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闯入”到“逃离”:“异乡人”社区融入问题研究※

2016-02-28 10:25叶忠明胡朝
现代经济探讨 2016年3期
关键词:异乡人社区文化

叶忠明 胡朝

从“闯入”到“逃离”:“异乡人”社区融入问题研究※

叶忠明胡朝

内容提要: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大量人口不断涌入发达地区以追逐“梦想”并努力融入其中。然而近十年来,发达地区物价不断上涨,房价、教育、医疗等费用也日益攀升,外来人口的生存压力愈发变大,他们逐步沦为经济上的“失败者”、制度上的“牺牲者”、文化上的“局外人”、社交中的“孤独者”以及组织上的“边缘人”,而这又使他们的社区融入陷入困境,逐步沦为“异乡人”。“异乡人”的社区融入问题应当引起上下的高度重视,我们应该努力寻求解决路径。为此,应该努力提高“异乡人”的收入水平;加强制度创新,着力革除各种不公平的制度壁垒;积极引导“异乡人”深化并重构自我认知;切实提高社区的包容和接纳水平;努力引入社会力量的渗透和支持。

异乡人社区闯入逃离融入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我国工业化、现代化、城镇化的飞速发展,以及国家在某些政策层面某种程度的松动或变动,我国流动人口与日俱增,“南下”、“孔雀东南飞”等现象一时成为我国人口流动中一道独特的“风景”。大量人口涌入发达地区,人们纷纷“闯入”这些区域追寻“梦想”并努力融入其中。然而,近10年来,我国发达地区的房价、物价、教育、医疗费用等开始大规模上涨,外来人口的生存压力愈发变大,而人口迁入地的土著居民对外来人口的看法和心理预期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异乡人”的社区融入变得愈加困难,在巨大的生存压力面前,不少人选择“逃离北上广”。外来人口从最初的“闯入”开始转为现在的“逃离”,这种现象引起了学术界的高度关注,特别是“异乡人”的社区融入问题业已成为近年来学术界关注的热点。

一、“异乡人”的本质及内涵

自古以来,“异乡人”现象或情节就时常存在于人们的现实生活之中。在前现代社会,很多人都曾经对“异乡人”情节作过十分精到的表述,如“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如今俱是异乡人,相见更无音”(韦庄《荷叶杯·记得那年花下》)、“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等。彼时,人们的“异乡人”情结主要是对故土、故人的“思念”,人们的“游子”情结大多数还停留于因物理时空的置换而导致的“身份”的纠葛之中。自近现代以来,现代性飞速发展,工业化、现代化、城镇化等日趋深入,社会分工不断深化,人际关系日趋复杂,各种规则制度不断确立,人们物理时空的置换、人际交往及精神交往愈发频繁,现代性的种种弊端也日益显现,人们的身份开始“变动不居”,而人们对“身份”的认同异常渴求,这种“渴求”大多数表现为事业的成功,人际关系中的被尊重、理解和接纳。一旦这种“渴求”得不到满足,人们的“异乡人”情结会更浓郁,并且这种现代性“情结”往往会超出前现代社会的物理时空,愈发表现为精神层面的孤寂、无助、失落和苦闷,从而形成更浓郁的“异乡人”情结。

国外学界第一个明确提出“异乡人”概念的是盖奥尔德·西美尔,他指出“异乡人”“不是今天来明天去的漫游者,而是今天到来并且明天留下的人,或者可以称为潜在的漫游者,即尽管没有再走,但尚未完全忘却来去的自由”(盖奥尔德·西美尔,2002)。西美尔认为“异乡人”是时空紊乱的精神流浪者。在他看来,在前现代社会时间与空间是统一的,并且时间可以用空间来计算;而在现代社会,现代性的发展常常导致时空分离,而时空一旦分离空间就往往会呈现“虚化”的状态,也就是说,在西美尔看来,空间的“距离感”是人的一种心理感觉,也正是因为空间的距离感导致心理的距离感,由此产生人们的“思乡”情结,而这种精神层面的思乡情结往往是“异乡人”一种共同的心理特点。不难发现,西美尔主要是从精神层面来照应“异乡人”的。关于“异乡人”,齐格蒙特·鲍曼则认为他是“不可决断者家族中的一个成员,他或她既非朋友也非敌人,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是,所以他们有可能什么都是”(齐格蒙特·鲍曼,2003)。在鲍曼看来,“不可决断”充满矛盾,为了顺利融入当地文化,“异乡人”将主动或被动被“同化”。这就使“异乡人”面临两难境遇:一方面,融入本土文化意味着必须有足够坚实的经济基础和一定的人脉关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必须放弃乃至自我贬低之前自身的生活方式、文化和价值观,因为“留下来”渐渐会“将他的临时寓所改变成一个家园——正像他的其他的即‘原初的’家园退回到过去,或者完全消失一样”(齐格蒙特·鲍曼,2003),这显然是一个痛苦的过程,而且融入的过程充满变数。另一方面,“他保留着离去的自由,因而能够以本地人很难具有的平静之心来察看本地状态”(齐格蒙特·鲍曼,2003),但是“返乡”又很“不心甘情愿”,因为他已经一定程度上接受了“更先进”的文化或价值观,并且“返乡”或许也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因素。可见,鲍曼更多的是从各种更细节的现实层面来理解“异乡人”的。法国著名作家阿尔贝·加缪先生在其大作《异乡人》中描述了主人公默尔索种种“荒诞”甚至“反伦理”的言行,他以自己的“冷酷无情”来“对抗”和“逃离”世俗世界,努力回归“自我”,在加缪先生看来,主人公默尔索就是一个在精神上流浪着的“异乡人”,在这里,加缪先生的“异乡人”更多的是基于人际与伦理道德层面。

我国“异乡人”问题研究是伴随着改革开放进行的。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快速发展,大量人口涌入沿海发达地区,但是人口迁徙过程中也夹杂着各种社会问题,如“农民工问题”。当前,“异乡人”问题研究日益成为我国学术界关注的焦点,那么什么是“异乡人”?“异乡人”到底该怎么界定?在这里我们非常有必要深入探讨。

显然,从词源学的角度来看,牛津大词典对“异乡人”的表述是“stranger”,即“陌生人、他者”,可见,其更多的是从人际关系的角度来理解“异乡人”,强调人际关系的社会属性。据此,有的学者将“异乡人”界定为“外地人(non-locals)或外来务工人员(migrant worker)”,认为地缘性、户籍和身份属性是“异乡人”的本质特征,将其理解为地缘属性及物理时空置换的产物。有学者把“异乡人”理解为“流民”(mobile population),强调其流动性和侯征性;有的学者则把“异乡人”理解为“局外人”(outsider),认为这些人往往远离事件的中心;还有学者把“异乡人”理解为“边缘人”(Man on the Brink),认为这些人往往游离于相关组织或利益的边缘;现阶段,我国多数学者则更习惯用“农民工”(rural labourer)来表述“异乡人”,这种观点主要是从当前我国流动人口数量及其所占比例、阶层状况和职业属性等方面来界定的。以上几种观点主要还是把“异乡人”的某一或某几种属性简单地理解为其本身。在笔者看来,这是不科学的,“异乡人”不是一个简单的概念,不能用其某一或某几个简单的属性(比如“农民工”或“外来务工人员”)来概括其全部,而应该用复杂系统的方法来看待“异乡人”。首先,“异乡人”的第一层含义应该是“外地人”,这是根据地缘属性和户籍属性得出的结论。但并不是所有的“外地人”都是“异乡人”,因为有些“外地人”已经很好地融入(物质的、制度的、人际的、精神的等层面)到了本地社区之中,而且认同当地的文化和价值观;其次,“异乡人”的第二层含义应该是“失败者”,由于种种原因(经济、人际、教育、政策或性格等)总有一些外地人无法融入本土,甚至与本土的文化和价值观产生冲突和对立,当这种对立和冲突到了无法调和的时候,少数外地人往往会选择暴力乃至犯罪,这就无疑给自身乃至整个群体贴上了“失败者”和“入侵者”这样的“污名”,受到本地人的“歧视”。再次,“异乡人”的第三层含义应该是“精神流浪者”,其更多的是注重精神文化层面,有些外地人是因为“挫折”而思乡,有些外地人其实是标准的“成功者”,但是其性格和追求与本地的文化和价值观不太相容,仍然保持着自己先前的文化和价值观,这些人其实也属于“异乡人”。

综上,笔者认为“异乡人”的本质及内涵应该照应两个层面即“形式上的‘异乡人’”(一切外来者)与“本质上的‘异乡人’”(其一、因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方面的压力导致的外来“失败者”;其二、物质层面的“成功者”但在心理、文化及价值观上仍然自我坚守的外来者)。前者主要是就地缘属性与户籍属性而言,而后者更多的是就物质基础、文化心理层面而言。

二、“异乡人”社区融入困境及原因

“异乡人”社区融入问题已经成为当下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中不容忽视的问题之一,从总体上来看,大多数“异乡人”能够顺利地融入当地社区生活,但是也有不少“异乡人”在经济、制度、文化、社交、心理等方面陷入困境,这应该引起高度重视。

1.经济上的“失败者”

大多数“异乡人”陷入社区融入困境的最基本的原因在于经济层面,大多数外来人口之所以大量涌入发达地区或地域中心城市,为的就是多赚钱以改善自身的经济状况。当他们背井离乡来到此地之后,由于在年龄、学历、技能、视野、素质等层面存在这样或那样的不足,大多数外来人口只能从事任务繁重、工时较长、环境恶劣、薪资低廉的体力工作,他们的收入形式又比较单一,这使他们身心俱疲。

此外,他们还要面对发达地区高昂的物价、房价、教育、医疗等问题,在这些问题面前,他们低廉的收入更显微薄,他们无疑成为了事实上的“失败者”,他们几乎被一个个残酷的现实所击倒。因此,经济上的困顿是使“异乡人”社区融入陷入困境最基本的原因。

2.制度上的“牺牲者”

我国长期以来形成的顽固的“城乡二元结构体制”以及地区之间的政策差异是导致“异乡人”陷入社区融入困境的又一重要原因。

1958年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登记条例》标志着我国“城乡二元结构体制”的基本确立,这一条例在特定时期对于缓解当时我国城市物资供给及改善我国经济状况是必要的,而且发挥过较大作用。但是,此后形成的长期严格的户籍政策却成为阻碍我国经济发展及城乡交流的障碍。在这一严苛的户籍政策之下,城乡之间、地区之间的人员往来受到严格的控制,并且长期以来我国实行的诸多具体政策(就业、教育、医疗、社保、养老、救济、补助等)均与其配套实施,导致资源配置长期严重不合理,城乡差距、区域差距不断拉大。

改革开放以来,尽管我国不断在相关政策或制度层面进行调整,但是长期形成的“城乡二元结构体制”仍然成为阻碍城乡、区域人口流动以及我国经济发展的桎梏。当前,在我国不少地方,这一套体制特别是户籍政策仍然是制定诸多具体政策的基础,外来人口特别是农民仍然是政策的“牺牲者”,他们自由流动、发展及生存成本仍然较高,这是使“异乡人”的社区融入陷入困境的又一重要原因。

3.文化上的“局外人”

我国是一个拥有34个省级行政区和56个民族的国家,民族之间、区域之间的文化差异比较大,主要表现在历史、地理、风土人情、传统习俗、生活方式、文学艺术、行为规范、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等方面。

应该说,文化只有多样性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各民族、各地域的文化一律平等。但是,由于各民族、各地域在文化特别是价值观念层面存在着先天的差别,并且各族人们长期受到各自文化的熏陶,民族文化与地域文化已深深地影响到人们的观念和行为,因此,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很难意识到并尊重文化的多样性,人们的观念“根深蒂固”,人们经常会“以己度人”,人们经常会把自己所接受的文化心理、价值观念、道德准则等强加于人。在外来人口大量涌入发达地区的过程中,他们身上必然会或多或少地带有其本民族或本地区文化的烙印,而当他们的价值观念和行为选择与土著居民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们面临着双重选择:“融入”与“拒绝”!然而,人们发现,不管是“融入”还是“拒绝”,在一些人看来,这都是一个十分漫长的痛苦的过程:“融入”意味着必须“贬低”乃至放弃自身某些文化或观念以迎合“本地文化”;“拒绝”意味着在某些观念和行为选择上,他们必然会与土著文化格格不入,甚至受到土著居民的孤立和排斥,变成“局外人”。

4.社交中的“孤独者”

“异乡人”在融入本土的过程中必然会涉及到人际交往问题,特别是与土著居民交往的成功与否深刻地影响着这种融入的进程及其结果。

“异乡人”来到本地首先就要面临一个语言问题,尽管新中国成立后我国大力推广普通话已历经数十年,但是由于人们受教育程度参差不齐以及各民族、各地域的语言文化存在着自身的历史惯性,在我国很多地方,土著居民在人际交往过程中为了交流方便仍然在大量使用本地语言,比如珠三角地区的土著居民普遍使用“粤语”。来自全国各地的“异乡人”大量涌入发达地区,他们自身语言背景各异,再加上要努力学习和使用当地语言,这就深刻地影响着“异乡人”的“归化”进程。然而很多“异乡人”无法掌握并使用当地语言,这深刻地影响着他们之间的人际交往,在遇到一些突发事件时他们往往无所适从、“求助无门”、深感无助。

“异乡人”遇到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当地的文化问题,包括历史、地理、风土人情、传统习俗、生活方式、文学艺术、行为规范、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等。文化与价值观念深刻地影响着人们之间的人际交往,“异乡人”往往有着自身的文化背景和行为方式,当他们的价值选择与当地人产生矛盾或冲突时,由于其自身的“少数人”或“外地人”身份,他们往往被视为“异类”甚至被贴上各式各样的标签乃至被“污名化”。“污名化”意指社会对某些个体或群体进行侮辱性的标签化评价,使他们产生羞愧耻辱的感受,并不断强化了他们内心的失衡感(管健,2007)。他们往往认为自己“被孤立”、“受欺辱”,因此深感无助与孤独。

“异乡人”的社区融入影响因素还涉及到其自身的喜好、性格、生理、心理等问题。人们的喜好、生理、心理及性格等因素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行为,那些或因生理问题或因心理性格问题的“异乡人”(比如生理缺陷者、比如喜好独处、不善言辞者等)在社区融入过程中自然不会那么顺畅,不少“异乡人”往往变成“社交中的‘孤独者’”。

5.组织上的“边缘人”

“组织上的‘边缘人’”主要是指:社区之间的相关组织缺失或相关集体活动较少;在极少的集体活动里面,“异乡人”与本地人的关注点不同及利益上的话语权差异。

社区交往需要借助一定的组织形式,比如××委员会,并且需要定期组织一定的有效的活动。但是,现代性的发展导致社区居民的住宅样式和生活模式较之于传统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传统社会,居民的住宅往往紧紧相连,不需要或极少需要“防盗窗”、“防盗门”,邻里之间经常相互串门、聚会……但在现代社会,居民区要么是杂乱无章的棚户区,要么是“高大上”并且被大量的“防盗窗”、“防盗门”所包裹着的居民楼,这都不利于相关组织对居民进行管理,而且随着现代网络科技的发展,人们习惯了独立独处的生活模式,加上身边的居民大多数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人们对外人的警惕性越来越强,邻里之间、社区之间相互走动和交流的机会较少,在这样的情况下,“异乡人”之间、“异乡人”与本地人之间的交流机会自然就较少,这势必会影响到“异乡人”的社区融入。

当然,在我国绝大多数城市,街道办或居委会大量存在,并且相关组织也会定期举行相关集体活动,这些活动的针对性和有效性还有待提高,并且在较少的集体活动之中,人们的兴趣点和利益也不太一样,而“异乡人”又由于其“外地人”和“少数人”的身份,他们往往缺乏对相关问题或利益的话语权,相关政策的制定往往很难照顾到对他们的关切,他们总感觉自己很难融入到“组织”之中,他们总感觉自己是组织上的“边缘人”。

三、“异乡人”社区融入路径探析

“异乡人”的社区融入问题是一个当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中无法回避的问题,对此,我们应该认真对待并且努力寻求科学路径加以解决。

1.多管齐下,努力提高“异乡人”的收入水平

如前所述,经济上的困顿是“异乡人”社区融入陷入困境的最基本的原因,为此要多管齐下,努力提高“异乡人”的收入水平。

首先,“异乡人”要努力提高自己的工作技能、开阔视野、提高自身的各项素质,从而努力找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同时要积极扩展自身的收入渠道,努力实现收入形式多样化。其次,政府应该加大对外来务工人员的支持力度,加强对他们的岗位技能培训,努力增加就业岗位,努力提高并切实落实最低工资标准,稳定物价,严厉打击拖欠外来务工人员工资的违法行为,为“异乡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最后,用人单位应该遵守国家的各项法律法规,严格订立并认真执行人事合同,努力为外来务工人员提供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或场所等。

2.制度创新,着力革除各种不公平的制度壁垒

长期固化的“城乡二元结构体制”和“地域政策差异”是阻碍“异乡人”社区融入的桎梏,因此,政府要加大制度创新,着力革除各种不公平的制度壁垒。

政府要全面改革直至取消不合理的城乡二元户籍制度,促进人口的合理流动。在“顶层设计”时要充分考虑“异乡人”及其家人在教育、医疗、社保、养老等方面的各项合法权益;努力缩小地域差距,打碎各种不合理的地域制度壁垒;加强法制建设,努力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广泛听取社情民意,制定科学合理的各项政策……总之,政府要加强制度创新,努力为“异乡人”顺利地融入社区提供制度和法制保障。

3.积极融入,主动深化自我认知并重构自我价值

文化和身份的认同是“异乡人”社区融入的重要标志,“社区化”和“市民化”是其融入的重要途径。

“异乡人”应该深化和重构自我认知,认真思考自己的角色,努力摒弃先前的“双重边缘人”的“浮萍”思想,改变那种“融而不入”的病态现状,深入了解城市生活,积极参与到社区活动中来;加强人际交往,科学看待并尊重当地的风俗习惯,加强对城市规则和主流文化的学习,努力使自己置于社区文化之中;加强自我教育,提高自我修养,内化社区生活模式,重构自我认知,打破思想上的窠臼,积极主动地融入到社区生活中来。

4.张开怀抱,切实提高社区的包容和接纳水平

“社会排斥”是阻碍“异乡人”融入社区的重要因素,这种排斥表现在地域歧视、身份歧视、地位歧视以及“标签化”或“污名化”等方面。

多数“异乡人”散落在城中村的各个角落,而且大多数人工作压力大、薪资水平低,他们无暇去体验作为“市民”的快乐,他们为该地的餐饮、食宿、服装、旅游等贡献颇多,当然也有一些外地人道德品行不够高,存在着坑蒙拐骗、偷盗、抢劫、卖淫及聚众闹事等不文明乃至违法犯罪行为。而这些在本地人眼里又给他们贴上了“城市污名的标签”,存在被歧视和“污名化”的倾向。“‘污名化’定位使他们最终疏离于主流社会。在异乡人的社区融入过程中,社区工作人员和社区居民的‘污名化’对待对其产生了强烈的推力。”(肖云、邓睿,2015)比如,“租金食利阶层”甚至不让自己的小孩儿跟这些群体的人接触,因为“他们认为与外来打工者混居,影响了孩子的成长和素质”(李培林,2002)。所以,一方面外来务工人员要提高自身的素质,遵纪守法,努力适应城市生活和规则;另一方面相关组织也要加强对本地居民的教育和引导,要积极组织一些有效的社区活动,促进彼此之间的认识和了解,化除二者之间不必要的误会与偏见,“鼓励其参与社区管理和公共事务,通过交流、对话和协商,为“异乡人”创造温馨、宽容的社区公共空间,从而让他们对城市产生归属感,真正从心理、情感上认同社区、融入社区。”(陈邓海、赵光勇,2012)

5.寻求帮助,积极寻求社会力量的介入和支持

对于“异乡人”的社区融入问题,在国家政策照顾不到的地方,应该积极引入社会力量的介入和渗透。

“异乡人”在社区融入过程中,必然会遇到诸如就业、住房、教育、医疗、社保、法律等方面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国家和政府不可能面面俱到,因此就十分需要引入社会力量的介入。社会组织或个人志愿者能够促进外地人与本地人的交流互动,能够增强人们的人际关系,在政治参与、利益诉求和权力维护等方面能够为他们提供一定的组织渠道,从而维护“异乡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方面的利益诉求,减少其融入的阻力。

总之,在当前我国社会转型特别是城市化过程中,“异乡人”的社区融入越来越成为影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问题,对此,我们应该高度重视并积极寻求解决方案,唯有如此,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构建才能顺利进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才能早日实现。

1.盖奥尔德·西美尔著,林荣远译:《社会学——关于社会化形式的研究》,华夏出版社2002年版。

2.齐格蒙特·鲍曼著,邵迎生译:《现代性与矛盾性》,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

3.管健:《“污名”的概念发展与多维度模型建构》,《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5期。

4.肖云、邓睿:《新生代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入困境分析》,《华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1期。

5.李培林:《巨变:村落的终结——都市里的村庄研究》,《中国社会科学》2002年第1期。

6.陈邓海、赵光勇:《新生代农民工城市社区融入问题研究》,《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学报》2012年第3期。

[责任编辑:徐元明]

B17

A

1009-2382(2016)03-0076-05

叶忠明,广东职业技术学院思政部副教授;胡朝,广东职业技术学院思政部讲师(佛山528041)。

※本文系2015佛山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重点项目“‘创文’视域下佛山城市社区思想政治工作探索”(项目编号:2015-ZD07)、2014广东省党建项目“高校党建与舆论引导互动研究”(项目编号:2014GZZZB11)、2014广东职业技术学院科研项目“高职院校形势与政策教育的开放式教学研究”(项目编号:J201408)、2015广东职业技术学院教育教学成果培育项目“复杂性理论视域下思想政治教育的协同创新研究”(项目编号:粤职院教2015第18号)及2015年度广东职业技术学院微课程建设项目“宗教的功能”(项目编号:粤职院教2015第24号)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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