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教育梦——追寻理想的教学法

■邱学华



◎教学流派◎

我的教育梦
——追寻理想的教学法

■邱学华

从我16岁开始当农村小学代课教师算起，到现在已从教六十多年了。回首往事，历历在目。在我从教六十多年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进行了尝试教学研究，前后整整搞了五十年。可以这样说，我一生都在追寻一种理想的教学法，实现我的教育梦。

现在，我可以自豪地说，我的教育梦已经实现了，尝试教学法已在全国流行。在实践层面上，使用范围已遍及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以及港澳台地区，一句“请不要告诉我，让我先试一试”已成为广大教师的流行语，使用教师约80万，受教学生达3000多万。在理论层面上，已建构成比较完整的理论框架。在国际层面上，已走出国门，逐步走向世界。尝试教学法研究成果已荣获2014年“基础教育国家级教学成果一等奖”。我一生大都行进在尝试的路上，同尝试有着不解之缘。因尝试而思考，因尝试而智慧，因尝试而走向成功。

一、追梦缘起

16岁开始当农村小学代课教师，开始了我的教育生涯。20岁就当上了中心小学校长，在小学度过了难忘的五年，对我一生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在小学踢打滚爬五年，使我深深爱上了小学教育，喜欢孩子。当时工作热情很高，可是许多问题想不明白，也解决不了。为什么教师辛辛苦苦而质量不高？为什么千叮万嘱，学生还会算错？为什么差生问题始终解决不了……我要寻找一种理想的教学方法，能使教师教得轻松，学生学得愉快，质量又很高。深感自己文化水平和理论水平太低，为了研究小学教育，我决定报考大学深造。

我报考大学的目标很明确，为了研究小学教育，为了寻找理想的教学方法，在师范大学里惟有教育系是研究小学教育的。当时报考大学可以填三个志愿，这三个志愿我都填上了“教育系”。结果，我被向往已久的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系录取了。考进华东师大教育系深造是我一生的转折点，使我走上了教育理论研究的道路。

一个农村小学教师能够进大学深造，我深知学习机会来之不易，如饥如渴地拼命学习,读了许多世界教育名著。

从中外教育史和教育家名著中，我发现古今中外教育家的思想，虽各有特点，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思想：“相信学生，尊重学习，要让学生自己学习”。这个思想成为我今后从事尝试教学研究的主导思想，也是我追寻一种理想的教学方法的出发点。特别是17世纪捷克教育家夸美纽斯的《大教学论》对我影响很深。这本书扉页上的一句话：“寻找并找出一种教学的方法，使教员因此可以少教，但是学生可以多学”，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几百年来，中外许多教育家都在寻找这种“少教多学”的理想教学方法。这就是我的教育梦，寻找出适合新时代需要的理想教学法。

五年小学教师的教育实践，使我萌发了寻找理想教学方法的冲动；四年大学的读书思考，使我的教育梦逐渐形成，清晰起来。

二、追梦的准备

毕业后留校任教，专攻小学数学教学法。一个农村小学教师当上了大学教师，我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决定为国为民，大干一番。为了深入教改，寻找理想的教学法，我主动请求到华东师大附小搞教改实验。由于大学上课时数不多，我干脆把铺盖搬到附小教师宿舍。一边在大学上课，一边在附小搞教改。

治病首先要找出病根。为什么“学生是课堂的主人”“上课要以学生为主”已经提了几十年了，可是学生还是“主”不起来，毛病到底出在哪里呢？我在调查研究中发现，学生“主”不起来的病根出在“先讲后练”的传统教学模式上。教师讲，学生听；教师问，学生答；教师出题，学生做题。这种模式已经把学生定位在被动的位置上，学生怎能“主”起来呢！病根找到了，由此我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能否反其道而行之，把“先讲后练”改成“先练后讲”？上课先让学生做题，然后教师再讲，这是尝试教学法的雏形。初试后，发现效果很好，可是在那个突出阶级斗争的年代，无法搞系统的教育实验，后因“文革”而中断。

“文革”中，我因家庭出身不好等原因，被迫离开华东师大，主动要求调到江苏溧阳农村。我已厌倦“文革”的喧闹，还是到农村做点实际工作吧。

我到溧阳县教育局报到，局长问我：“这里没有大学，你到哪里工作？”我说：“我到中学。”到了妻子下放的茶亭公社，中学校长问我：“这里不是大学，你教什么？”我说：“我教数学。”其实，我心里明白，教中学数学我是不够格的。充其量我只有初中数学基础，而且多年不用，大部分都忘了。

我一边自学，一边教。先自学例题，看懂了再认真做练习题，而且每道题都做，亲自体会那道题学生会有哪些困难以及编者设计练习的意图。初中还能对付，高中遇到困难了，书上的题把我难住了。我又不好意思问别的教师。大学教师连数学课本上的题目都不会做，不成了笑话吗？这样就逼着自己思考，查阅参考书，直到弄明白为止。

后来，我想：用这种方法自己都学会了，为什么不把这种自学的方法教给学生呢？一种新教法的模式，逐渐在我头脑中形成。我开始在自己班上实验，先让学生自学课本，看懂例题，然后先尝试做题，在学生先做题的过程中，发现学生困难在哪里，最后教师针对学生的困难，再讲解。这不是尝试教学模式的雏形吗？这种先练后讲的新教法受到学生欢迎，学生反映邱老师上课听得懂，学得会，都喜欢上我的数学课。结果，我这个不合格的中学数学教师所教班级的数学成绩居然在全县领先。

在华东师大10年，使我萌发从“先讲后练”到“先练后讲”的教学思想；在溧阳农村近10年，使我通过亲自实验，逐步形成“先练后讲，先学后教”尝试教学模式的雏形。这就为“文革”后全面开始尝试教学实验研究做好了准备，前后花了20年时间。

三、梦想的起飞

“文革”后，我回到家乡江苏常州。在常州市教师进修学院培训小学数学骨干教师。“追寻理想的教学法”这个教育梦又在我脑海中浮现。1980年，在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鼓舞下，我决定依靠培训班的学员开展“先练后讲”新教法的教学实验。

1980年，国门刚刚打开，我有幸随江苏省普通教育考察团赴日本爱知县考察访问。我们在日本见到的是现代化的城市建设，学校都有现代化设备，特别有先进的教学方法。相比之下，我们太落后了。我越看越着急，一直问自己：“我能为国家做些什么？！”这次出国访问对我触动很大，也是我人生道路上的一个转折点。很多人问我：为什么想到要搞尝试教学研究？为什么能执着坚持30多年？我想从这里可以找到答案，我决心为国为民寻找理想的教学方法。我从心底里感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改革开放的政策。

我从日本访问回来后，加快了“先练后讲”新教法教学实验的步伐。自己亲自到实验班上课，积累第一手资料。一年后，实验班学生的自学能力和学习成绩大幅度提高。在一次“三步应用题”的对比测试中，学生自学课做尝试题的正确率，实验班达到88.2%，而普通班只有54%。期末考试成绩，实验班平均96.5分，而普通班只有80.6分。其他学校实验班也取得同样的教学效果。实验取得了成功，教学实验证明：“学生能在尝试中学习。”让学生用尝试题引路的自学方式是一种比较理想的教学方法，原来的大胆设想，已成为现实。

当时有一个问题我琢磨很久，为这一新法取什么名称。曾想用“五步教学法”、“探究教学法”、“先练后讲法”等，都不理想。早晨骑自行车上班，是我思考的好机会。早晨空气新鲜，心情舒畅，许多好主意都是在这时想出来的。一天早晨，我在自行车上忽然想到，取名为尝试教学法。“尝试”两字在中国通俗易懂，而且能够揭示这一新教法的本质特征，能够区别其他教学法。学生先练是带有尝试性质，可以做对，也允许做错，在这基础上教师再作有针对性的讲解。我觉得用“尝试”比用“发现”、“探究”更切合中小学的实际情况。

我用3个多月时间，经过反复修改写成论文《尝试教学法的实践和理论》。文中阐明尝试教学法的实质：

尝试教学的实质是让学生在尝试中学习，在尝试中成功。它改变了传统的“先讲后练”“先教后学”教学模式，不是先由教师讲解，把什么都讲清楚了，学生再做练习；而是先由教师提出问题，学生在旧知识的基础上，自学课本和互相讨论，依靠自己的努力，通过尝试练习去初步解决问题。最后，教师根据学生尝试练习中的难点和教材的重点，有针对性地进行讲解。只要创设一定的教学条件，把学生的主体作用和教师的指导作用有机地结合起来，可使学生的尝试活动取得成功。概括成一句通俗的话：“请您不要告诉我，让我先试一试。”这句话用学生的口气来说，意为教师不要把现存的结论告诉学生，让他们先去试一试。

尝试教学法有基本操作模式，一般分为五步：第一步，出示尝试题；第二步，自学课本；第三步，尝试练习；第四步，学生讨论；第五步，教师讲解。同时，这里所提的尝试是有指导的尝试，有教师的指导、学生之间的合作交流，充分发挥教科书的作用。

这篇文章在《福建教育》(1982年11月)杂志上发表。意想不到的是，这篇文章发表后，在国内引起强烈的反响，“学生能在尝试中学习”的新观点震动了大家。各地教育杂志相继转载，各地教师纷纷开展实验。各地实验都取得成功，证明“学生能在尝试中学习”的观点是正确的、有效的，全国掀起了一股尝试热。

四、梦想受挫和重生

正当我沉浸在实验初获成功的喜悦中，意想不到的打击已经来了。1983年，在西安举行的一次全国性的小学数学教学研讨会上，一位小学数学教育界权威人士在大会上公开指责说：“不要提这个法，那个法，小学生还能自学？”大家心里明白他指的是尝试教学法。在教育杂志社编辑的座谈会上，他更露骨地指着《福建教育》杂志编辑说：“你们《福建教育》不要乱发表文章，要跟中央保持一致。”这顶大帽子真够厉害的。

这位权威人士的话被当成“西安会议精神”传达到全国各地。一时间，尝试教学法受批判的消息不胫而走，各地实验纷纷下马，有些教育杂志也不敢发表报道尝试教学实验的文章了。在江苏情况更糟，一位参加西安会议的江苏代表，在江苏各地传达西安会议精神，宣称“小学生不能搞自学，尝试教学法是错误的”。于是，江苏大部分学校的实验都下马了。在常州，原本反对尝试教学法实验的人找到了“理论依据”，讥笑说：“邱学华想创造新教法，异想天开。”“邱学华犯错误了……”当时，我只是师范学校的一名普通教师。面对内外夹攻这么大的压力，我没有胆怯，“文革”中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还怕这些？可是实验将会夭折，“学生能在尝试中学习”的教学理念将会落空，我焦急万分。当时，“文革”刚结束，极“左”思潮还存在，人们思想中还是一切要“唯上”，那位权威人士的“要跟中央保持一致”这顶大帽子谁都受不了。

这事如果发生在过去，尝试教学法可能会被一棍子打死。但是现在不同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恢复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重申一切从实际出发，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江苏省教育厅和常州市教育局给予了支持和帮助。他们排除干扰，支持我的实验研究。1984年，我被任命为常州师范学校副校长(主持学校工作)。同年底被授予“特级教师”称号，又被选为常州市人大常委会委员，并实现了我多年的夙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事实证明，教育行政部门支持尝试教学实验，邱学华没有犯错误。

按理说尝试教学研究已大功告成了，但是广大教师迫切需要更具体的操作方法，理论上必须进一步提高，光靠写几篇文章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为此，我决定写一本专著：《尝试教学法》。当时工作十分繁忙，既要当校长，又要搞研究，还要到全国各地推广尝试教学法，我只能利用休息时间写作。白天利用点滴时间思考问题打腹稿，晚上抓紧写作。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星期天和节假日。就这样，前后将近用了一年时间完成了这本著作，由福建教育出版社出版。

五、梦想重新起航

尝试教学实验研究发展迅猛，许多县、市都在大面积推广，需要我亲临各地去指导。同时，尝试教学法还需在理论上进一步提高。而师范校长行政事务繁忙，我家住在常州城区最西边，而学校在最东边，每天骑自行车上班往返要两个小时。时间矛盾越来越尖锐，或当校长，或辞去校长搞尝试教学实验研究。我思量再三，又作出一个大胆的出人意料的决定：辞去校长职务，集中精力深入搞尝试教学研究。许多朋友都劝我不要轻易辞去师范校长职务：“有官不当，有权不要，是傻子。”“尝试教学法已经大功告成，见好就收吧。”我认为个人当不当官是小事，2亿多中小学生需要新教法是大事。主意已定，我坚决向上级提出辞职请求,1988年正式调离常州师范，又婉拒当所长的任命，到常州市教科所当一名普通研究人员。

辞去校长职务又婉拒了当所长的安排，在教科所做一名普通研究人员，使我换来了最宝贵的时间。在师范当校长，我搞研究只能利用业余时间，吃了苦还要被旁人说“不务正业”。调教科所后，搞研究是我的正业，我可以正大光明全身心地投入，心情感到特别轻松愉快。教育局和教科所领导非常关心照顾我，一般不布置其他任务给我，让我集中精力搞尝试教学研究。

从1988年到教科所，直到1996年退休，这段时间是尝试教学研究大发展时期。我从多方面抓紧工作，形成攻关态势。工作千头万绪，十分繁忙，真是比在师范当校长还忙，不过都是自己主动要去做的，没有任何人逼我，再苦再累心里也是欢畅的。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我有了新的思考：“为什么尝试教学法在中小学各科都呈现积极的反应，是否反映了一种教育规律在起作用？”尝试教学法是从小学数学教学中开始实验的，尔后发展到语文、常识等学科；又从小学发展到中学、大学；又从普教发展到幼教、特教、职教。大量的教学实践充分证明：“学生能在尝试中学习”是带有普遍意义的，这是凸显了一种教育规律。因此，我萌发出把尝试教学法升华到尝试教学理论的设想，提出“尝试教学理论研究与实践”的研究课题。

这项研究得到国家教委和中央教科所的支持，经全国教育科学规划领导小组审核批准，该课题列入“八五”规划全国教育科学重点研究课题。尝试教学研究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一项雄心勃勃的研究计划开始了。

构建教学理论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靠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的，必须联合各方面的力量攻关。经中国教育学会数学教育研究发展中心的批准，成立了尝试教学理论研究会，把全国各地有志于尝试教学研究的同志凝聚起来，在各地建立实验学校。我以实验基地学校为依托，组织106个子课题配合，我的研究重点也逐步转向理论层面。

经过五年的研究，我终于写成了“尝试教学理论研究与实践”主题报告，106个子课题也相继写出实验报告和研究论文，汇编成近60万字的论文集《尝试·成功·发展》，由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

1996年10月，在湖北省十堰市举行全国协作区第八届尝试教学学术年会，同时举行对国家重点研究课题“尝试教学理论研究与实践”的专家鉴定会。全国教育科学规划办金宝成主任主持，并委派以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查有梁研究员为首的专家组(另有朱永新、戴汝潜、姜乐仁、翟天山等5人)进行鉴定。

专家组听了来自全国各地代表的发言，又听了运用尝试教学理论上的观摩课，然后再审读课题的研究主报告。他们对研究成果给予高度评价。专家组鉴定意见中有三条主要结论：一是尝试教学理论，主要是在中国古代优秀的教育思想基础上，升华出的现代教学理论。二是尝试教学理论，从实践到理论已经历了15年的实践检验。尝试教学法普适性强，已成为基础教育的重要教学方法之一，值得推广。三是这一课题的成果，为基础教育的学科科学改革做出了卓有成效的新尝试。

国家重点研究课题“尝试教学理论研究与实践”通过专家鉴定，标志着尝试教学法已升华到尝试教学理论。在尝试教学理论中，我提出了新的教育理念：学生能在尝试中学习，学生能在尝试中成功。

根据这个教育理念，在教学实践的基础上逐步建立了尝试教学理论体系。这一教学理论的架构为：以“先让学生试一试”为指导思想；以“学生能尝试、尝试能成功、成功能创新”为理论核心；以中华教育思想的精华为理论支撑；以“先练后讲，“先学后教”为操作模式；以全国范围3000万学生为实验基础；以长达30年的教学实验为实践检验。

我历来主张提倡一种教学法，并不意味着排斥另外一种教学法。它们之间不应该是对立的，而应该相互融洽，综合应用。实际上，一堂课不可能只用一种教学方法，而是“一法为主，多法配合”。

尝试教学法有很大的兼容性，可以吸纳很多教育思想和教学方法，如目标教学、情境教学、合作教学、愉快教学、分层教学、结构教学、多媒体辅助教学等。因而各地学校可以产生各具特色的尝试教学模式，为课堂教学模式的创新留有巨大的空间。如洋思模式、杜郎口模式、宜兴实验中学的结构尝试教学模式、深圳松坪学校的“先学后研”尝试教学模式、河南罗山的愉快尝试教学模式等。教师选择有较大的空间，达到既有模又无模的境界。

六、教育梦的实现

“先让学生试一试”，不仅仅是一种教学方法，而且是一种教育理念，一种精神。它有强大的生命力，拓展的空间是巨大的，随着教学改革的深入，研究领域不断拓展。

1998年10月，我在湖南省张家界市举行的全国第九届尝试教学学术年会上作了“尝试教学是实施素质教育的有效途径”的主题报告，提出把推广尝试教学法同实施素质教育结合起来。

2000年10月，在山东济南市举行的全国第十届尝试教学学术年会上，我作了“在尝试中创新”的主题报告，把尝试教学与创新教育结合起来。完整地提出“学生能尝试、尝试能成功、成功能创新”的新观点。

2002年10月，在广州市举行的全国第十一届尝试教学学术年会上，我作了“尝试教学与新课改”的主题报告，把尝试教学理论同实施新课改结合起来。

2008年9月，在北京举行的全国第十四届尝试教学学术年会上，我作了“尝试教育思想的研究与实践”的主题报告，提出大尝试的构想，尝试思想不仅可以运用到课堂教学中，而且可以运用到学校管理、班主任工作、团队工作、课外活动、家庭教育中，要构建尝试教育思想的理论体系。

2012年10月，在四川省宜宾市举行的全国第十六届尝试教学学术年会上，我作了“尝试教育理论研究与发展”的主题报告，进一步提出用尝试教育思想指导课堂教学，跳出智育看课堂，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重点研究把尝试教育思想应用到德育中。

目前，尝试教育理论的研究与实践还在进行中，正在筹划出版“尝试教育理论研究丛书”一套12本，准备用8年时间完成。

七、梦想走向世界

中国教育理论界一向崇洋，看不起自己的东西。翻开教学论著作，全是外国的教学理论：布鲁纳的发现教学理论、布卢姆的掌握学习理论、赞柯夫的发展教学理论等等，找不到中国原创的教学理论。纵观中国近代教育理论的发展，先是学日本，后来学美国，建国以后又“全盘苏化”学苏联，改革开放以后又“全面开放”，外国各种各样的教育理论、教育思潮涌进中国。我读过许多本《中国教育史》和《外国教育史》，为我国古代光辉灿烂的文明教育史深感自豪，也为近代的教育理论照搬照抄外国而羞愧。

直到现在，有些人只相信外国人，开口布鲁纳，闭口赞柯夫，总看不起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东西。我国是13亿人口的社会主义大国，有几千年的文明史，还有两千多年的优良教育传统和经验，难道就不能在教育理论研究上走一条创新之路，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教学理论？我是憋着这股气而发奋工作的。

50多年来，我着眼于解决中国教育的实际问题，寻找理想的教学方法，通过教育实验，又通过长时间的推广应用得到验证，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尝试教学法，后又升华为尝试教学理论。现在又在构建尝试教育理论。

尝试教学法早已引起国外教育界的瞩目。日本新算数研究会副会长片桐重男教授，几次到中国考察尝试教学法，并亲自为《尝试教学法》写序言。他指出：“尝试教学法先让儿童进行思考讨论，然后给予指导，它不失为一种理想的方法。”

1992年5月4日《人民日报(海外版)》以“中国历经十年研究和实验，尝试教学法已获实现”为题向海外作了报道，世界各地的华侨学校纷纷来信了解详细情况并索取资料。

德国巴州教育督导在上海市师资培训中心工作期间专程到江苏常州的尝试教学实验学校考察，并给予高度评价。回国后，他亲自推荐尝试教学法论文在德国教育杂志《教育世界》上发表。编辑部还专门写了编者按，向德国读者推荐了这篇文章。

2011年，在深圳市南山区教育局的支持下，举办“首届尝试学习理论国际研讨会”。美国佛州大学教授、美国总统领导下的教育科学基金评审小组三人评审人员之一、国际著名智能测量专家瓦格纳先生，乌克兰基辅市苏霍姆林斯基实验学校校长瓦·哈依鲁莲娜，澳大利亚南澳州教育厅课程开发中心主任约翰·特纳等国际学者，对尝试教学法都给予了肯定。

2013年，由澳门大学教育学院和澳门数学教育学会联合主办，在澳门大学隆重举行了“尝试教学研究华人论坛”。我在澳门大学学术报告厅演讲时心情特别激动，为中国人自己创造的教学法走上国际讲台而感到自豪。

我的教育梦终于实现了，花了整整半个多世纪。实现中国梦，也包括一个又一个的教育梦。百年来，中国受世界列强欺凌、压迫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时代已经到了，我们在教育理论上要走一条尝试创新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