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庆飞
(南京大学 哲学系,江苏 南京 210046)
毛泽东精神的逻辑界限、理论内涵与当代价值
尚庆飞
(南京大学 哲学系,江苏 南京 210046)
从逻辑界限的设定层面而言,毛泽东精神既是毛泽东及其理论实践所蕴含的最深层本质,也是中华民族积极向上精神的现代形式,更呈现出一种超越时空限制的文化特性。从基本内涵的界划层面而言,毛泽东精神是平等主义精神、独创精神、拼搏精神与集体主义精神的合题。毛泽东精神并未随着毛泽东个体生命的消逝而消失或弱化,相反它在当前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新历史征程中仍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与现实意义。
毛泽东精神;逻辑界限;理论内涵;当代价值
无论是以中国近现代革命史、马克思主义发展史,还是以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做为“参照系”,毛泽东的影响都可以说是无可替代。这种影响超越了时间(从20世纪扩展到21世纪)与空间(从中国拓展到世界)的限制,从而具备了某种恒久性意义。与此同时,作为一种精神层面的标志性符号,毛泽东精神也开始日益彰显,愈发被普罗大众所逐渐熟悉和认可,也成为进一步拓展和深化毛泽东研究的一种新的路径。毛泽东精神不仅潜移默化、悄无声息地存在和影响着过去的人们,作为中华民族精神财富重要组成部分,它也必将永远地镌刻在中华民族历史发展进程中,成为中华民族不断前进的重要精神动力。在当前深入贯彻“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历史征程中,毛泽东精神作为意识观念层面的凝聚力与战斗力在当前实践中显得尤为重要,这是呼唤毛泽东精神当代“出场”的重要现实背景。
在大众日常生活层面,毛泽东始终以显性或隐性形式对当代中国社会发展发挥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并且毛泽东本人也在某种程度上正愈发成为一种精神象征而参与诸种社会思潮的互动。但实事求是而言,关于毛泽东精神的研究在目前国内毛泽东研究领域尚且处于起步阶段,仅有少部分学者提出并对这一概念作出了相关阐释。深化毛泽东精神研究,尚存在一系列有待进一步深入探讨的学术理论问题,诸如,为什么要提出毛泽东精神?如何界定毛泽东精神?毛泽东精神与毛泽东思想之间的逻辑关系如何?上述问题都可以被纳入到一个总问题之中加以回答,即毛泽东精神的基本逻辑界限问题。对此问题的回答可以从如下几个方面加以入手:
首先,毛泽东精神是毛泽东个人及其理论、实践活动所蕴含的最深层本质。虽然现今存在诸多感知或体悟毛泽东精神的渠道或载体,但倘若从学术层面对毛泽东精神做出一个清晰明确的科学界定却并不容易。甚至有人还对毛泽东精神提出质疑,认为将毛泽东精神定位为毛泽东思想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存在着问题*徐治彬:《不能把“毛泽东精神”定位于毛泽东思想的第三个层次——与许全兴、尚庆飞同志商榷》,《湖南科技大学学报》,2006年第1期。。种种对毛泽东精神的疑惑表明,很多人对毛泽东精神的来源还没有形成清楚的认识,不能通过科学理性来准确地把握毛泽东精神,意图通过毛泽东个人、毛泽东思想或毛泽东实践活动的表层就能找到或概括出毛泽东精神,这种方式现在看来明显是对毛泽东精神的误解。实际上,毛泽东精神是历史中“活的东西”,“毛泽东精神是毛泽东之成为毛泽东的根本,也是毛泽东思想之成为毛泽东思想的根本”*③许全兴:《“毛泽东精神”研究四题》,《湖南科技大学学报》,2008年第6期。。不是居无定所、飘荡不定的幽魂,也不是通过表象层面就能掌握得了的,它不仅渗透着毛泽东本人个性、情感、信念、意志等非理性因素,而且渗透着以毛泽东思想为体现的理性的科学精神,是在毛泽东实践活动深层影响和推动中国社会实践活动向前发展的重要动力。正如许全兴教授所指出的那样:“毛泽东精神不仅存在于作为理论形态的毛泽东思想中,而且还存在于毛泽东的诗词和书法作品中;不仅存在于他的精神瑰宝中,还存在于他领导的中国革命和建设的伟大实践中;不仅存在于他一生的革命活动中,而且也存在于他的日常生活中”③。这就是说,毛泽东精神是毛泽东个人、毛泽东思想和毛泽东实践活动所蕴含的最深层的本质,是以人的主体精神层面反思毛泽东个人、毛泽东思想和毛泽东实践活动最深层本质的概念,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和根本性,是其能够成立的根本,但不是一种抽离出中华民族历史发展过程的“绝对精神”,而是中华民族历史发展过程中所蕴含和体现的一种关于毛泽东个人、毛泽东思想和毛泽东实践活动的本质精神。
其次,毛泽东精神是中华民族积极向上精神的现代形式。毛泽东精神不但是毛泽东个人精神,而且是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与时代精神,在中华民族历史发展过程中表现为积极向上的现代精神。与传统保守僵化的民族精神相比,在毛泽东那里所呈现出的积极向上的现代精神,仍然是其成为复兴中华民族坚不可摧的精神支柱和强大精神动力的根本原因。毛泽东之所以能够形成这样一种积极向上的民族精神,进而推动中华民族的历史向前发展,乃是在其形成与发展过程中所内蕴的必然性规律使然。毛泽东精神的形成延续了“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文化基因,紧扣中华民族近代历史发展的节奏与频率——实现中华民族的现代化转型,并在此过程中成功实现了将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指导地位与中国革命、建设现实的结合,批判吸收了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现代文化的精髓,进而创造出一种实现历史感与现实感有机统一的现代民族精神。可见,毛泽东精神扎根于民族精神的广阔土壤之中,是民族精神中积极向上的现代精神。换言之,毛泽东精神不是民族僵化保守停滞不前的传统精神,而是民族真正成为一个历史发展主体的“活的灵魂”。在民族历史发展紧要关头扮演重要角色的毛泽东精神,它的历史作用和功能表明,这不是一种盲动蛮干的精神,而是符合中华民族历史发展客观实际与规律的实事求是精神,是一种立足中华民族(传统)民族精神实际,进而探索和重建民族精神的精神,这对民族精神中消极悲观、停滞保守的传统精神是一种彻底的革命,是中华民族步入现代化革命和建设进程中能够真正发挥精神动力的精神*尚庆飞:《毛泽东精神与中华民族的现代精神》,《湖南科技大学学报》,2005年第1期。。
最后,毛泽东精神具有一种超越时空限制的历史传承性。毛泽东精神不仅存在和作用于毛泽东时代,作为中华民族积极向上的民族精神必将永驻于民族历史发展的河床上,并通过当代人的参与而渗透到关于未来的创造性建构中。这就是毛泽东精神的当代呈现形式,这种呈现形式更多地是依赖于意识观念的作用而居于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维度,亦即国外学者所言的毛泽东在当代中国的潜移默化式影响——作为“日常生活的毛主义”*[加]齐慕实,张明:《毛泽东与毛泽东研究的当代境遇及其展望》,《湖南科技大学学报》,2014年第5期。。也就是说,即使未来中国社会历史发生了深刻变化,实践主题和时代内容也发生了相应的置移,也不能否定毛泽东精神对建构与时代相适应的现代民族精神的意义和价值。这一点在全球资本主义文化渗透与话语霸权的新条件下显得尤为紧迫与重要。当前,经济全球化以及与之同步的文化殖民化,使得中国传统文化与民族精神在市场经济浪潮的冲击下不断被边缘化,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指导地位也不断受到挑战与质疑,信仰危机及其所形成的精神文化虚无化倾向正逐渐成为当代中国文化与意识形态建设的首要问题。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历史复兴、深入贯彻“四个全面”战略布局需要统一共识、凝聚力量,当前何种文化思潮能够承担这一历史重任,已经成为考量现实历史发展必须要回答的重要问题。在这样的现实背景下,倘若无视民族历史河床上深刻驻留的毛泽东精神,遮蔽毛泽东精神作为中华民族积极向上现代精神的本质,错误地认为它不能在21世纪被人们所普遍传承和发展,只能停留在过去时代中成为已逝的光环,那么这不仅是对毛泽东精神正当性和合法性的一种质疑,而且是对中华民族历史发展的一种虚无主义认识。这种对毛泽东精神能否超越时空限制,能否在民族发展中通过历史传承性被人们所接受和发展的错误不足,必将在民族历史发展中通过感知和体悟毛泽东精神的伟大而得到真正的弥补。
通过前面对于毛泽东精神基本逻辑界限的分析,不难发现,毛泽东精神主要是指毛泽东个人在革命和建设实践中建构起来的一种精神风貌,但这种个体性精神因素同时又集中彰显了中华民族伟大民族精神的内涵。那么,从结构层面而言,毛泽东精神究竟包含哪些方面的基本内涵?笔者以为,可以从如下四个维度进行基本的理论透视。
第一,毛泽东精神是一种追求平等、反对特殊的去等级化的平等主义精神。平等主义是毛泽东至死不渝的奋斗目标,对于平等存在状态的追求与向往也是他领导中国革命运动不断获得胜利的动力机制。然而需要指出的是,毛泽东对于平等的理解经历了从朴素唯物主义到历史唯物主义的范式转换。早年毛泽东基于感性劳动经历基础上所形成的朴素平等观——反对不劳而食、人人平等的感性认知,随着革命实践斗争经验的丰富与后期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指导,其关于平等的理解经历了格式塔般转换。依据马克思主义平等观而言,所谓平等不再是一个单纯的道德或伦理问题,对于非平等的批判与未来平等状态的建构也并非是停留于抽象伦理批判或道德呼吁基础上便可完成的抽象理论活动*唐正东:《马克思公正观的历史唯物主义方法论基础》,《武汉大学学报》,2013年第6期。。在历史唯物主义原理指导下,毛泽东对于平等的理解开始透过感性现象层面而深入到本质层面,即对造成不平等原因的政治经济学批判。换言之,中国近代社会不平等的主要原因在于经济制度层面的私有制,因而消灭不平等现象的根本途径便在于通过革命斗争形式实现社会经济制度的根本性变革。由此观之,毛泽东对于平等的向往与追求并非是一种抽象的思辨想象,而是深刻根植于近代中国社会历史发展上的科学性选择,将平等的追求置于现实的革命实践维度中加以理解与透视。在毛泽东看来,革命与平等之间存在着辩证的关系,革命是追求平等的主要形式,而平等也恰恰构成了革命的终极目标。民主与平等并不是要坐等革命胜利之后方可去追求,而应当是蕴育于革命运动过程之中,夺取革命胜利与争取民主平等并非是完全割裂的关系,而是在同一过程中逐步实现的统一性目标。革命战争时期,平等主义是激活革命活力、保证革命胜利的重要方式,“延安道路”的核心维度便在于平等主义精神伦理的建构与维持,因为“延安道路”所蕴含的“民众参与、简政放权、社区自治”等特色无不蕴含着平等主义的价值趋向*[美]马克·塞尔登:《革命中的中国:延安道路》,魏晓明等译,北京:社科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第202页。。
第二,毛泽东精神是一种自信自强、反对教条,勇于在实践中独辟蹊径的独创精神。青年毛泽东认为,修身之道是实现自信、自立与自强的一个重要途径。他说:“欲文明其精神,先自野蛮其体魄;苟野蛮其体魄矣,则文明之精神随之”*《毛泽东早期文稿》,长沙:湖南出版社,1990年版,第70-71页。。自信自强,是勇于自力更生、走自己路的前提。施拉姆指出:“高度的自信本身并不能保证毛泽东将一定担任重要的政治角色,但是如果没有这种自信,要想成为一名强有力的政治领导者则是很困难的”*[美]斯图尔特·施拉姆:《毛泽东的思想》,刘李胜,陈建涛编译,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2年版,第16页。。当然,毛泽东的自信主要不是对自己个人力量的强调,而是突出中华民族觉醒和团结所能凝聚起来的无可比拟的力量。也就是说,中国的革命必须主要依靠本国的人民积极主动地参与,方可在革命运动中释放出无比巨大的潜能。在毛泽东看来,中国无论是阶级的构成成分,还是社会制度、文化渊源都与苏联有着重大区别。因此,决不能够按照苏联的套路和模式照猫画虎地进行中国革命。必须在把握马克思主义科学方法论基础上,从具体结论的枷锁中挣脱出来,创造性地应用马克思主义理论。这种理论的自信与独创精神,突出地表现在毛泽东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概念的提出与创造性使用之中。这一概念并不是一个理论概念的生造,而是意味着与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息息相关的思想观念与实践范式的重大转型。这一概念的提出意味着,作为普遍理论原则的马克思主义的生命力与战斗力,只有在与民族国家现实的结合之中才能凸显,只有具体的马克思主义,没有抽象的马克思主义*《毛泽东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34页。。当然,毛泽东之所以坚持要破除“苏联经验”的束缚,主要不是因为这些经验不正确——它们都是经过本国革命建设实践证明的真理,而是因为这些经验与中国的具体实际之间仍然存在着不容忽视的间距,因而需要结合实践加以辩证具体的分析,而不能采取照搬照抄的教条主义盲从态度。
第三,毛泽东精神是一种不畏强权、不惧困难,在革命与建设道路上坚持真理、勇往直前的拼搏精神。毛泽东始终坚持真理面前无所谓权贵。在低潮大胆行事,能在低谷中重新崛起,是毛泽东超人的精神风范。革命的星星之火多次在他坚定信念支撑之下得以复燃并燎原大地。坚持真理、从不轻易妥协,是毛泽东突出的精神品格。在激烈的党内路线斗争中,毛泽东虽然在精神上受到沉重的打击,可他仍然默默地审视着革命运动的进展,时刻关注着党和军队的命运,并力图以自己的正确思想路线影响党内人士。毛泽东的拼搏精神,突出地体现在他对于主体能动性的充分尊重与高度弘扬之上。他始终坚信,坚定信念对于支撑主体行动的强大作用力,非常重视先进理论武器在革命和建设实践中的巨大推力。在他看来,革命运动决不是武器数量与质量等客体性因素的较量,而是革命者如何在正确科学的指导思想引导下创造性地运动的战略战术。毛泽东始终强调在逆境中发扬主体能动性的创造性转化,对“精神变物质”的能动性原则保持了高度信仰与尊重。可以说,勇于并善于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并实现突破性发展构成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的突出精神特质,这种拼搏自信的精神也是推动中国革命不断产生“化腐朽为神奇”的重要内在动力。
第四,毛泽东精神是一种大公无私,始终着眼于大局与整体利益的集体主义精神。尽管毛泽东的思想中有努力张扬个性,主张为个人的权利和尊严而奋斗的一面,但其思想的最终旨趣却始终是服务于广大人民群众,是对集体利益的尊重。个人与社会、个体与集体的关系,是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永恒课题。就马克思主义理论而言,个人始终是在特定社会关系的形塑下生存与发展的,没有脱离社会而处于离群索居之中抽象的个人*《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19页。。因此,个人与集体之间的关系在历史唯物主义原则下应当是辩证的。在毛泽东那里,因为近代中华民族“一盘散沙”与落后挨打的现实生存境遇,使得他更多地强调集体利益,强调个人利益服从整体利益,将个体自由解放与发展置于中华民族的整体历史发展进程之中加以考量。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毛泽东就完全忽略了个人利益,忽视了个人生存与发展的空间。在毛泽东看来,个体作为集体的组成部分,个体的利益与集体利益通常是相一致的。所以,获得了整体利益,个人利益也就会得以改善。中国的革命和建设实践,雄辩地证明了对集体主义的强调是十分必要的,它是战胜强大敌人的精神武器,也是完成重大建设项目的精神支柱。当然,还需要指出的是,毛泽东对于集体主义的强调主要不是从中国传统文化或者精神伦理层面进行的,而是深刻地根植于社会主义的价值观。集体主义是社会主义价值观的本质属性和核心内容,社会主义的经济形式与分配原则,从根基上决定了集体主义的价值导向,这也是缘何毛泽东始终将集体主义的建构与追求置于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整体历史进程中加以把握的原因所在。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毛泽东的集体主义并非是一种抽象的伦理主义观念,而是深刻根植于现实经济社会发展进程中的具体的集体主义,是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价值观。
需要指出的是,上述划分仅仅是笔者的一家之言,并不具有绝对排他性,不同学者从不同维度出发可以对毛泽东精神作出不同的界划分类。从上述几个方面对毛泽东精神的理论内涵作基本界分,并不是说这些内容都属于毛泽东与中国共产党人所独有的精神品质,其中诸多方面在不同历史时期、不同民族国家的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都有不同程度地映现。问题的关键在于,毛泽东与中国共产党人是如何将这些因素进行科学的、合理的排列组合,使几个因素能够交相辉映、相得益彰,建构出其他民族所无法简单模拟和复制的精神面貌,这是我们着力勾画毛泽东精神基本理论内涵所需要重点关注的问题所在。
毛泽东精神深刻植根于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之中,深刻植根于复杂多变的20世纪中国社会土壤之中,深刻植根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丰富实践之中。它既继承和弘扬了中华民族传统精神,又反映了时代的精神风貌,散发着巨大的历史魅力和永久的时代价值,是新形势下建设中华民族共同精神家园取之不尽的珍贵宝藏,也是中华民族凝聚力量不可或缺的重要精神纽带。在全面深化改革新的历史起点上,在实现“中国梦”和“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进程中,要着力从以下几个方面弘扬与发展毛泽东精神:
第一,弘扬毛泽东不怕困难、勇于担当的精神,积极应对经济发展的“新常态”。当前经济新常态成为重大经济格局的规划导向和实践背景,已作为全党共识上升为国家战略层面的考量。在这一重要现实背景下,我国社会发展既面临着潜力足、经济韧性好、回旋空间大等一系列重大发展机遇,同时也遭遇了不少的困难和挑战。随着后经济危机时代经济格局的重新调整,国内传统的人口、资源红利等生产要素的比较优势驱动逐步减弱,刺激中国经济发展的外部需求逐渐递减,能源、环境约束不断加大,各类社会风险挑战呈现显性化多样化。国内外因素的交叉导致我国正步入结构调整阵痛期、增长速度换挡期、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的“三期叠加”时期,经济面临着缓慢下行的压力,改革面临着深化攻坚的压力,社会转型面临着矛盾易发多发的压力。新常态下的诸多困难,难免使人产生“悲观情绪”和“换挡焦虑”。美国社会学家英格尔斯曾经指出:“一个国家只有当它的人民是现代人,它的国民从心理和行为上都转变为现代的人格,它的现代政治、经济和文化管理机构中的工作人员都获得了某种与现代化发展相适应的现代性,这样的国家才可真正称之为现代化的国家”*[美]英格尔斯:《人的现代化》,殷陆君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 3-4 页。。从当今中国社会来看,现代性的精神文化因子建构不太成熟,还存在着一些人好逸恶劳,害怕困难和吃苦,不愿付出心血和劳动。事实上,要把挑战看成机遇。大力弘扬毛泽东精神,发扬不怕困难、勇于担当、艰苦奋斗、埋头苦干、励精图治、大胆探索、勇于开拓创新的精神。我们要增强信心,从当前我国经济发展的阶段性特征出发,适应新常态,保持战略上的平常心态。越是处于改革攻坚期,越需要汇聚民智、增强合力,越是处于发展关键期,越需要凝聚人心、众志成城。
第二,弘扬毛泽东自信自强的精神,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自信、制度自信与道路自信。毛泽东精神所倡导的自信自强人生态度,从心灵层面拓展了中华民族发展完善的空间,成为中华民族积极向上、自强不息的动力之源。从内容属性上而言,毛泽东的自信精神可以概括为对中国共产党的自信、对中国革命道路的自信、对中国社会主义发展前途的自信。这种从宏大历史背景下呈现出的超越个体性的自信姿态,在当前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实下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主流意识形态影响不断提升的同时,新自由主义、“新左派”思潮、历史虚无主义、民主社会主义、普世价值论以及西方宪政主义等非主流意识形态同时“并存规模”,绕过以往“直接切入”的方式,继续以新的手段对主流意识形态发起冲击并形成一定挑战。这些非主流意识形态借以“深度解读”主流意识形态为靶子,传播渗透其观点主张。在应对这些非主流意识形态渗透与挑战时,需要充分发扬毛泽东自信自强的精神,保持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制度、道路充分的自信。因为从心理学的视域来看,自信是确信自己的事业必将成功、自己的价值目标必将实现的心理状态。只有对自己有充分的信心,才能产生不断进取的不懈动力,真正做到“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毛泽东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67页。。我们要从中华民族悠久历史特别是近代以来的历史来审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坐标及其合理性,在毛泽东精神的指引下,恰当处理社会主义在中国实践的“两个三十年”之间的关系,增强对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自信心态。暂不以较远的历史佐证,就以十八大以来中国社会发生的深刻变化来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五位一体”建设成绩显著,“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正稳步推进,综合国力和国际影响力得到进一步提升,广大人民群众对党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认同度较高,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历史征程中正愈走愈宽。
第三,弘扬毛泽东艰苦奋斗、集体主义的精神,着力改善民生建设。建国以后,特别是经过三十多来的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我国社会生产力得到不断提高,人民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得到显著的提高,共同贫穷时代已经结束,初级民生问题从根本上得到了解决。而现阶段我国的民生问题,随着时代的发展同步变化,其内涵也在不断升级,既有物质保障层面,更关注发展和生存质量层面。初级阶段的现实国情决定了我国的民生问题繁多且错综复杂。由于发展的不平衡性、不均等性,我国收入分配差距却日趋扩大,基尼系数超过警戒线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综合各类居民的收入来看,突出地表现在城乡居民差距进一步扩大,东中西部地区收入差距过大,高低收入群体悬殊等方面。由于社会公共资源的短缺,现在的教育、就业、医疗、社会保障等民生问题也相当突出。这些问题严重影响了社会创造活力,影响了社会的和谐与稳定。解决民生问题,必须大力弘扬毛泽东精神。一方面要意识到我们虽然已经度过了贫困的年代,但物质生产力还不够丰富,离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还有一段距离,因此仍需发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创业精神,“努力使厉行节约,反对浪费在全社会蔚然成风”*《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年版,第363页。,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创造更多的物质和精神财富。另一方面,需要发扬毛泽东的集体主义精神,互帮互助、团结友爱。转型期的中国,人们所处的人际关系弥漫着一种冷漠、功利的气氛,集体主义精神相对缺乏。这实质上没有完全摆脱马克思笔下的“虚假的集体”*《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84页。,是对抗中存在的集体,没有达至“人的自由联合体”。真正的集体主义精神是每个民众都“对社会负责、对人民负责,正确处理好国家、集体、个人的关系”*《中共中央关于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若干重要问题的决议》,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13-14页。,形成把国家和人民利益放在首位而又充分尊重个人合法利益的价值观。
第四,弘扬毛泽东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精神,更加从容地应对复杂的国际环境和竞争压力。现阶段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既面临着新常态的国内环境,也需要应对严峻的国际竞争和挑战。世界多极化和经济全球化的趋势在曲折中发展,科技进步日新月异,综合国力竞争日趋激烈,这一方面对我国经济的发展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但另一方面也大大增加了维护民族尊严和国家主权的艰巨性。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的快速发展、综合国力的增强和国际影响力的扩大,让西方一些国家感到不安,把中国崛起视为对其价值观和制度模式的挑战,它们从自身利益和意识形态出发,对中国的发展充满疑惑,所谓“中国威胁论”不断以形式不一的方式频繁出现。如果缺乏自力更生发展自己的坚强毅力,缺乏全国人民团结一致同舟共济,国家独立和民族利益就无法从根本上进行保证。这一点,毛泽东精神作出了良好的表率,如何在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精神指引下,在全球资本主义体系的夹缝中实现中华民族的当代复兴,构成了毛泽东精神当代“出场”的重要方式。当然,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绝非是狭隘的民族主义,更不是闭关锁国、拒绝融入世界市场的夜郎自大般保守心态。“历史正在向世界历史转变”,这是任何个人或集体都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如何积极融入全球市场与全球竞争体系之中,但与此同时又不断坚守自身的特色、依靠自身力量发展,构成了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必须要妥善回答的重要问题,而这无疑需要积极弘扬毛泽东精神的独立自主维度,在坚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自信基础上,从容面对世界范围内的竞争与挑战。
[责任编辑:韩小凤]
尚庆飞(1971-),男,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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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8353(2016)03-000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