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语教育中新人文精神培养的路径:澳洲原住民“梦幻”世界观

2016-03-19 05:48
当代外语研究 2016年2期
关键词:外语教育世界观梦幻

冷 慧 林 桐

(辽宁师范大学,大连,116024)



外语教育中新人文精神培养的路径:澳洲原住民“梦幻”世界观

冷慧林桐

(辽宁师范大学,大连,116024)

摘要:新人文精神的主旨是倡导生态意识,接受文明的多样性,尊重人的多元价值。澳洲原住民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民族之一,拥有四万年未间断的文明。独特的地理位置和生态环境塑造了他们特有的“梦幻”世界观和生活方式。然而我国高校中绝大多数学生对澳洲原住民人类文明活化石一般的精神文明了解甚少,常常以一维的价值取向对澳洲原住民做出简单的判断,缺少新人文精神所倡导的尊重他者、尊重差别、提倡多元文化互补的理念。本文以解读澳洲原住民“梦幻”世界观为路径,在高校外语研究型课程的教学过程中,多渠道搜集关于澳洲原住民的文献,拓宽学生视野,培育学生对异质思维的理解、接纳和包容,并辅以澳洲原住民文学作品,使学生在挖掘文本思想内涵、感知文学效果、体验审美情感过程中,打破定型化效应,寻求澳洲原住民思维方式中对现代物质主义社会的启迪与补充功能。

关键词:外语教育,新人文精神培养,“梦幻”世界观

[doi编码] 10.3969/j.issn.1674-8921.2016.02.003

Approach to Cultivating neo-Humanism in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Utilizing Australian Aboriginal “Dreaming” Worldview,by

LENG Hui & LIN Tong, p.17

Neo-humanism advocates the ecological awareness, accepts the varied culture forms and respects the pluralized values of life. As one of the most ancient nations in the world, Australian Indigenous people enjoy an uninterrupted civilization of over 40,000 years. Surrounded by their unique geographical features, Australian Indigenous people have developed their unusual “Dreaming” worldview and life style. However, most Chinese university students are unfamiliar with this live fossil primordial civilization, and they often judge it according to their predetermined one-dimensional value system, lacking the neo-humanism notions of respecting the other, and respecting the difference and seeking for the multi-culture complement. This article discusses a research-oriented college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pproach which takes the perspective of Aboriginal “Dreaming” worldview, encourages students to collect data to form a new understanding of Aboriginal people so as to enhance their qualities of understanding, accommodating and tolerating people of unconventional culture. This process also complemented by Aboriginal literature works to enable the students to break their stereotype of thinking and to gain implications from Aboriginal “Dreaming” worldview for this modern material world while the students are appreciating and experiencing the beauty of literature works.

1. 引言

乐黛云(2008)指出,在当下环境受到极大破坏、个人欲望极度膨胀的物质主义时代,人类需要质疑传统人文精神中的“科学主义”、“个人绝对自由”思潮,对“人类中心主义”思想进行反思。她提出的“21世纪的新人文精神”倡导人类要摆脱物质主义的牢笼,塑造连接自然科学与人文关怀的新人性。作为高校外语教育工作者,我们有义务与时俱进,培养学生获得作为人的理性判断力和情感判断力的能力,使学生寻找到自己的精神定位(秦明利 2013),并培养他们的多元价值取向,倡导新人文精神。然而,多年以来,我国的外语教育体制以应试教育为中心,教学工作大多围绕各个层面、各个级别的考试,人文精神培养的内容被边缘化(张中载 2003)。蒋洪新(2010)认为,我国高校在外语课程设置、教学内容、教学方法、师资队伍中均存在人文精神教育的缺失。王明亮和孙宁(2012)通过问卷调查,发现当代我国外语专业大学生读书内容、方式、态度等较以往有很大的变化,人文精神正在不同程度地弱化。目前,虽然我国学者也有研究中国外语教育中的人文教育,但是“不少研究者在对人文教育的理解与认识方面还比较笼统和模糊”(章柏成 2011),忽略了人文教育中的一些关键元素,如尊重生命,尊重人的价值,追求自由与平等。新人文精神所提倡的“尊重他者,尊重差别,提倡多元文化互补”(乐黛云 2008)的理念在教学过程中更是少有贯彻。

市场经济的发展为全国人民创造了优越的物质生活,但带来的急功近利思想和功利主义思潮削弱了大学生对人文精神教育及新人文主义教育的期望。王明亮和孙宁(2012)的调查表明,52.76% 的学生喜欢阅读能为就业、进入社会带来实用价值的书籍。而喜欢阅读古典类、学术研究类书籍的同学只占到9.14%。麦当劳化的便捷、速效的教育导致许多外语专业的学生思维单一化,视野偏狭,以个人价值取向为基准,难以接受文化中的异质性,与我国目前多元、多样、多变的时代相脱节。

为解决外语教育中的新人文精神缺失问题,我们在外语专业本科生研究型教学过程中,建构并确定了“选题—讨论主题—探究问题”的教学模式,以学生为主体,通过分析澳洲原住民作品《卡彭塔利亚湾》语篇实例,使学生在领会文本思想内涵、感知文学效果、体验审美情感中,了解澳洲原住民“梦幻”世界观别样的、丰富的内涵,尊重生命的本体存在,欣赏作为精神存在与物质存在和谐统一的人的根本价值,打破定型化效应,寻求澳洲原住民思维方式中对现代物质主义社会的启迪与补充功能。

2. 新人文精神培养的始点:确定选题

新人文精神不仅表现为追求自我精神的独立,还表现为充分尊重与关切他人的生存与价值。澳洲原住民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民族之一,拥有四万年未间断的文明(Rudd 2008)。在1788年白人殖民者到达澳洲之前,他们以打猎和采集为生,没有固定居住地,根据季节的变化不断迁移。尽管他们处于西方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空间,迄今为止,他们还践行着祖先留下的原生态生活方式,秉承着“梦幻”世界观的思维方式,超越物质性的存在,捍卫着原住民身份中土地与祖先神灵的尊严,与大自然共生共长(Perkins & Langton 2008)。

词语联想法是我们把“认知澳洲原住民”作为培养学生新人文精神始发点的依据。词语联想法是心理学常用的一种调查方法,调研人员向被试展示各种刺激,并记录他们的第一反应词(Nielsen & Ingwersen 1999),以了解他们的概念关联及价值取向。在我们开设关于澳大利亚的研究型课程的三个学期中,我们在课堂上以图片、音视频等多媒体形式分别向30名(共90名)英语专业本科生群体展示澳洲原住民的衣食起居、生活条件、绘画、舞蹈、语言面貌等现实写真,并请学生记录下他们用以描绘图片的词汇,多数学生的反应是“落后”“原始”“贫穷”“不文明”“单调”“丑陋”“黑”“简单”“孩子气”“天真”“不卫生”“不健康”和“吓人”等带有贬义色彩的词汇。只有个别同学记下“自然”、“皮实”、“色彩鲜艳”和“原生态”等中性或褒义词汇。

在课堂上进行的非正式词汇联想测试,虽然由于受试人数较少而在统计学上不具有代表性,但是在一定程度上,我们也可以了解学生的趋同性认知取向。多数学生以定势的、单一的、板结化的价值标准衡量澳洲原住民,缺少人文素养中对异质思维的理解、接纳、包容和鉴赏。因此,我们以“认知澳洲原住民”为切入点,在英语研究型课堂上培养学生的新人文精神,促进学生对非主流文化群体的识解、鉴别和尊重。

3. 新人文精神培养的过程:讨论主题

在整个新人文精神的培养过程中,我们着重讨论的主题是如何解析澳洲原住民的“梦幻”世界观。澳洲独特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环境不仅孕育了澳洲原住民独特的文化和艺术,还塑造了他们独特的“梦幻”世界观。“梦幻”世界观是澳洲原住民一套完整的思想、信念、制度体系,它把分布在澳洲大陆不同地区的原住民部落联结在一起,成为原住民身份的最重要标志(Perkins & Langton 2008)。具体说来,“梦幻”世界观是澳洲原住民对生物起源、祖先神灵超自然力量、部落历史以及人与土地、人与社会关系的主观认知(冷慧 2014)。

课堂教学中,学生可以通过无线上网或手机上网功能,在线搜索多媒体澳洲原住民“梦幻”故事、音乐、舞蹈、宗教仪式、人物专访、名人言录、新闻报道、历史文献和视频记录等,分组讨论、分析、归纳、总结“梦幻”故事主旨,对澳洲原住民的“梦幻”世界观进行阐释、总结和推理。

3.1原住民的生态观

在研究型的学习过程中,学生们找到了来自新南威尔士州Brewarrina 地区的澳洲原住民Paul Gordon(1996)的一段话,开启了他们重新审视农业文明的新视角:“A lot of people say Aboriginal people never farmed the land... never ploughed the land and they never grew wheat and they never planted apple trees and orange trees. We never had to. Our mother, the earth, she gave herself freely to us. And because we respected her and loved her, we never had to go and do them other things. That would have been harming our mother. So we just took what she gave us.” (许多人说原住民从未有过农业……从未开垦过土地,从未繁育过小麦,从未种植过苹果和橘子。我们从未需要。我们的大地母亲,她无偿地把自己奉献给我们。我们尊重她,爱她,我们从未需要农业。耕作会伤害我们的母亲。接受她的馈赠足矣。)

学生们曾普遍认为,农业是人类的生存之源,衣食之本,是人类文明进步的表现,没有农业的民族是科学不发达的民族。需求、消费是刺激发展的主要途径。然而,四万多年以来,澳洲原住民生存艰辛,在干旱的气候里寻找水源、追踪猎物,但是他们没有修渠,没有化肥,没有开发荒地,没有向土地额外索取,而是接受大自然的赠予,与大自然共生共长。对于澳洲原住民,任何在土地上的作为,都是对大地母亲肌肤的伤害,都是对祖先的不敬畏。

令学生们震撼的是古老而朴素的澳洲原住民“非农业”的生态观是超越西方近现代主流文化的后现代哲学的践行,是理性对待环境的出发点,是以生态系统的观点和方法研究人类社会与自然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的生态哲学的雏形。“非农业”思维挑战了单向的线性思维,是文明的另一种定义,是找准原住民在大自然中定位的坐标点。

3.2原住民的“土地”与“法律”观

澳洲原住民虽然不发展农业,但他们的土地不仅养育了约16亿原住民(McCalman 2008),还记录了澳洲原住民四万多年的历史。澳洲原住民的原生态思想激发了大学生探究原住民“非农业”视角下的土地观。他们发现四万多年以来,澳洲的土地观具有超越经济属性的非凡精神意义。在观看澳洲导演Sinem Saban 于2010年出品的纪录片《我们这一代》,学生们在记录片的33分39秒处听到原住民长老的叙述:“My skin and my identity within, my knowledge is placed upon the land. And they can’t take it out. It’s like a root in the land.”(我的皮肤、我的身份认同、我的知识,都源于这片土地。他们夺不走。一切都根植于这片土地。)在澳洲原住民的思想中,土地依然架构着他们的民族神话,土地依然附着着文化认同的根基。

原住民对土地的认知与情愫超越了农业文明对土地的物质关切,超越了以投入产出的经济效率来衡量人与土地关系的维度。土地早已成为澳洲原住民法律、制度建立的源泉。澳洲最大的国家公园卡卡度公园的主人,卡卡度族人的长老Neidjie (1986)说:“Our story is in the land... it is written in those sacred places, that’s the law. Dreaming place... you can’t change it, no matter who you are.” (我们的历史故事发生在土地上,就写在那些神圣的地方。土地就是我们的法律法规,是“梦幻”的地方,谁都不可改变。)

以土地为法律的原住民思维曾困惑我们的学生。因为千百年来,法律法规一般都是以精确书面语的形式固定下来的规范性文件。学生要探究的问题是澳洲原住民的土地何以具有法律威慑力、强制力和约束力?土地上神圣的地方是庙宇教堂吗?

纪录片《我们这一代》中的部落长老讲述的是: “Yolngu law comes from this land. And Yolngu law is held by this land through the clapsticks and sacred songs and their white clay and sacred paintings”.(我们Yolngu法律来自这片土地。响板、吟唱、白涂灰、神圣的绘图把我们的法律锁定在这片土地上。)

通过进一步研究与探讨,学生们发现在原住民“梦幻”世界观里,法律不需文字表述,土地上栖息着祖先神灵的岩石峭壁、河流大川、沙漠平原等神秘而神圣的地方,为原住民讲述“梦幻”故事与传说,是管理人与人社会关系的主体,规范着原住民的思想,为他们的日常生活提供行为准则,成为他们的崇拜,成为原住民与祖先神灵沟通的媒介,成为他们的法律(Graham 1999)。

3.3原住民的教育观

从小学到大学的正规学校教育是绝大多数中国学生的经历和体验。学校教育也是中国大学生获取知识、掌握知识最主要的来源。但是,在通过学习澳洲原住民历史与文化的过程中,学生们发现土地是年轻一代原住民的教育资源。学生搜集到来自澳洲北领地Arnhem Land地区的澳洲原住民艺术家、表演家Mandawuy Yunupingu 于1993年在澳大利亚广播公司资深时事节目Boyer讲演中的一段言论:“My own education was a Yolngu education. It took place with our large family group living in the places on our land that hold special importance for us. With Mum and Dad we went from place to place and every place had its stories.” (我所接受的教育源自我们Yolngu家族住过的有着特殊意义的土地。我与父母行走在我们的土地上,每个地方都蕴含着历史故事。)

在《我们这一代》纪录片中,学生们听到原住民长老的叙述:“We learn the most mysterious wonders this land holds. And that’s the secret. That’s the secret that we’re fully rich with. It’s the richness that no one can take away from us. It’s not knowing that you are on the land, but knowing that the land owns you. That is our library. That is our university.” (我们学习这片土地所孕育的各种神秘奇迹。这是我们民族的秘密,我们民族的每个人都了解它、掌握它,没有人可以拿走我们的民族秘密。你不仅知道你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你更知道这片土地拥有了你。土地是我们的图书馆,土地是我们的大学。)

原住民的教育内容也是围绕土地展开的。原住民Tom Dystra说:“We cultivated our land, but in a way different from the white man. We endeavoured to live with the land; they seemed to live off it. I was taught to preserve, never to destroy.” (我们耕作土地,但与白人方式不同。我们竭力与土地同生长,但是他们似乎要与之抗争。我受的教育是要保护土地,永远不要伤害它。)

通过研究型课程学习中所搜集的文献资料,从上述引文及其他相似的报道,学生们逐渐认识到,在澳洲原住民“梦幻”世界观中,土地不仅是为原住民生存提供物质财富的客体,更是原住民的文化根基,知识来源,是澳洲原住民“梦幻”世界观中的核心内容,是传递祖先圣训和法律的载体,是塑造民族信仰的依托,是联结民族身份的纽带。原住民知识、原住民律法都与土地和土地上的故事息息相关。原住民把自己的命运、部落的命运与土地紧密联系在一起。

4. 新人文精神培养的巩固:延展话题

研究型课程课时少,按照课程设置标准,每周二课时(90分钟),每学期15周。在不足24小时中要完成深度学习,培养学生多元审美与评判思维的新人文精神,一定需要学生在课后积极配合,通过自主学习,在广阔的阅读空间提升视野平台。因此,我们设计了学生课后阅读澳洲原住民文学作品《卡彭塔利亚湾》环节,旨在以文学的感召力深化学生对异质文化的理解,以及在建构高陌生度语篇的连贯意义过程中,体验异域文学的审美情感,培养新人文精神的开放性思维。

《卡彭塔利亚湾》的作者是澳洲原住民作家亚历克西斯·赖特(Alexis Wright)。该书于2006年出版并在2007年荣获澳大利亚最高文学奖“澳大利亚迈尔斯·富兰克林奖”。小说以位于澳洲东北部卡彭塔利亚湾上的一座港口小镇德斯珀伦斯(Desperence)为背景,在讲述小镇上普瑞克尔布什灌木林(Pricklebush)原住民为保护古老文明、保护祖先留下的土地不受国际矿业公司的毁灭性开发而进行的奋力抗争的同时,还展示了澳洲古老神话、神秘传说的纯美以及原住民信奉的“梦幻”时代原始图腾的超脱,彰显了小说主题深刻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被视为一部描写澳洲原住民的历史史诗。

《卡彭塔利亚湾》第二章刻画了聪明能干但性格泼辣的女主人公安吉尔·戴在现代西方物质文明诱惑下的迷茫与挣扎。虽然“她那时候,心胸豁达,但也愚昧无知”(李尧 2011:22)①,但是,她不能忘怀的是她自己作为原住民来呵护土地的本分。“她认为自己接替诺姆的祖父,成为这块土地的守护者。在她的心目中,不管是谁,要想进入这块土地,必须先和她这个‘守护者’打招呼,说明来意(22)。 ”安吉尔·戴虽然受到白人文化中物质主义的吸引,但是,她血脉中流淌的原住民文化基因使她看到非原住民“因老祖宗的发明创造而激动不已的时候”,骄傲之情在她心中油然而生”(22)。

贫穷的、甚至时常固执刁蛮的安吉尔·戴的人物形象绝不是现代西方文明所定义的完美女性,但是她对土地的执着与依赖,使“她像女王统治着这块土地一样” (22)。她“一直转悠了好多天。费了番周折,出没于山野之间” (11) 才选中一块安家之地。这块地“在一片低矮、多刺的梨树林里,紧挨蚊子漫天飞舞的沼泽地” (11)。她说,她之所以选择这块沼泽地,是因为“我生在百合花旁边,必须看到百合花” (11)。拥有百合花,能和她的百合花图腾在一起,和她的六个孩子“坐在一个枝繁叶茂的大桉树树荫下面”,拥有“用两块毯子撑起一片更为长久的阴凉”(11),她满足了。“这是她拥有的唯一的财产,不过已经足够了” (11)。

安吉尔·戴聪明能干,虽然她拥有土地,但是她没有耕作,而是“靠自己的一双手”,“已经成为非常富有的女人”(13)。她的富有感,她的满足感淳朴而简单,“和过去背着行囊到处流浪的日子相比,现在简直就是在天堂” (13)。她朴素的生活方式吻合了美国学者里夫金(2006)提倡的实现未来可持续性全球经济的手段,即通过废品利用和资源的重新补充,不断再生产出高质量的生活。“她勤勤恳恳,将自己生命的精髓倾注于大地,一如她施了魔法… 她推个小车,每天来来回回几十趟,到垃圾场运回破铁皮、旧油桶、生了锈的汽车零件、绳子、木头、塑料、人家扔了的窗帘和旧衣服。就这样,她让全家人在雨季没有淋着雨,一个个干干爽爽,就像干透了的树枝。她非常勤快,承担起全部家务,从积攒的垃圾里选择更合适的材料,修补漏雨的地方,东改改,西扩扩,或者再往原先那两块毯子上缝补点什么,直到终于用垃圾建起一座拱形圆顶房子(12)” 。“她的几千只海鸥哨兵栖息在枯枝败叶、破纸箱子、生锈的铁片、破旧的轮胎、粉红色塑料女用小包、廉价的小玩意儿上面,漫无目的地守卫着这一大堆说不出名堂的财富(14)”。

赖特塑造的安吉尔·戴的形象印证了澳洲原住民与土地合二为一的生态观和朴素的满足感。学生们从安吉尔·戴的所思所想所为中,逐渐理解了一个古老民族的另类的,但与大自然和谐共处的可持续发展观。学生们在钦佩安吉尔·戴的勤劳智慧的同时,也对她的境遇感到同情,而这种同情也是里夫金(2006)和乐黛云(2008)推崇的新人文精神。

5. 结论

在大数据、快节奏、赛(晒)消费的社会大环境下,改变学生的固有思维,倡导新人文精神并非易事。本文以开设研究型课程为契机,以澳洲原住民“梦幻”世界观为视角,引导学生在确定选题(认知澳洲原住民)、讨论主题(解读“梦幻”世界观核心内容)、延展话题(建构文学作品的连贯意义)的教学过程中,指导他们采用探究式学习方法,解读反思所搜集的信息,鉴赏原住民经典文学作品的意义。在体验文学魅力的同时,拓展视野,更新固有的知识体系,提高他们的理性判断能力和情感判断能力,学会尊重异质思维和非主流思想,学会多元包容的思维方式,逐渐培养新人文精神中的接纳差异、包容不同的能力。在讨论中也注重多元文化的互补性,逐渐走出二元对立思维的束缚,感悟自己与他人生命的价值和尊严,在差异中求统一,超越纯理性思维的排他性和狭隘性。

附注

① 下文译文均出自《卡彭塔利亚湾》(2011),随文仅标明页码,不再一一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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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吴诗玉)

[中图分类号]H3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8921-(2016)02-0017-04

作者简介:冷慧,辽宁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认知语言学、语篇分析、澳大利亚语言与文化。电子邮箱:caslnnu@163.com

林桐, 辽宁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英语学科教育。电子邮箱:1261059062@qq.com

*本文是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世界观认知模式下民族叙事的解读研究” (编号13YJA850007)和辽宁省社会科学基金“澳洲原住民叙事的世界观认知模式研究”(编号L15BYY012)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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