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

2016-03-16 09:35陈久全
时代文学·上半月 2015年12期
关键词:小二黑

陈久全

如果不是孙美媛的出现,李雅琴还不知道自己那个六十出头的老头子章学鹏还是个魅力犹存的老男人哪。

她们是外出旅游时认识的。

李雅琴是夫妻二人,孙美媛是独身一人。

那是在从西安到延安的旅游大巴车上,这条旅游线叫“三黄一圣”,“三黄”就是黄帝陵、黄土高原、黄河壶口瀑布,“一圣”就是革命圣地延安。这是西安旅游部门推出的一条精品线路。

从黄河壶口瀑布出来要路过南泥湾才到延安。昨天的居住条件不太好,游客们好像都没太休息好,一个个昏沉沉的。快到南泥湾时,导游小胡开始调动大家的情绪,说来来,大家别睡了,咱们来陕北一回也不能光睡觉哇,我教大家一首歌吧。这首歌的名字叫《三次到你家》,看谁先学会,奖励他三瓶矿泉水!

说完他就操着陕北味很浓的口音唱了起来:

“第一次到你家你莫有在,你妈妈给了俄一锅盖。

第二次到你家你莫有在,你爸爸给了俄两烟袋。

第三次到你家你莫有在,你家的大黄狗,将俄咬出来!”

刚教了一遍,就见一个妇女站出来说,行啦,胡导,你别教了,我会了!说完一字不差地把《三次到你家》唱了一遍。唱完“你家的大黄狗”后,还惟妙惟肖地学了两声狗叫,才唱“将俄咬出来”,引得满车人哄堂大笑。导游小胡说,这位大姐学得真快,唱得也好,来,给你三瓶矿泉水!

这时候李雅琴还不认识孙美媛,她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咋学那么快哪?以前就会吧?更让她吃惊的是孙美媛的不怯场,到南泥湾时,她又接着唱了首《南泥湾》,歌声清亮,嗓音甜美,虽然赶不上郭兰英吧,可也绝对比一般人强。李雅琴不禁打量起孙美媛来。

孙美媛也就五十多岁的年纪,个头不高,长得挺白的,穿着在西安旅游商店买来的陕北土布衣服,肥腿裤子,很合体,也不显土。而且,听口音她是东北人,就觉得挺亲切。

孙美媛唱完歌回来,随手把两瓶矿泉水扔给了李雅琴他们两口子。原来,她就坐在他们身后的座位上。听他们两口子唠嗑知道是老乡,然后,他们就认了老乡。一打听,还都是东镇的,就越唠越亲近了。

晚上,到延安了,孙美媛到李雅琴他们住的窑洞里串门,一唠才知道孙美媛退休前是个中学的音乐老师。李雅琴就说,我说你咋学得那么快哪,原来是“寡妇养孩子——有老底”呀!孙美媛就亲昵地给了李雅琴一巴掌,这一巴掌让两个人更熟络了。

孙美媛说,李姐,那有啥难的呀。那调儿就那么两句,重复着唱,统共三次,爹妈和一条狗,一锅盖,两烟袋,就这么点儿事,你寻思寻思吧,看看容易不容易!李雅琴就想,照她这么一说是挺容易的。可李雅琴不是音乐老师,她退休前是油田化验室的,接收消化这方面的能力都有限,想想还是不容易,就叹口气说,隔行如隔山哪!孙美媛就朝章学鹏说,姐夫,你说说看容易不容易?章学鹏就笑笑说,你唱着容易,你唱得也好听,我们家老李就不行,搁她身上就不容易了。李雅琴就想,这是恭维孙美媛哪,还是贬斥我哪。她看见了章学鹏欣赏的目光,也看见了孙美媛抛给章学鹏的眼神。那眼睛一眨一眨的,绝对有内容。

在枣园,孙美媛更是放得开,还跟着表演陕北腰鼓的艺人扭起陕北大秧歌来。自己扭不算,还拉着章学鹏一块儿扭。扭到李雅琴身边还和李雅琴说,李姐,下来呀,出来不就是玩嘛,得自己找乐子呀!拖拖拽拽地把李雅琴拽下了场。李雅琴就是找不到感觉,别别扭扭地走了不到一圈就下来了,说我给你们照相。可李雅琴瞧见他们两个人扭得越来越有情调,边扭还边用眼神勾搭一下。陕北的阳光金子般在两个人身上跳,一闪一闪的,闪出两个人内心的快乐,闪出李雅琴心里的担忧。陕北的黄土高原气候燥热,李雅琴心里头就多少有点儿不是滋味,她一个劲儿擦汗,手里的相机也对不准了,只是盯着取景框看。惹得孙美媛直喊,照哇,李姐!照哇!还拿出表情,做出手势。那四个扎羊肚子手巾的陕北汉子边扭边打起腰鼓,那腰鼓咚咚地敲,越敲越欢实,敲得李雅琴心里直颤。

回东镇后,两口子酝酿第二次出游,这次选择的是海南岛和港澳。

临出发的时候,章学鹏告诉李雅琴说孙美媛也想和咱们一起去。

李雅琴有点儿纳闷,这两人是啥时候勾搭上的呢?转念一想,旅游团也不就他们两个,你要去港澳,就不兴人家孙美媛也去玩一圈?就说,去就去呗,正好我还有个伴儿。

没想到孙美媛不光歌唱得好,还懂点医务常识。到海南岛章学鹏水土不服闹肚子,头疼脑热的全靠孙美媛照料。就这样,三个人的关系好像又近了一层。接下来的日子,走累了,走乏了,孙美媛还给他们两口子做按摩,捶捶腿,敲敲背。不但给李雅琴捶,也给章学鹏捶。孙美媛的手修长细腻,保养得很好,灯光下像螃蟹一样在章学鹏身上游走,不知道心里想着啥?可能是按准了穴位,让章学鹏感到很舒服,舒服得直哼哼,那啪啪的拍击声更叫李雅琴想入非非。孙美媛边敲边说“活着就是胜利,喘气就有效益”呀,李姐,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李雅琴想想,她说得没错,你喘气就有退休工资,而且还一年比一年多,那不就是效益吗?可李雅琴总觉得,孙美媛给章学鹏捶腿敲背的时间总比给她捶的时间长,手法也好,你瞧章学鹏躺在那里还指挥,捶这儿敲那儿的,好像孙美媛成了他的媳妇。李雅琴有点儿瞅不惯,又没法说。心想,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能扯出点儿啥事咋的,反正就是捶腿敲背,她愿意捶就让她捶呗,就翻过身来把脸对着墙。海南的阳光、沙滩、椰子树,一望无际的大海,风光再绮丽,李雅琴也没了兴致。

接着,他们到香港看“人妖表演”,到澳门看“真人秀”。李雅琴本来不想看,可孙美媛想看,架不住导游一通劝。

章学鹏一看孙美媛想看,就劝李雅琴说,看看吧,咱们都这个岁数的人了,啥没见过。孙美媛说,还就这个没见过,李姐,来都来了,还在乎那点儿钱吗?李雅琴也不是在乎那点儿钱,她是觉得,这男男女女的在一块看那个“真人秀”,不就像在家里聚众看黄片了吗?在家里她就不愿意看那个。四百元一张票,可是不便宜。可架不住孙美媛一劲儿撺掇。她觉得章学鹏其实也想看,就不再坚持了。

他们还真是没见过这种表演。李雅琴坐在章学鹏和孙美媛之间,随着演员动作的激烈程度,就觉得两个人都像是渴了似的直咽吐沫。看到最激动处,孙美媛一把抓住李雅琴的手。她觉得孙美媛手在出汗,身子似乎也在发抖,就诧异地看了看她。心想,我要是不坐中间,她抓的就是章学鹏的手了。

后来她才知道,孙美媛中年丧夫,已经守了十多年啦,就又有点理解她同情她。这时候,她才明白孙美媛为啥愿意给章学鹏捶腿敲背搞按摩了。可同情归同情,理解归理解,李雅琴不可能让孙美媛和自己的老公扯那个事,这一路上就重点盯防。累虽然累点儿,可一直到家也没发生啥事。重点盯防成功,李雅琴这才放下一颗心。

从香港澳门回来,不甘寂寞的孙美媛组织了个“放飞晚年”的驴友团。她跟李雅琴说,成天在家待着不把人都待完了,得出来活动活动啊!生命在于运动哇,这儿走走那儿看看,一天高高兴兴的,人才能长寿哇!李雅琴懂那个理儿,就瞅瞅她小巧玲珑的身材半是玩笑半是揶揄地说,就你那个体型,绝对是长寿型的,活个百八十岁还不跟玩似的,宋美龄都不在话下!孙美媛不反对也不承认,她只是瞅着李雅琴笑笑。其实,孙美媛心脏有点儿问题,大夫说她心血管有块儿狭窄,就怕梗死,她一直用药撑着。

李雅琴常上网,知道这里的说道,就又有点不放心。那一早一晚扭秧歌都能扭一块去,何况是出去旅游,还在外面睡。

开始孙美媛想请章学鹏当这个“放飞晚年”的驴友团团长,章学鹏不干,说,我身体不好,跟着你们出去走走,锻炼锻炼就行啦,还是不当团长的好,但我可以给你们出主意,帮你们想事,算是顾问吧。孙美媛也就不再勉强。

眼见得他们两个人越走越近,李雅琴虽然觉得不是个事,可也没啥办法。

有一段时间她也想加入这个“放飞晚年”驴友团,重点盯防一下,可是人家在东镇周边活动,去莲花泡、庄妃故里啥的一般都骑自行车,李雅琴不会。

骑自行车活动一出去至少两三天,还在外面吃睡。李雅琴就想,这男男女女的一大帮,还能有啥好事?可别睡出点儿啥事来!

章学鹏说,你想啥呢!那一大帮人呢!

李雅琴就说,啥一大帮人呢,一大帮人能咋的?晚上睡觉还不是个人睡个人的,你们又不睡大通铺。一人一个房间,谁和谁干啥事谁能知道?章学鹏就不屑一顾地瞅瞅李雅琴,转身走了。

从莲花泡回来,李雅琴还逗章学鹏呢,说,得手没有?

逗得章学鹏一愣,说啥得手没有?

李雅琴就学着网上的语言瞄他一眼说,你懂的。

这回去阿尔山,李雅琴也想去。章学鹏就说,往常你也没跟着呀,这回咋还非要去?

李雅琴说,往常你们骑自行车,我去不了,这回坐火车了,咋还不让人家去?

章学鹏说,火车票都是卧铺,提前预订的,你去了别人睡哪儿?

李雅琴生气了,说得得,就说我去碍眼得了!李雅琴一甩袖子到卫生间洗衣服去了。她一有气就钻到卫生间洗衣服。把窗帘被罩几把拽下来,把个洗衣机呜呜地开起来,自己的心情也就随着转起来。床单哪,窗帘呀,一洗一大堆。转着转着自己的气也就转消了。有时候实在消不了就偷着在卫生间抹眼泪。

这回章学鹏一走,李雅琴不抹眼泪了。她也想开了,章学鹏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就是真有那个事,也就是小猫偷腥,感情临时出轨。他绝对不会大吵大嚷的,更不会闹离婚啥的。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能花花几天?再说了,这年头,这事儿还算个事儿吗?

说是那么说,第二天,她还是坐不住了。兴你们出去耍,就不兴我出去耍?我也找几个人回当年她和章学鹏一块下乡的集体户看看。她想起庄燕、吴艳艳几个老同学,还有一个她中学暗恋的大帅哥,也是他们一个集体户的,叫帅梦非,也想叫庄燕约出来。说我请客,咱们回集体户看看,看看屯子里的小二黑和小琴还都在不在了,都干啥哪?那个小二黑在农村当时也是个帅哥,身材健硕、五官端正,就是长得黑点儿,集体户好几个姑娘都喜欢他。可是没承想人家早有自己中意的“小琴”了。集体户长发现了这个情况,就提醒她们,说都别费那个心啦,人家都快结婚啦!

李雅琴年轻时也算个漂亮姑娘,她也喜欢小二黑,可她很理性,觉得嫁给小二黑就等于成了农村户口,想回城可就难了,她更中意的还是帅梦非。可暗示了帅梦非好几回,帅梦非都没啥反应,见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就死心了。她不知道,人家帅梦非还想着上大学呢,根本就没想在集体户处对象。以后,架不住章学鹏的穷追不舍,她嫌章学鹏长得黑,可再黑也比小二黑白呀,也就将就了。

这次回集体户,李雅琴还就是想看看小二黑,再看看她们下乡插队的那个屯子那个房子都有啥变化,小二黑是穷了富了?现在过得咋样啦?吴艳艳说,哎呀妈呀,我早就有这个想法,雅琴,你咋想起来的哪?咱们班那个大帅哥也今非昔比了,你八成见了他都不认识了!几年前我见过他,胖得那样!

吴艳艳越这么说,李雅琴越想见见帅梦非,看看他到底啥样了。帅梦非年轻时候是个校草级的人物,长得有点儿像香港明星黎明,个子挺高,白白净净的。李雅琴觉得,帅梦非那时候肯定是全校许多女同学的梦中情人。人家后来上了大学,毕业回来一步一步成了大干部了。自打从集体户返城她就再没见过帅梦非,他到底是胖了瘦了?也成干巴小老头了吧。可听吴艳艳一说那绝对不是干巴小老头,那得是个挺富态的大胖子。李雅琴一想到自己策划的这个活动心里就美滋滋的,跃跃欲试。

女人的出行总是很啰唆,她们经常要选一件可心的衣服来展示自己。李雅琴翻箱倒柜了好长时间,挑选、换上、照镜子、脱下,折腾来折腾去,才选定了一件暗黑色的连衣裙,配一件枣红色的坎肩,又在镜子前照了半天才算定下了。她不知道帅梦非会不会喜欢这个打扮。

第二天一见面,李雅琴就有些失望。庄燕说帅梦非脑出血,都走了好几年了,由于平时没啥联系,她们都不知道。

到集体户那个屯,变化也挺大的,家家都盖起大棚,搞起种植养殖,绿油油的稻田,绿油油的蔬菜,好多人家都盖起二层小楼了。一问小二黑,去年就没了;那个“小琴”也成胖老太啦,这个胖老太太还激动得拉着她们的手好一顿哭,这让李雅琴她们多少有点儿落寞。

中午,李雅琴在屯子里的饭店请客,把那个“小琴”也请了来,鸡鸭鱼肉时鲜蔬菜都有,可就是提不起兴趣。到她们当年集体户住的那个房子去看,那个房子早没了,盖起红砖房,变成村里的养老院了。李雅琴就说,走吧,回去!没想到啥都和咱们想的不一样了。庄燕就说,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你还指望农村没啥变化,那还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嘛!吴艳艳说,雅琴主要是因为没见到帅梦非和小二黑,看啥都没情绪。庄燕就说,咱们就别见他们啦,要见他们咱们可就都得过那头去见啦!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李雅琴想起扔在这里的青涩时光,想起她和章学鹏、帅梦非在集体户里的往事;想起帅梦非铲地总落后,有时还得李雅琴去接他;想起章学鹏做饭总给她留好吃的,那时候李雅琴贼能吃,章学鹏就多给她留半拉大饼子(玉米面的);想起村口小河边她和章学鹏那些“人约黄昏后”的往事;想起吴艳艳在公社会演时唱的“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真有一种往事如烟的感觉,让她生出许多感慨。她有点儿想念章学鹏了,章学鹏现在干啥呢?有些东西,真应该好好珍惜。可她不知道章学鹏还珍惜不珍惜,章学鹏这回得手没有?

这一趟集体户之旅闹得人人都有些伤感。

李雅琴她们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太阳都累了,都找地方歇着去了。城市里的街灯也一盏一盏地亮了,亮出一种无可奈何的喧闹。朦朦胧胧的灯光勾勒出一栋栋住宅楼的影子,让她们都想到了温暖的家。

一进门,她就发现章学鹏已经回来了,而且和衣躺在床上,灯也没开。

木质的床头上镀着一溜窗外透进来的夜光,这夜光并不是星星和月亮的光,而是街面上混混沌沌的灯光。章学鹏面向窗子的那半张脸,也镀上了这样的夜光,将他本来黑黑的脸膛映成了青铜色,看上去立体感非常强烈。

问他吃饭了吗,章学鹏也没吭声。睡了?

李雅琴也累了,不想吃饭,索性洗洗脱衣睡觉。

躺在那里睡不着,就想,不是说得五六天嘛,咋三天就回来了?她不相信章学鹏真就睡着了,就故意打趣地问他,这回得手没有?

没想到却听章学鹏说,孙美媛死了。

李雅琴一个翻身爬起来问他,啥?孙美媛死了!咋死的?

章学鹏的右手一把抓住了李雅琴的手,紧紧地攥了攥,然后惋惜地说,可能是张罗这个驴友团太闹心了吧,心梗,大夫说是心脏猝死。

李雅琴这才明白章学鹏他们为啥三天多就回来了。团长都死了,谁心那么大,还能潇洒地在外面玩。就想起孙美媛和他们相处的日子来,想起孙美媛给章学鹏端水找药,想起孙美媛给他们捶腿敲背做按摩来,觉得孙美媛的身影还在她身边晃。忽然觉得有点儿瘆人,就打开灯说,那明天咱们也去送送她吧?

没想到章学鹏却说,不去了!说完松开李雅琴的手翻过身去。

其实章学鹏心里有事,还没法和李雅琴说。

这次出去先到的乌兰浩特,看的王爷府,吃的手把肉,还献了哈达。蒙古酒冲,都喝得有点儿过了劲儿。第二天早晨才有去阿尔山的火车,孙美媛就张罗大家在乌兰浩特找个小旅店住下了,说明天早点儿起来去阿尔山游杜鹃湖,看红石山,洗温泉。

晚上,章学鹏都要睡了,孙美媛却打电话叫他过去,说商量点儿事。

章学鹏过去了。

说完了正事儿,章学鹏要走,却被孙美媛一把拉住,说姐夫,咱们认识多长时间了?说这话时孙美媛的眼睛直勾勾地瞅着他,来,我再给你按摩按摩吧。

章学鹏觉得孙美媛说“咱们认识多长时间了”的眼神里有一种含情脉脉的成分,他读懂了;正好又累又乏,就顺从地躺倒在床上笑笑说,那就按按吧。

这次按摩从一开始就不太一样。

也许是借着酒劲儿,按完了头部,孙美媛嫌衬衣碍事,就解开了章学鹏衬衣的扣子在章学鹏黑黝黝瓷实的胸部腹部按了好长时间,这让章学鹏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再按腿部时,孙美媛有意在章学鹏三角区的敏感部位轻轻触碰,碰得章学鹏关键部位迅速充血,弄得章学鹏更受不了了。章学鹏想,这间屋子里就他们俩,没人知道,机会难得呀。章学鹏知道孙美媛对自己的感情,就望着孙美媛潮红的脸轻轻地说,想我吗?孙美媛就用那样的眼神直直地看着他点点头。章学鹏就一把搂过孙美媛说,那,来吧。

孙美媛有心脏病史,不大一会儿的工夫,起伏和奔腾就戛然而止。紧接着,越来越沉的身体竟趴在章学鹏身上一动不动了。

这还玩啥了,还上啥阿尔山了,打道回府吧。

李雅琴根本不知道章学鹏的事,就自言自语地叨咕了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世事无常啊!

章学鹏似有同感,他翻过身一把搂过李雅琴说,活着真好,还是咱们幸福!

李雅琴似乎被他的情绪感染,就一手拉熄了灯,热热地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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