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学视阈中的考古遗址公园展示策略研究

2016-03-17 03:38别治明王庆丽
中国文化遗产 2015年3期
关键词:传播学

别治明 王庆丽

摘要:随着近年来大遗址保护和展示工作的持续开展,考古遗址公园这一表现形式逐渐引领着考古遗址走出学术界的象牙塔,成为普通公众共享的空间和场听。如何在保护遗址的同时,对遗址历史信息进行正确的理解与展示,真正实现遗址公园的普及性和公众性,使之成为一个地区或城市的亮点,是现阶段遗址公园建设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之一。本文从传播学视阈出发,通过对考古遗址公园展示策略的分析研究,探索在多元诉求下如何增强遗址的可读性和观赏性,以实现弘扬传承考古遗址价值的新思路。

关键词:遗址公园;展示策略;传播学

引言

考古遗址公园是“中国大遗址保护实践与国内国际文化遗产保护理念相结合的有益尝试,是加强大遗址保护、深化大遗址利用与展示的有效途径”。为进一步加强对遗址的保护、展示与利用,强化考古遗址公园的管理,充分发挥其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2009年12月,国家文物局出台了《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管理办法(试行)》,对国家考古遗址公园这一概念做出了明确定义:“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是指以重要考古遗址及其背景环境为主体,具有科研、教育、游憩等功能,在考古遗址保护和展示方面具有全国性示范意义的特定公共空间”。2010年10月,国家文物局公布了《关于公布第一批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名单和立项名单的通知》,将大明宫遗址等12个项目列为国家第一批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晋阳古城等23个项目获得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立项,自此,考古遗址公园这一新鲜事物正式呈现在了公众视野之内。

随着考古遗址公园保护展示工作的持续开展,相关的研究工作也在进一步深化,但由于我国的文化遗存多为土遗址,经过数百乃至上千年的风雨侵蚀和人为损害,地面以上的遗存大多损毁颇甚乃至消失无存,以至于其可观性、可感性较差,在满足保护的前提下,对其的展示利用存在一定困难。针对这一问题,本文拟从传播学的视角出发,结合目前国内一些较为成功的实例,对遗址公园的展示利用模式进行探讨。

1.传播学视阈中考古遗址公园展示策略解析

1.1考古遗址公园展示策略中“信息”的分析

传播学又称传学、传意学等,是上世纪30年代以来跨学科研究的产物,是研究社会信息系统及其运行规律的科学。传播学的理论体系一般涉及信息、符号、意义、传播的过程与效果等方面。展示是一种传播行为,是一种过程的存在形式,其目的在于传递信息。遗址公园作为向公众展示大遗址文化价值的一种形式,其核心为遗址,对其的展示就是要在深刻领会遗址价值的前提下将其中可资展示的本原存在及人文内涵进行提炼整合,并以大众化的展示策略或手法进行具象化处理,使参观者能够更加直观的感受遗址价值,从而实现从载体(遗址本身)到受众(参观者)的传播。

1.2考古遗址公园展示策略中的“符号”分析

符号是信息的外在形式或物质载体,是信息表达和传播中不可缺少的一个基本要素。

遗址及其背景环境信息只有通过发掘、提炼、组合,转化为符号,才能被公众所接收,以裴李岗时期的石磨盘、石盘棒为例,研究表明,石磨盘、石磨棒是目前所知最早的谷物加工工具,它的出土,为研究原始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与生活状况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在对其进行展示时如果只是单纯展示石磨盘和石磨棒的原物本体,那么观者对其的认知可能只是认为它是新石器时期磨制石器的种类而已。如果我们对它所蕴含的历史信息加以提炼、组合,并以文字、图片甚至使用场景复原等较为生动和符号化的形式进行展示,将会使观者更容易了解到此件文物的更多信息,诸如用途,使用方法等,实践证明,通过生动和具象化展示能够给观者留下更加清晰的印象。为了便于公众理解遗址及其背景环境所传递的信息,我们在考古遗址公园展示策略中常常需要采用根据研究资料发掘、提炼、组合而成的文字、语言、绘画等符号。

1.3考古遗址公园展示策略中“意义”的分析

意义是指人给对象事物赋予的含义,是人类以符号形式传递和交流的精神内容,是传播的核心和实质。

在遗址及其背景环境展示的构建活动中,作为传播主体之一的受众,其对遗址及其背景环境所传递出来的信息不再是被动的、盲目的接受,而是立足于他所处的社会情境和历史视阈,接受他所感知到的和想要感知的信息,也就是说,对同一个信息而言,不同的受众会因社会情境和历史视阈的差异而构建出不同的意义来。同样,作为传播主体的传播者,也会根据自己的社会情境和历史视阈对信息进行构建。

意义理解的多元性决定了意义构建的丰富性,因此在考古遗址公园展示策略中,展示设计师应从多学科角度对遗址及其背景环境进行深入透彻的研究,并运用空间、色彩、材质、媒体、声音等形式对遗址及其背景环境进行多角度的揭示和传达。

1.4考古遗址公园中“传播的过程与效果”的分析

传播过程是传播者选择加工信息,通过某种渠道传递给受传者并引起反应的过程。在考古遗址公园展示策略中,传播过程包含信息提炼(Ⅰ)、信息传递(Ⅱ)、信息反馈(Ⅲ)三个方面,主要涉及如下几个方面:

传播者在对所收集的信息进行发掘、提炼及组合后,通过传播渠道向受众传递信息;受众接受信息,并以各种方式向传播者进行信息反馈;传播者根据反馈信息调整自己下一步的传播行为,从而完成整个展示传播过程。

2.基于传播学视阈分析的考古遗址公园展示策略

2.1遗址及其背景环境保护性展示策略

遗址及其背景环境所传递的信息是遗址公园展示的核心和灵魂。在对遗址及其背景环境进行展示时首先要以保护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安全性、完整性、真实性为前提,实施保护性的展示策略。

根据发掘情况的不同,保护性展示策略可分为:

2.1.1露天保护性展示

露天保护性展示,即在通过对遗址实施化学加固(如化学渗透保护处理)和物理加固(如采用“U”和“H”型支架保护处理)等一系列技术手段进行有效保护的基础上,将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置于露天条件下,不采取任何人工遮蔽手段的一种保护展示方式。endprint

城墙、宫殿基址、陵墓等大型工程类遗址多采用露天保护性展示策略。这种保护性展示方式的特点是对遗址及其背景环境干预较少,能够展现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原真状态。

2.1.2回填保护性展示

回填保护性展示,即在遗址考古发掘后采用恰当的材料和方式对遗址进行回填覆盖,并在回填的遗址表层采用浅根系植物、砂石等材料对地下遗址的分布范围及格局进行标识展示。需要注意的是,为方便遗址的二次发掘,遗址在回填时应在遗址本体和回填的材料中间添加对遗址无破坏作用的细砂以进行过渡。回填保护性展示方式主要适用于一些规模较大,难以用建筑空间进行覆盖,但同时又不宜露天保存的遗址。这种保护性展示的特点是能够最大限度的避免或减缓自然和人为因素对土遗址的侵害,在保证遗产安全的前提下,仍能较为清晰地向公众展示遗产的历史风貌。

2.1.3覆盖保护性展示

覆盖保护性展示,即在考古发掘工作完成后,在遗址上方修建封闭或半封闭的厅、棚、地罩等设施进行覆盖保护性展示,最大限度地保护已发掘的遗址不受外界自然环境的威胁。该展示方式主要适用于小型遗址或大型遗址的局部,是目前最常见的遗址保护方式之一。在厅、棚、地罩等设施的建设过程中要谨慎研究,避免建设活动对遗址本体的破坏。

2.2遗址及其背景环境利用性展示策略

随着岁月的变迁和城市的发展,遗址功能及其背景环境都发生了变化,在这种情况下,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再利用和历史场所功能的重置在很大程度上作用于遗址及其背景环境文化内涵的表达,这也是遗址及其背景环境可持续保护与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

因此,为了行之有效的诠释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文化内涵,我们在考古遗址公园展示策略中,应该首先从多学科角度对遗址及其背景环境进行深入透彻的研究,并通过运用文字、语言、绘画、模型、影音等符号,对遗址及其背景环境进行场景复原,使之成为沟通展示本体与参观者的重要媒介。

2.2.1历史场景模拟

历史场景模拟,即依据历史文献和考古发掘等资料,通过现场复原或影视手段复原等方式,将已经消失或濒临消失的生活场景、手工业制作方式、人们的劳作方式等内容复原展示给公众,从而传递人类文明与社会生活的历史文化信息。

2.2.2考古现场场景模拟

考古现场场景模拟,可根据主体的不同,分为以下两部分:

其一,以遗迹展示为主的考古现场场景模拟。即依据考古发掘资料,通过全部或部分复原遗址或墓葬的考古现场,辅以文字、语言、绘画、模型、影音等符号,向公众传递完整的考古信息,在满足公众对考古工作好奇心的同时,使其能直观地了解遗址或墓葬的结构、形制、出土器物的组合及其所在的位置,深入了解遗址的文化内涵。

其二,以公众参与为主的考古现场场景模拟。即在与遗址区范围周边选取合适区域作为公众模拟体验考古发掘的场地,此区域内公众可在专业人员的讲解和指导下亲自体验考古发掘的过程,切身参与体验考古,从而真实感受考古发掘的科学性与神秘性。此外,还可安排专业人员指导公众完成按照古代工艺制作器物、修复器物等一系列考古活动,让公众可以切实的与考古工作者面对面,与古代遗存零距离接触,实现心灵的“穿越”。

2.3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多元展示策略

对遗址及其背景环境价值的正确认识和评估是需要多学科参与的,以泥河湾遗址为例,自1924年9月起至今90余年,对其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研究,囊括了古人类学、旧石器考古学、古生物学、第四纪地质、古地磁学、古气候学和年代测定等多个学科。这多个学科的研究融合,决定了其所传递的信息具有多元性。

同时,考古遗址公园作为公共空间,在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展示过程中,其开放性也决定了公众的多元性及意义构建的丰富性。因此,除以上几种展示手段以外,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展示还可以通过建设遗址博物馆,提供展品内容多元化、活动内容多元化的空间进行。

由于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局限性,大多数遗址博物馆所展示的遗迹遗存都指向历史上的某一个时间点,具有时间上的统一性。这就决定了遗址构成的空间与其中的内容是不可割裂的。遗址博物馆通过对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营造,如复原陈列,通过文物与环境组合,文物与模型组合,文物与图像组合等方式使历史现象或自然环境再现于陈列室中;如景观陈列,选取某一历史现象的场面或某一自然生态的场景加以仿制,予以再现。通过系统地向公众揭示场所的历史文化内涵,给公众以直观的体验感受,拉近来访者与遗址之间的距离,使来访者通过参观、视听等活动了解感受场所的历史文化信息。事实上,这种方式已经成为遗产展示策略中的主要手段。

2.4遗址及其背景环境认知性展示镱略

遗址公园作为公共空间的特性,决定了其所实施的展示策略在保护、利用遗址及其背景环境安全的基础上,还必须考虑如何实现公众对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认知。

调查表明,我国的普通公众只具有少量的历史知识和文物知识,对于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认知存在一定难度,在这种情况下,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展示策略需要做到通俗易懂,大众化。同时,考虑到每个人对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认知程度都是基于自己所处的社会情境和历史视阈,存在个体性差异。因此,在制定遗址及其背景环境认知性展示策略时,首先需要根据专家学者的学术研究体系,拓展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文化深度与广度,做到展示主题明确,从基础层面上帮助公众摆脱对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不确定感,从而集中精力搜集、整理和记忆与遗址及其背景环境有关的信息,进而提高对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认知;其次,采用信息双向传播模式。通过信息反馈,做好与公众的沟通,在保护展示同时尽量根据公众的主观诉求及其认知程度对遗迹符号和符号组合进行通俗化设计,从而真正实现遗址公园的普及性和公众性,使之成为城市或地区的一个亮点。

3.结语

遗址的展示与阐释工作是考古遗址公园建设的核心工作之一,是实现“遗址信息”开放性和普及性的重要条件。从传播学的视角对考古遗址公园的展示策略进行分析研究,将有助于我们更好地阐释遗址,让居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产生认同感,让外地人将其视为这个城市的文化表现、历史表现。

但也必须注意到,由于我国的遗址公园建设实践操作先于理论研究。在遗址公园管理规范还未成体系之前,遗址公园在规划之初制定的展示策略为了满足公众的猎奇心理,或多或少地迎合了公众的认知,导致遗址公园的建设出现“媚俗”倾向。这些“媚俗”倾向在一定程度上导致规划时不切实际地夸大(甚至是吹嘘)遗址及其背景环境的真实信息,同时,由于经济杠杆的作用,一切与遗址及其背景有关的信息在进行展示的同时都被试图折算成货币值,以期获得一定的经济利益。针对这些现状,2010年10月,时任国家文物局局长单霁翔在大明宫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开园仪式上的致辞明确指出:“国家遗址公园不是建在遗址上的主题公园,其展示的是遗址本身及其价值,介绍的是真实的历史,容不得半点涂抹和篡改。”

(责任编辑:文丹)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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