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面媒介的表征张力与角色认知
——从语言到图像的修辞路径

2016-03-19 03:20朱婧雯
赣南师范大学学报 2016年2期
关键词:媒介建构主体

朱婧雯

(四川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成都 610064)



·新闻与传播·

“屏”面媒介的表征张力与角色认知
——从语言到图像的修辞路径

朱婧雯

(四川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成都610064)

修辞作为人类思维的外在表现形式,自人类语言诞生之始便得以存在,其不仅是人类认知的一种思维路径,也是人类进一步认识外在世界、建构集体意识、凝聚地域文化的工具载体。“屏”面媒介的出现进一步推动传统修辞从语言到图像的形式拓展,形成了“屏”面媒介直观、艺术化表意的两大基本体系。然而,语言修辞与图像修辞之间的修辞张力不容忽视,从语言和图像的修辞张力出发认知“屏”面媒介的角色定位,不仅能够消解电子技术、网络技术发展带来的“屏”面媒介的趋同化生存危机,而且能够为“屏”面媒介的差异化生产提供基于主体认知视角的本体路径。

修辞张力;“屏”面媒介;角色认知;内容生产

自亚里士多德《修辞学》以来,修辞就被作为一种劝服的艺术存在于西方的哲学研究之中。从亚里士多德的这一定位可以看出修辞与传播之间的相似性:借助媒介,传播可以实现一种有效的意图传播,甚至达到良好的劝服目的;而修辞通过媒介,同样可以实现一定的劝服效果,甚至比一般的传播更加隐秘高效。可见,修辞的诞生之源决定了其与媒介之间相辅相成的关系,修辞借助媒介达到意图的传播,而媒介也因修辞而更加具备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修辞与媒介都伴随人类的发展经历了漫长的历史阶段,作为人类的两大“发明”,修辞甚至比媒介更具备悠久的历史渊源——只要有人类的交流,就存在修辞的运用。修辞,可以说既是一种沟通交流的手段,又体现了使用者的一种思维方式和认知体验。修辞手法中的隐喻、转喻、换喻、象征等手法都是人通过相似性或者关联性将外在的、陌生的客观事物内化为已知的、先验的经验图式之中进而形成集体共识的一种思维方式和生存本能。正如美国修辞学家罗伯特 司各特认为人类“文化是修辞建构的结果”。[1]修辞为人类所创造,同时又为人类建构了饱含丰富符码表征的地缘文化共同体。

而现今意义上的媒介主要是指除了语言这一最基本的交流介质之外的有形介质形态,如报纸、广播、电视和网络等。20世纪以来的电子技术和网络技术的发展使得媒介的形态也同样发生了巨变:媒介从最初的“平”面形态趋向于以不同终端为输出平台的“屏”面媒介转型,而伴随媒介变革的传播内容也必然要发生相应的变化,修辞作为结构和优化传播内容的重要方式,也经历了由言语向图像乃至同时并存的“屏”面修辞时代。在“屏”面媒介中,现实世界被图像与语言隐喻式的修辞建构成为人类想象中的幻境,从而全情投入于其中。[2]然而,伴随电子技术发展而来的新兴“屏”面媒介层出不穷、不同的“屏”面媒介之间面临身份趋同问题甚至生存危机,修辞作为与人类的主体认知密切相关、最贴合主体认知需求的一种内容结构方式,通过不同元素的修辞方式的拓展和修辞角色的互动转换或可成为促成“屏”面媒介差异化生存、形成契合主体认知体验的内容输送载体。同时,凭借修辞的历史渊源以及与人类主体间的协同关系,借助修辞的中介力量搭建与认知主体、“屏”面媒介三足互联的格局,不仅能够从更复合主体认知规律的信息接收路径提升“屏”面媒介的传播效力,而且还能借助修辞的艺术化表征增强“屏”面媒介传播的艺术化从而提高我国“屏”面媒介的品质品位,实现“屏”面媒介多元、可持续发展的路径。

一、修辞的话语路径:语言修辞的历史及图像修辞的兴起

语言是人类认识世界的基本工具,它既是人类的发明,同时又成为了人类建构自为世界的根基。从认知学的角度来说,人类将外在客观世界中的现象事物符号化的过程就是语言诞生的过程,而言语修辞则是在语言符号能指的基础上重建所指的过程,通过这一建构,原有符号的意指变得更加丰富多元,由此将客观世界中众多的现象纳入到人类的认知图式之中,并得以记录而成为文化。言语修辞作为人类最原始的交流技巧,在语言诞生之后便逐渐出现,直到亚里士多德将之命名为修辞(Rhetoric)并将其定义为“作为劝服的手段”,修辞在西方社会正式成为交流的手段并被不断的使用和创新。后来的西方修辞学家又进一步将亚里士多德定义的、带有强烈目的性的“劝服”性修辞扩展到了更为宏观的社会层面,认为修辞是一种“同一”,即一种身处社会中的人有意识或无意识的思维过程的体现。而在东方以中国为代表的修辞学发源于公元前两千多年的华夏民族,在先秦时期的《周易·乾·文言》中就有了:“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3]随后以孔子为代表的思想家已经熟练掌握了修辞的表达方式,并在后续的社会发展中被众多的文人学者所使用并创造,但是始终没有形成固定的名称,只是散见于一些著作中并有了具体的分类。尤其是我国传统文化中的古典诗词,将言语修辞的意象表征作用发挥到了极致。如宋代王安石的诗词名句:“春风又绿江南岸”中的“绿”字所表达的多重意蕴,达到了没有图像却胜似图像的境界,而语言的这种意蕴唯有通过修辞手段才能达成。伴随着报纸媒介的诞生,文字的修辞有了更加广阔的发展渠道,借助报纸的传播平台,言语的修辞发挥了再现“缺场”事件、渲染气氛、抒发情感等多重表意功能,不仅满足了受众的信息需求,而且在为受众带来娱乐、调动情绪、传递知识等方面同样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可以说,语言修辞的最大特点就是建立在人类逻辑性、理性认知的基础上将事物转换为语言符号进而纳入人类符码体系,凭借人类最原始的语言媒介,语言修辞历史悠久、对象广泛而手法多样。从符号的角度来看,语言符号因其承载的文化意蕴为其能指提供了多重所指的游移空间,在传者与受者之间形成一种相互阐释的主体间性。

电视的出现拉开了媒体“屏”面化的时代,电视之后出现的网络、手机等新兴媒介无疑都是以“屏”作为最根本的媒介特征。按照麦克卢汉“媒介是人体的延伸”的论断,这些“屏”面媒介的诞生正是对于人类眼睛的一种功能性拓展:既是“看”的行动过程,又是“看”的行为结果;既将人类的眼睛作为模拟的对象,又将眼睛作为服务的主体来建构内容。当“屏”面图像超越语言或者图像与语言平行作为信息传播的主要元素时,修辞一方面作为主体的思维方式,必将由文字审美向图像审美的思维转变;另一方面,修辞作为媒介内容的结构方式,也将从适应媒介传播途径的角度探索图像修辞的艺术空间。正是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之下,修辞从语言的修辞传统空间中开辟出了图像的修辞领域:从1894年法国卢米埃尔兄弟拍摄的最早的电影《工厂的大门》《水浇园丁》等到1916年俄国库里肖夫实验证明的蒙太奇理论,画面修辞的规律终于浮出水面:通过画面组接、并列和剪辑,能够激发受众的认知体验,从而带来相应的情绪反应。相对于语言修辞中通过符号所指的游移带来想象可能,图像修辞的建构正是通过画面组接、剪辑而为受众带来的多意阐释空间。由此,画面修辞伴随蒙太奇理论的实践创新呈现出丰富性与深刻性,画面修辞充分利用主体视觉认知的直接性和生动性,在修辞效果上呈现出与语言修辞的差异:首先,画面作为修辞的基本元素,能够借助摄像镜头的录制实现任何画面的“在场”效应,能够为主体提供客观世界的镜像化逼真体验;其次,不同画面的组接超越了人眼所能实现的空间位移,从而带动主体的认知介入,赋予画面之间潜在的修辞关系,建构并丰富集体认知图式的多元关系网络;再次,通过摄像技术的不断发展,画面可以实现延时或者凝缩的拍摄效果,从而完成对漫长时间的压缩或者对瞬间的放大,拓展主体空间感知范围:例如延时摄像技术将花草的生长规律在几秒钟内快放完成的画面,能够为主题带来时间飞逝的隐喻修辞效果;而显微镜下的微生物甚至细菌的画面则能够让主体直观感受到生命的神秘莫测。

二、修辞的“屏”面时代:语言和图像修辞的间性表征

修辞自诞生以来伴随着人类尤其是随着承载人类沟通交流之重任的载体工具媒介的技术化变迁而不断产生新兴的变革:无论是从修辞的内容还是从修辞的话语手段,修辞作为人类的一种思维和表达依凭,在媒介的承载中催生了更加广阔的发展天地。尤其是“屏”面媒介诉诸多感官渠道的媒介特性,将语言与图像两大核心传播话语元素融为一体,作为两套话语修辞机制的语言和画面,在“屏”面媒介的同“屏”传播中,既呈现出了相互之间的一种修辞张力,而正是这样的二元修辞张力,又赋予了“屏”面媒介独特的传播效果,在语言修辞与图像修辞相互角色游移的过程中产生一种或游戏化或艺术化的多元认知效果,为主体带来超文本的认知体验。

语言与图像的修辞张力带来的表征间性基于语言与画面在修辞功能上的差异:

其一,语言的修辞是依赖于语言的,与图像的视觉修辞形成了直观的差异,并且语言修辞与语言的直接表意不同甚至恰恰相反,语言本身能指与所指的偶然关联为纯粹的语言叙事赋予一种高度抽象、充分想象空间的认知体验,而语言修辞则将这种偶然的符号意指联系转换为必然,亦即语言的修辞本体与修辞对象之间关系的锚定性。例如纯粹语言叙事中说:“李奶奶穿着一件鲜红色的衣服出门买菜去了。”而加入修辞格之后,则表述为:“李奶奶穿着一件犹如朝阳般鲜红的衣服出门买菜去了。”前后对比会发现,纯粹语言叙事中的意指是开放的、多向式的,既可能表征一种欢快又可能表征一种沉闷,而后者的意指则明显指向了一种欢快、朝气蓬勃的感知。而图像修辞则与语言修辞相反,单纯的图像叙事意指是锚定的,是一种“所见即所得”的认知效果,而将画面与画面经过重组整合之后所形成的修辞意指则是游离的,其关联是不受传播者主观所控而是由接受者根据自我的认知体验进行的阐释。例如单纯图像叙事中一个冬天景象的长镜头画面是表达一种冬天的时空意指,而将这个冬景长镜头中切入鸟儿的特写镜头加雪地中一个人的背影特写,则为画面的表意赋予了多重的内涵:可能是静中写动,烘托生命与自然的共存,也可能是揭发这个人为即将残害动物的行为准备。可见,语言修辞的锚定性与图像修辞的游离性之间形成了一种表征的张力,在同一的“屏”幕叙事中,必然需要一种在修辞上主次身份的调整,如需要锚定式表意,则以语言修辞为主,画面辅助叙事;反之亦然。

其二,语言传播诞生自人际交流,从诞生之始亚里士多德将其赋予“论辩术”“劝服术”的角色来看,语言的修辞是一种高级认知思维的外在体现,因此为语言修辞披上了理性、逻辑性强的外衣。此外,任何一套语言系统都是在人类基于一定地域范围内漫长发展阶段的符号象征意义累积、进而形成文化体系予以时代传承的成果,语言超越了其本身表意客观世界的效用,更隐含了群体的思维方式和认知路径:例如东西方语言系统在象形和拟音基础上的差异。因此,语言修辞建立于理性 、逻辑思维的基础上,在阐释复杂事物或者认识陌生事物的过程中具有更权威、更理性的功能效果,由此,语言修辞的信息接收对认知能力有一定的要求。而图像修辞借助画面的直观体验则偏重于感性认知,在情绪的赋予上相较于语言修辞更具渲染力。而图像修辞的多元技巧也能增添“在场”式卷入体验:如画面剪辑组合形成了快速空间位移以及画面之间视角的迅速转换,等等,能够充分调动受众的情感认知,进而提升叙事的艺术感和审美性。因此,从语言修辞的理性与图像修辞感性的表征张力下,二者修辞表意矛盾的转化可以根据表意的需要来完成,当媒介内容以理性思辨、逻辑讲述为主,例如新闻节目,将语言修辞置于图像修辞之上,尽量弱化内容的艺术效果;反之,当内容以艺术表征为主如纪录片、电影等,则要提高图像修辞的身份地位,更多地探索画面组接的方式和顺序从而调动受众的认知参与、情感体验,而语言修辞则成为一种辅助性的手段。

其三,语言由一定地域范围的人在共识的基础上形成,而一旦形成就超越了群体的掌控反过来成为影响本群体的重要力量。建立在语言基础上的文化既是人类所共同创造和传承又同时潜移默化内化于群体中的每一个体。在此基础上,语言修辞起源于文化的象征,无论修辞体之间的相似关系还是关联关系,都是从修辞主题即人的社会文化性中创造产生的,无法脱离整个社会文化生态环境的规约,并且是从所属群体的同一视角出发认识并将外在的客观世界通过语言修辞内化于群体文化的共同认知图式中。从这个角度来说,语言修辞是社会性的、能够深度建构社会认知体系——深度不仅仅是一种语言修辞的复杂性,更是一种对于集体认知的有意识建构。相对于集体无意识来说,语言修辞的超真实性、超世界本源性能够更大范围的拓展认知的广度,从而成为建构集体认知范式,并进一步内化为集体无意识的根本手段。当前在社会中不断出现的一些流行话语框架,就是通过语言修辞完成了一种社会理性意识的建构,如对于富有者的隐喻表征,有“高大上”“高富帅”“白富美”“土豪”“任性”等语言的修辞方式,从而将人们认知意识中“富”与“高”“白”“美”(外形意象修辞)“豪”“任性”(性格意象修辞)等所指意象相联系,并在不断的隐喻重复和使用中固化为一种社会的文化无意识。而图像修辞因为完全是对人类视觉活动的模拟,因而形成了对于客观世界的相对真实的呈示,即使经过剪辑加工的画面或者是经过特别策划设计的拍摄景深、拍摄视角,都无法脱离客观世界中真实物体的存在,因此图像修辞是直观性的,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表层性的。对于群体中已经内化的无意识来说,图像修辞的唤醒轻而易举;但是对于尚未成为集体意识的事物,试图通过画面的组接或者修辞来完成意义的建构,则会发生歧解,无法像语言修辞一样迅速建构全新的能指与所指联系。如最近发生的诸多有钱人豪掷千金完成某件事情的报道,如果单凭图像将有钱人、豪掷千金、某事这些画面充分艺术化地组接在一起,也无法让人们将有钱人与“土豪”(形象+性格组合式转喻)相联,也不可能将有钱人与“任性”(性格换喻)匹配,而只有经过语言的对位与修辞关联,才能形成集体的意识认知。所以,语言和图像修辞在社会文化表征和集体意识建构中的差异也为其在“屏”面媒介中的使用提供了一种思路——建构集体意识的内容离不开语言修辞的主体地位;而抽象无意识的唤醒和审美行为的诉求则需要图像修辞的主导。

三、“屏”面媒介的内容生产:基于主体的修辞体验与角色认知

“屏”面媒介得益于媒介技术的发展,在提供更为丰富的信息传播渠道的同时,也面临着相互之间的价值张力——如果说电视相对于纸质媒体而言具备“屏”面所带来的直观优势的话,那么这种优势在众多的“屏”面媒介中只能趋于消弭。“屏”面媒介的差异化共存只能凭借内容的差异化生产而实现,而内容的生产离不开对于受众需求的探索,因此,受众对于“屏”面媒介的差异化认知构成了“屏”面媒介内容差异化生产的根源,而差异化认知的直接着力点就是修辞体验,根据修辞话语的表征特点,灵活配置修辞元素、构造修辞格、建构媒介内容,是满足受众认知诉求的有效方式,也是“屏”面媒介在技术化浪潮中夯实根基、与时俱进的最佳路径。

电视作为当前使用最普遍、相对传统的一种“屏”面媒介,从接受主体的认知角度而言,电视的身份认知主要包括两个主要方面:一是电视媒介的“家庭”属性:电视大多放置于起居室、卧室,是一种依赖于“家”而存在的媒介,具有一种家庭共享、娱乐休闲的功能;另一方面电视媒介的“权力”属性:这一属性主要源于电视节目内容的专业化生产,专业化生产意味着一种意见领袖或者从修辞的角度来说修辞者主体身份的权威性的存在,这种属性决定了电视认知的一种专业性、权威性、意识形态性。福柯的行为理论将修辞看作一种象征形式,而理性的修辞与修辞者之间角色与权力的互动关系说明了修辞者理性修辞与权力之间的潜在的象征意味。因此在语言修辞中,语言本身的叙事逻辑性和理性决定了实施语言修辞的主体象征着一种权力,从而完成了社会的建构。[4]总的来说,在电视“屏”面中的内容总体上是语言修辞占主导地位的,电视新闻节目、电视纪录片都是将画面附属于语言的修辞,画面的修辞相对简单,即使诸如电视剧、电视综艺节目等娱乐性强、游戏化的节目制作,也无法偏离电视媒介认知属性所带来的修辞界定——电视剧中的情节都是经过文字语言理论性、逻辑性展开叙事的,而画面是服务于语言修辞展开的;综艺节目的修辞主要体现在节目中主持人、嘉宾或者现场观众的对话,这看似是以图像的方式展现出来,但其实质仍然是一种语言修辞的本质,例如《非诚勿扰》中最核心、最精彩的部分应该是主持人之间、主持人与男女嘉宾、男女嘉宾之间的多重对话体系,通过对话完成了一种意图甚至是现代婚恋观的意识建构。

电影在当代成为了一个高度艺术化的媒介形态,受众对于电影媒介的认知超越了电影本身媒介的范畴,而是结合了观影环境甚至电影的生态意义而形成。电影与电视、电脑、手机相比,屏幕的尺寸更大、放置的环境复杂(例如黑暗、人多、封闭、音响环绕效果等)、媒介使用的正式性(需要卖票、等待时间入场等),都为受众对于电影这一媒介的认知产生了影响:电影不仅是一种娱乐化的媒介,而且还是一种艺术性高、审美性强的媒介,这些特征更进一步促成了接受主体在观影过程中的积极介入审美的动机欲望,从而赋予了电影一种高度抽象化、表意性的艺术化“屏”幕特征。因此,电影的内容生产要将图像修辞充分运用并通过拍摄角度、拍摄景深、画面蒙太奇等手法形成接受刺激,才能积极调动受众的无意识介入的真切体验。尤其是电影类别中的心理学电影是图像修辞主导的典型代表,在《盗梦空间》《穆赫兰道》等影片中,语言的成分不仅少而且始终处于辅助的地位,影片完全通过图像修辞中各种手法的运用,将梦境、现实的那种微妙关联隐晦地通过画面呈现,接受主体的认知则是一种视觉化、无意识的沉浸状态,跟随影片的节奏进行自我的意义建构。

电脑的“屏”面传播颠覆了传统“屏”面传播的专业、单向制作的路径,消解了传授之间的边界,通过电脑传播的内容呈现出了多元化、自主性以及互动性的特色,不同于电视媒介的组织化运作,也不同电影媒介的艺术化运作,电脑媒介就像一个无限大的容器,可以将任何内容融于一体,并且很少受到外来的限制。从主体的认知角度来说,互联网真正开启了个体相对自由的表征之门,而且借助电脑网络实现了一种虚拟的人际交流与信息互动。此外,由于电脑的功能性地位,电脑的使用者也就是网络信息的接受主体往往是单独的个体,从而赋予了电脑的私人化媒介性质。个体在电脑的接触过程中往往是有意识的,而且对于电脑的使用是处于一种知识性的获取,因此电脑媒介的大部分修辞也是语言性的,例如各个门户网站页面的主体架构需要语言的阐述,典型的“标题党”正是电脑语言修辞的典型。电脑媒介作为一个包容量巨大的媒介,也将电影纳入其中,这些通过电脑媒介传播的内容、以及借鉴电影艺术化表现手法创作的自制网络剧则是将图像修辞置于语言修辞之上的,这些内容的传播效果是浅层化、无意识性的。

手机作为电脑“屏”面传播的随身性版本,逐渐具备了与互联网相类似的功能。个人化“屏”面的媒介角色认知决定了手机媒介具有更为广泛的传播内容,但不得不说明的是,手机作为一种媒介依然是手机通话、联络功能的附庸,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手机的主体功能是以语言修辞为主的。手机社交功能中的大部分信息是以文字表征的,图像作为补充。例如当前十分热门的微信,可以说具备了语言、声音、视频等各种交流方式,但是无论哪种交流方式,最终仍然离不开语言的表意支撑;当手机被用于娱乐使手机实质上成为了其他媒介的一种随身版,其具体的内容生产就会依据不同的“屏”面媒介形态来建构修辞话语了。

[1]鞠玉梅.社会认知修辞学:理论与实践[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1:62.

[2]李智.全球化语境下电视的修辞与传播[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35.

[3]陈望道.修辞学发凡[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67:2.

[4]Michel Foucault. The History of Sexuality: Volume 1: An Introduction, trans. Robert Hurley[M].New York, 1978:93.

责任编辑:朱学平

The Tension of Characterization and Role Cognition of the 'Screen' Medium——From the Language to Image's Rhetorical Path

ZHU Jingwen

(Schoolofliterature&News,SichuanUniversity,Chengdu610064,China)

As the external manifestation of the human mind, the rhetoric existed since the beginning of the birth of human language, it is not only a kind of thinking path of human cognition, but also a carrier tool of human beings to know the outside world further, construct the collective consciousness, as well as condense regional culture. The emergence of the 'Screen' Medium promoted the form development of the traditional rhetoric from language to image, has formed two basic system of the intuitive and artistic expression of the 'Screen' medium. However, the rhetoric tension between language and image cannot be ignored, acknowledging the role of the 'Screen' Medium from the rhetoric tension of language and image, will not only digest the survival crisis of the assimilation of the 'Screen' medium, but also provide the ontology path based on the main body cognitive perspective for the differentiating production of the 'Screen' Medium.

rhetoric tension; the 'Screen' Medium; role cognition; content production

1004-8332(2016)02-0067-05

2015-09-06

10.13698/j.cnki.cn36-1037/c.2016.02.019

朱婧雯(1988-),女,四川西昌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博士研究生,四川大学新闻传播研究所副研究员,研究方向:认知与传播。

G206.3

A

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36.1037.C.20160411.1148.03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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