设》、上海《民国日报》等或互登广告,或发表评论,或转载文章互相呼应。1920年8月《建设》月刊面世,《新青年》在第6卷第5号(1919年5月出刊,因印刷厂的缘故到9月出版)上预发了《建设》第一号要目,之后又不断刊登了《建设》各期的要目。《新青年》第8卷第1号(1920年9月)成为中共早期组织刊物后,刊登了著名国民党人士蔡元培的《社会主义史序》。《星期评论》邀请共产党人李汉俊、施存统、陈望道、俞秀松等或担任编辑,或撰写文章;还刊登李大钊、陈独秀的文章。《建设》第1卷第3号“介绍出版物”中,介绍了《新青年》等进步月刊。《新青年》五卷合装本再版时,《建设》特意刊登一页广告,称颂该刊是力求进步的杂志,是中国近5年的思想变迁史,“不独社员的思想变迁在这里面表现,就是外边人的思想变迁也有一大部在这里面表现。要研究以后的思想会如何变迁去,就不可不知道现在的思想是如何变迁来的!《新青年》开首就注意(通信)一栏,因为通信可以随便发表意见,所以那通信里真有许多好材料现在也还是不能不看的”。(《建设》第2卷第6号)《建设》杂志还刊登了李大钊、陈独秀、李汉俊等第一代共产党人的重要文章。《新青年》刊登上海《民国日报》的广告,宣称该报“发扬民治,要唤起国民奋斗的精神”“本报设有‘觉悟一栏,提倡世界新思潮”。(《新青年》第8卷第2号)对于《新青年》所发表的好文章,上海《民国日报》均予以转载。特别是“觉悟”副刊,早期有影响的共产党人李大钊、陈独秀、李汉俊、李达、施存统、陈望道、沈雁冰、沈泽民等均在上面发表文章。“觉悟”还推出了一批政治新人,如张太雷、蔡和森、张闻天、瞿秋白、恽代英、杨贤江、柯庆施(怪君)等等。

1920年4月11日,《星期评论》第45号刊登了苏俄政府第一次对华宣言(通告)全文,并发表了(戴)季陶的《俄国劳农政府通告的真义》、(沈)仲九的《为什么要赞同俄国劳农政府通告?》,高度赞扬列宁领导的社会主义苏俄自动废除沙俄对华的不平等条约。《新青年》第7卷第6号(5月1日),马上对以上3篇文章全文转载,热情歌颂“俄国人民的政府这次对我们人民的通告,在这一个意义上,的确是自有人类以来社会空前的美举!任何民族任何国家在历史上从来没有这样伟大的事业,没有这样清洁高尚的道德”。中国人民应该从这件事情中觉悟,“要从几千年弱肉强食的历史遗传性上觉悟过来,做一个为世界被掠夺者的自由而战的自由人民!”(《新青年》第7卷第6号)

1920年8月,中共上海早期组织创办《劳动界》面世。8月16日上海《民国日报》《觉悟》副刊就转载了《劳动界》创刊号上的陈独秀文章《两个工人的疑问》,以后多次转载《劳动界》刊载的文章,使这份劳动者的第一份刊物通过报纸影响远播。endprint

3.中国共产党人士展开问题与主义、批评基尔特社会主义与无政府主义的三次论争中,国民党人士给予了有力声援。以上三次论争,国民党人士虽然一般没有直接参战,但他们通过发表言论、文章及转载等方式,表明态度,声援中国共产党人士。

在问题与主义的论争中,李大钊坚持主义是一面旗帜,问题固然重要,但必须先有主义,才能解决具体问题的文章。胡适则坚持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国民党人士强调了主义、思想的作用,他们指出一定时代的革命,常常以思想革命为前驱。“一个革命出现之前,一定要有一个新的思想战的时代”[3]。主义是世界的,政府将共产主义、集产主义等均看成“过激主义”,加以禁止。我们不管政府禁止不禁止,只要看主义是否合于真理,是否满足生活向上,是否有存在的价值。凡是政府禁止,差不多就是革命的预兆。禁止愈严,革命的时机愈迫,革命潜势力愈增[4]。国民党人士非常强调主义的作用。孙中山指出:“什么叫主义呢?主义就是一种思想、一种信仰和一种力量。大凡人类对于一件事,研究当中的道理,最先发生思想;思想贯通以后,便起信仰;有了信仰,就生力量。所以主义是先由思想再到信仰,次由信仰生出力量,然后完全成立。”[5] 184

1920年5月,张东荪在报刊上发表题为《我们为什么要讲社会主义?》《为促进工界自觉者进一言》两文,积极鼓吹基尔特社会主义。国民党人士主办的《星期评论》率先举起了批判大旗。李汉俊在该刊第50号上发表了长篇批评文章《浑朴的社会主义者底特别的劳动运动意见》,继而与张东荪在报上展开笔仗。5月20日,戴季陶在《觉悟》副刊上撰文《自由研究与批评》,公开表示:“我是一直就注意汉俊君与东荪君双方底议论,而且同意汉俊君意见的一人。”张东荪、梁启超宣称中国没有资本家,用不着讲社会主义,国民党人士对此论并不陌生,孙中山斥之为“太不得要领。以如此底人讲社会主义,难怪他看着社会主义,前路茫茫,正不知从那里下手。且社会主义底真义,不是专靠几十本书,或者几百本、几千本可以看得出来的。要有机敏底心,确实底心的。我常说中国人读书,越读越糊涂,大约就是这种人”[6] 477。

1920年11月,张东荪发表了《由内地旅行而得之又一教训》,鼓吹中国当务之急不是什么主义,不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而是增加富力,发展实业,即发展资本主义。陈独秀、李达、施存统、陈望道、许新凯等一批共产党人参加论争。国民党人士邵力子、戴季陶等驳斥张东荪等谬论。邵力子不仅在《民国日报》“觉悟”副刊上发表共产党人的文章,还发表《再评东荪君底“又一教训”》文章,投入战斗。陈独秀驳斥基尔特社会主义“如果说中国贫穷极了,非增加富力不可,我们不反对这话;如果说增加富力非开发实业不可,我们也不反对这话;如果说开发实业非资本不可,且非资本集中不可,我们不但不反对这话而且极端赞成;但如果说开发实业非资本主义不可,集中资本非资本家不可,我们便未免发笑”。为了加强战斗性,他引用了戴季陶的文章,“资本和资本家不同”,季陶先生曾在《星期评论》一则短评中说的很清楚,兹录如下:

教不变的蠢才,无论怎样蠢的小孩子,教他识字,总只要三五遍都可以跟着读,惟有一班新第一阶级和旧日好男不当的东西,真是不容易教变……真可谓教不变的蠢才。等着!我再教训你们一次。“要发达实业,非有资本与劳动不可,但是并不是非有资本家不可。资本是资本,资本家是资本家。劳动力是生在劳动者身上的,是折(拆)不开的;资本不是长在资本家身上的,是折(拆)得开的。惟是中国的实业不振兴,所以我们要求资本;惟是中国眼前没有很多的大资本家,所以更不应该制造资本家。”《新青年》第8卷第4号)

针对无政府主义者反对任何形式的政府、反对政治组织,国民党人士强调在阶级的社会中,人们是决不能离开政治生活的,官僚政客的政治与一般政治是两码事,不能混同。他们主张用阶级斗争的手段推翻军阀、地主的专制,建立平均地权、节制资本的民主共和。即使废除了私有制,建立起公有制的理想社会,“那个时候,依旧是有组织的生活,而且更是有极严密的组织的生活。我们可以打破阶级支配阶级压迫的现代式的政治,不能离开了合群的互助的自治组织。社会进化只是使一时代的政治形体和政治意义改变,只是变更或消灭现存体制下的组织和区分——就是制度,并不是下面一切的组织和区分”[7]。

4. 国共人士联手出版宣传马克思主义、新文化的丛书。这方面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共同编纂“社会经济丛书”和《新时代丛书》。1920年6月7日,上海《民国日报》《申报》同时刊出“社会经济丛书第一期出版预告”,声称:“经济组织底改造,是社会改造底基础。自去岁以来,中国思想界,应着全世界改造底潮流,激动起来,由空泛的文化运动,向着经济组织改造运动进行,这是中国人觉醒的好现象。”他们致力于翻译和著述,对今后的思想界作更大的贡献。第一期出版《共产党宣言》《Socialism Utopian and Secientrfio 》(恩格斯著)《社会主义伦理学》(考茨基著)《资本论解说》《社会主义运动史》《布尔什维克底俄国》等20种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的书籍,丛书编辑成员李汉俊、陈望道、胡汉民、廖仲恺、戴季陶、林云陔等不是共产党人,就是国民党人。1921年6月24日,上海《民国日报》副刊“觉悟”刊登《〈新时代丛书〉编辑缘起》,这套丛书拟出版包括马克思主义在内的新文化丛书,丛书的编辑人主要由李大钊、陈独秀、李达等共产党人士与戴季陶、沈玄庐、邵力子等国民党人士组成。这两种丛书的负责人都是李汉俊,编辑部就设在李汉俊的住所。他们彼此称“同人”,说明他们在宣传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时是志同道合的友人。

5. 国共人士联手纪念五一劳动节。1920年5月1日,迎来了国际劳动节36周年,国共合作采取统一行动开展纪念活动。5月出版的《新青年》和《星期评论》《建设》同时出版了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特刊。《新青年》第7卷第6号的“劳动节纪念号”,组织了陈独秀的《劳动者底觉悟》《一九一九巴黎“五一”运动》等28篇文章,计400页,杂志特别邀请孙中山题写了“天下为公”,蔡元培题写的“劳动神圣”。《星期评论》第48号的“劳动纪念号”出版了10大张,刊登了共产主义者李汉俊的《强盗阶级底成立》、施存统的《“工读互助团”底实验和教训》等文章。我们之所以确定它们是统一行动的标志,就在于5月出版的《新青年》与国民党人士主办《星期评论》《建设》(第7卷第6号)同时刊登了李大钊的《“五一”May Day运动史》。这一现象绝非偶然,如果不是事先约定,视为偶然那真是不可思议。endprint

对于国民党人士宣传马克思主义,共产党人给予肯定。瞿秋白曾评论:“五四运动之际,《新青年》及《星期评论》等杂志,风起云涌的介绍马克思的理论。我们的前辈:陈独秀同志,甚至李汉俊先生,戴季陶先生,胡汉民及朱执信先生,都是中国第一批的马克思主义者。”[8] 5毛泽东在中共七大上讲:以前有人如梁启超、朱执信曾提过马克思主义,“朱执信是国民党员,这样看来,讲马克思主义倒还是国民党在先”[9] 5。

国民党人士宣传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与孙中山的理念有密切的关系。长期以来,人们已经习惯地称孙中山先生为资产阶级革命家,可是孙中山自己却称“余实为完全社会主义家也”[10] 12。孙中山登上历史舞台时,资本主义已经发展到帝国主义时代。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的矛盾更加尖锐,帝国主义内部矛盾冲突更加激烈,列强对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侵略也日益加深。在危机四伏中,第一次世界大战终于爆发,使国民党人进一步看到自己一度崇尚的欧美资本主义制度充满种种矛盾与罪恶,决心寻找一条如何“使中国避免走资本主义道路,即防止资本主义”[11] 292的新路为中华民族复兴之路。孙中山在建党之初就鲜明地提出了三民主义,其中民生主义的英文对应词就是“Socialism”,“平均地权”就是土地(生产资料)国有,注入了社会主义的元素。有鉴于此,十月革命爆发后,孙中山成为我国第一个欢迎苏俄革命的政治家。在1918年夏,他主动致电列宁,希望“中俄两党团结共同斗争”[12] 593。新生的苏俄政府也主动派代表与孙中山联系。特别是巴黎和会帝国主义将山东半岛割给日本之际,苏俄政府发表第一次对华宣言(1919年7月),宣布废除沙俄在华的一切不平等条约。这对国民党人士是极大的鼓舞,他们欢迎苏俄友好之举,故而热情宣传苏俄革命与马克思主义。

但是国民党人士宣传马克思主义又与中国共产党人的传播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首先,政治理念不同。中国共产党人是将马克思主义作为科学的世界观、科学的方法论加以接受,作为指导中国革命与建设的科学理论。国民党人士则是在三民主义的理论体系中,对马克思主义加以改造与运用。孙中山先生认为共产主义就包括在三民主义之中,胡汉民、戴季陶、朱执信等运用唯物史观诠释《孟子》、中国哲学、井田制,其目的就是企图说明三民主义有历史的根源,借此丰富三民主义,提炼出来的是民生史观,而非唯物史观。

其次,道路不同。中国共产党人传播马克思主义的根本目的,是将社会主义道路作为中华复兴之路。国民党人士,则是将他们认为合理的马克思主义融入三民主义理论体系之中,走具有中国特色的资本主义路作为中华复兴之路。

最后,实践观不同。中国共产党人传播马克思主义就是要在中国实践共产主义,国民党人士从来没有想到要实践共产主义,而是实践三民主义。对于这一点,戴季陶表白得很清楚:“中国的革命,必须由整个的中山先生的思想和他的主张来指导,然后才可以完成。而中国人的国民思想,也才可以统一。在建筑三民主义的工作上,一切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都是我们所需要的材料。马克思的政治理论和经济理论,也是我们必须取材的。可是必须要我们去鉴别他,使用他,不好被他鉴别,被他使用。” [13] 序总之,中国革命实践已经证明,只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才能实现复兴中华之梦,三民主义正如列宁所指出的那样,具有空想性。列宁一方面赞扬“孙中山的纲领每一行都渗透了战斗的、真诚的民主主义”,他是“充满着崇高精神和英雄气概的革命的民主主义者”[11] 291-292;但同时也指出,孙中山的思想是小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以其独特的少女般的天真”的平均地权,仅仅是消灭封建剥削,所谓的土地国有不是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只能走上资本主义的道路”。

[参考文献]

[1]庄福龄.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传播史[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

[2]冯自由.社会主义与中国[M].社会主义研究所,1920.

[3]季 陶.学潮与革命[J].星期评论,第39号,1920-02-29.

[4]仲 九.主义的研究与禁止[J].星期评论,第40号,1920-03-07.

[5]孙中山.孙中山全集:第9卷[M].北京:中华书局,1986.

[6]孙中山.孙中山全集:第9卷[M].北京:中华书局,1985.

[7]季 陶.政治问题应该研究不应该研究[J].星期评论:第24号,1919-11-16.

[8]瞿秋白.论文集自序[M]//中国近代哲学资料选编:第4卷.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9.

[9]毛泽东.毛泽东在七大的报告和讲话集[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

[10]孙中山.论民生主义与社会主义[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8.

[11]列 宁.列宁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2]孙中山.孙中山全集:第4卷[M].北京:中华书局,1895.

[13]戴季陶.马克思资本论解说[M].上海:上海民智书局,1927.

[责任编辑:肖偲偲,任 环]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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