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法构式与修辞构式的衍变关系例说*

2016-03-10 02:18李艳,仝国斌
关键词:语法化



【语文学研究】

语法构式与修辞构式的衍变关系例说*

关键词:语法构式;修辞构式;语法化

摘要:语法构式与修辞构式共处于同一个连续统中,之间不可能有一个分明的界线,重“通”或重“工”的语用功能是分别构式性质的前提。修辞构式必有语法构式的依托,语法构式衍变为修辞构式基于构式词变、义变、式变等多种因素的相互作用,是构式意义压制的必然后果。修辞构式向新的语法构式的转化是语法类推机制作用的结果,修辞构式有限的能产性磨蚀了构式不可推导性的根基,也成为衍生新的非典型语法构式的基础。

我们(2014)曾指出“A了去了”和“A不到哪里去了”是汉语里两个相对待的表示夸张的修辞构式,构式的形成缘于“V了去(了)”和“V不到哪里去”两个语法构式由空间域向性状域的隐喻投射。“了2”的有无可以决定构式有界无界的性质。从物理空间量表达经感知心理空间量表达再到程度区间表达,相同性质的量范畴表达模式在不同认知域中得以融通。构式由凸显相对区间到凸显相对位置,标明同一连续统中的语法构式向修辞构式的转化。这里我们仍以这两个夸张构式为例,依范晓(2011)关于语法句式与修辞关系的论述及刘大为(2010a、b)关于语法构式和修辞构式的界定前提,说明“A了去了”与“A不到哪里去了”两个相对待的修辞构式的形成及在连续统中的位置。

范晓(2010a:4、2010b:2)认为句式指句法、语义、语用三位一体的句子构式,句式义指句式整体所表达的语用功能意义。之后范晓(2011:2、3)区分了语法句式和修辞句式,修辞句式包括语法句式,也包括语法领域之外的句式。动态句式的句式义是语用表达中的交际意义或称修辞意义。动态句式义跟静态句式义在多数情况下是一致的,具体话语里的动态句式义如果和静态常规的句式义一致时多半是一种消极修辞;具体话语里的句式所表达的句式义可能溢出或突破静态常规句式义而产生出变异的句式是一种积极修辞。揣测范先生之意,将作为句法语义统一体的静态语法句式与进入交际领域动态语法句式都视为构式,着眼于“用”区分静态与动态,着眼于“用”的常规与变异区分消极修辞与积极修辞。如此范先生关于语法句式与修辞关系的论述大致可概括为:

静态语法句式——常规的动态语法句式——变异的动态语法句式

←——————————————————————————→

消极修辞积极修辞

刘大为(2010a:7-17)明确区分了语法构式和修辞构式,认为二者处于一个连续统的两端且可相互转化。构式连续统的一端是可推导的构式(最典型的语法构式),另一端则是临时产生了不可推导性的构式(最典型的修辞构式),随着不可推导的意义渐渐凝固在构式上,构式也就渐渐呈现出语法的性质。待到这种意义完全凝固成构式的一部分,修辞构式也就转化为语法构式。刘大为(2010b)依构式的不可推导性进一步论证了语法构式与修辞构式互补才能满足语言无限交际需要的思想。语法构式的类型有限,但拥有高能产性与使用中的高频度;修辞构式能产性有限,但类型丰富且能适应新动因不断产生新构式的机制,语言表达的无限需要才得以满足。刘先生的构式连续统思想大致可表述为:

典型语法构式——过渡中的构式——典型修辞构式——新的非典型语法构式……

←————————————————————————————————→

语法构式修辞构式

范先生将动态的语法句式定性为具有消极或积极修辞意义的修辞句式与刘先生的原型范畴构式观并不相悖,具有修辞意义的修辞句式/构式必有语法句式/构式的依托,最典型的修辞构式因构式意义的不可推导性向可推导的语法构式的转化也证明了语法句式/构式的基础地位与两种构式的密切联系。随之而来的问题是,构式意义的不可推导性是如何凝固下来的?修辞构式转化为语法构式的可推导性条件是什么?

高顺全(2009)指出“饱”和动词的搭配关系从常规的“吃”类动词范围扩大到其他体验动词是经过了修辞创新到语法类推的。移觉及具体语境中的仿用、移用、选用等导致“听饱、谈饱、画饱、睡饱”等隐喻搭配形式的产生。“V饱”属词汇层面的词语的运用且又不是一个词,所以不能算是修辞现象或正在成为语法现象。“V饱”是语法现象还由于这种隐喻搭配可抽象出一种不可代替的语义——语用特点:“饱”兼表数量足够和主体精神满足,而“饱”又不能由近义词语“足”、“够”和“好”代替。

从高文中我们得到两点启示:(一)修辞动因加语法隐喻类推使“V饱”构式居于修辞与语法现象的中间状态;(二)“V饱”构式意义的抽象化虽与构式成分意义搭配有关但无法从成分意义搭配中推导出,构式意义的固化受语用因素促动;“饱”意义的抽象化是构式压制的结果,因构式意义限制了成分意义表达,这也是“饱”不能用同义词语替代的原因。

句式既是句法、语义、语用三位一体的句子构式,句式义指句式整体所表达的语用功能意义,修辞句式包括语法句式,陈望道(1985:306)又曾有过“每一句话都可以看作文法现象,也都可看作修辞现象”的论断,那么修辞构式与语法构式的关系应该如何描述?修辞现象必有语法现象的依托,语用或动态话语中语法现象表达效果的增强与表达手段的丰富满足了句式三位一体的要求,同时也满足了消极修辞和积极修辞[±积极性]强弱游移的主观要求。不同切入点平行互补,重“通”与重“工”*陈望道(1985: 74)曾指出过:“修辞学的职务,就消极方面说,就是要使不至于不通;就积极方面说,就是要使成为工。”不仅是构式语用功能意义的差异,也成为不同性质句式间、语法构式与修辞构式间、消极修辞与积极修辞现象间的分水岭。句式或构式的句法、语义功能只是这一分水岭分别的必要条件,必要条件不变的前提下语用功能的介入满足了交际的需要,也满足了句式或构式性质界定的充分必要条件。因而不同性质句式的连续性、语法构式与修辞构式的连续性是一种客观存在,消极修辞与积极修辞两大分野无疑也是一种连续状态。语法和修辞现象的中间状态存在于连续统的中段,有着认知域表达侧面凸显与否的使因。中间现象性质上产生的游移变化体现或规定着语言的发展,但新的中间现象也随之衍生。连续统的自适、调整与平衡是一个不变的命题。

句式是构式,构式不一定是句式。“三位一体”构式说表明修辞现象不仅仅是句式表达问题。我们下文中采用修辞构式的统一提法,范围包括修辞句式在内。

范晓(2011:7)明确指出动态的句式义一般是一种积极修辞意义,语法句式在动态话语里的修辞现象主要有三种情况:式变、义变、词变。我们(2014)讨论的两个相对的表示夸张的修辞构式“A了去了”和“A不到哪里去了”主要涉及构式的义变和词变两个方面,式变表现为与义变和词变相对应的两个相对待的夸张构式的不对称情形。下面分别开来叙述。

1.词变

范晓(2011:8)把“词变”界定为话语里句式运用中词类发生的变异,我们(2014:76)具体化为构式衍变中词类范围的扩大。“A了去了”和“A不到哪里去了”承继语法构式“V了去(了)”与“V不到哪里去”而来,位移动词与“来、去”搭配表示空间距离大小的有界行为可视为典型的语法构式,动作动词进入后,构式凸显主客体事物的位移区间,感知心理动词进入后构式凸显主观化了的空间量,因人们的感知心理有一个通常用量度词语形容的抽象的空间或一个量度区间,如心胸的宽窄、容忍的限度等,“来、去”便从指示趋向和位移终点位置到指示物体运动方向形成运动或感知心理空间变化的意义。而语言中抽象的程度范畴通常也用具体的空间范畴表达方式来表示程度大小或程度区间意义,于是“V了去了”进一步衍变为“A了去了”。如果把“来、去”分为表趋向的“来1、去1”、表方向的“来2、去2”、表变化结果状态的“去3”,可以发现,“去3”定义为性状朝施动者之外的方向(变化)。“去”得远了言者看不见,“来3”缺位,因性状朝向施动者自身的方向(变化)的结果等于没有,这是客观事实的限制,缘于真实的认知经验。如此可知汉语中有“A了去了”和“A不到哪里去了”没有“A了来了”和“A不到哪里来了”这样不对称的表达构式,显见是夸张义构式压制的结果。这一语法化连续统可以表示为图1。

图1

物体位移表现为一个起点和终点相对的物理距离,通过一个隐喻过程投射到心理空间表现为心理距离的远近,或者说是由物理的量的大小到心理空间量的大小。而进一步投射的结果是到程度量的大小,因人们都有一个心理承受能力的大小、物体属性都有具有不具有以及属性值的大小。这是构式能够进一步语法化的根本原因。

物理区间具有可度量的性质,数量、性状的程度等认知域同样有可度量的性质。

从词类的语法地位上看,位移动词是典型的不及物动词,形容词与不及物动词相邻,相邻项目之间功能游移较为自然(以空间性和时间性为两极建立起的词类连续统描述见张伯江1994:342),“A了去了”从“V了去了”、“A不到哪里去(了)”从“V不到哪里去”承继而来因而是可能的。词类的功能游移可描述为同一基体的不同侧面的凸显(基体和侧面详见沈家煊1994a:14),因行为与性状都具有依附性。

2.义变

“义变”范晓(2011:7)指话语里引申、溢出或突破静态句式义的动态句式义。我们(2014:76-78)把“A了去了”、 “A不到哪里去(了)”视为同样受“趋大”义压制的两个夸张构式。“A了去了” 是往大里说的“极度夸张”的修辞构式;“A不到哪里去(了)”是另一种往大里说的“适度夸张”的修辞构式。二者都是言者力图引领听者将性状程度的想象过程认知处理为一个在空间中不断延伸而增加也就是不断向远处位移的过程,从而达到将程度描摹到极点或一个想象中的终点的目的。指出“V了去了”到“A了去了”、 “V不到哪里去”到“A不到哪里去(了)”体现语法构式向修辞构式的转化的构式义变异情形可描述为凸显相对区间到凸显相对位置变化。“A了去了”是一种往大里说即“极度夸张”的修辞构式,“A不到哪里去了”是一种负向的往大里说即“适度夸张”的修辞构式,构式意义的变化基于A的量幅区间里与之并存的量段或量点的相对性。

进入“A了去了”、“A不到哪里去(了)”构式的典型形容词是量度形容词,我们依张国宪(2007:35)对性质形容词的标准属性值*张国宪认为标准属性值在性质连续统中是模糊的,有弹性空间;在状态连续统中是较为确定的。标准属性值通常源于事物属性的客观赋值,如“人”的高度与“马”的高度有别,各有“高、矮”量度区间,这一区间便表现为标准属性值,超出上限和下限都是标准属性值的过量和不及。标准属性值有时也兼有交际者的主观认定。的界定说明形容词的程度性有两种量值表达:形容词的标准属性值在性质连续统中体现为一个相对的量幅区间或量级,在状态连续统中体现为一个相对的量段或量点。量度形容词的程度性因而表现为两种相对性的存在:量级的相对与量段或量点的相对(仝国斌2014:77)。

着眼于同类事物的比较时标准属性值与作为量级的标准属性值中的某一特定的量幅区间或量级相对。如(1)中的“矮书架”与正常的“高(的)书架”相对待,属“高、矮”两个相对量级间的比较:

(1)左边是年龄稍大的孩子的阅览区,右边是一些矮书架。(CCL语料库)

这是形容词的性质表达形式,是通过次第扫描(“次第扫描”与下述“总括扫描”方式的差别及形成的意象见张国宪2006:5-6)的认知方式凸显“矮”的量级中若干次第相连的量段或量点形成的意象。

量度形容词的量级表达也可着眼于异类事物的比较,如把“矮城墙”与“高城楼”的比较在“高”的标准属性值与“矮”的标准属性值之间进行。这时量度形容词前不能出现程度副词。这是绝对值的比较。如(2)中“白蜡”与“枸杞”的绝对高度相比,“刺槐”与“冬枣”粗细的绝对值相比。“高”、“矮”、“粗”、“细”各自占据一个量幅区间,每一个量幅区间都由若干次第相连的量段或量点构成,认知时这些次第相连的量段或量点被背景化,整个量幅区间被作为一个单一的完形被整体感知:

(2)黄河古道两侧一片郁郁葱葱,高的白蜡、矮的枸杞、粗的刺槐、细的冬枣……(新华网《黄河占道新景观:黄河口再现13万亩人工林海》2004年6月29)

这是形容词的状态表达形式,是通过总括扫描的认知方式把标准属性值的整个量幅区间凸显为一个特定的量段或量点形成的意象,属标准属性值间的比较。

同一量幅区间里的不同量级也可以进行绝对值的比较,这取决于同一基体的不同侧面的凸显(沈家煊1994b),前提是两个相对的量级被总括扫描为两个相对的量段或量点,然后在同一量幅区间里再进行次第扫描。次第扫描是把由若干量段或构成的整个量幅区间或量级背景化,凸显作为部分的有时间背景的两个相对的量段或量点间的比较。如(3)a成立,是在“矮”的量幅区间里进行次第扫描。(3)b不成立,是错用了总括扫描形式:

(3)a煤层低的地方巷道很低,最矮的地方只有一尺多高。(CCL语料库)

b*煤层低的地方巷道很低,矮的地方只有一尺多高。

就“高度”这一认知域来说,上述的分别是相对高度与绝对高度的区别。同一基体可描述为一个程度高低相对的连续统,如图2所示。

图2

量度形容词因若干相对量级的依存关系、若干相对量段或量点的依存关系的存在,表达上具有了[+相对性,+程度性]语义特征。量度形容词的性质表达可描述为事物属性的两个相对的量级间的比较,状态表达可描述为事物属性的两个相对量段或量点间的比较。

“A不到哪里去”的“A得有限”的构式意义是基于A的量幅区间里量级间的相对性。“A了去了”与“A不到哪里去了”的夸张义是基于A的量幅区间里与之并存的量段或量点的相对性,因二者分别被次第扫描为一个与时间有关的量段或量点,这些量段或量点存在的量幅区间是特定程度的表达基体。例如“高了去了”的相对性是指这种状态表达隐含与“高”的量幅区间(图3)或“高度的量幅区间”(图4)下限里的任何一个量段或量点进行比较的前提或背景,因“高了去了”处于整个量幅区间的上限极,整个量幅区间是基体,通过次第扫描方式凸显上限极量段或量点这一侧面。

图3

图4

量度形容词分相对待的正向词(“大、高、厚、圆、长……”)和负向词(“小、矮、薄、扁、短……”)两类(陆俭明1989:46-59)。负向词不能进入“A了去了”构式,因为缺少下限量段或量点的参照,又有 “趋大”构式义的限制,说“矮不到哪里去”时其实往高里说,通常不能“矮”到极致或“没有”。正、负向词都能进入“A不到哪里去(了)”构式。“矮不到哪里去”与“高不到哪里去”均不占据高度的量幅区间里两极的量段或量点位置,都还有上限和下限的量段或量点与之相对,但由于“去”的限制,“矮不到哪里去”是朝其下限的方向“去”,因而以下限的量段或量点作为比较背景,“高不到哪里去”是朝其上限的方向“去”,要以其上限的量段或量点作为比较背景。“高了去了”是肯定形式,其相对的比较背景却是反向的下限量段或量点(仝国斌2014:78)。如图5所示。

图5

3.式变

“式变”范晓(2011:6)界定为话语里句式的选择性变异,主要指变化同义的语法句式。我们讨论的位移构式“V了去了”、“V不到哪里去(了)”到性状构式“A了去了”、“A不到哪里去(了)”的隐喻演变不涉及语序变化,只涉及谓词的典型性程度变化。图1语法化连续统中,位移动词做谓语中心构成典型的语法构式,量度形容词做谓语中心构成典型的修辞构式,动作动词与感知心理动词做谓语中心的情形居于构式连续统的中间状态。构式衍变过程中的式变还表现在两个相对待的修辞构式对正向量度形容词与负向量度形容词的选择上面,实际话语中便出现下述不对称构式情形:

正向量度形容词负向量度形容词

A了去了+-

A不到哪里去(了)++

这是构式意义压制的结果。

现在讨论第一节中提出的相关联的两个问题。

“A了去了”与“A不到哪里去了”同表“趋大”,相同的构式义源于不同认知域构式的相同性质的量范畴表达基底:表位移、表计量、凸显状态的三个构式的承继关系主要依赖于相关认知域的隐喻映射,内在的连通性在“量范畴”的轴上得到实现(吴为善、夏芳芳2011:332)。刘叔新(1985:206)区分了“来1、去1”和“来2、去2”,认为表趋向义的“来1、去1”只有词汇意义,而“醒来、看来、瞅去、睡去”中的“来2、去2”只表示从实际概念意义来的十分抽象的意义:“来2”表示(运动或动态)朝施动者自身的方向(实现),“去2”表示(运动或动态)朝施动者之外的方向(实现)。物理空间量表达中“去1”表“趋向”“方向”义,感知心理空间量表达中的“去2”表方向兼指示感知心理幅度趋大的结果实现,程度区间量表达中的“去3”只有程度量趋大义。“去”的固化是构式义“趋大”的构成要素之一。句尾“了2”不仅有决定构式的有界无界表达,还影响着构式构成方式的变化*Talmy(2000:48-55)认为“界”包括有界状态和无界状态,这两个状态可以通过极性转化。。萧国政(2005:325)将“了2”的意义归结为“强调”,认为“V了来/去”与“V了来/去了”存在有界事件表达和无界活动表达的分别。这支持我们的看法。见下表:

构式性质构式一构式二构成方式构式意义有界事件V了去V不到哪里去总括扫描陈述行为事实无界活动V了去了*V不到哪里去了次第扫描强调行为结果有界状态*A了去A不到哪里去总括扫描肯定程度区间量值无界状态A了去了A不到哪里去了次第扫描强调程度极性量值

上表极度夸张的“A了去了”没有相应的有界表达形式“A了去”说明了修辞构式的固化。构式的不可推导性可从构式的固化与“去”的不可替代性上得到解释。但由于A在一定程度上的类推性质,也决定了“A了去了”与“A不到哪里去了”向语法构式进一步演化的方向。演化机制便是语法类推。类推赋予构式的可推导性质。

以上我们依范晓(2011)关于语法构式与修辞构式的界定就“A了去了”与“A不到哪里去了”的形成过程,在仝国斌(2014)的基础上做了进一步的描述。范先生把语法构式看成是修辞构式的一部分,可视为消极修辞构式,并不影响语法构式与修辞构式分别的界定。句式是句法、语义、语用三位一体的句子构式,句式义指句式整体所表达的语用功能意义。可见语法构式与修辞构式的分别不是语言层面与言语层面的问题,而主要是语用表达功能的视角问题。“A了去了”与“A不到哪里去了”构式的固化决定了修辞构式的典型性,A的可类推性又进一步印证了刘大为(2010)构式转化思想,预示新的非典型语法构式的衍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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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Tamly,L.Toward a Cognitive Semantics[M].Vol Ⅰ,Cambridge,MA:The MIT Press,2000.

Abstract:There is no clear boundary between grammatical structure and rhetorical structure, since they exist in a same continuum. Pragmatic functions are premises to distinguish the property of structure. Rhetorical structure should be based on a grammatical structure, and grammatical structure develop to a rhetorical structure which was caused by the suppression of structural meaning, the interaction among the changes of words, meaning and structures etc. Rhetorical structure changes to a new grammatical structure, which is the result of grammatical analogy mechanism. Limited production of rhetorical structure shakes the basis of structural quality of un-analogy, and becomes the basis of a new uncharacteristic grammatical structure.

责任编辑:凤文学

Example of Evolution in Relationship between Grammatical Structure and Rhetorical Structure

LI Yan1,TONG Guo-bin2

(1.InternationalBusinessSchool,YunnanUniversityofFinanceandEconomics,Kunming650221;

2.SchoolofLiberalArts,AnyangNormalUniversity,AnyangHenan455000,China)

Key words:grammatical structure; rhetorical structure; grammaticalization

中图分类号:H146.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2435(2016)02-0258-07

作者简介:1.李艳(1975-),女,山东梁山人,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语言应用和跨文化沟通学研究;2.仝国斌(1964-),男,河南汤阴人,博士,教授,主要从事汉语语法学研究。
李艳`1,仝国斌`2
(1.云南财经大学 国际工商学院,昆明 650221;2.安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河南 安阳 455000)

*收稿日期:2015-10-15

DOI:10.14182/j.cnki.j.anu.2016.0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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