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生态危机的主要责任

徐岩

浅议生态危机的主要责任

徐岩

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对造成生态危机所负的主要责任长期争执不下。本文通过分析造成生态危机的主要责任、生态危机的责任主体，以期对此问题做出合理解释。

生态危机；生态殖民主义；责任

20世纪以来，科学技术突飞猛进，人们在享受由科技进步带来的丰富的物质成果同时，也被日益严重的环境污染、生态失衡等生态危机所困扰。致使全球生态环境恶化的肇始者是谁？消除这一危机应由谁负主要责任？长期以来，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为此问题争论不休。因此，客观、公正地解决这一全球问题，深入探究导致生态环境全面恶化的主体显得尤为必要。

一、生态危机主要责任分析

1.从历史因素看，生态危机主要责任在西方发达国家

生态环境问题的产生由来已久。当人产生后，人为了生存和发展，就需要不间断地和自己的外部世界——自然界保持物质、能量和信息的交换，这就需要持续不断地改变自然界一些事物固有的运行方式和存在状态。这样，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早期的人类有可能打破自然界的局部平衡状态而产生局部性、区域性的生态环境问题。在资本主义大工业产生之前，整个人类改造自然所产生的环境危机还不具有全球性特点，都是局部性的或区域性的，自然界对这种局部性、区域性的环境破坏完全可以通过自然系统的自身调节、自我完善克服，重新达到新的平衡状态。

生态危机始于近代，是近代资本主义制度下的资本主义大工业发展的必然结果，也是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必然产物。

（1）生态危机是近代资本主义大工业发展的必然结果。18世纪60年代初开始，英国的纺织工业——纺纱、织布、漂白、印染等行业最早实现了机械化，由此带动了所有工业部门的机械化，纺织工业因此也成为实现工业化的“火车头”。英国由此发生了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产业革命。到19世纪20年代末，英国形成了以煤为主要能源和以蒸汽技术为主要动力的近代“大工业体系”，出现了近代“大工厂城市”，英国产业革命完成。在英国产业革命的影响和带动下，美国、法国和德国等国相继完成了各自的工业革命。这些早期完成工业革命的资本主义国家，最早发展起来的工业部门——如冶金工业、焦炭工业、采矿工业、采煤工业——都是粗放型、污染型工业，都以大量消耗自然资源、对工厂产生的废气、废渣、废水不加任何处理就直接排放到周围环境为主要特征的工业。当这些有害物质量的积累超过自然系统的自我净化能力后，就直接导致了生态环境的恶化。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其著作中多次对资本主义大工业造成的环境污染作出深刻的论述。“布莱得弗德……靠近一条黑得像柏油似的发臭的小河……在工作日这城市是被灰色的烟云笼罩着的”，［1］321“曼彻斯特周围的城市……这是一些纯粹的工业城市……像波尔顿、普累斯顿、威根、柏立、罗契得尔、密得尔顿、海华德、奥尔丹、埃士顿、斯泰里布雷芝、斯托克波尔特等城市……到处都弥漫着煤烟”。“波尔顿算是这些城市中最坏的了……即使在天气最好的时候，这个城市也是一个会阴森森的讨厌的大窟窿……一条黑水流过这个城市……这条黑水把本来就很不清洁的空气弄得更加污浊不堪”；“斯托克波尔特在全区是以最阴暗和被煤烟熏得最厉害的地方之一出名的，事实上也的确给人一种特别阴沉的印象”；“在斯托克波尔特东北数英里，是埃士顿——安得——莱因……在这里，工厂全都挤在一起，从烟囱里喷出浓烟”。［1］323-324“在埃尔顿……这些城市街道被煤烟弄得又脏又黑”。［1］325在曼彻斯特牛津路西南的小爱尔兰（Lit⁃ter Ireland），“这里的空气由于成打的工厂烟囱冒着黑烟，本来就够污浊沉闷的了……在这种难以想象的肮脏恶臭的环境中，在这种似乎是被毒化了的空气中，在这种条件下生活的人们，的确不能不降到人类的最低阶段”［1］342。在这里，工业煤烟造成的空气污染使城市变成了地狱，产业工人就生活在如此极度恶劣的、地狱般的环境中。

紧靠着艾尔克河畔“有几个制革厂，四周充满了动物腐烂的臭气”。［1］330“蒸汽机的第一需要和大工业中差不多一切生产部门的主要需要，都是比较纯洁的水。但是工厂城市把一切水都变成臭气冲天的污水”。［2］艾尔克河上游建有“制革厂；再上去是染坊、骨粉厂和瓦斯厂，这些工厂的脏水和废弃物统统汇集在艾尔克河里。此外，这条小河还要接纳附近污水沟和厕所里的东西”［1］331，这样就使艾尔克河就变成了“一条狭窄的、黝黑的、发臭的小河，里面充满了污泥和废弃物”，［1］331它就“像一切流经工业城市的河流一样，流入城市的时候是清澈见底的，而在城市另一端流出的时候却又黑又臭，被各色各样的脏东西弄得污浊不堪了”。［1］320这里，马克思恩格斯深刻批判了资本主义工业在生产时产生的废弃物不但污染了空气，而且污染了水源，给自然环境带来巨大压力。

马克思和恩格斯诸如此类的论述还有很多，限于篇幅缘故，笔者不在一一列举，仅以美国的阿尔温·托夫勒针对工业革命以来的工业化对人类居住环境所造成的彻底破坏性的论述，说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必须对他们发展资本主义大工业所带来的种种严重的环境问题负责。他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文明，能够创造出这种手段，能够不仅摧毁一个城市，而且可以毁灭整个地球。从来没有整个海洋面临中毒的问题。由于人类贪婪或疏忽，整个空间可以突然一夜之间从地球上消失。从未有过开采矿山如此凶猛，挖得大地满目疮痍。从未有过让头发喷雾剂使臭氧层消耗殆尽，还有热污染造成对全球气候的威胁。”［3］

（2）资本家追求资本利润最大化的本性和实现资本无限增殖的强烈欲望，是造成生态危机的内在根据。资本私有决定了资本家开办工厂的目的是为了赚钱。恩格斯因此一针见血地指出：“在资产阶级看来，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不是为了金钱而存在的，连他们本身也不例外，因为他们活着就是为了赚钱，除了快快发财，他们不知道还有别的幸福，除了金钱的损失，也不知道还有别的痛苦”。［4］361对资本家渴望资本无限增殖这一本性，马克思也曾深刻地指出：“作为资本家，他只是人格化的资本。他的灵魂，就是资本的灵魂。而资本只有一种生活本能，这就是增殖自身，获取剩余价值，用自己的不变部分即生产资料吮吸尽可能多的剩余劳动。”［4］359可以说，资本主义的本性极大地刺激了资本家的贪欲本性。马克思曾引证登宁的话对此作了深刻揭露：“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5］

为了追求资本利润的最大化和满足资本无限增值的欲望，就必须扩大再生产。而要实现扩大再生产，就必须持续不断地投入生产所需的原材料。于是，在资本的冲动下，以追求最大生产、最大开发的资本主义工业文明开始疯狂地向自然进军，高密度、大范围地开采煤矿、石油、各种各样的金属矿；滥伐森林、过度垦荒……消耗了大量的自然资源。美国的艾伦·杜宁在《多少算够》一书中曾深刻地指出：“按照美元的不变价格来衡量，世界人口在1950年消费的物品以及服务就和所有前代的人消费的一样多。自从1940年，美国人自己已经使用的地球矿产资源的份额就同他们之前所有人加起来的一样多。”［6］19结果，这些极端贪婪、短视的掠夺性行为加剧了生态危机的全面爆发。

2.从现实因素看，生态环境恶化主要责任在西方发达国家

从当今资本主义世界的现实情况看，资本主义自身所固有的不可克服的旧因素仍在恶化着全球生态环境，后增加的新的不良因素对全球生态环境的恶化又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消费的异化进一步加剧了全球生态环境的恶化。资本家在生产出产品后，就要把产品投放到市场中去，使其变为商品，通过交换使之变为消费品，以达到实现货币增殖的目的。如果用公式表示，就是G-W-G′。从公式中可以看出，作为起始阶段投入的货币G转化为商品W后，再由商品W转化为终点阶段的新的货币G′，流通前后的货币G和G′在量上发生了变化，回收后的货币G′大于投入时的货币G，这表明资本的本性实现了它的愿望——增值。这种增值是通过消费商品实现的。因此，资本家要榨取更多的利润就必须设法促使生产出来的商品不断地被消费者所消费掉。

商品的大量生产，必须以消耗大量的自然资源为物质前提，“在拥有全球人口1/4的工业化国家，消费着地球上40%～86%的各种自然资源。”［6］28这不仅直接造成了环境的恶化，而且“用了就扔”的高消费陋习产生的大量废弃物破坏了生态环境。另外，工业生产过程本身产生的许多有害物质也毒化了人类的生存环境，“在工业化国家，燃料燃烧释放出了大约3/4的导致酸雨的硫化物和氮氧化物。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有害化学废气都是由工业化国家的工厂生产的。……他们的空调机、烟雾辐射和工厂释放了几乎90%的破坏保护地球臭氧层中的氟氯烃。”［6］29-30

资本主义的消费不是为了人的全面发展，而是一种扭曲人性的异化消费。“从历史的观点看，过度的消费主义是异常的价值体系。”［6］106这种“异常的价值体系”已经使“消费者阶层的上层等级——富人——到达了物质消费的顶峰，并进入了一种纸醉金迷的阶段。对于开采珍稀金属和宝石所引起的掠夺性蔓延该由他们负责。因为这样的东西是珍稀的，即使得到一点也会造成很大的环境破坏。”［6］68这表明，资本的消费不在于为了满足人的最基本的生理的生存需要，而完全异化为一种满足猎奇、斗富的需要。但是，“这个划时代的巨大消费却也没能使消费者阶层更快乐些”，［6］19因为“人类的需要在整个社会中是有限的，并且真正个人幸福的源泉是另外的东西。”［6］27这个“另外的东西”其实就是人的最终解放和人的全面自由的发展。

（2）在经济全球化的新形势下，西方生态殖民侵略是加剧当今生态环境持续恶化的又新动因。在当今世界经济一体化趋势下，广大发展中国家为了提高本国人民的生活水平，增强本国的整体实力，实施了一系列摆脱经济落后局面的措施。他们一方面依靠自己的力量发展本国经济，另一方面也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引进一些比本国先进的新技术、新设备和新产业。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企业借此打着向广大发展中国家投资、援助的旗帜，大肆向发展中国家转移严重污染型“夕阳型”产业，推行生态殖民主义，使后进国家承担着发达国家造成的生态资源枯竭和环境恶化的后果，而资本家得到了在国内所得不到的巨大利润。这就使污染范围世界化，使生态环境危机的全球化向纵深发展。这是当代生态环境危机恶化的一个新特点，也是生态环境恶化的一种隐性途径。

资本除了打着“投资、援助”的幌子向发展中国家输入污染企业外，他们中有的利用一些发展中国家人民生态环保意识淡薄、法制不健全的特点，通过有毒废弃物的贸易，直接向发展中国家输入有害性的废弃物；有的通过不正当的贸易活动，直接向广大发展中国家出售危害生态环境的产品；有的直接把本国有剧毒的或放射性的洋垃圾堂而皇之地卖给发展中国家；有的甚至毫无人性地将有毒垃圾偷偷地倾倒在公海中。所有这些都大大加剧了当代生态环境的恶化，把人类赖以生存的唯一家园——地球——推向濒临失衡的边缘。

二、生态危机的责任主体

就全球生态环境恶化而言，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负有主要责任，是责任的主体。虽然发展中国家在发展经济时，由于贫困的压力、人口激增的压力和政策决策的失误也会导致生态破坏，造成环境危机。但是，对这个问题我们应该辩证地看，从历史情况看，今天广大发展中国家的贫穷、落后及生存环境的不断恶化，很大程度上都是由于资本主义在历史上对其实施侵略所造成的。从现实情况看，当今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仍通过种种罪恶手段直接或间接地去控制广大发展中国家，力图把广大发展中国家继续变为他们原材料的产地和产品的销售地乃至废弃物的倾倒地，妄图使之新殖民化。所有这些都造成了发展中国家生存环境的恶化，同时也加剧了整个人类生态环境的恶化。英国学者A.J.麦克迈克尔曾说过，“富裕国家到达今日发展阶梯之端是通过……对环境……的客观消耗来达成的，因而今天刚出现的地球变暖和臭氧层消耗等问题基本上是富裕国家以前采取高速度、低成本的发展方式所造成的后果积累而成的。”［7］由此可见，正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打开了潘多拉的罪恶魔盒，放出了全球生态危机这一魔鬼。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321，323-324，325，342，330，331，320.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334—335.

［3］阿尔温·托夫勒.第三次浪潮［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3：175—176.

［4］郝永平，冯鹏志.地球告急——挑战人类面临的25种危机［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1998：361、359.

［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829.

［6］［美］艾伦·杜宁.多少算够——消费社会与地球的未来［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19，28，29—30，106，68，19，27.

［7］［英］A.J.麦克迈克尔.危险的地球［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0：352.

（作者单位：淮阴工学院思政部）

10.16653/j.cnki.32-1034/f.2016.15.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