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君 邵军
新常态下德国工业4.0对我国供给侧改革的启示
杨丽君邵军
内容提要:德国基于自身工业优势,推出了工业4.0战略,旨在进一步提升工业竞争优势。目前我国供给侧面临诸多问题:不少产品供给量过多且质量不高,多种生产要素的成本上升,供给与需求相互不匹配。2015年底我国提出了供给侧改革,侧重于从供给方面调整经济。重供给的理论由来已久,从较早的法国经济学家萨伊到现代的美国经济学家拉弗等;重供给的政策先例有里根和撒切尔夫人推动的经济政策。我国的供给侧改革主要是结构性改革。德国工业4.0关注的是制造业硬实力的提升,而制造业是供给侧的核心产业,所以新常态下其对我国供给侧的产品供给、生产要素和供需匹配三个方面的改革带来不少启发。
新常态德国工业4.0供给侧改革大数据创新
目前我国经济发展进入了新常态:从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经济结构不断优化升级,从要素驱动、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2015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要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德国的工业4.0针对工业,我国的供给侧改革涉及面更广。我国2015年提出互联网+的概念,侧重各行各业的供给层面。2015年我国推出了“中国制造2025”旨在提升制造业的智能化水平,也利用了互联网+制造业,但跟德国工业4.0相比仍有较大差距。我国工业产品供给层面的标准化、智能化和自动化欠缺,暂时很难达到德国工业4.0的水平。在德国工业4.0战略的强大攻势下,德国工业4.0可给我国涉及众多行业的供给侧改革带来不少启发。
1.德国推出工业4.0的目的
20世纪60年代以后,因生产要素相对成本劣势,德国制造业外移,去工业化趋势明显,制造业全球价值链加速形成,虚拟经济快速膨胀,结构性矛盾突出。2008年爆发的全球金融危机凸显了实体经济的重要性,为了加快经济增长,德国再工业化提速。在传统生产要素供给和生产成本的硬约束下,为提高生产效率,加快研发速度,灵活制造,德国2010年发布《高技术战略2020》,未来十大发展项目之一是支持工业领域中制造技术的革命性研发及创新,可谓后来工业4.0的前身(李金华,2015)。2013年德国正式提出工业4.0,加速推进了“智造”进程。工业4.0战略是以智造为主导的第4次工业革命,贯穿于整个价值链,将生产与现代信息及通信技术深度融合,制造业中引入物联网和服务网,使生产中的供应、制造和销售各环节数据化、智能化。
表面上德国工业4.0侧重的是产品制造和供给,但其实注重的是供给和需求的匹配,使智能化制造更好地满足消费者对产品品质、多样性和个性化的要求。德国推出工业4.0,说明制造业在其国家发展战略中的基础地位,该战略有助于德国制造长期拥有比较优势。
2.德国工业4.0战略的特点
(1)协作性。德国工业4.0平台本身就是一个多方协作的成果,由德国政府、企业、工会及科技界代表共同组成,以实现工业4.0跨行业、跨部门,甚至跨国门的协作。2014年11月中德两国签署《中德合作行动纲要:共塑创新》,两国将正式展开工业4.0合作,目前国内和国际各经济主体之间多是竞合关系。
(2)灵活性。德国工业4.0根据需求的临时变化灵活调整生产以应对不同要求,各生产要素模块、运输和销售模块可重新组合,生产程序较灵活,可在任何时候把产品识别分辨出来,并可实时对商业模式进行全过程监测。因产品根据客户需求定制而灵活生产,产品指挥机器,因此更有吸引力,生产方式更加可持续,利润更高。德国工业4.0对员工加强培训和持续职业教育,加之灵活有弹性的工作条件使员工可以专注于更有创造性增加附加值的活动,进一步提高了创新的可能(Carmen Dobrin,2015)。
(3)领先性。德国为工业4.0配套制定了领先的供应商策略和主导的市场策略,这两种策略相互协调。企业间价值链横向集成和社会价值链的端到端工程数字化集成,能确保各经济主体潜在效益最大化和整个产品生命周期的信息流动实现无缝对接。德国工业4.0推动了以智能制造、互联网、新能源、新材料、现代生物等为特征的第4次工业革命。德国在实施工业4.0这一长期发展战略时,实现技术的标准化是最先考虑的。德国通过工业4.0,率先制定了行业标准,可使其长期保持工业制造的世界领先地位。
1.我国的供给侧
经济学中供给包括产品的供给和生产要素的供给。生产要素的内涵越来越丰富,知识、技术和信息等也属生产要素,通常认为供给侧有劳动力、土地、资本和创新等要素。
(1)产品供给量过多质不足。目前我国一些技术含量较低,高污染、高能耗,低附加值的产品产能过剩情况普遍存在,造纸、水泥、煤炭、电解铝、平板玻璃、钢铁、造船、石化、光伏和风电等产能过剩明显。房地产总量过剩,2008年房地产非意愿库存加速上升,中国社科院2015年12月发布的数据显示,商品住房过剩总库存高达21亿平方米。我国高技术产品生产方式多为加工贸易,是发达国家跨国公司全球产业链的一个环节,利润薄弱,缺乏核心技术竞争力。众多企业生产盲目跟风,无暇自主研发,过度依赖国外技术,整体产品质量不高。本土企业引进技术成本高,且面临引进即落后、很快被淘汰的高风险。
(2)多种生产要素成本上升。我国劳动生产率不高,人口红利逐渐消失,劳动力成本上升,制造业表现更为明显。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制造业全国城镇人均工资2005年15934元,2014年51369元,增长了222.4%,高于全国平均水平209.6%;2015年11月PMI为49.6%,又创新低,12月PMI为49.7%,仍在荣枯线以下。我国在全球产业链条中加工制造环节劳动力低成本优势不再,不少高端制造业回流本土,低端制造业流向印度和东南亚。土地等自然资源成本上涨,房价和房租不断上升。因制度环境待优化,人力资本才能发挥作用有限,不少人才流入欧美等发达国家。
(3)供给与需求相互不匹配。不少低附加值或低品质产品供给大于需求,利润高、品质高的产品国内供给不足,产品供给的质量无法满足消费者日益增长的品质要求。房地产一线城市供小于求,三四线城市及部分二线城市供大于求。同一城市不同位置房子供需也不平衡。生产要素市场同样有供需错配的问题,尤以春节期间最为明显,“普工荒”和“技工荒”反映出“荒”的特征均为结构性短缺。
2.供给侧的改革
(1)重供给的理论依据。19世纪初,萨伊提出供给会创造自己的需求的萨伊定律,这一定律是后来供给学派的理论基础。萨伊认为总供给必定等于总需求,局部供求不一致也会因价格机制的调节而达到均衡。凯恩斯提出有效需求不足,凯恩斯主义强调总需求分析,认为需求会创造供给。凯恩斯理论的追随者分化为新古典综合派和新剑桥学派两个分支。后来货币主义、新古典宏观经济学和供给学派从不同的角度批判了凯恩斯主义,其中供给学派强调供给分析。供给学派的代表人物有拉弗、埃文斯和蒙代尔,复活了萨伊定律。供给学派认为应通过商品和服务供给效应方面的多种手段措施来调节经济(方福前,2014)。
(2)重供给的政策先例。20世纪80年代,里根任美国总统后就开始积极推动供给学派的政策主张,当时美国的经济特点是滞涨。里根经济学的政策主张有:大幅减税,鼓励储蓄与投资;放松政府对企业规章制度的限制,减少干预;提高利率等控制货币供应量和紧缩信贷,抑制通货膨胀;削减社会公共开支以平衡财政预算等(李栋,2012)。英国当时也陷入滞涨,撒切尔夫人推行了以现代货币主义为中心的新经济政策,借助了供给学派的结构性改革,被称作撒切尔主义。政策有:推行货币主义政策;政府开支和税赋最小化;大规模国企私有化;降低政府干预;削减社会福利制度等。
(3)我国的供给侧改革。目前我国经济面临投资过度、产能过剩、重复建设、房价高涨且库存量大、地方政府的高债务风险、经济增速下降、资源产能过剩和制造业衰退等问题;之前我们强调需求侧的投资、消费和出口这“三驾马车”,现在注重供给与需求相匹配。
2015年11月习近平首次提出“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同时,着力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着力提高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率,增强经济持续增长动力。”同年12月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五大政策支撑供给侧改革:减税,营造稳定的宏观经济环境;准确定位结构性改革方向,推动形成新的经济点;完善市场环境,破除市场壁垒和地方保护;加大力度推动改革落实;保障基本公共服务。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2016年有五大任务:化解产能过剩、化解房地产库存、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降低企业成本、扩大有效供给。
1.对供给侧改革产品供给的启示
(1)调整产业结构。德国提出工业4.0时,其制造业已进入3.0时代,普遍实现了生产的自动化和信息化,工业4.0的实现是大势所趋。德国是欧盟最大的制造业国家,德国公司有世界工厂制造者之美誉,德国经济成功的关键正是制造业,德国向全球供应了高附加值和高技术含量的产品。德国工业化起步晚,属于后进型和成功追赶者。目前我国正在向中国创造迈进,借鉴德国,需进一步调整产业结构。从德国工业4.0可看出德国非常重视制造业知识密集度的提高,基础设施建设和出口的增长(张志伟,2011)。我国一直以来更为关注的是服务业,确实服务业能容纳更多的人口就业,但制造业应是核心,农业是基础,服务业依附于其他产业之上。一个国家或地区没有农业根基,没有强大的制造业,服务业就无坚实的经济支撑,易产生泡沫,抗风险能力弱。
(2)重视产品质量。德国工业4.0的智能生产是一个系统工程,在这个系统工程中,每一环节的中间产品包括原材料的质量非常关键。由木桶原理可知,整体产品质量和故障率取决于最短板。德国制造的优势不在价格,而在于质量,在于德国进行产品生产和销售的专有技术,专业知识和完善的售后服务。由于高质量,德国30%以上的出口商品都没有竞争对手,自然可以维持垄断高价,获得高利润。我国由于自主创新能力的匮乏,产品的技术含量不高,产品多是在简单地模仿和组装,自主创新的高技术产品和德国有很大差距,众多的国内低技术含量产品和印度等东南亚国家差别不大,因此国际竞争压力巨大。加之我国企业喜打价格战,故出口产品利润薄弱。我国企业可以借助德国工业4.0提高产品质量,运用工业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工业机器人、3D技术、知识工作自动化、工业网络安全、虚拟现实和人工智能等技术手段,走好产品生产的“最后一公里”。在进行互联网+的过程中,可以加上各行各业,但加的物品的质量是关键。中国制造要以质取胜,我国产品不应延续廉价低质的名号,要扭转这一局势,价高质更优。
(3)生产的标准化。德国工业4.0其实也是制造方式的创新,将已经成熟的各个小模块整合成大模块。对芯片设计模块化来说,关键是接口,工业体系的接口就是工业标准,统一的工业标准可降低产品制造的成本。德国执行的是德国标准化学会制定的极为精细的DIN标准,已被欧洲各国普遍所采用并被严格执行,确保了工业4.0的顺利实施。我国的标准很多,有国内、美国、日本和德国等标准,但缺乏统一的工业标准,导致模块间对接不畅。我国要实现工业4.0,需要统一的工业标准。若自己制定标准要在实践中不断积累经验,因而付出较高的成本,耗时耗力。我国目前选择了德国标准,大规模引进,紧跟新一轮的产业发展潮流,推出中国制造2025。除工业外,农业、服务业和建筑业等都需要制定细致且高水平的标准,而且标准要统一。理论上谁是标准的制定者,谁就占有先机,如发达国家的标准已成熟且居于行业领先地位,可考虑直接引进,再伺机超越,不能始终尾随其后。
(4)助力中小企业。大部分德国中小企业在等待工业4.0合适的市场框架形成(陈明亮,2015)。德国经济命脉更依赖中小企业,中小企业数量占德国企业总数的99%,在提供就业、出口和生产能力等方面不逊于大企业,资质最好的中小企业全世界共2000多家,德国占近50%。2015年11月德国推出工业4.0平台地图,标志了遍布德国各地的202个工业4.0应用实例和试验点,旨在促进德国中小企业实现互联生产,帮助中小企业技术创新,推动德国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早日实现工业4.0。德国政府鼓励中小企业创新,促进国内市场竞争,降低中小企业创新成本。我国也是中小企业云集,但对于工业4.0不具优势,面临优胜劣汰的大调整。国内中小企业抗风险能力弱,创新能力不足。我国要实施供给侧改革,应大力支持国内中小企业的发展,促进企业公平竞争,使我国也能涌现出众多的“隐形冠军”。首先,简化中小企业行政审批程序,减少政府干预,让属于市场的归市场。政府要注意政策的公平性,不能存在玻璃门或弹簧门。其次,资金支持。借鉴德国经验,我国政府可将中小企业扶持发展资金列入财政预算,专门部门具体组织落实到位;实行贴息政策,向中小企业发放贷款;补贴中小企业开拓国外市场;奖励中小企业技术创新。最后,降低税费以降低中小企业生产成本。
2.对供给侧改革生产要素的启示
(1)提高劳动力素质。据世界银行公布的数据德国2014年人口8089万,GDP3.85万亿美元,世界第四,可见德国劳动力单位产出率之高。德国秉持的“工匠精神”是其实现工业4.0的后盾,也是我国供给侧中产业转型需借鉴的地方。德国教育模式多是师徒制,使得技艺能够更好地被传承和突破。工匠精神和师徒制让德国制造精益求精,成为高品质的象征。我国制造业一线工人文化素质普遍偏低,无法适应工业4.0的数字化控制要求,劳动力素质急切需要提高。有人认为我国劳动力素质提高后,不需要那么多劳动力,失业率会上升。其实我国劳动力的供需存在结构性失调,技术要求较高的行业劳动力供给不足,技术含量较低的行业劳动力供给过多。工业4.0需要企业的真正决策者是高素质的人才,而不是机器,自动化的核心还是从人的角度出发,满足人的需求,不是机器替代人而是机器为人服务,德国工业4.0的实现离不开高素质的劳动力。我国劳动人民要勤劳,更要有智慧,低技术含量的工作不需要太多的劳动力,可以充分提高技术密集度,释放劳动力,而高技术含量的生产需要高素质劳动力的投入,这方面人才急缺,因此提高劳动力素质非常重要。有了高素质的劳动力才能生产高品质的产品,才能有更多的创新,也能提供更多的工作机会和更高的报酬。
(2)积极开发新能源。德国工业4.0的前身《高科技战略2020》,含移动、能源、安全、通信和健康五个领域,经济和能源部也参与进来,提出通过自动化的方式带动企业推动相关项目的进展。2015年3月德国经济和能源部、德国教育和研究部共同启动了升级版的工业4.0平台建设,改造了2013年德国机械及制造商协会(VDMA)、德国电气电子(ZWEI)和信息技术协会(BITKOM)三大协会设立的工业4.0平台。可见德国工业4.0也在日益关注能源问题,比较注重降低能源成本。我国需借鉴德国的先进经验,高污染高能耗产品限产,在能源利用方面积极创新,开发低污染、低能耗和成本更低的新能源,创新传统能源提取开发技术,降低传统能源的机会成本和社会成本。借鉴德国企业生产理念,企业要具备社会责任感,控制污染排放,加装污染处理设备。不能把利润建立在生产过程对能源的使用带来环境的巨大污染之上,利润应更多地由技术进步、软实力提升、劳动生产率提高和市场环境改善带来。
(3)需降低流通成本。德国工业4.0减少运输和仓储尤为显著,批发中间环节大大减少,直接将人、设备与产品实时联通,工厂接受消费者订单直接备料生产,省去了销售和流通环节,势必会降低流通成本。我国实施供给侧改革也要关注企业成本的降低,特别是流通成本要降低。我国不少产品普遍面临高流通成本,如一些建材家居市场产品的售价甚至达到出厂价格的5倍以上(苏纶,2015);农产品价贱伤农和价贵伤民同时出现。目前我国物流业比较落后,物流成本非常高,物流总费用占GDP约18%,德国不到10%。我国流通费用高的主要原因是中间环节过多,效率太低(何天骄,2014)。所以要降低流通成本,就要减少中间环节,提高产品从生产到消费之间的效率。我国企业不可能马上过渡到4.0,在追赶的阶段,应结合自身实际情况,做好实际规划,从商流、物流、信息流、资金流四项入手先把供给侧的流通成本降下来。商流指产品采购、生产和销售的流程,减少中间环节,降低企业交易费和谈判费;物流方面发展冷链物流运输和大型产品加工配送中心;运用物联网技术实现信息化覆盖;资金流方面发展股权,直接融资,风险共担。
3.对供给侧改革供需匹配的启示
(1)利用大数据分析。德国工业4.0建立大数据环境下的智能工厂,云计算和大数据对内部信息化的完善是企业实现智能制造的必然条件。我国供给侧改革要调整供需错配问题,产品供给侧可利用云计算技术和大数据分析,以避免生产的盲目性。云计算和大数据的有效利用能够提供个性化的产品、技术或服务,而这正是消费者所需要的。之前我国供给侧的产品供给不考虑消费者需求的结果是严重的产能过剩和消费者选择的有限。消费者的喜好和潜在的需求可以通过大数据分析出,云计算和大数据推动下的工业4.0,对量产有更精准的控制,直接分析消费者的订单。企业对原料的采购和库存也可利用云计算和大数据,来降低原料采购成本。销售环节使用大数据分析,目标性更强,省下了广告和促销费用。云计算技术和大数据分析应广泛地应用于我国的各个产业,全面推动和消费者需求的匹配度,降低企业成本。工业4.0不是抹杀多样化,而是通过大数据分析满足消费者需求的多样化,扩大有效供给,避免产能和库存的进一步过剩。
(2)多种形式的创新。德国工业4.0本身就是创新的产物,德国对创新极为重视,德国工业4.0所蕴含的创新不仅是技术上的,还有生产方式和思想观念等方面的创新。多种形式的创新可使一个国家在生产要素供给的硬约束下,生产可能性边界外移,保持经济稳定增长。2014年达沃斯论坛李克强发出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号召,2015年的《中国制造2025》提出要通过国家力量推动制造业创新。创新目的需明确,要和需求相匹配,要能提高效率并增加长远收益。供给学派认为自由市场会自动调节生产要素的供给和利用,应当消除阻碍市场调节的因素,里根和撒切尔夫人均有减少政府干预的政策主张。政府应分清和市场的界限,对经济活动的调节要在市场失灵的领域。创新具有正的外溢性,存在市场失灵。政府要大力支持创新,为创新主体提供适宜创新的外部制度环境,为创新提供补贴等适度的激励机制,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提高创新主体的创新收益,降低其创新的私人成本。从供给侧生产要素角度来看,创新这种要素也要多样化,应鼓励技术创新、制度创新和管理创新,减少政府干预,才能更好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
(3)化解房地产库存。德国面积比云南省稍大,人口数量居欧盟之首,人口密度是云南省的两倍,德国市区看不到拥挤的钢筋水泥堆积的高楼大厦,可用地广人稀形容。我国一二线城市,特别是一线城市拥挤不堪,房地产供小于求,三四线城市房地产供大于求。即使是同一省份的不同城市,同一城市的不同城镇,城市化水平分布也存在不均,房地产供需错配问题普遍存在。德国的城市化历经了城市化、郊区化、逆城市化和再城市化。二战后,德国科技和工业迅速发展,交通基础设施完善,人们向往宽敞舒适的居住环境,开始了产业郊区化、服务业郊区和人口郊区化(郑春荣、夏晓文,2013)。从德国工业4.0平台地图来看,德国202个应用实例或试验点的全国地理分布比较分散且均匀,没有过度集中,这给我国供给侧改革中的去库存提供了启发。我国在进行产业布局时,要使各地区产业地理分布较均匀,避免过于向一二线城市集中,从各产业地理分布上引导人口流动,加速城市化进程。同时交通基础设施要便利,教育、医疗服务要跟上,能够满足人们居住所需。
(4)政府引导和支持。德国政府给予工业4.0资金和政策的大力支持,引导资金流入制造业,刺激工业发展。借鉴德国工业4.0经验,我国应引导资金的合理流动,流向技术创新并能提高生产效率的实体经济领域,避免资金过多流向虚拟经济和房地产,否则会滋生泡沫且给供给侧带来更多的产能过剩和房地产库存,使我国经济面临更大的市场风险。政府在引导资金流动时要加强监管,如对于目前我国风险很大的P2P融资模式,必须建立起资金的银行第三方托管并应抵押贷款;众筹模式要实施风险共担;严厉惩罚信用违约;信用记录制度要完备,一旦参与人不诚信,终身禁止市场准入。对于地方政府官员盲目投资而带来的债务风险实行追溯制,即使离任换位也要承担责任。严惩非法集资,对百姓加强宣传教育,引导人们理性投资,保障百姓利益。事实上政府对实体经济的资金支持和税费减免,未必会恶化财政收支,根据拉弗曲线,政府减税财政收入可能不减反增。政府财政收支状况能否改善,关键要看政府有无控制好财政支出,完善预算制度极为重要。财政支出资金要用到实处,用到实际能改善民生、促进企业生产效率提高和技术创新提升之处,必须减少“三公”支出,减少腐败和浪费,量入为出,否则即使开源但不节流,政府财政收支也会恶化。
1.李金华:《德国“工业4.0”与“中国制造2025”的比较及启示》,《中国地质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9期。
2.Carmen Dobrin,Industry 4.0,M2M,IOT&S–All Equal,ACTA Universitatis Cibiniensis 2015,Vol.64(1),pp.40-45.
3.方福前著:《当代西方经济学主要流派》,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
4.李栋:《里根经济学的政策实践及启示》,《财政研究》2012年第1期。
5.张志伟:《罗兰·贝格:“德国模式”对中国产业结构调整有很好的借鉴》,《证券日报》2011年3月31日A02版。
6.陈明亮:《德国工业4.0的真相》,《宁波经济》2015年第9期。
7.苏纶:《流通成本高建材家居市场何去何从》,《证券日报》2015年9月11日第12版。
8.何天骄:《百世物流创始人周韶宁:流通成本过高物流业亟待重塑》,《第一财经日报》2014年11月19日A14版。
9.郑春荣、夏晓文:《德国的再城市化》,《城市问题》2013年第9期。
[责任编辑:吴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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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2382(2016)04-0010-05
杨丽君,东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黄河科技学院副教授、博士(郑州450000);邵军,东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南京2111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