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检验法在一宗变造文件检验中的应用

蓝志敏　冯明帅

（1.广东省梅州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广东 梅州514021；2.广东省公安厅刑事技术中心，广东 广州510050）

系统检验法在一宗变造文件检验中的应用

蓝志敏1冯明帅2

（1.广东省梅州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广东 梅州514021；2.广东省公安厅刑事技术中心，广东 广州510050）

系统论认为，检材和样本可以被当作一个系统，分析系统的结构和功能，研究系统、要素、环境三者的相互关系和变动的规律性，就能认识、了解这一系统。本文举例说明了如何研究检材样本这一系统中的纸张、墨水、印章印文等要素，分析如何与案情（环境）相结合，进而指导侦查，服务诉讼，维护公平正义和社会稳定。

系统检验变造

系统检验是鉴定人在检验鉴定过程中必须坚持的工作原则，尤其针对疑难案件，运用系统检验法，综合研究检材与样本的各子系统和要素，从点到面，逐步突破，从而有效攻坚克难，胜利完成检验鉴定工作。笔者近期办理一宗案件，要求鉴定一张落款时间为“1953年”的《土地房产所有证》的真伪，笔者运用系统检验法成功出具鉴定意见，解决了当事各方争议不决的问题。

1　基本案情

李某为华侨，20世纪30年代在祖籍地建有祖宅一套，其子4人，分别为李某甲、李某乙、李某丙、李某丁。李氏祖宅在建国后曾被政府征用，1986年予以归还，由李某甲之子李甲A和李某乙之子李乙B、李乙C兄弟共同居住至今，李某丙和李某丁由政府另行安置。2005年3月起，李甲A之女为独占祖宅产权，利用一张落款为“1953年”的《土地房产所有证》（下称“检材”）向政府申领了《房屋产权证明书》。新办房产证引起了李乙B、李乙C兄弟的强烈不满，就该证的合法性和有效性问题，李乙B、李乙C兄弟自2009年起和县政府经历了4场行政诉讼和2场行政复议，并不断上访。因李氏后人众多，利益纠纷复杂，该案多次引发群体性事件，在当地颇有影响。该案的处置，也潜在影响当地一批类似纠纷的处置走向。

2　检材情况

该《土地房产所有证》标称为“一九五三年拾月玖日”核发，长61.0cm，宽30.3cm，正页为黑色油墨在麻竹纸（已陈旧发黄）上印制的表格，表格中“土地”、“房产”和“签发人”等栏目内用毛笔填有相关信息，正页中间粘贴有1张续页，续页上填有房屋结构及面积等内容。正页和续页粘贴处盖有骑缝章，签发部位盖有县长名章和当地人民政府公章，正页和续页均有多处改动，但都盖有校对章。

3　检验过程

经了解，此类《土地房产所有证》应为建国后第一次土改期间核发，结合案情和检材情况，鉴定人首先按照系统论的方法，针对纸张、印章印文、笔迹、印刷特征、墨水成份等要素，制定了第1套检验方案。

3.1检验方案一

第1项，收集同类《土地房产所有证》样本，鉴定人民政府公章、县长名章、骑缝章、编号章、校对章等印章印文是否一致；

第2项，要求送检人调取此类《土地房产所有证》存根，与检材进行拼接检验；

第3项，收集经办人笔迹样本，鉴定填写人笔迹是否一致；

第4项，鉴定检材与样本印刷特征是否一致；

(2)基层治理中可以建立释法说理告知书制度。比如在征地拆迁中，除了拆迁安置补偿方案外，还应当给被拆迁户释法说理告知书。释法说理告知书中要明确告知被征收人、被拆迁户拆迁以及补偿的法律依据和标准，明确拆迁户可以获得的经济补偿，包括目前社会征地拆迁补偿的普遍标准，以及通过协议政府或者开发商给予的补偿标准等。

第5项，鉴定检材与样本纸张成份是否一致；

第6项，鉴定检材与样本的手写字迹的墨水成份是否一致。

3.2初检情况

送检人未能收集到该检材存根，但收集到5份同类样本，样本所代指房产均为无争议房产，持有人均通过笔录确认了样本的真实性。经观察，5份样本的保存均好于检材，具备比对条件，落款时间与检材同年同月不同日，样本续页比检材多出“备考”栏。再经比对，检材与样本各印文表现一致；表格印刷特征一致，但检材尾端有剪切痕；因经办人姓名不一致，笔迹无可比性；经电镜扫描，纸张成份一致，墨汁成份不同。

至此，检验陷入僵局，除墨汁成份不同外，其余各项检验结果均不能对检材真伪做出方向性判断。鉴定人再次研究检材，结合检验情况提出第2套方案。

3.3检验方案二

第1项，辨读检材被涂改内容；

第2项，分析初检过程中各项检验结果的成因；

第4项，进一步了解案情，查证检材的形成背景。

3.4再检情况

经重新检验检材，正页及续页共有19个栏目填写字迹不正常，存在擦刮、消褪等现象，样本均无一处涂改。其中一处填写内容为“左片架築”的栏目根据残留墨水痕迹，辨读出下文原文字为“斗方”字样，另外的多处涂改均发生在说明房屋边界的关键栏目。用扫描电镜检验墨粉形态，涂改前的文字墨水碳粉颗粒大、密度大，对纸张纤维的覆盖性强，而用于涂改的墨水碳粉颗粒细、密度小，在纸张纤维中的浸透性强，说明涂改所用墨水不是同一批次产品，进而推断涂改行为可能不是填表制证时当场所为。

检材上人民政府公章、县长名章、骑缝章、编号章、校对章等各印章印文与样本一致，表格印刷特征一致，说明检材纸张本身确与当时此类《土地房产所有证》为同批次印刷品。

检材上被剪切掉的部分在样本上对应为“备考”栏，其内容均为房产共有人姓名，由此推断检材被剪掉的“备考”栏内也可能写有房产共有人姓名。

办案人调查情况表明：（1）此类《土地房产所有证》当年为现场填发，经办人携一批盖好印章印文的空白《土地房产所有证》在房屋现场填写，稍有笔误即当场撕毁，另取一张重新填写，不应该有涂改行为；（2）检材持有人李甲A之女当年是当地政府房产管理部门工作人员，有取得空白《土地房产所有证》的职务便利；（3）“斗方”在当地方言中的意思是“房屋门口的庭院”，“左片架築”的意思是房屋最左边的建筑框架，该处涂改大大扩展了检材所记载的房屋范围；（4）邻居老人证实，建国前李某所建李氏祖宅只有1栋，后来由长子李某甲在“斗方”处再建第2、3、4栋，再后来由政府征用时连接为一个整体，李乙B、李乙C兄弟坚称曾见过剪掉前的“备考”栏内容为“此业与李某甲、李某乙、李某丙、李某丁共有”，与邻居老人口供相符。

3.5案件处置

最后，鉴定人出具了检材存在变造现象的鉴定意见，该意见与案情吻合，法院据此进行了判决，当事人表示信服，地方政府启动换发房产证明程序。至此，十年之争尘埃落定。

4　经验总结

4.1坚持系统检验

系统论认为，整体性、关联性、等级结构性、动态平衡性、时序性等是所有系统的共同的基本特征。这些，既是系统所具有的基本思想观点，也是系统方法的基本原则。

就检验鉴定而言，就是把检材和样本当作一个系统，分析系统的结构和功能，研究系统、要素、环境三者的相互关系和变动的规律性，从而认识、了解这一系统。

4.2紧密结合案情

系统不能脱离环境，检验不能脱离案情。本案的检验，委托人第一次提出的鉴定要求是确定检材的形成时间，鉴定人了解案情之后，认为确定是否变造文件更能解决问题，从而建议委托人变更了检验要求。在检验过程中，对出现的各种疑问，鉴定人又及时与委托人进行沟通，指导办案人员深入调查案情，通过笔录、录音、录像等多种形式固定证据，为鉴定意见的出具、法庭采信和各方信服打下坚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