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荔斌
从《手稿》到《神圣家族》看马克思主义美学思想的发展变化
杨荔斌
[摘要]从《手稿》到《神圣家族》所展现的是在对黑格尔哲学和费尔巴哈哲学(主要是对费尔巴哈哲学)的批判性继承中发展的马克思主义美学。文章将选取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规定在认识上不断深入这一思想切片,及其在文学批评中的实际运用,来详细阐述这种发展的具体情况。
[关键词]《手稿》;《神圣家族》;人的本质;《巴黎的秘密》;马克思主义美学
众所周知,马克思主义美学思想虽并无完整的体系形式,但其丰富的内涵和鲜明的观念却是令人无法忽视其存在的重要因素,却又因为对其来源的质询和考察仍然是一个没有彻底而详尽解决的问题,因而一直都引发人们围绕其中展开讨论的兴趣。笔者仅就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到《神圣家族》的这一时段来进行一些相关的探讨,毕竟正如李·巴克森德尔和斯蒂芬·莫拉夫斯基在《马克思主义美学文档》第1卷的前言及绪论所说的:“一方面,马克思、恩格斯的早期美学思想的重要性不容怀疑,另一方面,这些美学思想必须被耐心地考察其来龙去脉,这样才能对过去进行具体的延伸与理解,马克思主义思想正是在这些遗产的继承中得到发展。”[1](P38)
我们知道,马克思主义美学思想的形成和发展主要是伴随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由生涩到成熟的演进过程而生成的,即是说通过在政治学、经济学领域的研究,由现象深入到本质,从而促成马恩的哲学观向着更科学、更合理的方向转化,以不断创造出新的理论高度来指导人类审美活动的开展而实现的。从时间跨度来看,从《手稿》到《神圣家族》的时间历程并不漫长,前后只有半年之差,几乎可以认为是同一时期的作品。但是,就是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马克思主义美学思想所产生的深刻变化依然清晰可见。
首先,从内涵上烙刻着思想观念转变的印迹。写作《手稿》的时间为1844年,这在马克思自身思想的发展历程中,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年份。在这一年里,马克思在巴黎和布鲁塞尔进行经济学和哲学研究,他的哲学立场和理论观点也在此时发生了重大的转变——从革命民主主义立场转向了无产阶级共产主义,从青年黑格尔的左派唯心主义转向了唯物主义。这一个思想观念上的重大转变,深深地融入到《手稿》的写作中,而《手稿》也因此而被视为是对这个重要转折点的第一次系统的表达和论述,在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和美学思想史上占有着特殊的地位。其次,从形式上则是由马克思的个人思想认知走向马恩合作的深度思想融合的关键节点。因为马克思和恩格斯在此后长达半个世纪的伟大合作,就是由他们于1844年8月底至9月初在巴黎的历史性会见开始的。而问世于1845年2月的《神圣家族》,则恰恰正式见证了两人第一次亲密无间的合作。并且于思想内涵层面,以对黑格尔哲学和费尔巴哈哲学(主要是对费尔巴哈哲学)的批判性继承来发展马克思主义美学毫无疑问皆是这两部作品的写作主线。对此,笔者将选取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规定在认识上不断深入这一思想切片,及其在文学批评中的实际运用,来详细阐述这种发展的具体情况。
青年马克思成长于一个由黑格尔哲学统领的国度,他也曾经通过自身的钻研和在“博士俱乐部”与众多文人学者的争论中,挖掘出了黑格尔哲学精神中的精髓。然而,马克思并没有因为崇拜黑格尔而对他的哲学精神全盘接受。相反,他很快敏感地意识到了黑格尔哲学体系中所存在的、受外部冲击而日益加剧的内在矛盾。所谓的外部冲击,指的是在马克思身处的时代,迅速发展的经济和社会正以诸多鲜明的现实引发了大众对黑格尔哲学的垄断式统治、对在精神领域中的教皇的统治充斥着强烈的不满,革命情绪和意识在动荡中逐渐酝酿。此时,青年黑格尔派的崛起,他们虽然以空前激进的批判态度,对黑格尔哲学、对基督教进行了猛烈的攻击,但他们把攻击的范围仅仅局限于意识形态之内,由宗教而国家、而制度的批判终使他们泥足深陷,走向了政治反对派的不归之路。真正从根本上对黑格尔哲学进行颠覆的应该是费尔巴哈。他从存在出发、从感性出发、从具体的现实出发来批判唯心主义世界观,他所坚守的世界原则是自然界而不是精神。这样,费尔巴哈不仅十分坚决地动摇了黑格尔哲学的基础,而且从此成为了唯物主义哲学的奠基人。
对于马克思而言,他深受黑格尔哲学精神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但他并没有完全匍匐在黑格尔哲学的脚下,而是从崇拜迎向了批判,这在《手稿》中的显现是极为分明的,即马克思在《手稿》中一方面对黑格尔辩证法和哲学进行了批判,且取得了相当的成就;另一方面他对黑格尔哲学从渊源上的承袭也仍然是存在的,例如“异化”论,其在德国古典哲学的历史渊源上主要是黑格尔哲学的理论范畴,只是马克思在沿用这一概念范畴时,融入了自己的思考,具有了自己的论说特点。同样地,马克思非常钦佩费尔巴哈,并一度在很大程度上赞同、接受费尔巴哈的理论观点,而且还把费尔巴哈的学说作为批判黑格尔哲学的理论武器,因此,在当时马克思主要还是沐浴在费尔巴哈的影响之中,就像我们在《手稿》中所看到的,马克思在对私有制的分析批判中,在论述“人的本质”、人与自然的关系等问题时,都还未从费尔巴哈的影子中完全走出来。然而,他仍然努力地使自己的表述和论证与费尔巴哈的理论区别开来,以示对费尔巴哈学说中的缺陷和弱点加以摒弃和批判,这其中便包括对人本质的认识。
《手稿》中用劳动生产来规定人的本质,显然不同于费尔巴哈那样,把自然性的心理因素如“爱”或“情欲”之类作为人的本质。费尔巴哈所坚持的是人本主义的唯物主义,其理论要义主要有:其一,他的理论出发点是为了反对黑格尔思辨哲学中的绝对理性基石而转向对感性的特别强调,由此指认感性的基础是肉体的感官,感性的重要作用在于反映自然,继而指涉对感性的直观的突出。其二,费尔巴哈的理论解释从对生物性的人的肉体的重视,继续推进到对人与人之间源于自然天成的结构关系的看重,笃定人的自然关系就是人的本质,而人作为自然的存在物所具备的自然属性便再度获得确认。不可否认,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对于黑格尔哲学和基督教的批判是十分有力的,但遗憾的是他只把眼光和心思局限在了自然的领域之内,遮蔽了他对社会的人的认识,既无法通过人去看到现实的社会生活,也缺乏对人的社会属性进行论证的支点和方向。
马克思在接受费尔巴哈理论的同时,也看到了其理论中的弱点和缺点,因而他在藉由费尔巴哈而跨过了黑格尔的理论栅栏之后,没有直接取用费尔巴哈的“自然的人”的定义,而是通过阐明社会生活是以人的“有意识的生活活动”或“自由的意识活动”为内涵,来最终将人的本质规定在了劳动实践的层面上。他这不同于费尔巴哈的论述,在《手稿》中作为他所坚持的哲学原则,其意义便具有了很大的进步性。更为难得的是,马克思肯定了人类的物质实践是克服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的正确途径。他说:“我们看到,理论的对立本身的解决,只有通过实践方式,只有借助于人的时间力量,才是可能的;因此,这种对立的解决决不只是认识的任务,而是一个现实生活的任务,而哲学未能解决这个任务,正因为哲学把这仅仅看作理论的。”[2](P84)马克思在这里排除了黑格尔式的精神实践方法,认同和强调了物质实践活动。而实践观点的存在,使主观能动作用得到了强调,那么,在自然对人和人的本质作出了规定的同时,人和人的精神也对自然有了相应的规定,这是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原则中所没有的。所以,马克思在此所表达的实践观点,不仅与黑格尔截然相反,而且大大不同于费尔巴哈,这是马克思开始跨越旧唯物主义的有力一步。
但年轻的马克思还做不到他成熟时期那般的坚定与深刻,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在马克思《手稿》的创作中还是留下了比较深的烙印。仅就对人的认识而论,马克思像费尔巴哈那样,将自然作为人的非有机的身体来进行的论述就不止一次地在《手稿》中出现,比如“在实践上,人的普遍性正表现在把整个自然界——首先作为人的直接的生活资料,其次作为人的生命活动的材料、对象和工具——变成人的无机的身体。自然界,就它本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这就是说,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不断交往、人的身体”[2](P52)。不难看出,马克思有很多时候还是把人仅仅当作自然的物质的人来理解的,所阐述的也还是费尔巴哈思想中的实质内容。也正因为这样,马克思在当时并未清晰地解决实践的主体,即人的本质问题,因而在《手稿》中人的社会实践基本上还是被理解为人的单纯的物质活动。
事实上,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认识和理解并未困守在费尔巴哈的“自然的人”的理念之中。当时间进入1845年的春天,马克思便和他当初从费尔巴哈理论出发的人本主义分道扬镳了,也就是恩格斯所说的:“用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来代替对抽象的人的崇拜这个费尔巴哈的新宗教的工作是从1845年《神圣家族》开始的。”[3](P237)那么,马克思基于对“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来更新其对人的本质的认识究竟是如何展开的呢?这便需要转入对《神圣家族》的具体分析了。
马克思和恩格斯合作所写的《神圣家族》,全名是《神圣家族,或对批判的批判所做的批判。驳布鲁诺·鲍威尔及其伙伴》。该书名本是来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画家安得列·阿曼泰尼雅一幅名画的题目。在这幅题为《神圣家族》的画中,圣母马利亚抱着圣婴耶稣,旁边则是马利亚的丈夫圣约瑟,还伴之有圣以利沙伯、圣约翰、圣亚拿以及一些天使和神甫。这样一个体现宗教故事主题的题目本不足为道,重要的是它与现实的关联,即青年黑格尔派主要代表人物布鲁诺·鲍威尔的同伙把鲍威尔比作天父的独生子耶稣,把其他几个伙伴比作他的门徒,他们之于群众便如同耶稣在人群中传道一样,行径天经地义,言论不容争辩,极其狂妄自大。如此一来,马克思和恩格斯以此为书名,旨在给予青年黑格尔派以巨大嘲讽的意图就非常明显了,也极大契合了该书拟从世界观、历史观、经济学、文学、法学、社会学等多方面对这一派的唯心主义观点进行批判性的总清算的写作目的。
具体说来,青年黑格尔派摈弃了黑格尔的自我意识同现实协调的学说,而把自我意识同现实绝对地对立起来,世界应该按照这种自我意识来改造。这种哲学观点完全用人的思辨活动来代替人的感性实践,因此他们把社会问题、政治问题、经济问题的解决都转移到了精神领域,热衷于一种纯理论的批判。反映在人的本质问题上,青年黑格尔派就把他们奉若至上的自我意识看作了人的唯一的存在方式。对此,马克思针锋相对地提出,现实的人即生活在现实实物世界中并受这一世界制约的人,才是呈现人的本质的对象,而他所指涉的现实实物世界则是由社会物质生产方式所规定形成的,因此受这一世界制约也就是受社会物质生产方式制约的意思。同时,马克思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中对人的本质的论述,还是在将其放置于与历史的发展、人们在生产过程中形成的社会关系相联系的层面上来进行考察和分析的。这样,经由指认人与产品、人与他人的关系就是人对人的社会关系,继而明确了现实的人实际上是指处在一定社会关系中的人。最后,马克思还举证了18世纪的人不会是古代共和国的人,正如其所经历的经济状况和工业状况不会是古代的一样。这样,马克思在人的本质问题上关于其内在的“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内涵的论述便得到了清晰的呈现,不仅有效地驳斥了青年黑格尔派的匡谬论调,也很好地建树起了富有自身理论特色的马克思主义观点。
但于理论论证之外,笔者以为,马克思在《神圣家族》中对小说《巴黎的秘密》的剖析和批判,则是将“用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来代替对抽象的人的崇拜”这一观念运用于现实的最出色的实践。而且,由于那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第一次对一部长篇小说,同时也是唯一的对一部长篇小说所作的淋漓尽致地渗透了美学精神的文艺批评,也就充分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美学思想发展的客观历程。
欧仁·苏写作《巴黎的秘密》时,法国正处于革命低潮,正需要有人把革命的力量重新召唤起来,然而,青年黑格尔派却一味地强调思辨哲学,认为所有的社会问题、政治问题、经济问题都只需要人的思辨就可以解决,而并不需要进行社会改革,尤其是进行社会革命。面对资本主义日益腐败的道德,日益严峻的斗争形势,他们主张加强个人的思想修养,追求自我道德的完善,用思辨的方法来解决社会问题。因而,在关于文学艺术与社会生活的关系问题上,他们以坚持思辨哲学的观点来主张文学艺术应该表现理性,而不是去真正理解生活。《巴黎的秘密》中所塑造的人物形象,无不透彻地灌输着这样一种唯心主义的理念。
小说中的中学教员(“校长”)是个有教养、有学识的人,身体是海格立斯型的,精力充沛,但却因为他不符合那个社会所要求的平庸无能、温文娇弱和暗中交易,于是同资产阶级社会的法律和习惯发生了冲突,成为了一个杀人犯。小说的主要人物盖罗尔施坦公爵鲁道夫,捉住了这个罪犯,他为了“批判地改造他”而完成了一个他所认为的“善举”,就是把“校长”的眼睛弄瞎了,为的是在他瞎了之后教会他祷告。这样,这位“校长”在忏悔与祷告中竟然也就相信了“完满的情欲的有力”。马克思在这里指出:“为了要人改邪归正,就使他脱离感性的外部世界,强制他沉没于自己的抽象的内心世界——弄瞎眼睛,这是从基督教的教义中所得出的必然结论;因为基督教的教义,充分实现这种分离,使人完全和世界隔绝并集中精力于自己的唯灵论的‘我’,这就是真正的德行。”[4](P228)马克思的分析,既有着费尔巴哈对客观感性事物的强调的继承,还提示了人若脱离了现实,仅仅埋头于自己的抽象的内心世界,“这就是一切虔诚的梦幻的秘密,也就是疯癫的共同的表现形式”[4](P235)。
在小说的另一个人物身上,也同样演绎了类似的悲剧。年轻姑娘玛丽花以一个卖淫妇的身份生活在罪犯当中。虽然她的境遇充满屈辱,但她仍保持着心灵的崇高和人性的优美。她以她那朝气蓬勃、精力充沛、愉快活泼、生性灵活的品格,感动着她周围的人。她之所以善良,是因为她总是合乎人性地对待非人的环境;她之所以流露出蓬勃的生趣、丰富的感受以及对大自然的美的欣喜若狂,是因为她坚持着自我的个性与天赋的本质。只有当她的天性与现实境遇发生了冲突,令她迷茫到忘却了自己的“现在”时,她才陷入了悲哀。这样的玛丽花无疑是“本来的、非批判的形象”,“在这里,欧仁·苏超出了他那狭隘的世界观的界限。他打击了资产阶级的偏见”[4](P218)。这本应很难得,可是,当欧仁·苏把这个姑娘交到鲁道夫公爵的手里,而鲁道夫公爵又把她交给对他唯命是从的教士拉波特之后,玛丽花的一切人的品质和关系就开始变为非人的品质和关系了,那是欧仁·苏要“弥补自己的孟浪无礼,以便博得一切老头子和老太婆、所有的巴黎警察、通行的宗教和‘批判的批判’的喝彩”[4](P218)。欧仁·苏需要的不是玛丽花对大自然的纯真的喜爱,而是需要她在无尽的悔悟中将人类的爱转化为宗教的爱,对幸福的追求转化为对永恒福佑的追求,使世俗的满足转化为神圣的希望,同人的交往也随之转化为同神的交往。这都符合了青年黑格尔派所谓思辨的哲学的主张。玛丽花最后还是在死亡中为自己找到了解脱和慰藉,她的死恰恰印证了这样的一出悲剧。“如果说,以前她在最不幸的环境中还知道在自己身上培养可爱的人类个性,在外表极端屈辱的条件下还能意识到自己的人的本质使自己的真正本质,那么现在,却是从外面损伤了她的现代社会的污浊在她眼中成了她的内在本质,而因此经常不断地忧郁自责,就成了她的义务,成了上帝亲自为她预定的生活任务,成了她存在的目的本身。”[4](P223)“鲁道夫就这样先把玛丽花变为悔悟的罪女,再把她由悔悟的罪女变为修女,最后把她由修女变为死尸。”[4](P225)
马克思在类似这样的批判中,都突出了要把人的本质由精神的、意识的、宗教的回归到现实的、物质的世界中,而此时的现实、物质的世界,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超越了《手稿》中所遗憾沦为的人的单纯的物质活动,而是真实、复杂的现实社会。他关注的也是在这样的社会中人的各种社会关系。不仅如此,马克思在对《巴黎的秘密》的评论者的批评中,也依然坚持着他的理论原则。例如,《巴黎的秘密》出版后,便有一个叫“弗兰茨·齐赫林· 冯·齐赫林斯基”的人化名“施里加”,站在黑格尔主义的立场上对小说作出了“轻浮无知”的评介,这引起了马克思的注意和反感。他的批评中有这样一段论述:“施里加先生不知道:欧仁·苏由于要对法国资产阶级礼貌一些而把时代弄错了,他把路易十四时代市民阶级常说的
‘啊!但愿皇上也知道这一点!’改成‘啊!但愿富人也知道这一点!’再借‘宪章真理’时代工人莫莱尔之口说了出来。这种贫富间的质朴关系至少在英国和法国已经不再存在了。富人手下的学者即经济学家们就在这里传播关于贫穷和精神贫困的非常详细的见解。他们用安慰的口吻证明说,因为要保持事物的现状,所以这种贫困似乎也应保持下来。甚至他们很细心地计算出,穷人为了富人和自己本身的福利应该按什么比例通过各种死亡事件来缩减自己的人数。”[4](P70)马克思在这段论述中所要表达的见解就是:“一个人不大了解历史事实,不大了解有关社会关系的各种解说,则不可能达到那种有助于对文学作品的真正理解,同时,也无法通过作品真实地、深刻地表达这个世界。”[5](P73)
由上述这些分析可知,马克思已然将“研究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和方法切实地运用在了批判的实践中,并由此逐渐弱化了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理论的影响,与此同时,也渐渐完善形成了自己的哲学观和美学观,这便是马克思主义美学从《手稿》到《神圣家族》所历经的一个重大发展。
[参考文献]
[1]李·巴克森德尔,斯蒂芬·莫拉夫斯基.历史语境、审美经验与人的创造力——《马克思主义美学文档》第1卷前言及绪论[A].安宁,译.马克思主义美学研究:第18卷[C].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5.
[2]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
[5]许明.马克思主义美学思想的起源与成熟[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
[责任编辑:戴庆瑄]
[基金项目]中央编译局委托项目“马克思主义美学传统与当代批判实践研究”(15SQWT24)
[中图分类号]A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 4434(2016)03- 0005 -05
[作者简介]杨荔斌,广西民族大学助理研究员,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博士研究生,广西南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