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广杰
(大连民族大学,大连 116605)
二元对立视角下《离别黄屋》的女主人公*
尤广杰
(大连民族大学,大连 116605)
本文采用二元对立的分析方法阐释《离别黄屋》中两位女主人公英迪与海蒂之间的一系列二元对立:不在场与在场的对立、主人与仆人的对立、男性气质与女性气质的对立,剖析二者产生二元对立的原因。通过对比分析两位特质完全不同的女性,论证索尔·贝娄能够塑造令人信服、情感丰富的女性角色。
二元对立;不在场与在场的对立;主人与仆人的对立;男性气质与女性气质的对立
二元对立(binary oppositions)指任一系统中一对差异项的确定以及在确定中对某种价值的分析。二元对立的分析方法最早见于现代语言学奠基人索绪尔的语言学研究。索绪尔将语言视为建立在各种关系之上的各要素的统一体,即“一个系统,它的各项要素都有连带关系,而且其中每项要素的价值都只是因为有其它各项要素同时存在的结果”(索绪尔 1982:160)。因此,对任一要素的分析都必须以要素间的关系为出发点。索绪尔强调,“在语言中只有差别,没有确定的要素”(莱普斯基 1986:50)。涉及到两个符号的比较,则“各有所指和能指,它们不是有差别,而只是有区别,它们之间只有对立”(索绪尔 1982:167);“两类间的对立可以使我们对每一类的性质有更好的了解”(同上:170)。二元对立的价值系统成为结构主义文学批评的奠基石,使文学评论家以二元对立的方式去分析小说文本,从而找出制约文本的潜在结构。
美国当代最负盛名的犹太作家、1976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索尔·贝娄(Saul Bellow)称他的犹太父老们在谈到“鸡蛋、布料、汗裤时,最宏伟的历史、神秘主义和宗教暗指等伟大的名词都可以引进谈话中来”(Earl 1975:147)。贝娄的父亲也用这种“宏伟”的故事给他解释琐碎的小事,贝娄从小就养成二元对立的思维习惯。犹太文化自身也存在一系列二元对立:“原罪说”把现世人生看作苦难与赎罪,“选民观”使犹太人在精神上始终保持昂扬,成为一个奋进的民族。犹太人千百年来的流散历程使二元对立充分发展。一方面,排犹主义构成犹太人流散历程的外在驱动力,另一方面,犹太人的回归情结构成犹太人流散历程中不可剥夺的内在向心力;一方面是大量迁徙、与异族通婚、深深介入居住地的民族文化,另一方面又有一种强烈的责任和愿望去保持和延续犹太民族文化;一方面在夹缝中求生存,另一方面又坚持理想主义。贝娄二元对立的思维习惯和犹太文化背景和使他的小说从语言到意义的各层面广泛存在一系列二元对立。《离别黄屋》(LeavingtheYellowHouse,1958)收录于贝娄的短篇小说集《莫斯比的回忆》(Mosby’sMemoirs,1968),该小说集曾获法国文学艺术骑士十字勋章。小说讲述72岁高龄的主人公海蒂独自一人居住在西戈芜湖的黄屋里。一次车祸使海蒂的胳膊受伤,生活几乎无法自理,困扰海蒂的最大难题是在她去世后谁是继承黄屋的合适人选。女性主义批评者认为贝娄是一个父权文化思想观念极重且具有厌女情结的大男子主义者,“贝娄的语气中充满厌女情绪,在对待女人问题上他真是粗暴至极”(Field 1987:71-75),“确实,贝娄所有的作品中没有一个生动的女性角色。即便他的作品有些女性形象,她们也只是些幻觉式的人物,不足为信”(Fiedler 1967:363)。作为家中最年幼的孩子,贝娄集母亲的万般宠爱于一身,但在他17岁时母亲去世,这给他造成巨大的心理创伤。成年后的贝娄在与女性交往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很难与女性保持长久和谐的关系。他一生共经历5次婚姻,前4次都以失败告终,直到1989年与比他小43岁的学生兼秘书詹尼斯结婚才真正找到幸福。贝娄自身坎坷的情感经历在一定程度上使他有贬低女性的倾向。他的作品中叙事者大都是男性,反映男性的情感、道德和生活等危机。海蒂是贝娄创作的第一位女性主人公,是“一位女性探索者”(Lippit 1975:281-283)。本文采用二元对立的分析方法,剖析英迪与海蒂这两位女性各自的特质,论证贝娄不仅可以塑造形象饱满的男性角色,也可以塑造出令人信服、情感丰富的女性角色。
雅克·德里达(Jacques Derrida)在对西方传统哲学的“逻各斯中心主义”的“在场的形而上学”解构时指出没有什么东西是直接在场的。作为在场的时间基础的现时本身已包含不在场,即包含过去和未来,因此在场是不在场的结果。之所以我们能认识到在场,仅仅是因为在场中有着它不在场的“痕迹”。“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在场或不在场的,存在的仅仅是差异和痕迹的痕迹。”(Derrida 1976:37-38) 德里达把“痕迹”看成某种写下来又被抹掉的东西,它总是若隐若现,你永远无法确定它的在场或不在场。痕迹是一种不在场,但它又总在在场的事物中宣告自身的在场。《离别黄屋》中的英迪可被视为解构主义者称作的“痕迹”。贝娄对英迪的着墨不多,小说开始时英迪已去世多年,她在小说中仅被提及5次。读者获得的有关英迪的信息十分有限,几乎完全来自海蒂的回忆,而海蒂的回忆又混乱不堪,让人无法完全信赖。她是不在场的角色,但她却像一个幽灵无时无刻不对在场的海蒂产生影响并作为二元对立中海蒂的一贯隐形的对立面使读者更深刻地了解海蒂的特征。一方面通过把黄屋遗赠给海蒂,英迪使海蒂在西戈芜湖拥有安身立命的住处。另一方面,获得黄屋的海蒂无法决定在自己去世后黄屋的继承人,这构成当下困扰她的最大难题。小说很少介绍海蒂与英迪共同度过的时光,海蒂对英迪的回忆和思考仅仅占据几个自然段。但作为定义海蒂的二元对立中的对立面,英迪一直窥视着海蒂,在空荡荡的黄屋里,海蒂“觉得似乎有人在看着她”(宋兆霖 2002:176)。 整个小说都围绕英迪去世后,即她不在场时对海蒂的影响。虽然读者只能根据小说中的部分片段构建英迪的形象,但是英迪应被视为仅次于海蒂的重要角色,读者可以随处见到她在海蒂身上和海蒂周围留下的痕迹。相反,海蒂却感觉自己“掉进死谷,但是我却活着”(同上:158)。
在《离别黄屋》中,英迪和海蒂构成二元对立中主人和仆人的对立关系。英迪富有,受过良好教育,去过世界各地;海蒂则穷苦潦倒,没接受过教育,只能固守一地。当英迪和海蒂共同生活时,英迪是黄屋的所有者,是食物供应者,是主人;海蒂则是房客,是乞丐,并最终沦为英迪的奴仆。英迪暗示会将黄屋遗赠给海蒂,同时威胁她随时可能收回这一馈赠,这使海蒂被迫接受被奴役的处境。英迪把她的潜在资产黄屋转变成硬通货,使自己不花一分钱就能雇佣一个仆人、一个保姆、一个让自己开心的小丑。这种随时会将海蒂逐出黄屋的威胁迫使海蒂控制自己西部拓荒者的精神,在英迪去世前不仅照顾她的起居饮食而且满足她的情感需求。英迪把黄屋的最终继承权作为她和海蒂相处以及海蒂服侍她的筹码。没有丈夫、没有孩子、没有手艺、没有存款的海蒂别无选择,只能听命于英迪的吩咐,任凭她摆布。“英迪习惯于和有才智的人士相处,她想和海蒂谈东方宗教,柏格森和普鲁斯特,而海蒂的脑瓜里却没有这些东西。于是英迪就把自己的酗酒归咎于海蒂。她会说:‘我没法和你谈什么,你不懂宗教和文化。’”(同上:160)海蒂顺从地、耐心地听着英迪对她的批评,从不对英迪表示不满。“我是一个基督教徒,我从来不记恨别人。”(同上:161)诚然,只要海蒂还和英迪共同生活,她即使想记恨英迪,她也做不到,因为英迪是黄屋的主人,海蒂完全依赖英迪提供救助和住处。“在海蒂的自尊心上,她也留下了许多小小的创伤。英迪是把她当作仆人来对待的。”(同上:160)
人们是男(male)是女(female)是参照生理特征来定义,而人的男性气质(masculine)或女性气质(feminine)是由相应的文化标准来决定。社会和文化分别给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赋予不同的内容,并对二者的行为规范作出不同的规定。“男性气质是指男性应当具有成就取向,对完成任务的关注或行为取向的一系列性格和心理特点。”(佟新 2005:22) “女性气质是指女性应当具有同情心,令人感到亲切,对他人关心等亲和取向的一系列性格和心理特点。”(方刚 2006:22) 女性气质通常是被限制在操持家务,照顾老人、孩子等家庭角色之中,女性从属于男性,她的影响力不如男性。传统男性气质强调理性、独立、决断的特征,而传统女性气质则被设定为顺从、妇道、虔诚、贞洁。根据以上定义,《离别黄屋》中英迪和海蒂由于经济基础不同造成在家庭中的分工不同、责任不同,从而使她们具有不同的气质。英迪拥有房屋和财产,是主人,是具有男性气质的女性;海蒂负责服侍英迪、操持家务、浇灌花草,是具有女性气质的女性。与英迪相处时,海蒂处于被支配的地位,她不得不忍受屈辱,对英迪的说教、数落、批评逆来顺受。性格上,海蒂喜气洋洋,让人感到亲切,邻居们都喜欢她。英迪则进入传统意义上男人称霸的经济领域,显示出卓越的理财能力。虽然贝娄笔下不乏性格坚强的女性,但英迪是唯一一位具有男性气质并能行使男性权力的女性。贝娄的女主人公,例如瓦莱里娅(《院长的十二月》中即将去世的罗马尼亚女族长)和索莱拉·方斯坦(《贝拉罗莎暗道》中不屈不挠的妻子),都是具有典型女性气质的女性化身。她们由于是好妻子、好母亲或强有力的女族长而获得影响他人的能力。与她们不同,英迪不具备这些好女人的任何品质。英迪在经济上自立,不依附于任何男人,她没有跟任何男人有任何关系,小说中丝毫没有提及她的父亲、丈夫、儿子或者情人,她不依靠与任何男人的关系获得权力。由于在经济上和肉体上都独立于男性之外,英迪拥有绝对的自主权,她具有做任何事情的权力。她在经济上和精神上都以一副独立的姿态存在着。不仅如此,她通过给海蒂提供住处和食物,像男人一样操控海蒂。
海蒂既无经济来源也无情感寄托。她年轻时嫁给一个其貌不扬、才智不高的人,他除了拥有费城的古老贵族头衔外一无所有,很快他们就离了婚。之后海蒂跟一个叫威克斯的牛仔相好,但她拒绝嫁给他,因为她不想放弃自己的贵族头衔。她不想投靠她的两个兄弟安格斯和威尔。安格斯和他的妻子是虔诚的基督徒,如果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海蒂就不能喝酒,不能抽烟,早饭前还得等他们读完一章圣经才能吃饭。威尔脾气暴躁,而且至今无法原谅海蒂曾与威克斯同居多年。如果英迪没有去世,并且在死后给她留下黄屋,她将无法生活下去。当一场车祸迫使海蒂面对她的经济和情感困境时,她不得不寻求一种方式将黄屋转换成一种可以通行的货币形式。海蒂与英迪一样,对黄屋具有明确的所有权,但她几乎无望找到黄屋的买主。小说中有两个人向海蒂提供帮助。一位是住在20英里外的沃尔特斯堡金矿工的遗孀艾米·沃尔特斯。她通过海蒂的邻居兼好友杰里·罗尔夫,想与海蒂签订一份合同,即只要海蒂立下遗嘱将黄屋的继承权给艾米,艾米就会和海蒂共同生活并照顾她。另一位是海蒂的邻居佩斯,他想通过给海蒂500美元现金和一个月50美元的生活费成为黄屋的继承人。显然,艾米和佩斯有趁人之危之嫌,但其实与海蒂曾经跟英迪缔结的隐晦协定并无不同,英迪生前就是使用黄屋的继承权获得海蒂的悉心照顾直至她去世。与英迪不同,海蒂陶醉于自己有权决定黄屋的继承人,但却无法确定黄屋继承人的标准。英迪明确知道用黄屋换取什么,而海蒂虽然与英迪有同样的牌却不会出牌,整天把自己灌醉。英迪做事行为果断并巧妙操控财产,海蒂却毫无决策力,虽然她在使用黄屋满足自己需要方面有多种选择。海蒂珍惜黄屋是因为她珍惜拥有某种东西可以遗赠,或以她认为合适的方式处理的权利。“她得让自己家里的人对她有个公平的看法。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会梦想到,她,海蒂,居然也有点什么东西需要别人来继承。直到几年之前,看起来她还是非得像叫花子一样地死掉不可。现在呢,就是见了他们当中最扬扬得意的人,她也能够把头扬得高高的。当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那张鼻子和宽宽的脸真地扬了起来,眼睛里射出胜利的光辉。……现在我觉得我该把房子留给……留给……她又回到那个拿不定主意的老问题上来了。多少次她下决心,多少次她又变了卦。谁能够有利地使用这所黄屋呢?要把这个问题想透可真伤脑筋。”(宋兆霖 2002:180) 她感叹以前一无所有时盼望死亡,自从有了黄屋就有了归属感,就想守住这来之不易的黄屋,不甘心离开用屈辱和痛苦换来的黄屋,希望能永远在此生活下去。“这所黄屋是她的身份,她无法把它遗赠给任何人,因为是它使她支离破碎的生活结合成一体。”(Fuchs 1984:297) 她赌气对自己说,“可是我偏要守住它,我对上帝发誓,我一定要守住它。是啊!我好容易得到它,我还没缓口气呢”(宋兆霖2002:169)。海蒂拒绝艾米和佩斯的帮助,却又找不到其他可行的办法,只能干脆什么都不做。在长长的内心独白中她构思出许多选择黄屋继承人的标准,但又被她一一否定,这些标准包括家庭忠诚度、自豪感、爱和友情。
要想理解海蒂为何无法作出决定,就须要考察二元对立中英迪具有男性气质而海蒂具有女性气质。海蒂代表女性文化空间,这一空间被视为“国内的/家庭的”(domestic)而英迪则代表男性文化空间,这一空间被称为“外国的”(foreign)。英迪的名字India,一个遥远的外国的名字也强调她绝非“国内的/家庭的”身份属性。“这一‘国内的/家庭的’——‘外国的’二元对立被应用在更具体的性别经济上时,就成为家庭与工作的二元对立,前者通常被视为女性的领域而后者则是男性的领地。”(Bach, Crown 2000:75) 这一对立解释出英迪和海蒂对待“离别黄屋”这一问题的不同方式。英迪把遗赠黄屋看成一种能够使她很好地奴役海蒂的商业项目,海蒂则把黄屋看成她的家庭和身份属性。在以男性为中心的父权制社会里,女性被禁锢在家庭里,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在精神上均依附于男性,从而丧失自身自由和权力。海蒂最终无法决定黄屋的继承人表明她的自我身份已被禁锢在家庭领域里。“就算是由于我自己的过失,我才落到这个局面。可我并不因此就打算什么都不要了。不,还不到这一步。那就让我告诉你怎么办吧,我把这份产业,土地、房子、花园、用水的权利全留给海蒂·西蒙斯·瓦戈纳,也就是我自己!我知道这不好,也不对头,这根本不可能。可是这是我唯一愿意做的事。这样就让上帝怜悯我的灵魂吧!”(宋兆霖 2002:184) 海蒂并不与贝娄塑造的其他女性相悖,她们都仅占据传统文化定义为女性的空间。英迪则代表与海蒂完全对立的类型的女性,她代表二元对立中男性气质的那部分。英迪占据着男性的空间。女性主义批评者认为贝娄对大部分女性人物的刻画有失公正,似乎宣扬女人必须恪守其分内职责,必须符合男权社会强加于女性身上的社会准则以及道德规范。但作为贝娄笔下的第一位女性主人公,海蒂与贝娄塑造的众多男性主人公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远遁非洲去探索如何在一个自我意识逐渐弱化甚至丧失的世界里保持个体生命的价值与尊严的汉德森,又如将迷惘和苦闷诉诸笔端、给认识的、不认识的、活着的、死去的、哲学家、总统,甚至上帝和自己写信的赫索格。她与他们都迷茫、无助,都从未停止过对人生和自我身份的思考,都追求某种高于现实的生活,期望在混乱的世界里找到生存的立足点。“海蒂越想越觉得她的一生从出生到现在,好像每一阶段都拍成了电影”(同上:153)。现在她在观看这部电影,在自己内心世界的审判所里审视自己的一生。她回忆自己一生中失掉的欢乐、干过的蠢事、经历的困厄,还有自己加给别人的创伤和痛苦。贝娄为读者生动呈现一位72岁高龄的女性对人生的感受、启示和领悟。如果《离别黄屋》是英迪的故事,通过分析英迪的男性气质,读者或许可以得出结论,贝娄至少有一次能够塑造一位具有男性气质的女性,这被后现代女性主义称为性别偏移。
《离别黄屋》是贝娄首次尝试讲述一位女性的故事,有些评论家甚至认为海蒂是汤米·威尔赫姆和摩西·赫索格的女性先驱。通过分析英迪与海蒂之间的不在场与在场的对立、主人与仆人的对立、男性气质与女性气质的对立,可以看出贝娄不仅成功塑造出一位努力探索个人身份和生命意义的具有女性气质的女性人物,也成功塑造出一位强大的具有男性气质的女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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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庆斌】
TheFemaleProtagonistsinLeavingtheYellowHousefromthePerspectiveofBinaryOppositions
You Guang-jie
(Dalian Nationalities University, Dalian 116605, China)
By method of binary oppositions, this paper expounds the series of binary oppositions between the two female protagonists, India and Hattie, inLeavingtheYellowHouse: the absent-present opposition, the master-servant opposition, the masculine-feminine opposition. It analyzes the reasons for these binary oppositions. By comparing and analyzing two completely different female characters, the paper proves that Saul Bellow is capable of portraying convincing and emotional female characters.
binary oppositions; absent-present opposition; master-servant opposition; masculine-feminine opposition
I106
A
1000-0100(2016)02-0138-4
*本文系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叙事艺术与女性人物建构:索尔·贝娄中短篇小说研究”(20150416)的阶段性成果。
10.16263/j.cnki.23-1071/h.2016.02.026
定稿日期:2015-0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