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与“沙漠”
——《亚历山大四重奏》中埃及科普特民族复兴之政治隐喻

2016-03-16 01:37大连外国语大学华中师范大学
外文研究 2016年2期
关键词:骆驼埃及沙漠

大连外国语大学 王 博 华中师范大学 徐 彬



“骆驼”与“沙漠”
——《亚历山大四重奏》中埃及科普特民族复兴之政治隐喻

大连外国语大学 王 博 华中师范大学 徐 彬

达雷尔在小说中以物喻人,借“骆驼”比喻科普特民族复兴者纳洛兹,他生存在远离欧洲殖民地亚历山大城之外的沙漠;而达雷尔笔下的沙漠也具有后殖民语境下的政治隐喻功效。本文通过解析纳洛兹的民族意识与民族精神,揭示“骆驼”不仅顽强斗争还创造了沙漠变绿洲的奇迹,展现了被误读了的科普特精英振兴民族的伟大情怀。荒凉沙漠到生机盎然绿洲的转变与科普特民族从衰败到复兴的愿望不谋而合,达雷尔对荒漠中的“骆驼”精心刻画,揭示了科普特民族复兴的光明所在。

劳伦斯·达雷尔;亚历山大四重奏;科普特;骆驼;民族复兴

劳伦斯·达雷尔(Lawrence Durrell)是英国现当代文坛上著名的小说家,曾提名诺贝尔文学奖,其成名作《亚历山大四重奏》在西方评论界享有盛誉。国外学者侧重从叙事学理论、心理分析、女性主义、东方主义(Orientalism)的视角对该小说进行解读;而国内研究着重对文本内容的介绍或写作风格的概述,也有为数不多的文章聚焦后殖民语境下小说人物的伦理身份以及场所精神。本文则从后殖民文化批评的视角出发,将注意力投向被消音的埃及社会底层“少数族”(minoritarian)——科普特民族的复兴。霍米·巴巴(Homi Bhabha)认为“少数族”不仅在数量上少于其他社会群体,还意指其低级的社会地位以及被边缘化的利益。达雷尔在小说中以物喻人,借“骆驼”比喻科普特民族复兴者纳洛兹(Narouz),而“沙漠”不仅承载着民族的历史与文化,更具有后殖民语境下的政治隐喻功效。埃及科普特民族处于埃及穆斯林与英国殖民者的双重束缚之下,好比生存在不毛之地的沙漠之中。笔者以科普特民族精英纳洛兹为研究对象,解读纳洛兹如何为这恶劣的生存环境传递生机,探讨小说背后暗含的历史记忆、文化内涵及其政治隐喻,揭示了科普特民族复兴的希望。

以沙漠为象征之风景在历史悠久的埃及具有独特的地域性,而素有“沙漠之舟”美誉的骆驼勃勃生机,为沙漠赋予无限的能量与希望。沙漠之子纳洛兹其貌不扬,天生唇裂,被作者贴上了“骆驼”的标签。达雷尔以沙漠为载体,着重刻画民族精英纳洛兹深厚的民族情感,揭秘埃及科普特民族鲜为人知的历史,从而表现出强烈的民族信念与历史认同感。

小说中有“骆驼”之称的纳洛兹生活在远离欧洲殖民地亚历山大城之外的沙漠边缘,注目于民族的故土,对沙漠的感情极其深厚。纳洛兹由于唇裂,相貌丑陋,遭到孤立与嫌弃,“被同村孩童嘲讽为骆驼,儿时的取笑对他伤害极深。众所周知,骆驼的嘴唇也分为两瓣”(Durrell 1963b: 25),此外,纳洛兹的声音也被描述成“与受伤的母骆驼相似”(Durrell 1963b: 113)。也许正是这种因缘际会,纳洛兹对沙漠有独特的感情。他深知,亚历山大城作为殖民地的欲望之都与荒无人烟的沙漠具有天壤之别,但对纳洛兹而言,沙漠才是他真正的家园。兄长纳西姆(Nessim)是亚历山大城的银行家,资产无数,春风得意,不可避免地受到欧化污染;而纳洛兹与哥哥不同,坚守家乡故土,没有背井离乡,摆脱了欧化的殖民侵蚀,疏离了污秽的都市空间,对这片热土的寸步不离实则一种价值判断与伦理选择,也是一种对沙漠的认同感与归属感。“骆驼”对沙漠的热爱与生俱来,对他来讲,沙漠才是生命之源,魂之所在,情之所归;正因如此,纳洛兹具备深刻的地缘文化和乡土意识,他能清醒地认识到亚历山大城与他之间横亘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从而在对沙漠的守护中得以穿越世俗社会的喧嚣。

纳洛兹对生命之根的追寻不仅体现在对沙漠的坚守,更体现在他对民族历史的追问与反思。科普特民族在生存与发展的历史长河中不断积累沉淀,自然而然地锤炼出根深蒂固的民族情感,并使之随着历史车轮的前进而愈加强烈。面对英国驻埃及大使芒特奥利夫(Mountolive),纳洛兹的父亲弗尔特斯·霍斯南尼(Faltaus Hosnani)深切地讲述了科普特民族的祖先,以及导致科普特民族遭受歧视、压迫与排挤的原因:

科普特民族是“古埃及真正的后裔,是祖先智慧的结晶,是纯粹的基督教徒,是唯一古老的血脉。并且一直是埃及政局中的首脑……被人尊重。不论是穆罕默德·阿里(Mohammed Ali)还是他的继承者伊斯梅尔(Ismail)来到埃及,国家的财政事务一直都被交付到科普特人手中,一直以来埃及被科普特人统治。……在英国人到来之前,科普特民族与穆斯林并无任何差别。是英国殖民者唆使穆斯林痛恨、歧视并反抗科普特民族。当英国统治埃及之后,科普特民族被冷落与轻视,政府高级官员中不再有科普特人的身影,久而久之就退出了历史舞台”。

(Durrell 1963b: 36-38)

“早已退出历史舞台”(Terry 1982: 226)的老一辈人的无奈诉说凝聚着沧桑的历史感,传递了对科普特民族历史的追怀与呼唤,揭露了英国殖民者和埃及穆斯林的罪恶,倾吐了反对民族压迫的迫切心声。原始的科普特民族是荣誉和地位的象征,是价值与尊严的符号;而如今却日趋式微,处于社会的边缘,看不出其“带有历史进程的印记”(Benjamin 1998: 180),沦为世人漠视的“少数族”。对历史的反思与追问使民族精英纳洛兹充满了忧患意识,他深知历史是民族复兴的内在驱动力,有助于增强民族整体认同感,只有铭记历史,才能为民族团结和统一提供强有力的思想保证。科普特民族沧桑的历史记忆激发了纳洛兹强烈的民族意识,光辉灿烂的历史是他前进的动力,他视复兴民族为己任,使自身的民族主义情感得以升华。

达雷尔采用欲扬先抑的表现手法,着力刻画了一个对埃及沙漠倾情热爱,对民族之根深刻眷恋的精神形象,使纳洛兹身上的民族之魂得以充分体现。尽管长相丑陋,但纳洛兹对沙漠的不离不弃以及对民族历史的尊重恰恰反映了他强烈的民族意识与深厚的民族情感。这份执着的坚守不仅充满了浓厚的乡土恋情,更渗透着对民族之根的理性思考。

埃及民族文化传统源远流长,流淌在沙漠中的尼罗河是埃及古文明的发源地,保存着较多原始的民族文化。古老的沙漠是富有灵性的土壤,蕴含着科普特民族浓厚的文化积淀。在东西方文化交融的历史背景下,纳洛兹未被侵蚀,在振兴民族文化的道路上信心十足,以自己独有的眼光和方式对科普特民族文化的传承做出了最好的诠释。

文化是民族精神的源泉,也是滋养心灵和血脉的根。小说中,纳洛兹积极弘扬科普特民族传统文化,不仅是对文化的缅怀,而且对促进民族文化认同具有巨大的推动作用。纳洛兹在对芒特奥利夫讲述具有民族特色孵蛋器的工作原理时,倍感自豪,“双眼熠熠生辉,散发着喜悦的光芒”,因为“利用人工加热这门艺术是埃及著名的文化遗产”(Durrell 1963b: 25),而客人的浓厚兴趣更使他精神振奋,激动无比,极为耐心地讲述着操作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值得一提的是,鸡蛋孵化器是生命开始的地方,但当“文化意义和文化价值被编码进去”(Mitchell 1994: 14),便意味着永不枯竭的源泉,象征着民族文化在记忆中深深扎根,并得以流芳千古。最真实的眼睛是属于少数族裔的,纳洛兹与传统文化密切接触是其生活方式的具体呈现,是对文化价值的充分肯定,是对民族自豪感的不懈追求。此外,为了将自身民族文化发扬光大,获得真正的教育,他还甄别西方先进文化并加以利用,除了几台现代化机器用于灌溉农田,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来自外域。在后殖民语境中,纳洛兹是民族文化意识的典型代表,背负着振兴科普特民族文化的责任与义务。他的目的是让人们深谙科普特民族的文化,从而阻止外国文化入侵,防止本土文化畸形,更好地建立合乎本民族发展的文化,进而提升民族文化地位。纳洛兹将民族文化意识发展到新的高度,升华为一种民族精神的表述。

对沙漠的探讨不仅是一个关涉历史的问题,民族文化也与沙漠交织在一起。纳洛兹赋予民族文化信仰以英雄主义气概,对萨满教的传承彰显其超凡脱俗的人性魅力,对萨满教的信仰是纳洛兹文化意识中重要的思想体系。萨满教起源于沙漠,是不同于埃及基督教与伊斯兰教的一种世俗文化。纳洛兹经常去沙漠与老陶(Old Taor)促膝长谈,尽管她没有什么政治意识,但纳洛兹可以从她身上“获得巨大的宗教能量”(Durrell 1963b: 196),而这种力量值得足够的重视。在他对下属讲述民族历史时,声音铿锵有力,外交官普斯沃登(Pursewarden)谈到,“他的力量与激情充满了整个房间,所有人都像被充了电,也包括阿拉伯语不太好的我”(Durrell 1963b: 112)。正是这种民族文化使得纳洛兹雄心勃勃、信心满满,正是“萨满教的宗教信仰使他成为土著人民的领袖”(徐彬 2011: 81)。宗教信仰是民族辉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文化传承密不可分,而信仰也被打上了文化的烙印,对纳洛兹的思想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因为信仰,故而崇拜、追随。在对文化信仰传承的过程中,纳洛兹更加热爱自己的民族,对自己的民族文化产生由衷的认同感和自豪感。

此外,开拓和进取是科普特民族开创以来所形成的时代精神,科普特民族文化无疑会缔造渴求美好爱情的寻梦者。纳洛兹对克丽的追求不仅体现了其文化身份的建构,也体现了其自我价值的提升。克里天生丽质,来自欧洲,久居亚历山大城,但她与殖民者不同,不但没有对殖民地人民进行统治和剥削,而且为饱受殖民压迫的人民提供物质帮助与精神关怀。克丽的美好德行丰富了纳洛兹的精神世界,纳洛兹对爱情充满了无限的向往,他爱慕克丽,却将情感深埋于心。有学者将纳洛兹对克丽的爱描述为“野兽对美女的觊觎”(Lee 1963: 334),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笔者却并不这么认为。“窈窕淑女”自然是男子倾慕的对象,尽管纳洛兹其貌不扬,与克丽的容颜形成鲜明的对比,但他的精神品质毋庸置疑,其民族之魂更不容置喙。纳洛兹对美好爱情的渴望更多地意味着对克丽美好品行的欣赏与肯定,是精神追求的象征,是上进意识的体现。他也希望拯救科普特民族于水深火热之中,因此,这份对理想爱情的追求具有建构文化身份和弘扬民族精神的双重功效。

“一个民族的文化本质或性格与其栖居地区的本质或性格之间具有恒久的联系”(Olwig 1993: 310-312)。达雷尔巧妙地将文化与身份的建构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从而激发对民族文化的自豪感与认同感;沙漠作为文化载体,成为民族凝聚力的强力纽带和核心支柱;而民族精神所形成的特有的追求意识与自信意识也凝结着深沉的民族关注与深厚的民族情感,纳洛兹的民族精神跃然纸上。

对沙漠的描写,为科普特民族提供了绝佳的历史语境,广袤无垠的沙漠也承载着科普特民族丰富的文化内涵,而达雷尔笔下的沙漠也具有后殖民语境下的政治隐喻功效。埃及科普特民族处于埃及穆斯林与英国殖民的双重束缚之下,就好比生存在不毛之地的沙漠之中。民族精英纳洛兹赤胆忠心、矢志不渝,为这恶劣的生存环境传递着希望与生机,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为振兴科普特民族的革命事业鞠躬尽瘁。

纳洛兹作为沙漠之子,对民族的历史文化有清醒的认识和深刻的思考,是一个具有典型反抗意识的科普特领军人物。纳洛兹强烈地意识到科普特民族被英国殖民统治与埃及穆斯林压迫的双重边缘化的政治处境。生存空间受到挤压,民族面临内忧外患,殖民地人民精神瘫痪。纳洛兹身处远离城市中心的沙漠边缘,不仅是一种价值的选择,更体现为一种背离现实之恶的精神反叛,一种不愿同流合污的政治对抗。“沙漠呈现一幅荒芜的画面,耕地也遭受盐碱的腐蚀与毒害”(Durrell 1963a: 71),这便是如今埃及科普特民族进退维谷、举步维艰的真实写照。纳洛兹深谙“反抗英国殖民统治、实现埃及独立与振兴科普特民族之间存在密切联系”(徐彬 2013: 108)。面对殖民者的欺压与穆斯林的凌辱,他并没有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忍气吞声,坐以待毙,而是与哥哥纳西姆齐心协力,为摆脱帝国主义的殖民枷锁、赢得民族平等自由,为实现科普特民族振兴的希望,不惧艰难险阻,密谋了一场反抗英国殖民统治的政治行动,以便在社会生存与斗争的问题中赢得主动权,因为“冲突之后消失的不仅仅是殖民主义,还有土著居民的被殖民者的身份”(Fanon 1990: 246)。纳洛兹具有强烈的民族责任感,对大英帝国统治埃及的殖民局势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对穆斯林迫害科普特民族的举动深恶痛绝、恨之入骨,而对肩负科普特民族复兴的责任却义不容辞、毫不退缩。“骆驼”敢于同英国殖民者的至高权威做出挑战,其高大伟岸的民族英雄形象不言而喻,给读者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酝酿已久的燥热的政治空气弥漫在沙漠的上空,霍斯南尼家族的秘密抵抗对英国殖民者构成了潜在的威胁。在反英计划破产之后,纳洛兹成为埃及穆斯林的“眼中钉”,为复兴科普特民族的革命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在后殖民社会中,埃及政府不愿看到英、埃两国之间的政治对抗与敌对状态,虽知晓霍斯南尼家族谋划反英,并确信纳西姆是策划者,但苦于没有证据,为保证新兴国民党的利益,弟弟纳洛兹继而成为埃及穆斯林政府为英国殖民者找出的“名正言顺”的“替罪羊”。“兄弟二人究竟谁是幕后主导者?谁有罪?谁无辜?如果你足够聪明,你会牺牲一个富可敌国而去保全一个仅仅拥有土地的人吗?”一连串的反问揭露了埃及政府贪婪的嘴脸,他们认为英国人也觉得“穷人而不是富人充满罪恶”(Durrell 1963b: 245),欲将纳洛兹“顺理成章”地置于死地,于是在荒凉的沙漠中打响了暗杀纳洛兹的枪声。在同穆斯林与殖民者残酷高压的搏斗中,纳洛兹英勇作战,不屈不挠,却受多数族势力侵害,寡不敌众,中弹身亡。纳洛兹的死亡是埃及国民政府为巴结殖民者、谋求自身利益的政治悲剧。在这次激烈的较量中,纳洛兹视死如归、忠贞不渝,为振兴科普特民族增添了一抹浓重的英雄色彩,为故土献唱了一曲高昂的生命挽歌。纳洛兹的英勇牺牲感染了许多人,占据非常崇高的神圣地位,甚至威名远扬,他的死亡不是毁灭的结局,反而象征着整个民族反抗意识的觉醒,族人也将深刻铭记纳洛兹为民族独立解放之革命事业英勇捐躯的英雄行为。达雷尔将纳洛兹塑造成一个形象高大的民族英雄,其高尚的人格魅力呼之欲出,光辉的民族精神得以充分展现。

纳洛兹一方面对沙漠充满依赖和敬畏,另一方面又表现出强烈的征服欲和战胜大自然的美好愿望。沙漠是为“骆驼”量身定做的生活场景,是“表达政治理想的场域”(Mels & Setten 2007: 200),具有冒险精神的纳洛兹在宽阔的沙漠地带自由驰骋,缔造了沙漠变绿洲的美好神话。纳洛兹的历史记忆与文化底蕴均来自沙漠,集智慧、意志与力量于一体的“骆驼”自然而然也对荒凉的沙漠表现出无限的展望,与沙漠紧密地融为一体。充满地域色彩的沙漠情结注定属于感情笃厚、忠贞不渝的民族英雄纳洛兹,恶劣的自然环境不会将这个“大自然的奇才”(Durrell 1963b: 207)难倒,他以不知疲倦的耐心以及超常的行动能力在沙漠中撒播民族智慧的种子,将寸草不生、令人窒息的荒漠改造成生机勃勃的绿洲。绿草树木成荫,小河潺潺流过,鸟儿欢声笑语,“骆驼”用色彩和声响赋予了沙漠可供想象的瑰丽与魅力。难以驯服的沙漠与富有活力的绿洲代表了“野蛮”与“文明”的较量。对沙漠的开垦,不仅是对严酷自然的挑战,也是对殖民者权威的不屑;荒凉沙漠到生机盎然绿洲的转变具有科普特民族从衰败到复兴的政治隐喻功效。沙漠是“骆驼”的舞台,“骆驼”是沙漠的守护神。对沙漠的描绘与再现,表现了本土特色与民族情愫,唤起了强烈的民族认同感和争取民族自由的渴望。

小说以摆脱英国殖民压迫和统治为背景,歌颂了民族英雄纳洛兹振兴科普特民族坚定不移的决心,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对民族的独立解放事业矢志不渝。纳洛兹的牺牲重于泰山,是高昂的民族精神的完美化身。沙漠和科普特民族之间渊源悠久,通过“骆驼”改造自然,揭示了沙漠变成绿洲背后的政治内涵。

由此可见,沙漠是塑造民族身份、呼唤民族情感的一种重要媒介,在“历史与政治、社会关系与文化感知的结合点发挥作用”(Bender 1993: 3)。在广袤无垠的沙漠舞台上,“骆驼”忠心耿耿地守护着科普特民族的历史与文化,守护着民族的灵魂。“骆驼”和“沙漠”都是具有深意的民族象征:沙漠作为政治隐喻,揭示了科普特民族处于埃及穆斯林与英国殖民统治双重边缘化的困境,而“骆驼”将沙漠改造成绿洲,传递着民族复兴的希望,成为经久不衰的表达。民族精英纳洛兹的个人命运也是科普特民族的缩影,展现了达雷尔心中理想的民族精神。“少数族”作为一种审视社会的视角,重新对文学文本进行了理智批判。达雷尔通过精心塑造“骆驼”——沙漠之子这一英雄形象,洞察纳洛兹心灵深处强烈的民族情感,书写了科普特民族复兴的篇章,奏响了民族独立的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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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屈璟峰)

通讯地址:116044 辽宁省大连市 大连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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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劳伦斯·达雷尔研究”(13CWW018)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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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5723(2016)02-0061-05

2016-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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