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族的盐神信仰与文化意蕴

2016-03-13 19:12赵敏
大理大学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盐井龙王白族

赵敏

(大理大学民族文化研究院,云南大理 671003)



白族的盐神信仰与文化意蕴

赵敏

(大理大学民族文化研究院,云南大理671003)

在滇西盐井区域,盐这一人类赖以生存的重要物质,鲜活地体现在白族民间流传的发现盐井传说和盐神崇拜之中,并与特定的白族民间仪式相互交织,呈现出其族群发展的历史记忆,以及祈求生命康健,生活富足,清吉平安等影响白族人行为与意识的深层文化观念。

盐马古道;白族;盐神信仰;文化意蕴

[DOI]10.3969∕j.issn.1672-2345.2016.01.002

在滇西洱海区域,盐既是人类赖以生存的重要物质资料,同时又呈现为影响人们行为与意识的深层文化观念,并体现在白族民间流传的发现盐井传说和盐神崇拜之中。

一、白族地区“盐井”文化中的龙神崇拜

洱海区域的白族地区,凡有盐泉的地方大都以“井”来冠名,如云龙五井,拉鸡井,弥沙井,乔后井等。又如大理白族自治州云龙县的顺荡村有自流盐泉,没有明显开凿的深井,但民间仍然称作“顺荡井”。这些盐井地一般都供奉有龙王神像。

据《云南通志·课程》记载:(雍正二年)“巡抚杨名时以盐课充裕,民食有赖,请加各井龙神封号,奉旨:敕封灵源普泽龙王,春秋致祭。”为龙王立庙祭祀,这在白族盐井地区显得尤为突出。洱源县乔后井有卤龙王,“矿(卤)龙王庙,在城南乔后井,光绪九年井大使赖继舜建”〔1〕684。云龙县宝丰盐井之上建有龙王阁,“龙王阁,建金泉井上,岁以春秋致祭”〔2〕。云龙县天井村有盐卤龙王,“天耳井的井楼上供奉有盐卤龙王。每年六月二十八日为天耳井盐卤龙王会”〔3〕。云龙顺荡井有到天池接龙水的风俗,“天池,在顺荡井东北山头,离井七八里许。为卤脉之源,每年四月初八日,灶户同往彼处迎龙接水。将水盛入瓶内,用秤称之迎到井,定加重四五两极验”〔4〕。云龙诺邓村民十分崇信卤龙王,专门建有一座卤龙王庙,还在地下盐井深处设有卤龙王神坛,供下井汲卤的盐工祭拜。每年农历六月十三日,诺邓村举行“接水魂”仪式,去村寨北山的一处溪泉,象征性地取回一瓶“龙泉水”,倒入盐井之中,祈求卤脉兴旺〔5〕。

盐井地的白语名称中就含有“龙”的意思。澜沧江边云龙、兰坪、维西,包括怒江边的泸水等县居住的白族支系自称白子的那马人、勒墨人是汉代制盐的比苏(今云龙县)人的后代子孙。“那马”与“勒墨”是兰坪、维西一带白族支系自称的白族语。其读音与沘江沿线的兰坪县、云龙县境内的姥姆(姥姆井)、雒马(宝丰井)、诺邓(诺邓井)等盐井地的白语名称的语音相近,应该是一音之转,而且都可以作“龙”来解释。剑川县城南龙门邑村的白语名称与“雒马”“姥姆”的语音完全一致,意思也同样是“龙”。龙门邑的村后往南的西中箐沟里有一个小龙泉,白语叫“怒邓”,也与“诺邓”“雒马”“姥姆”的语音和意思相同,因此,白族支系的“那马人”和“勒墨人”应作“龙”解释〔6〕。他们是曾经在澜沧江、沘江、黑潓江等河谷开采过盐井的白族人的后代子孙。大理国时期《张胜温画卷》中,八大龙王的形象都被描绘为人的形象,是佛教密宗的护法神。龙王信仰在滇西白族地区十分普遍,有的白族村寨甚至奉龙王为本主神。据载,洱源乔后井出产“盐宝丹”,相传就是卤龙王所赐的宝物。“盐宝丹,产于乔井。盐硔洞中,白如水晶,光明透亮。凡人畜眼中生翳。人则用以洗眼,畜则浸于水中,俟丹化尽,含水口中。喷入畜眼,莫翳辄退,效验如神。为眼科之良药也”〔7〕。

龙崇拜的形象、神性、职能和拥有财富的特征,在具体的“卤龙王”信仰中都得到了充分体现。在盐井地区白族人的观念中,盐井近旁的水源地就是卤龙王的居所,往往被神圣化。白族人对盐泉地生态的保护意识演化为对龙神的信奉心理,融汇在对卤脉龙王的祭祀活动之中。白族人认为盐井是龙王赐予人们赖以生存的珍贵资源,“盐宝”即是龙王赐予人间的财富,凡是地处盐井地的聚落,都处于地脉龙神所护佑的聚宝盆,因而常常又都是地灵人杰。白族人常把盐井地的居民称之为“结伙”,白语的意思为“盐井人”,都认为“盐井人”要比其他人高明。并把做生意、赶集直接叫作“挺结恒”,白语的意思即为“下盐井”。盐井地常常是滇西纵谷区经济、文化相对集中的地方。在滇西横断山纵谷区,“盐井”这一概念直接包含了神秘、富足、开放、发展、伟大等精神文化的意蕴。

二、发现盐井的神话表述

食盐是维持人类生命健康不可缺少的物质元素。真正意义上的盐被发现以前,人们只能从植物的灰烬、含盐泥土和动物血液之中来获得盐分。“泥土也是原始民族的食物。自澳洲以至美洲,很多处人都有吃土的风俗。吃土大约是由于其中有盐质”〔8〕。在滇西白族盐井地区的民间文化系统中,人们却充分发挥了生活智慧与想象,给这个问题提供了一个个充满神奇色彩的答案,将传说中最先发现盐泉的动物和人视为文化英雄,并加以神格化。

人类对盐的发现与利用,经历了一个从被动到主动的过程。在这一漫长的历程中,动物对盐的本能依赖对人类有意识地开发盐资源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如白盐井,直接就用发现盐泉的白羊来命名,最初的地名叫“白羊井”。“白羊井之讹为白盐井,蒙氏时,洞庭龙女牧羊于此,羊忽入之,掘之盐水出,故名白羊井”〔9〕380。《光绪剑川州志》中记载了发现洱源乔后盐井的历史。明朝的洪武四年,有一个姓陈的牧人在乔后村北面山坡上放牛,牛群经常跑到山腰里的泉眼中饮水,赶也赶不走。姓陈的牧人把这一奇怪的事告诉大家,一挖就发现那里的盐泉。后来,乔后村民也将姓陈的牧人和牛都奉为盐神,修了庙,庙里的盐神就塑造成人骑在牛背上的形象〔1〕676。又《南诏野史》载:“有杨波远者,相传为东汉时人,常骑三角青牛,号神明大士,能知盐泉,滇中盐泉多为波远所开创”〔9〕37。杨波远有发现盐泉的特殊能耐,想必与他骑着的“三角青牛”所具有追寻盐泉和嗜盐天性有密切关联。

以上发现盐泉的记载和传说,揭示了动物对盐的本能需要,帮助人们找到了珍贵盐井的历史事实。这对早期人类来说,是伟大的发现。有了固定的食盐供应,人烟才能得以延传,聚落才能繁盛。那些引领人类发现盐泉的牛、羊等动物,以及因动物而发现了盐泉的人都一起成为白族人心目中发现盐的文化英雄。于是“井民立祠祀之”,并在“庙中像供骑牛者此物此志”,世代受到后人顶礼膜拜。

有关动物嗜盐特性的神异传说,最具代表性的还有白族民间故事《辘角庄》。这一白族民间传说有好几种变文,但故事的原型应当源自于牛的嗜盐特性和对盐的敏感这一生活知识。《南诏野史》中记载:南诏王阁逻凤的公主长大成人,要为她选择如意夫婿。公主却执意说,婚配是要遵循天意的,我倒骑一头牛,任牛走到哪家就选哪家出嫁。南诏王只好勉强依了公主。公主所骑的牛终于进入到一户人家,但见家中只有一个老太太。公主问老太太,有没有儿子,老人说有一个儿子,砍柴去了。公主便下了牛,拜老人为婆婆。南诏王很光火,与公主断绝了父女关系〔9〕383。在洱源、云龙、剑川等县盐井地的民间传说中,将《辘角庄》的故事情节,变换成了这样:已经去世的父亲托梦给儿子,让他在梦醒后的早晨拿一些盐粒从院子里一直洒到大路上,这样就会带来好运和福气。结果,南诏公主所骑的牛就沿着大路舔食盐粒,进入村巷,最终将公主驮到了以砍柴为生的小伙子家中,小伙子娶了南诏公主,生活和美。

牛嗜盐,寻着盐粒一路走去,这是一个十分合乎情理的细节,让传说故事增添了几分偶然之中必然的意趣。盐为媒,盐的神异作用被突显了出来。在白族盐井地区,由于食盐对于人类的重要作用深入人心,民间故事在传播过程中,映射和强化了食盐的作用,提升了“发现盐泉族群”的崇高地位,这可以看作是特殊物质的盐对白族民间文化的影响。用盐来引牛,这是小伙子的父亲托梦密授的最为人们忽略的常识,但这却是有着游牧文化背景和行盐文化背景的白族盐井地区族群代代相传的真知灼见。非此,则不会轻易想到这样的计谋,这样的智慧也就不会在民间传说中设置出来,并为白族人所津津乐道。这样的传说背后蕴藏的是白族盐井地区人们经历漫长的社会历史发展而积累起来的“地方性知识”。

这些因动物而发现盐泉的传说中,还透射出了古代滇西盐井地区特有的地理环境。发源于盐路山的沘江和濞江流域的盐井大都处于深山密林之中。滇西盐井地区蕴藏的自然盐矿带受到横断山纵谷区的巨大压力,导致了盐泉向地面的渗透,形成了地下盐卤的自然露头,于是,生活在这一地区的动物和人就容易发现冒出地上的盐泉。最早迁徙至此的应当是具有原始狩猎和游牧文化背景的族群,他们就是如今生活在这一区域的白族的祖先“昆明人”。正是滇西横断山纵谷区盐泉的“自然露头”特征,让白族祖先“昆明人”如“杨波远”者和他所骑的神异动物“三角青牛”较早地发现了自然盐泉,并加以开发利用,以致“滇中盐泉多为波远所开创”,从而将人们从黑暗的蒙昧时代引向了文明。

在滇西白族盐井地区,还流传有与女性有关的发现盐泉的传说故事。

怒江州兰坪县拉鸡井的白族人中,关于拉井盐的发现,也有牧人阿美姑娘发现盐泉的哀婉传说:拉井有一个姑娘名叫阿美,15岁那年成了孤儿,独自与父母留下的几头牛为伴。生活中她发现无人照管的牛不但没有瘦,反而身壮膘肥。阿美发现牛群吃饱之后,都围着一眼泉水喝个不停。于是阿美在泉边支起锅灶,把泉中的水熬干,就成了白花花的细盐,她用这些盐换回各种物品,也把盐泉的名声传向四方。许多人效法阿美,也到泉边熬起盐来。来盐泉边熬盐的人不断增加,盐泉干涸了。人们把一切都归罪于发现盐泉的阿美,说她把“龙王”的秘密透露,要用她活祭龙王。善良的阿美不申辩,也不反抗,为了让盐泉复活,她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在阿美鲜血流淌的地方,冒出了不尽的盐泉。为了纪念阿美,人们把这种盐称为阿美盐。

在这一发现盐井的传说中,有一个结构,就是以发现盐泉的女性为盐神,并被尊之为盐母神,阿美的鲜血变成了不尽的盐泉。这一神话情节中,明显地影射出了盐与母性血源的关系。这些“盐神”在发现盐泉的民间传说的叙述中,有着奇妙的互为幻化的关系,其中却透射出人们对于“盐神”的十分微妙而复杂的文化情结,同时也影射了盐神传说或盐母崇拜中带有女性崇拜或生殖崇拜的遗风。盐,其本身就是人类生殖和繁衍的重要物质基础,它与女性天性中的母性和繁殖功能具有互为象征的潜在关系。云龙顺荡盐井的盐卤流出的地方酷似女性生殖器,当地有男子不能背盐水的禁忌,认为男性进入形似女性生殖器的盐井,盐井就会减产,甚至会让盐井不出盐水。每年正月初一,顺荡盐井举行“清井除污”仪式,都要选童男子入井清扫〔10〕。

位于剑川县城西南25千米的沙溪坝子北部石钟山石窟,是南诏大理国时期白族工匠的石雕艺术杰作,1961年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中第一号窟为女性生殖器“阿央白”石雕造像。“阿央白”是白语读音,“阿央”,为白语“女性”之意;“白”为白语“裂缝”之意,“阿央白”,即“女性的裂缝”之意。石窟正中雕刻一莲花座,莲花座上方雕一女性生殖器。窟内还有“广集化生路,大开方便门”的题联。在盐马古道交汇地石钟山石窟出现“阿央白”女阴生殖崇拜雕像,显然与滇西白族盐井地区女性盐神生殖崇拜有着密切的关系,绝非如不谙白族民间文化的学者所断定的孤立存在。对母性生殖的崇拜,也是白族古老盐文化中的一个重要内容。

三、白族盐神祭祀仪式中的文化意蕴

白族民间对卤龙王、盐神的祭祀都有相应的日期和具体仪轨。

每年六月十三日,是云龙县大井的“卤水龙王会”,整个仪式显得十分肃穆。仪式的主持者由拥有卤水份额的卤户来充当,称之为“会首”,其余均按卤水份额多寡来集资分担。龙王会一般要举办三天。会期要杀猪宰羊,请道教“高功”念经作法事,用“五牲”对龙王家族进行献祭。期间要举行“请卤仪式”,要请龙脉主山上的卤龙家族保佑盐井多出卤,出好卤〔11〕。卤水是盐井地区的经济命脉,卤民对卤龙王的信仰有它直接功利性的一面。但这种纪念性仪式常常又是整个族群的族源和祖先的历史记忆。在集体性祭祀中,每一个共同体成员参加仪式,仿佛在进行历史教育,在聆听先祖开创伟业的故事,因而又充满了崇敬和神秘的氛围。

从滇西盐井区域白族所祭祀的盐神来看,既有卤龙王,也有女性生殖神。盐崇拜的产生具有诸多因素,但归根结底还在于盐与人类生存、生活的密切相关。盐,是生命之本,它既满足着身体的生理需要,养育着人的生命,又关乎人类社会的财富积累,支撑着族群与国家的存亡。即便到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人类仍然没能制造出取代食盐的人工替代品,世界各国都无一例外地对食盐进行严格的控制和专卖。白族人将人类所必需的天赐物质视若神圣,并把它与人的生命来源的生殖观念相提并论,进而将它神格化,盐神就这样诞生了。人们创造了盐神,盐神反过来控制着人们的观念、习惯和思维方式。在有关盐神的一系列祭祀仪轨和程序中,除了诚心肃穆地向盐神祈求赐福外,都要举行娱神活动,在娱神的活动中人们本身也得到了欢娱,生存与生活中的困惑和内心矛盾得到了缓解,才能坦然面对生活。

白族人在进行各种日常祭祀活动中,用作祭祀品的主要是人们赖以生存的珍贵物品和食物。在许多重要祭祀仪式中,盐都是必不可少的祭品。旧时,云龙县师井就出产一种狮子状的形盐,买卖狮子盐时要成双成对地交易,而且买方不能叫买,要表达为“请一对狮子盐回家”。这种狮子形盐就是专门用于祭祀的祭品,平时一般都摆放在祖先龛上。根据地方史志的记载,明清时期白族地区文庙举行祭孔仪式中,形盐是不可缺少的祭品。形盐除了本身为重要物质外,同时还代表了吉兽形状,包含有一举登上龙虎榜的寓意。在白族人的重要节庆与礼仪中,盐被作为最为重要的祭品用于祭祀神灵。如建盖新房时要举行隆重的“安龙奠土”仪式,以求家舍平安吉祥。仪式道场中央摆放用生石灰粉或生石灰浆画成的“五方坛”,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各安放祭献一份五谷、五金再加入盐的祭品。整个仪式的核心即为农耕文化中的重土敬地思想。“安龙”即安抚敬祭地脉龙神,“奠土”即奠基以求安居。在基本祭品中,盐作为天地间各大重要元素之一,作为人与神共同依赖的物质而呈贡于神灵之前。

相传,白族民间祭祀仪式中请动“山神土地”,以及巫师请动“天兵天将”都必须用“盐米”作为首要的祭品。因为山神土地、天兵天将的坐骑为“仙马”,而饲喂“仙马”则只能用“禄盐寿米”。《新唐书·南蛮传》中对白族先民中这一崇尚巫鬼的习俗有这样记载:“夷人尚鬼,谓主祭者为鬼主,每岁户出一牛或一羊,就其家祭之。送鬼迎鬼必有兵,因以复仇云。”所谓“禄盐寿米”,即盐和米。盐被视为与财宝一样重要的象征物;米则为保障生命延续所必需,并有长寿功效。据《元史·文宗本纪》载:“至顺二年,云南行省言:亦乞不薛之地,所牧国马,岁给盐,以每月上寅日啖之,则马健无病,比因伯忽叛乱,云南盐不可到,马多病死。”这种以盐饲马则健的地方性知识在白族先民的古代社会早有认识,在民间信仰与巫术仪式中被保留了下来,这正是地方性知识在白族民间仪式中的“集体记忆”和反映。

在白族人的习俗中,凡有离开家乡出远门的,家中的长辈都会取一点盐,一点米,一点茶,然后用红布包好,让远行者带在身上,以求清吉平安。这一习俗中可以看出,盐作为人的生存中不可缺少的物质与生命相始终,这是白族地区古代曾经“以盐为币”遗风的留存。唐代樊绰在《蛮书》中记载:“其盐出处甚多……蛮法煮盐,咸有法令,颗盐约一两二两,有交易即以颗计之。”南诏对盐的煎煮有法令的规定,对“颗盐”的衡重有严格制约,并专用于贸易交换。有盐作为生命的保障,有盐作为衣食住行基础,即可畅行无阻,就可以清吉平安,可见盐于人类生存之重要。

视盐为宝,是白族这一族群与生俱来的远古记忆,以至当盐的重要性日渐减弱时,盐于人类的重要性已经演化为人类学上的象征符号,但盐的重要象征并没有淡出人们的意识,在各种关涉人们灵魂的习俗、祭祀与仪式之中仍处于尊贵的地位。古代生活在洱海边的白族先民曾被称之为“河赕人”,即依水而居,以打渔为生的族群。盐的使用让鱼虾等水产品去除腐臭,并使之长期保存成为可能,渔业生产便得到发展,族群的强大才有了保障。除了这种实际意义上的清洁外,盐还具有一种引申意义层面的“观念上的清洁”。即人们认为它可以去除晦气,拔除鬼魅及不详,并且带来福气。

总之,盐井的发现与利用是人类最伟大的创举之一,它是人类生活史上的重要里程碑。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人类在开发利用井盐的同时也创造了独特的盐文化。在滇西白族盐井区域,盐这一人类赖以生存的重要物质,鲜活地体现在白族民间流传的发现盐井传说故事和盐神崇拜之中,与特定的白族民间仪式相互交织,最终呈现为影响白族的行为和意识的深层文化观念。

〔1〕赵寅松.大理丛书·方志篇:卷九〔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7.

〔2〕周祜.雍正云龙州志校释〔M〕.保山:保山报印刷厂,1987:96.

〔3〕云龙县政协.云龙文史资料:第五辑〔M〕.云龙:云龙县政协,1992:63.

〔4〕赵寅松.大理丛书·方志篇:卷十〔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7:859.

〔5〕黄金鼎,李文笔.千年白族村诺邓〔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4:23.

〔6〕张旭.大理白族史探索〔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0:114.

〔7〕李绍尼.乔后历史杂志〔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油印稿,(印刷年限不详):76.

〔8〕林惠祥.文化人类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34:91.

〔9〕木芹.南诏野史会证〔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0.

〔10〕云南省编写组.白族社会历史调查:三〔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7:224.

〔11〕李仕彦.大井记忆〔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7:71.

(责任编辑贺曦)

〔Abstract〕In the saltwell area in western Yunnan,salt is essential in human's life,whose importance can be found in the talesof salt welland theworship of saltgod.The interweaving of the belief and Bainationality's folk ceremony present the historicalmemory of its group development,aswell as the culture conceptions such asworshiping good health,rich and safe lifewhich has deeply influenced Baipeople'sbehaviorand consciousness.

〔Keywords〕the AncientSalt-horse Road;Bainationality;beliefon saltgod;culturemeaning

Belief on SaltGod of BaiNationality and ItsCultureM eaning

Zhao Min
(InstituteofNationalitiesCulture,DaliUniversity,Dali,Yunnan 671003,China)

C955

A

1672-2345(2016)01-0009-05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10XJA850005)

2015-10-12

赵敏,主任编辑,主要从事民族学和南诏大理历史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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