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第二十二条军规》在人物塑造方面的特点

张慧

摘 要：本文从个案分析入手，选择了黑色幽默语境中约瑟夫·海勒的代表作。主要在其展现人物方面突出两大问题：消解英雄和塑造权利操纵下的小人物。

关键词：《第二十二条军规》 ；人物塑造

一、消解英雄

与其他战争题材的作品比，在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中，读者看到的不是奋力抗敌的英雄，而是胆小怕死的“非英雄”，历史的宏大叙事转变成了个人化的理解。

《第二十二条军规》显然没有延续美国战争文学爱国主义精神的主题。小说甚至借人物之口讥讽那些品德高尚、为国捐躯的人：“想一想，像他这样年纪的人，还在为国家之类的荒唐事情，拿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去冒险。”[[美]约瑟夫·海勒著，吴冰青译.第二十二条军规[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2，第293页。] 海勒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彻底，又假借那个亵渎神灵的意大利老色鬼拆解了“国家”这一神圣称谓的丰富内涵，认为国家不过是“四周被边界围起来的一块土地”，抹杀了国家概念延伸出来的人文意义。

在《第二十二条军规》里，身居高位的指挥官们既没有高瞻远瞩的眼光和才能，也没有令人敬仰的品德，全是些高高在上、专横暴虐的官僚。佩克姆将军，对别人的缺点十分敏感，对自己的缺点视而不见，声称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他的直接攻击目标不是德军而是德利德尔将军，以至于刚来报到的沙伊斯科普夫上校误以为德利德尔将军是一名德军将领！

二、在权力的操纵和运作中塑造小人物

1.关注心态的变化而不是一味地聚焦形象

约塞连作为轰炸机的投弹手参加了战斗，最初他恪尽职守，积极地参与飞行作战任务。但是经过自己对周围情况的观察，发现卑鄙自私、以他人生命为自己升官铺路者有之；专横跋扈、作威作福者有之；野心勃勃、一心向上爬者有之；利欲熏心、认敌为友者有之。于是，他开始装病逃避任务，为了回国一度妥协地与科恩中校和卡思卡特上校签订秘密文件。约塞连从来都算不上英雄，最初的积极作战也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光荣回国，而其心态由积极、迷茫、厌战到恐惧的变化才是作者所要着力表现的。

2.更加关注命运而非性格

《第二十二条军规》的结构布局如同人物小传，每人一章，讲述每个人的命运而不是人物性格。约塞连的室友马德是一个刚刚入伍的士兵，他的遭遇非常具有戏剧性。他来到飞行大队，还没来得及报到就被派上了战场战死了。他的死与性格无关，小说甚至都没有关于他性格特点的介绍。他只是恰好碰上了，就在那个时间、不早不晚，正好是缺人的时候他去了，然后就上了飞机战死了。

3.更加重视自我而非权威

作品的主要人物都是极为普通的小人物，比如约塞连身为战士，却一心只想保住自己的命。小说中写到“……医院之外战争仍在进行。人们发疯，而后被授予勋章作为嘉奖。……战事看不见尽头，唯一看得见的是约塞连自己的尽头。”[[美]约瑟夫·海勒著，吴冰青译.第二十二条军规[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2，第13页。] 他看到自己的结局是，他将在这场战争中彻底完蛋，所以必须想办法自救。虽然他最终没有与卡思卡特上校他们同流合污，但当逃兵的行为无论如何称不上英雄。

4.更加关注平面而非深刻

海勒不再追求历史深度，不再想方设法地塑造典型给读者指点迷津或提供精神家园，而是把人物放置在特定的、有限的空间里，让他们经历与众不同的轨迹，在个人化的境遇里表现独特的人生态度。

《第二十二条军规》中，约塞连跟塔普曼牧师有一次谈话。起先约塞连不知道牧师的身份，生怕牧师是上级领导派来的密探，知道他装病后把他拉回战场去。所以聊天时约塞连言辞闪烁、小心翼翼，总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了，表现出小人物在强权压力下的不安和恐惧心理。

三、价值取向

海勒，用愤世嫉俗的知识分子语调对不合理的状态表示抗议。约塞连从一名英勇的战士，到一个逃兵，反映了他不光属于军队集体里的一员，还有着自由思想。于他，卡思卡特上校无休止地增加作战任务是不能容忍的，他必须有人反抗。约塞连不仅有反抗意识，还付诸了行动。但其力量毕竟太弱，不可能动摇强大的权力体制，就连他最好的朋友克莱文杰都认为他疯了。尽管如此，约塞连从未停止反抗，实在对抗不了就选择躲开，最终成功地逃到了瑞典。行为虽然不英雄，但是不得不说他的反抗是成功的，起码他达到了离开战场的目的。

海勒的创作与他成长的历史语境是分不开的。在麦卡锡主义猖獗时人们只能按麦卡锡一个人的言论来行动，使得知识分子生活在倍感阴郁、压抑的政治恐吓氛围中，50年代出现的官方价值标准使人对二战后的政府和现实产生了怀疑，这种怀疑精神正体现在这段时期的许多有责任感的作家身上，海勒就是其中的一个。他不再相信政府和权威，开始以寓言式的故事隐喻人生状态，用解构的方式颠覆现实秩序。此外，海勒的创作深受存在主义哲学的影响，创作基调带有虚无主义和悲观主义色彩。

参考文献：

[1][美]约瑟夫·海勒著，吴冰青译.第二十二条军规[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2.

[2]成梅著，小说与非小说：美国20世纪重要作家海勒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2.

[3]褚蓓娟著，解构的文本——海勒和余华长篇小说研究[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07，7.

[4]Heller，Joseph.Catch-22.[M].Simon&Schuster，2011.

（作者简介：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2013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