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文 静
(江汉大学 科学研究处,湖北 武汉 430056)
大学基层学术组织整合与自治:西方国家的实践与经验
张 文 静
(江汉大学 科学研究处,湖北 武汉430056)
摘要:大学基层学术组织是构建现代大学制度的核心和关键。学院/教学与科研单位作为法国大学基层学术组织,依据学科设立,享有高度自治权的同时又受中央教育管理部门的直接控制和干涉,基层组织之间高度闭合,整合程度不高;讲座/研究所作为德国大学的基层学术组织,依据学科设立,独立于大学,享有高度自治权,其设置加深了学科间的壁垒,导致基层组织四分五裂,呈高度分化状态;学系作为美国大学基层学术组织,按照一级学科设立,整合程度相对较高,学系受国家和大学两个层面的制约,自治程度相对较低。西方国家大学基层学术组织的发展历程表明,组织整合与组织自治是其良性发展的根本保证,是我国大学基层学术组织发展和改革的方向。
关键词:大学基层学术组织;西方国家;整合;分化;自治;他治
众所周知,构建现代大学制度是培养创新人才、产出高水平科研成果的制度保证。学者们对现代大学制度的研究主要围绕现代大学制度的概念、特征、目标、学理分析、政府与高校的关系、大学内部治理结构、学术权力与行政权力的分野、去行政化等方面,然而,当前研究似已进入止步不前的窘境,究其深层原因,是未找准构建现代大学制度的关键点。对此,伯顿·克拉克早已给出了答案,高等教育中最佳的端点是基层。[1](P25)大学基层学术组织是大学的基本细胞,具体承担着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三大职能,其发展状况直接关系到大学核心竞争力的形成,进而影响我国现代大学制度的构建。
高深知识是大学赖以存在的基础,学术性是大学基层学术组织的本质属性。自治是高深学问最悠久的传统之一,失去了自治,高等教育就失去了精华。[2](P28)基层学术组织自治是保证大学内部成员自主探索高深知识、保障其学术性的前提和基础;促进大学基层学术组织内部及组织间的整合,是应对横断学科和交叉学科的不断涌现、增强学科实力、提升大学核心竞争力的有力保证。可见,大学基层学术组织处于自治还是他治状态、其组织内部及组织之间处于分化还是整合状态,是衡量大学基层学术组织设置和变革是否良好、有效的基本准则。
一、法国大学基层学术组织的实践与经验:分化—自治与他治兼顾模式
作为现代大学的发祥地,法国不仅有以巴黎大学为代表的综合性大学,也有诸多培养适应社会发展所需要的各类人才的高等专科学校、短期工程大学和技术学院等高等教育形式。不同于其他国家的是,法国的大学主要作为教学机构而存在,承担人才培养的任务,科学研究则是中央研究机构的责任。[3](P52)
学界认为现代意义上的大学起源于诞生于12世纪的中世纪大学,而法国的巴黎大学和意大利的博洛尼亚大学分别代表了中世纪大学的两种典型模式——先生大学(教师大学)和学生大学,学生大学因制度的缺失逐渐消亡,巴黎大学所代表的先生大学则获得了长久的生命力而留存下来,巴黎大学也被称为现代大学之母。
巴黎大学成立之初,并不具备学术建制的意义,仅仅是一群人的集合,而不是一组讲授科目的集合,教师之间的连带关系远远高于科目之间的连带关系,后者是由前者派生出来的[4](P102),涂尔干所称的“一群人的集合”即学界所谓的教师行会,其目标在于“扶植‘兄弟般的博爱、互联互睦、慰病助贫、理丧和消除仇恨怨言、陪伴和护送要取得教师职位的人出入考场,以及成员们在精神上的慰藉’”[5](P11)。后来,随着学生规模的扩大和学科知识门类的增多,属于同一学科或领域的教师被归并到一个学院,由此巴黎大学依据学科性质的不同设立了神学院、法学院、医学院和文学院,学院成为大学的基层学术组织,组织日常教学。法国大革命后,拿破仑政府取缔了传统的大学,组建了帝国大学作为法国唯一的一所大学,设立神学、法学、医学、理学、文学五大学院,并在学院之下设置讲座作为基础的教学组织形式,由此形成了大学—学院—讲座三级权力结构模式。1959年,法国适应学科的进一步分化,设立了学系与讲座并行,传统的三级权力结构转变为大学—学院—学系/讲座。20世纪60年代,法国爆发了大规模的高等教育改革,颁布了《富尔法案》,取消了当时存在的23所大学及其学院,并在此基础上组建了“教学与科研单位”(UER),至此,自拿破仑时期形成的法国大学传统的三级权力结构模式转变为大学—教学与科研单位二级权力结构。1984年,教学与科研单位更名为“培训与研究单位”。
中世纪大学诞生之初的教师行会是在与教权和皇权不断的抗争中产生的,在教权与皇权的夹缝中获得了包括招生、选聘教师、组织教学活动、经费使用等在内的相当的自治权。拿破仑帝国建立后,颁布了《国民教育计划》(1802年),规定高等教育一律由国家进行管理,一切高等学校均要由国家开办,此后又颁布了《帝国大学组织法》(1806年),具体明确了由帝国大学专门负责整个帝国的国民教育,形成了中央高度集权的教育管理体制,同时,法国又通过一系列法令的颁布,赋予了大学及其学院相当的自治权,从而形成了法国高等教育最为鲜明的特色——中央高度集权与学院自治并举。
虽然法国也设有讲座,但其仅仅是作为一种教学组织形式而存在,法国讲座的教授也并未取得德国讲座教授的声名与权力,“法国教授一般不控制像德国研究所那样的研究设施,他们的权力完全依赖于他们对学生和门徒的影响”[3](P52),直至20世纪60年代大规模的教育改革前,学院一直是法国大学中的基层学术组织。法国政府通过一系列法令的颁布,明确了学院依据学科而设立,并从法律上确认了大学及其学院的自治权,成立了由各学院教授组成的学院理事会和各类教师组成的教师代表大会处理本学院的教学事务、行政事务、教师的评聘及晋升、制定学院内部章程、学院的财务预算和开支等逐项事务,大学的权力高度集中于各学院。正如法国著名历史学家普罗斯特(Prost)所言,“在过去的组织机构中,大学不过是学院的组合”[6](P53~58),是个空架子。20世纪60年代的改革意识到了学校层面权力的缺失,赋予了大学校长相当的权力,削弱了教学与科研单位这一基层学术组织的自治权,但仍明确了其在教学、管理和财政等方面的自治权。总体来看,自中世纪以来,法国大学基层学术组织即享有高度的自治权,但由于中央高度集权的帝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的存在,大学基层学术组织又受到国家教育管理机构的直接领导,呈现自治与他治并存的状态。
20世纪60年代大改革前,法国大学各基层学术组织基于学科而设立,各学院秉承国家法律自行处理各自内部的相关事务,学院高度闭合,相互独立,互不往来,彼此“在教学组织乃至名称方面都相去甚远”[7](P9~13)。面对20世纪学科知识高度分化基础上又高度综合、交叉学科和边缘学科大量涌现的发展趋势,法国政府于1968年成立了730个教学与科研单位作为大学基层学术组织,以加强基层组织之间的交叉与融合,其整合程度相较于学院而言有所提高。总体来看,法国大学基层学术组织处于高度分化状态。
二、德国大学基层学术组织的实践与经验:分化—自治模式
讲座这种形式在中世纪大学已普遍存在,并成为各国大学基本的教学组织形式,但其作为一种正式组织得以确立,则得益于德国大学的创造与实践。16世纪至19世纪是近代自然科学逐渐发育的时期,也是知识专门化、精细化以及学科逐渐分化的时期。与知识和学科发展趋势相适应,德国大学基层学术组织的变化更有利于精细化的知识传授与科学研究,讲座制模式应运而生。
发轫于意大利的文艺复兴运动孕育了近代科学精神,16世纪至18世纪,自然科学获得了迅速的发展,数学、力学、化学、植物学、医学等逐渐进入了大学教学的范畴。知识的蓬勃发展和精细化、专门化使行会模式难以为继,以前每位教师负责教授一个领域所有学科或者课程的状况发生了变化,每个学科开始设置专门讲座,并由讲座教授负责相关课程的讲授。[8](P108~110)通常,一个讲座往往代表了一个学科方向,是大学的教学、科研、财务、人事、行政的基层单位。[9](P571)19世纪,柏林大学创办后,将坚持学术自由、坚持教学与研究相结合、确立哲学院的中心地位作为其基本原则,特别强调大学的学术研究职能以及学术自由、大学自治等基本思想,设立了由正教授执掌的讲座和研究所,并赋予其相当的自治权,充分发挥了其基层学术组织的作用,形成了大学—学部—讲座/研究所三级高等教育管理体制。进入20世纪以后,讲座制因其固有的缺陷逐渐走向衰落。1976年,德国政府颁布《德意志联邦共和国高等学校总纲法》,撤销了学部这一建制,将原有的5~6个学部按照学科拆分为15~20个系,德国高等教育管理体制转变为大学—系—研究所/讲座模式。20世纪90年代,为应对学科综合化的浪潮,德国将原设于系之下的研究所提至与系平等的地位,以促进跨学科的教学和科学研究,由此,德国高等教育形成了大学—系/研究所两级管理体制。
纵观德国大学基层学术组织的发展历程,20世纪70年代改革前,讲座或讲座/研究所是德国大学最重要的教学和科研单位,是德国大学发展的重要基石,正是讲座/研究所这一大学基层学术组织使德国大学大放异彩。
为了适应学科专门化、精细化的发展趋势,保证其成员进行专门化的高深学问的研究,柏林大学从欧洲聘请了一批在神学、哲学、医学、化学、法学、农业、语言、物理和数学等学科领域具有相当成就的学者来校任教,并担任讲座教授,“以‘强制性研究任务’为中心,把‘研究与教学统一在正教授身上,加强了他作为研究所主任的领导地位和在大学管理方面作为兼职决策者的重要影响’”[10](P51)。不同于法国的是,德国的讲座/研究所不仅仅是一种教学组织形式,而且是德国大学的基层学术组织,是大学权力的核心所在[11](P136~144),其享有高度的自治权,一度出现了有讲座无大学的状况。[12](P66)一讲座/研究所内11部通常有讲座教授一名,配有副教授、助教等若干名,并配有实验室、资料室、讨论室等必要的相关设备,讲座教授在讲座/研究所内部大权独揽,全权负责本讲座/研究所的招生、课程设置、教学和考试安排、学位授予、人员聘任、科学研究等相关事务,甚至“各讲座教授集体控制着院校内部的管理和财政预算以及使用拨款。除了维修校舍之外,国家下放给大学的独立权力很少。因此,没有各讲座教授的同意,大学不能控制经费的分配或再分配”[13](P139),“大多数经费是绕过院校这一行政单位而直接给予院校中学科、讲座或系的。”[13](P139)而20世纪70年代对高等教育管理体制进行改革,以学系取代学部后,学系承接了原讲座教授的诸多权力,并在人员、资金和设备的分配上拥有了更大的权力,而讲座和研究所更大意义上成为教学组织形式,学系成为实际的基层学术组织。可见,无论哪种管理体制下,德国大学基层学术组织都拥有高度的自治权。
总体来说,德国大学基层学术组织属于高度分化的状态。讲座制是适应学科和高深知识的纵深化、精细化发展而出现的,其依据学科而设立,一个讲座/研究所往往代表了一个学科方向,但由于各个讲座教授认为只有自己的研究领域才是最重要、最有价值的,彼此之间老死不相往来,讲座之间缺乏交流与合作,加之德国的讲座/研究所独立于大学直接接受教育部的拨款和监督,大学层面权力悬空,缺乏对学科和讲座/研究所发展的整体规划,不同讲座/研究所在研究领域和教学内容上往往有交叉和重复,出现了各自为政、一盘散沙的局面,学科发展支离破碎,基层组织之间壁垒层叠,呈高度分化的状态。鉴于讲座制模式的诸多弊端,20世纪70年代撤销了部分讲座/研究所,代之以学系,系的规模小于学部、大于讲座,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基层学术组织的分化程度,有利于学科之间的交叉与融合。
三、美国大学基层学术组织的实践与经验:整合—他治模式
美国高等教育发展史始于17~18世纪殖民地学院的创建,这一时期主要是对欧洲大陆模式的移植与借鉴;州立大学和国立大学的创办是美国高等教育基于其实用主义文化传统走向创新的开始。而19世纪系科制的创建则使美国高等教育备受世界瞩目。
自17~18世纪哈佛学院、耶鲁学院等九大殖民地学院创立之始,美国即形成了“家长制”[14](P239)控制的内部管理结构模式。殖民地学院的创办者财力有限,需要寻求社会财团和其他社会力量的支持,这就决定了美国殖民地学院不具备自治的财政基础;另一方面,九大殖民地学院创立之初,主要是作为教学机构而存在,而学院(后来的大学)的院长(后来的校长)是当时唯一的全日制教学人员,教师群体长期缺席,而对学院提供资金支持的董事们又无暇顾及学院的日常管理,这就形成了由董事会领导、院长具体负责学院日常事务的管理模式,这与欧洲大陆传统的行会或讲座高度自治模式是截然不同的。
19世纪美国社会进入了发展的关键期,产业革命的推行和大规模的西进运动极大地刺激了美国经济、社会的发展,这一时期,美国学生规模急速扩张,加之这一时期知识发展日益走向专门化和精细化,传统的学院管理模式难以应对高等教育发展需求。美国大学派出学者向德国大学取经,但美国并未移植德国的讲座/研究所作为其大学基层学术组织,因为在美国人看来,讲座制是一种毫无希望的过时的管理模式[3](P114), 他们吸取了讲座制的精髓,将之与产生于英格兰城市大学的系相结合[15](P55~59),创造了系科制这种新型管理模式。1825年,哈佛大学率先对其教学和课程组织形式进行改革,按照一级学科将相互关联的学科归于一个系来讲授,如生物系、化学系、物理系、数学系、希腊语系等,一个系设系主任一名,教授、副教授、助教等多名,拓展了讲座制所涵盖的知识领域。到1900年,系普遍存在于美国大学中,“自A(天文系Astronomy)到Z(动物系Zoology)无所不包”[16](P414),成为美国大学中较为稳固的基层学术组织形式。随着学科综合化趋势的出现,边缘学科、交叉学科大量涌现,20世纪中叶,美国大学中成立了许多研究所、工程技术中心、研究项目小组等形式不一的专门研究机构,正视社会需求,从事跨学科的专门化研究,这些机构与学系一起构成了大学中的基层学术组织。
美国大学多采用了大学—学院—学系三级权力结构模式,学系是其最底层的行政和学术组织。不同于欧洲大陆传统模式的是,美国大学采用的是“法人—董事会”制度和典型的科层制管理模式,大学的权力高度集中于大学和学院层面。[12](P68~70)大学董事会(也称为治理委员会)是美国大学的最高权力机构,负责制定大学的大政方针、遴选校长、制定预算、处理大学与政府的关系等事务,并委托校长具体处理大学的各项日常事务,校长在大学管理中拥有相当的决策权力;学院则是美国大学中的实体单位,在本学院的预算编制、经费开支、人员聘用、学位的评定与颁发等方面拥有相当的实权;学系作为美国大学中的基层学术组织更多的是一种日常的行政和教学单位,具体负责课程的设置、教学内容的确定、教材的选择、教学计划的制定、考试的安排、科研项目的申请与实施等逐项事务,并在基层学术组织人员的聘用方面有一定的权限,是学院逐项决策的具体执行机构,受大学和学院两个层面的强有力的控制,相对于法国、德国、英国而言,美国大学基层学术组织自治程度较低,呈他治状态。
虽然在今天看来,系科制模式以制度化的方式人为地对学科知识进行了划分,加深了知识和学科的分化,阻碍了学科的交叉与融合,然而,系科制在其产生之初,无疑具有巨大的历史进步性。一定程度上而言,“系是一种扩大了的讲座”[17](P303),它以一级学科为标准将相互关联的多个讲座统于一体,覆盖的研究领域和学科范围更为广泛,将研究志趣和研究领域相同或相近的教师集合在一起,共同承担教学和研究工作,为教师间的相互交流与协作提供了制度基础,促进了学科间的交叉与融合,并促发了交叉学科、边缘学科、新兴学科和领域的研究。进入20世纪五六十年代后,美国更是专门组建了跨学科的研究中心、项目小组等多种形式,进一步提高了基层学术组织内部及基层学术组织之间的整合程度。可见,相对于法国和德国而言,美国学系这一基层学术组织整合程度较高。
四、西方大学基层学术组织整合与自治的经验及启示
当前,我国大学基层学术组织职能偏狭,类型单一,面临诸多困境,缺乏活力,难以发挥其学术心脏地带的功能。囿于中央高度集权的高等教育管理体制以及科层制管理模式,我国大学行政化色彩浓重,事权、人权、财权皆高度集中于学校层面,大学基层学术组织缺乏必要的自治权;而建国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高等教育管理体制全盘苏化,移植了苏联的教研室作为我国大学的基层学术组织,以课程或专业为设置依据,加深了知识的分化和学科间的壁垒,教研室之间的分工相对固定,过于封闭,不利于基层学术组织之间的整合,其流弊至今尚有影响。
我国大学基层学术组织要突破现实困境,提高核心竞争力,应借鉴西方国家大学基层学术组织发展的几点经验:
第一,整合与自治是西方大学基层学术组织发展的趋势,是保证基层学术组织内部成员从事高深知识研究和教学的根本。
梳理和分析西方国家基层学术组织的发展历程,我们可以发现,整合和自治是其整体的发展趋势。法国的学院作为其基层学术组织一度独立于大学直接受教育部的领导和监督,享有高度的自治权,基于其学院过于封闭的缺陷,法国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组建了教学与科研单位,进行跨学科的教学与研究工作,提高了基层组织的整合程度;德国的讲座作为德国大学的基层学术组织,享有高度的自治权,甚至取得了大学内部的垄断性权力,一度出现了有讲座无大学的局面,面对讲座的领域过于狭隘的弊端,德国于20世纪70年代和90年代进行了改革,以学系或学系/研究所作为基层组织,扩大了基层组织学科覆盖范围,提高了整合程度;受集权制管理模式和科层制管理模式的影响,学校和学院是美国大学的权力重心,学系这一基层学术组织享有有限程度的自治权,20世纪以来,美国大学多次向学系赋权,扩大了其权力范围,而美国大学多种跨学科组织的创建则彰显了其提高基层组织整合程度的努力。
第二,基于高深知识而产生和发展的学科是大学基层学术组织设置和发展的根本逻辑。
高深知识和学科是大学赖以存在和发展的基础,高深知识和学科的分化以及综合化直接影响了大学基层学术组织形式的变化,学科逻辑是基层组织发展和变革的根本逻辑。中世纪大学初期,知识和学科尚处于混沌尚未分化的状态,知识的总量不多,个人尚可掌握各种知识,成为百科全书式的人物。工业革命以后,知识急剧增多,各种学科逐渐脱离哲学而独立,需要深入钻研加以把握,讲座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成为德国大学正式的基层学术组织;20世纪以来,学科高度分化的基础上又出现了高度综合化的趋势,各种交叉学科、边缘学科和新兴学科层出不穷,许多现实问题的解决需要依靠多学科的知识,在此背景下,学系制应运而生。
第三,大学基层学术组织的设置和发展是与大学职能的扩展和变化密切相关的,大学基层学术组织的变革应适应并促进大学各项职能的发挥。
高等教育发展至今,大学有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三大职能,历史上各种基层学术组织的出现也是随着大学职能的演变而变化的。中世纪大学初创时期,教学是大学唯一的职能,教师行会这一组织承担了选拨学生、组织教学、安排考试以及鉴定教师资格等事务,成为中世纪大学的基层组织;19世纪随着柏林大学的创建,科学研究成为大学的职能,讲座这一基层组织将权力集中于讲座教授身上,更利于其组织资源和人员进行科学研究;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社会向大学提出了解决实际问题,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动力的需求,美国大学以实际问题为导向,建立了多种跨学科基层组织以应对世俗社会的逐项挑战。
第四,应理顺学校层面与基层组织之间的权力关系,赋予基层学术组织必要的事权、人权和财权,实现基层学术组织必要的自治,激发学术心脏地带的活力,使大学真正成为底部沉重的组织。
第五,顺应学科综合化的发展趋势,打破传统基层学术组织的壁垒,组建国家实验室、工程技术中心、以解决实际问题为导向的项目组等跨学科组织,实现基层学术组织的多样化,提高基层学术组织内部及其之间的整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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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gration and Autonomy of Metrical Academic Organization of University:Practice and Experience in Western Countries
ZHANG Wen-jing
(Scientific Research Office, Jianghan University, Wuhan 430056, China)
Abstract:Metrical academic organization is the core and key of construction of modern university system. Faculty/UER, which is regarded as metrical academic organization in France, is based on discipline. It is under the direct control and interference of state educational administration department and enjoying high autonomy, which leads to the fact that the metrical academic organizations are isolate and low integration, Chair/institute, which is regarded as metrical academic organization in Germany, is based on discipline. It is independent of the university and has high autonomy, which deepens disciplinary barriers and leads to the differentiation of metrical academic organizations. Compared with France and Germany, department of American university which is based on First Level Discipline has high integration. Under the restriction of state and universities, its autonomies are relatively low. According to the history of metrical academic organization in western state universities,integration and autonomy are the fundamental guarantee for the benign development of metrical academic organization, as well as the direction of development and reform in Chinese metrical academic organization.
Key words:metrical academic organization of university; western countries; integration; differentiation; autonomy; heterodoxy
中图分类号:G647.1
文献标识码:ADOI 10.3969/j.issn.1671-1653.2016.01.017
作者简介:张文静(1982- ),女,山东潍坊人,江汉大学科学研究处助理研究员,博士,主要从事教育政策分析、高等教育管理研究。
基金项目:2013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项目(13YJC880112)
收稿日期:2015-12-26
文章编号:1671-1653(2016)01-009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