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书能 傅舒雅
(华南理工大学,广州 510640)
○整合性研究
英汉虚拟位移主体认知对比研究*
钟书能 傅舒雅
(华南理工大学,广州 510640)
已有的研究认为,英汉虚拟位移主体应具有无生命性、不可位移性、空间延展性等语义特征。通过分析大量语料,我们发现位移主体实际上还应具备连贯性这一语义特征。此外,由于英汉两种语言具有不同的时间性与空间性特征,英汉位移主体在时间和距离的表达上有很大的不同——英语趋向时间性,而汉语倾向距离性。再者,在动词的选用上,汉语倾向于选用路径动词,抑制方式动词;英语在两者上均有一定频率的使用。本文的研究成果对认知语言学、心理语言学、翻译研究以及对外汉语教学都有一定的启示作用。
虚拟位移;位移主体;连贯性;时间性;空间性
认知语言学家(Langacker 1987; Ungerer, Schimid 1996; Talmy 2000等)认为,位移(motion)是自然界中最基本、最普遍的现象之一,人类无时无刻不在经历、体验和观察位移现象。在大量位移经验的基础上,人类建构起“位移”范畴,以意象图式或认知模型的表征方式储存在大脑中。对此,Talmy(2000)提出著名的位移事件框架理论。一个位移事件通常涉及4个要素:位移主体(figure)、位移参照体(ground)、位移行为(motion)以及位移路径(path)等。例如:
① The bottle[F]floated[M]out of[P]the cave[G].(Talmy 2000)
② 球[F]沿山坡[P]滚[M]到了山下的小溪里了[G]。(北京大学CCL语料库)
Chu认为,一方面,诸如人、动物、运输工具、河水、桌子、石头等客观实体在现实空间中是很容易发生位移的,从而产生典型、真实位移事件;另一方面,诸如公园、山谷、大楼等固定性很强的实体就不容易在现实世界中发生位移(Chu 2004)。然而,我们在各种文献中又常常遇到下列句子:
③ a. The fence goes from Watsonville to Capitola.(Matlock 2001)
b. The highway runs through the valley.(Talmy 2000)
c. 小巷弯弯曲曲地爬上山坡,两旁都是古旧的房子,在街坊的指引下,她 们朝巷子的深处走去。(李雪 2009)
d. 长城在崇山峻岭之间蜿蜒盘旋。(《五星饭店》)
在上述例句中,固定性很强的静止物体(如fence,highway,小巷、长城)发生位移,似乎不合常理。然而,这种语言表达式却是英、汉语言中习焉不察的语言现象,传统语法学家一直把它们当作比喻或拟人等修辞手段进行研究。近年来,不少研究者(Talmy 1975,1983,1996,2000;Lakoff, Johnson 1980;Langacker 1987;Takahashi 2001;崔希亮 2011;钟书能 2012a;李秋杨 2014)却认为,句③表达一种特殊空间位移事件。Talmy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首先注意到这一语言现象,早先称为“仿真位移”(virtual motion),2000年更名为“虚拟位移” (fictive motion),并对此语言现象做了系统的分类研究和深入论述(Talmy 1975,1983,1996,2000a,2000b)。对于这种语言现象,也有研究者用过“想像性位移”(imagined motion)(Matlock 2001,李雪 2009)、“主观位移”(subjective motion)(Langacker 1987,Matsumoto 1996,铃木裕文 2005)等术语。
Talmy(1983,1996,2000a)根据英语中虚拟位移路径的特点,总结出6大类虚拟位移:发射路径(emanation paths)虚拟位移、模式路径(pattern paths)虚拟位移、相对框架型(frame-relative)虚拟位移、出现路径(advent paths) 虚拟位移、通达路径(access paths)虚拟位移以及延伸/覆盖路径(coextension/coverage paths)虚拟位移。发射路径虚拟位移又包括5小类:方向路径(orientation paths)虚拟位移、辐射路径(radiation paths)虚拟位移、影子路径(shadow path)虚拟位移、感知路径(sensory paths)虚拟位移以及交际路径(communication paths)虚拟位移。
本文仅以延伸路径虚拟位移(以下所有“虚拟位移”均指“延伸路径虚拟位移”)为例,具体阐述虚拟位移4大要素的建构情况。通过系统分析我们发现,建构虚拟位移表达式的第一步就是要把真实位移事件表达式中的位移主体与位移参照体进行角色调换。其次,还必须在虚拟位移表达式中隐藏位移方式,同时凸显位移路径,这是因为虚拟位移路径是人们进行心理扫描不可或缺的认知路径(Matsumoto 1996)。例如:
④ a. Mary began to move.
b.*The road begins to move.
c. The road begins to move into the woods.
d.*The highway runs through the desert desperately.(Matsumoto 1996:201)
句④a是真实位移事件表达式,可以不凸显位移路径,故句子合格。句④b是虚拟位移表达式,因没有凸显位移路径,故句子不合格。句④c是虚拟位移表达式,因凸显位移路径“into the woods”,故句子合格。句④d是虚拟位移表达式,但desperately这个状语凸显位移方式而不是位移路径,故句子不合格。目前,很多虚拟位移的研究均聚焦位移路径的凸显这一核心问题。
另一方面,Talmy(2000)、Langacker(2007)等认为,虚拟位移表达式中的位移主体必须具备“无生命性”、“无位移性”以及“空间延伸性”等限制性语义特征,但也有学者(Rojo, Valenzuela 2003; 李秋杨 2014)注意到,在一些语言(如日语)中,位移主体还必须具备“可通行性”(travellability)。例如:
⑤ a. Sono densen wa heeya no mannaka woo tooru/*iku/Iltootte iku./这条电线穿过原野的中心。(李秋杨 2014)
b. 赤道穿过地球上许多国家。加蓬、刚果、扎伊尔、乌干达、肯尼亚、索马。(北京大学现代汉语语料库)
句⑤a是日语虚拟位移表达式,由于Sono densen不具备“可通行性”,所以句子不合格。句⑤b是汉语虚拟位移表达式,位移主体 “赤道”虽然不具备“可通行性”,但句子仍然合格。这说明“可通行性”对某些语言的虚拟位移表达式是强制性的语义特征,而对某些语言只是选择性的语义特征而已。
本文从认知语言学出发,分析、对比英汉虚拟位移表达式中位移主体的异同点,尤其要厘清位移主体与位移动词的选择关系、位移主体表达位移时间或位移距离的限制性语义特征等长期被忽视的问题,以期拓宽对英汉虚拟位移现象的研究。
Talmy (2000b)提出位移事件框架理论,指出位移事件包括位移和静止两种状态,主要有4个语义要素:位移主体、位移参照体、位移行为以及位移路径。位移主体指相对于位移参照体或处于静止状态的事物;位移或位移行为,指位移的两种可能状态本身——位移或静止:当位移状态是位移时,路径指位移主体相对于背景位移的路线,当位移状态是静止时,路径则指位移主体相对于位移参照体所处的方位; 位移参照体即确立位移主体位移或者静止方位的参照物。
虚拟位移作为一种特殊的空间位移事件,使用位移动词表征静止的事物,同样具有Talmy提出的位移事件所具有的全部语义要素。国内外学者就位移事件的主体、参照体、路径和方式进行了详细的研究(Matsumoto 1996; Rojo, Valenzuela 2003; 铃木裕文 2005; Matlock 2001,2004,2006,2010; 范娜 2011;黄华新 韩玮 2012;晏诗源 李秋杨 2013;李雪 2009,2011)。与真实位移的主体不同,英汉虚拟位移的主体一般具有[-生命性]、[-位移性]、[+空间延展性]以及[+长方形]等特征。例如:
⑥ a. The main buildings run along the east bank of the stream. (COCA)
b. 远看长城,它像一条长龙,在崇山峻岭之间蜿蜒盘旋。(人教版新课标第7册)
c.*那部电话机一直伸到桌子边。(黄华新 韩玮 2012)
d.*呼啦圈沿着操场延伸。(黄华新 韩玮 2012)
上述例句中,句⑥a和b中的buildings和长城都具有[-生命性]、[-位移性]、[+空间延展性]以及[+长方形]等语义特征,因此是合格的位移主体。然而,句⑥c和d中的电话和呼啦圈则均具备[-生命性]、[-位移性]、[+空间延展性]以及[+长方形] 等语义特征,因此是不合格的位移主体。
除上述提到的语义特征外,我们认为英汉虚拟位移中位移主体还应具有「+连贯性」。黄华新、韩玮认为,虚拟位移构建中涉及的其实是静态实体,除了概念转喻、概念映射和概念整合等认知操作外,人们的完型心理也发挥着重要作用。在完型心理学中,人类对整体的感知遵从认知接近原则,距离相近的事物容易被看成一个整体。因此,虚拟位移的位移主体还应符合格式塔完型心理需求,这就是为什么连贯性成为一个必不可少的语义特征的缘由。例如:
⑦ a. 春天的夜晚,我们顺着北斗七星的斗柄曲线,向东南方向延伸下去,在大约与斗柄长度相等的地方,就能找到它。(北京大学CCL语料库)
b. 第二天早上醒来屋里不见奶奶,开门后,见一行脚印孤零零地伸向雪野,在脚印的那一端,包着红头巾的奶奶,化作一个小红点,无声无息地伫立着。(黄华新 韩玮 2012)
c.TheBigDipperwheeled around Polaris.(COCA)
句中的“北斗七星的斗柄曲线”、“脚印”和Big Dipper都是点状连续统集合在一起,具有典型的连贯性。人们在处理这些事体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因格式塔完型心理效应将上述事体看成一条线状物体,从而使其具有[-生命性]、[-位移性]、[+空间延展性]以及[+长方形]等语义特征,成为合格的位移主体。虽然这类事体在英汉虚拟位移中均可担当位移主体,但在英汉两种语言中的使用频率却有较大的差异。从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COCA)及北京大学汉语语料库(CCL)的检索情况看,汉语中类似具有连贯性的点状集合体担当虚拟位移主体的频率远比英语中多,这也从侧面反映两种语言的不同特性。
英汉虚拟位移主体在距离与时间上的表达也具有一定的差异性。英语趋向时间的表达,而汉语则是倾向距离的表达。汉语中虚拟位移的时间量通过时体标记词来表达,并非像英语用时间短语来表达。例如:
⑧ a. The highway runs along the riverforawhile. (Matsumoto 1996: 362)
b. *高速公路有一会儿沿海岸线而行。
c. 一条小路在废墟中蜿蜒着。
d. 刚果河的河槽在大西洋底延伸了150千米。(CCL)
句⑧a是英语虚拟位移关于时间的常见表达,可以添加表示时间的短语for a while等;而在汉语中,这样的表达(如句⑧b)却不合乎语法规范。相对应的,汉语中虚拟位移可用时体标记词“着”、“了”来表达,如句⑧c汉语虚拟位移更倾向的表达是关于距离的表达,如句⑧d英汉这种表达的差异,归根结底是因为两种语言的不同特性。
根据位移主体与位移行为的主观性程度,我们把虚拟位移分为主观性虚拟位移、原型性虚拟位移和准真实虚拟位移3类。
⑨ a. The mountain range goes from Canada to Mexico. (主观性虚拟位移)
b. The highway enters California there.(原型性虚拟位移)
c. The road went up the hill (as we proceeded).(准真实虚拟位移)
不同类型的虚拟位移对移动时间的具体程度有不同的限制,如“主观性虚拟位移”也是一种视点虚拟位移,是一种高度、纯粹的主观位移(概念主体用其视点进行心理扫描);“原型性虚拟位移”是虚拟位移中的原型,是任意主体在任意时间内的位移。这两者同属于非现实或纯虚拟位移,谓语动词不能用进行体或过去时形式,只能用一般现在时的形式。两者的区别在于“主观性虚拟位移”的位移主体一般是不可通行(untravellable)的实体(如“车不能在山脉上通行”),而“原型性虚拟位移”的位移主体是可通行的实体(如“车通常在公路上通行”)。“准真实虚拟位移”表达的是一个特定的移动主体在特定时间内的位移,介于真实位移与虚拟位移之间,其位移主体往往转喻为移动施事,因此其谓语动词与其他行为动词的用法相同,可以用进行体、过去时等。
⑩*The mountain range goes along the coastforsometime. (Matsumoto 1996: 362)
句子是主观性极强的虚拟位移表达式,不允许添加移动时间,由于添加for some time这个移动时间量,因此句子不合格。
然而,“原型性虚拟位移”似乎允许添加有关模糊移动时间量,但不允许添加具体的、精确的移动时间量。例如:
b.?The footpath goes along the riverfor15minutes. (Matsumoto 1996: 362)
时间短语for a while表达的是模糊的时间段,因此句a合格。实际上,这里用移动时间转喻所要描述的一段高速公路的长度。但for 15 minutes表达的是精确的移动时间量,无法用于转喻表达,除非说话人和听话人对假想的位移主体的运动速度具有共识,因此句b似乎是不合语法的句子。
然而,“准真实虚拟位移”不仅允许添加移动时间,而且允许添加精确的移动时长。例如:
b. The highway will enter California(soon/inafewminutes/in3minutes).
c. This highway will go through this tunnelin3minutes. (Matsumoto 1996: 363)
要识解上述英汉虚拟位移中位移主体在时间和距离表达上的语义限制问题还要回到英汉语言的本质差异上寻找根源。王文斌认为,英语结构就本质而言具有时间特质,而汉语结构则基本上具有空间特质(王文斌 2013,2015)。汉语是空间性语言,注重于物象的整体与局部之间以及物象空间之间关系的处理,在一定的空间范围内通过组织安排来展现形象,包括空间位置和大小的确定、主体物象与陪体物象之间的组合关系与分隔。即英语民族在认知世界时具有时间取向,而汉民族在认知世界时则具有空间取向;英语是时间化的空间,而汉语则是空间化的时间。换言之,英语是时间性语言,往往借助时间的延续来反映客观事物,而汉语是空间性语言,常常是对空间中显现的事物进行临摹。正是因为英语重时间性而汉语重空间性,才产生上述例句中的不同语义限制问题。在英语虚拟位移表达中,时间的表达远远多于距离的表达;与之相对的汉语则是在距离的表达上更为频繁。
黄华新、韩玮(2012)从6本游记散文中搜集到91个虚拟位移表达式。在这些汉语虚拟位移表达式中,共使用118个动词,其中只有8个是方式动词,而路径动词多达107个,远远超出方式动词的数量。数据显示,虚拟位移表达式中的信息表达特点与真实位移句不同,汉语方式动词在虚拟位移表达式中受到极大的抑制。不同于汉语,在英语中,无论是路径动词(如enter, ascend, descend)还是方式动词(如run,go)均有一定频率的使用,并没有出现方式动词使用受到抑制的情况。例如:
b. Steel shelves run along either side of vault number 20. (COCA)
c. 微微拱起的红砖甬道铺在地上拐向四面八方。(CCL)
d. 这条小路蜿蜒曲折向回拐至左边一直延伸到教堂的背后。(李秋杨 2014)
“动态论元结构假说”(The Emergent Argument Structure Hypothesis)认为,动词能带的论元类型及其范围不是固定不变或由先验性而确定,而是具有开放性和流动性;一个动词越是使用频率高,其论元结构流动性就越大,也就不会总跟一个固定的论元结构相联系(陶红印 2000)。英语虚拟位移表达中使用的动词都为使用频率高的动词,论元具有开放性和流动性。同时张伯江认为,高频动词非常容易受语境因素的左右,弱化其固有的施事性蕴含。因此,英语虚拟位移中高频动词对其施事即位移主体具有很大的包容性。而汉语中虚拟位移多为路径动词,属于低频动词,施事即位移主体并不像英语表现出那么大的包容性。这也是为什么英语中有较多的虚拟位移表达,而汉语中其数量相对较少的原因之一。
英汉虚拟位移主体有相似之处,也有一定的差异。在具备[-生命性]、[-位移性]、[+空间延展性]以及[+长方形]等语义特征时,英汉虚拟位移主体实际上还应具备[+连贯性]这一语义特征。英汉虚拟位移主体的差异主要体现在对时间与距离的表达上,其原因主要是,英语是时间性凸显语言,而汉语是空间性凸显语言,因此英语虚拟位移倾向时间的表达,而汉语则倾向空间的表达。再者,英汉虚拟位移主体在动词的选用上也有一定的差异——汉语位移主体倾向使用路径动词并抑制选用方式动词,而英语位移主体在两者上均有一定频率的使用。
我们相信,本研究成果有利于拓宽对虚拟位移现象的研究,同时对于认知语言学、心理语言学、翻译研究、对外汉语教学也有一定的启示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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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松鹤】
AContrastiveStudyoftheFigureinBothEnglishandChineseFictiveMotionExpressionsfromthePerspectiveofCognitiveLinguistics
Zhong Shu-neng Fu Shu-ya
(South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Guangzhou 510640, China)
Based on a review of literature related to both English and Chinese fictive motion expressions, the figure is generally assumed to be grammatically realized by semantic components, such as inanimacy, untravellability and spaciality. However, our further analysis indicates that the figure cannot do without a gestalt, indeed. Besides, there also exist some differences between English and Chinsse in terms of the collocation either between the figure and time or that between the figure and distance due to the fact that English is characterized by temporality while Chinese with spaciality in their representations respectively. Furthermore, verbs of path rather than verbs of manner are pervasively used in Chinese fictive motion expressions, but it is not the case in English, because both verbs of path and verbs of manner are alternatively used in English fictive motion expressions. It is concluded by claiming that our research is of some help or implication to cognitive linguistics, psycholinguistics, translation studies and the teaching of Chinese as a foreign language.
fictive motion; the figure; gestalt; temporality; spaciality
H05
A
1000-0100(2016)02-0032-5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英汉虚拟位移构式的二语习得研究”(15BYY066)和广东省社科基金项目“中国英语学习者习得英语虚拟移位构式的实证研究”(GD13CWW03)的阶段性成果。
10.16263/j.cnki.23-1071/h.2016.02.007
定稿日期:2015-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