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背景下中成药名英译问题及对策探究*

史文君，田 杨，李权芳，梁 静陕西中医药大学，陕西 咸阳 712046



新时代背景下中成药名英译问题及对策探究*

史文君，田 杨△，李权芳，梁 静
陕西中医药大学，陕西 咸阳 712046

就目前中成药名英译中存在的问题进行了归纳总结并尝试提出相应对策，以期推动中成药译名尽快实现规范化、标准化。

中成药名；英译；对策

全球化的今天，中医药走向世界的步伐大大加快，中医药以其特有的医疗保健作用成为中国真正对西方社会生活和科学技术有影响的一个重要领域，各国民众越来越多地选择中医药作为医疗保健手段，中药出口已达23.32亿美元，显示出巨大的市场发展潜力。

中成药是中医药的杰出代表，既凝聚了历代医药学家千百年医疗实践的精华，又吸收了当代先进科研成果，具有疗效显著、服用方便、毒副作用小和价格低廉等优点，在当代防治重大疾病中正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部分名优中成药因其强身健体、美容养颜、延年益寿等功效长期以来深受海内外人士的欢迎，如六味地黄丸、青春宝口服液、人参再造丸等。为进一步扩大中成药在世界上的影响，提高中国传统医药在国际医药界的声誉，使更多中成药进入国际市场，造福于人类，做好中成药的翻译对于中医药的科学化、国际化、标准化发展意义重大。

1 中成药名英译现存问题

中成药名是对中成药辨证施治、理法方药、配伍特点，以及药物组成、主治病症的高度集中和概括，不仅反映了中医药理论，同时也积淀了丰厚的文化意蕴，因而，探究中成药名的英译是研究中成药英译的实质和关键。然而，目前中成药名英译实践中却存在种种问题，例如：

1.1 专门研究匮乏 目前，国内外专门针对中成药名翻译的研究及出版物较少，在2007年世界卫生组织西太区(W H O-W PRO)和世界中医药联合学会(W FCM S)两大国际组织颁布的两套中医名词术语国际标准中，前者未收录，后者只收录部分方剂译名［1］；20世纪90年代初由张恩勤主编的《中国名优中成药》是目前为止较为全面的一本中成药翻译专著，但其年代久远，影响力不大，且不乏偏颇之处；另有一些探讨中医方剂翻译原则、方法、技巧的文章散见于一些影响力较小的期刊杂志上，对于中成药名的翻译规范没有实质性帮助。

1.2 标准规范未建立、译名千差万别 因缺乏标准、规范，学者、专家、译者等翻译策略方法众说纷纭、译名千差万别，例如：1)异化翻译法的大力推崇导致汉语拼音的滥用(参见核心杂志《中成药》，其中论文名称中出现的中成药名几乎都单纯采用拼音作为翻译)，译届甚至采取一种不作为的态度来处理中成药名翻译。2)直译、意译的使用无规则、无标准，如左金丸(Li ver-fi re-Puri ng andStom atch-Regul ati ng Pi l l，Left M etal Pi l l)、戊己丸(Li ver-fi re-Puri ng andSpl een-Stom ach-Regul ati ng Pi l l，Fi fth and Si xth H eavenl y Stem Pi l l)、天王补心丹(Cardi otoni c Bol us，Cel esti al Em peror H eart-Toni fyi ng Pi l l)等。3)一种中成药出现了3种以上常用译名，甚至是我们耳熟能详的著名中成药，如六味地黄丸(Si x-Ingredi ent Rehm anni a Pi l l，Pi l l of Si x Ingredi ents w i th Rehm anni a，Pi l l of Si x Drugs Incl udi ng Rehm anni a，etc.)［2］、安宫牛黄丸(Cowbezoar Bol us for Resurrecti on，Peaceful Pal ace Bovi ne Bezoar Pi l l，Bezoar Pi l l for Resurrecti on，etc.)、逍遥丸/散(Ease Pi l l，Peripateti c Pow der，Paeoni fl ori n Pow der，etc.)等［1］。

1.3 译名混乱、错误大量存在 由于规范化、权威化译名的缺乏，现存文献资料中出现的中成药译名纷杂混乱、错误百出、令人困惑，例如：1)因内涵不明、表达不清、用词不当等而导致的中成药名翻译错误的例子不胜枚举，如“失笑散”被翻译成“Lost Sm i l e Pow der”(让人失去笑容的药)；“金疮药”被翻译成“Gol d Traum a M edi ci ne”(金子做的创伤药)；“定神香”被翻译成“Sl eepi ng Pi l l s”(安眠药)等。2)只注重翻译本身而忽略社会常识和语言国情学、触犯文化禁忌而产生令人啼笑皆非的译名，如著名中成药“乌鸡白凤丸”(Bl ack Cock W hi te Phoeni x Pi l l s)，其中“cock”一词的使用不仅字面上不对应，而且该词还有另外一层约定俗成的、在日常生活中应避免使用的歧义，因而这种译名，不但不能起到交流的作用，而且还会误导消费者，破坏中医药传统文化的形象。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如三鞭补酒(Toni c Ti ncture of Three Ani m al Penes)、狗皮膏药(Dog-ski n Pl aster)、鹿胎膏(Sem i fl ui d Extract of Deer Fetus)等。3)因直译出珍稀野生动物名而触犯动物保护法被禁售或遭到抵制的中成药不在少数，如犀羚解毒片(Detoxi cati ng Tabl et of Rhi noceros H orn and Antel ope′s H orn)、虎骨药酒(M edi cated W i ne w i th Ti ger Bone)、熊胆膏(Bear′s Gal l O i ntm ent)等［3］。4)译名过长、语法错误及拼写错误等问题，如上清丸(Bol us for Cl eari ng aw ay H eat of the Upper Part of the Body)、右归丸(Ri ght-Restori ng Pi l l)等。

2 对策探究

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灿烂文化形成了中医药丰富厚重的历史文化背景，丰富多彩的中成药名蕴含着耐人寻味的医药文化，且中成药名目繁多，形式各异，寓意深刻，晦涩难懂，给翻译工作带来了困难，产生了上述种种问题。鉴于此，如何在翻译实践中做到既顺应目的语文化需求，为中成药在海外开拓更为广阔的市场铺平道路，又突显中医文化内涵和中医语言特色？既消除错误不当的译名，又能尽快实现译名规范化及标准化？笔者从以下方面讨论来尝试解决现存的问题。

2.1 翻译理论探究 翻译目的决定翻译方法，即目的不同，所采用的方法策略也不尽相同。在中国政治经济崛起的今天，传统的以向译入语靠拢的翻译原则及方法已不能满足国家文化输出及软实力构建的政治文化需求，西方翻译家韦努蒂(Law rence Venuti)坚持批判西方翻译传统中占主导地位的以目的语文化为归宿的倾向，并提出了“异国情调化翻译”(exoti ci zati on)，主张适度放弃目的语的习俗和惯例，借用来源语固有的语言文化素材实现来源语的语用意图，以保留来源语文化的异域性和原文的风貌，成为随后大量可见的“东方情调化翻译”及“音译(拼音翻译法)”的理论依据［4］。

异化翻译法具体体现在中成药名的翻译中时大多指拼音的使用，如有学者认为“麻杏石甘汤”与其翻译为“Ephedrea，Arm eni aceaa Am arumGl ycynhi zae and GypsumFi brosumDecocti on”，不如音译为“MaXing ShiGan Decocti on”，这种音译方法不仅保持了中医特色，而且意思简单明了［5］。这样的论述不少，可是如何解决音译导致的中医学信息无法传递和拼音翻译法能否被西方民众接受等问题呢？

从“复方丹参滴丸(Com pound DanShen Dri ppi ng Pi l l)”首次以药品身份艰难地逐步通过美国FDA临床认证的事实分析，中医国际化之路才刚刚开始，中医药在过去数十年以食品、保健品的尴尬角色流通于西方世界的事实还不足以让才刚刚走上经济强国、文化复兴道路的中国人盲目自信。相信随着中国的日益强大，突显中医文化特色的异化翻译法会是中医药翻译的未来趋势，但全然异化，对于中医药这个西方世界眼中的新鲜事物，显然还为时过早。作为译者，从商品名英译的角度出发，结合现行趋势，在突显中医传统文化的大前提下，有针对性地结合药品的流通领域，展开药企、译者、本地文化中介相结合的方式，从名优中成药开始，逐一完成中成药名译名的确定。

2.2 翻译策略探究 黑格尔认为“存在即合理”，在中医英译漫长的发展过程中被译者遵循和反复实践的翻译原则和方法必然有其存在的原因，作为新时代背景下的译者，应学会在汲取精华的基础上开拓创新，从长期实践形成的翻译策略中为未来中成药名翻译规范化寻求更为合理可行的方法。

2.2.1 翻译原则 原则指导方法，要做好翻译实践，首先确定翻译原则。笔者在大量的中成药名翻译实践中总结了以下几点原则：简洁性原则，作为商品名，中成药译名应力求简洁；信息性原则，中成药名承载一定的信息，翻译时应使译名同样具有信息性或相似的信息密度；归化异化相结合原则，即存在文化差异乃至冲突的药品采用妥协性的归化翻译法，既不存在争议又能彰显中医传统文化的药品尽量异化翻译；灵活多变原则，具体中成药采用具体的翻译方法，灵活多变，不拘一格；规定性原则，即已经通俗使用，广泛认可的译法，即使存在缺陷乃至错误，也以规定性原则将其保留下来。

2.2.2 翻译方法 以往的中医药翻译实践中，译者常用到的翻译方法有直译、意译、音译等。首先，近些年呼声最高，最博人眼球的音译法，实质上也就是拼音翻译法。在处理一些有历史文化典故的方剂名称的时候，音译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不仅因为大量中医文化概念缺乏英文对应词，无法用英文表达或释义，更因为拼音翻译法确实简洁明了、回译性好、操控性好，换句较为流行的说法，它能体现中医名词术语行文特点，更好地保持中医文化特色，这也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中医基础理论名词术语都逐渐采用拼音作为其最终译名的原因。

在西医西药的传播过程中，音译几乎是最便捷、最节省成本，事实证明也是最易被民众所接受的翻译方法；20世纪90年代W H O颁布了针灸经穴名称国际标准，采用国际代码加汉语拼音的方式来标记针灸穴位；世界中医药联合学会在其颁布的《中医基本名词术语中英对照国际标准》中提出方剂名称的翻译采用双译法，也就是说每一个方剂词条后，均按顺序列出汉语拼音名及英译名，如：“参苓白术散”ShenLing BaiZhu San；Gi nseng，Pori a and W hi te Atractyl odes Pow der［1］。如此分析，音译是大势所趋。

笔者认为，音译的确有其不可替代的优势，参见西医西药的中译成功经验，音译中成药名或许真的可以解决目前的纷争乱象，快速推进中成药名英译的标准化进程。但是传统中医药与现代西医药之间可谓天壤之别，西医中译的成功经验不可全盘复制，纯粹音译的做法对于中医药来说显然是极简化处理，也是急功近利的表现。

在大量的中成药翻译实践中，笔者总结出以下几点译名处理方式，供译者参考：

2.2.2.1 剂型直译 中成药剂型虽然有十多种，但相对固定，争议较少，可采用实证搜集、数据统计的方法根据约定俗成以及规定化原则确定其英文对应词。

2.2.2.2 核心词音译或省译 中成药名构成方式较为复杂，概括起来约有十几种，其中部分可采取划定核心词，对于核心词汇采取音译或省译的方式来简化翻译、化解争议、突显特色。如以来源命名的“金匮肾气丸”，其中“金匮”为《金匮要略》，表明方剂之来源，有鉴于中医药典籍名称翻译中的种种问题，且对于西方民众来讲，药名中直译或意译出书名实在意义不大，所以，可采用音译或省译的方式简化翻译，如张恩勤所编的《中国名优中成药》中将其省译为Ki dney-Qi-Toni fyi ng Pi l l［6］；如以主药命名的“复方丹参滴丸”，在该药在美国FDA临床验证过程中，药企一直采用Com pound Danshen Dri ppi ng Pi l l s英译名；如以性状命名的“桃花散”，此药一名多方，即同样一种命名却有3种以上不同的成方，单独以一种方药的性状来翻译，必然会造成混淆，音译为TaoHua Pow der更全面，更准确。

2.2.2.3 主治功效明确之成药名宜意译 如“玉泉丸”主治糖尿病，可以意译为Di abetes Pi l l；“女宝胶囊”主要功效为调节女子月经，意译为M enstruati on-regul ati ng Capsul e既反映成药功效，又简洁明了；“保和丸”实乃消食导滞之药，译为Di gesti on-prom oti ng Pi l l即可。

2.2.2.4 命名特殊之成药音译 对于许多名称来源有典故、理论背景深厚、文学色彩强烈的中成药名，音译是较好的选择，如“三子养亲粉”，三子为紫苏子、白芥子、莱菔子，成药用以治疗老人喘嗽之疾，并寓“子以养亲”之意，这样蕴含典故的成药名应音译为Sanzi Yangqin Pow der；如“戊己丸”，因其命名源自于中医五行理论，晦涩难懂，因而无论直译还是意译都略显苍白抑或繁琐，音译为上选，即WuJi Pi l l；如“舟车丸”，意指药性峻猛如顺流之舟，下坡之车，如此修辞实难译出精简之译名，因而音译为ZhouChe Pi l l为佳。

2.2.2.5 文化禁忌词音译、省译或改译 触犯文化禁忌、引起文化冲突的成药名在英译时选择省译、音译或改译的方式来规避文化禁忌词，如“狗皮膏药”“犀羚解毒片”“至宝三鞭丸”等可译为GouPi Pl aster，Detoxi cati ng Tabl et，Three Treasures Pi l l。

2.3 译名标准化及其推广探讨 中医英译的标准化历经30年，期间百家争鸣、众说纷纭，但真正的标准化及其推广还需长期探索。译者有想法，译届有争议，对于翻译理论的发展完善是好事，但长期争议、译名难以确立对中成药在海外的推广却不是一件利好的事情，中医药在海外艰难之路与其英译长期无统一标准，抑或标准推广不利不无关系。

中成药虽形式结构多样、命名复杂，制定标准译名困难重重，但正如针灸穴位译名的最终确立一样，在世界卫生组织西太区(W H O-W PRO)和世界中医药联合学会(W FCM S)这两大国际组织的携手合作之下，凭借这两大机构数百名海内外专家学者的集体智慧和精诚团结，中成药译名，特别是名优中成药标准译名的推出还是可以实现的［6］。此外，译者要充分理解翻译本就是一种见仁见智的语言文字活动，要想译名符合所有人的想法认知实属不易，因而，应暂时放下争议、撇除偏见，以译名标准化为最终目标，凭借国家权威机构的约束力和号召力，尽快确立相对固定的中成药英文名称。

中成药译名中种种问题的存在不仅限制了中成药自身在海外的发展，还降低了中医药在世界医药领域的影响力，在强化文化产业、输出本国价值观念为主的软实力竞争日益激烈的新时代背景下，唯有从现有的翻译理论、翻译实践出发，积极探索，开拓创新，建立一套合理可行的翻译范式和标准，通过特色化、规范化、规定花处理，尽快确立中成药译名，才能彻底解决中成药译名乱象，为中成药的海外销售铺平道路，更好地发扬祖国医学、传播中华文化。

［1］ W orl d Federat i on of Chi nese M edi ci ne Soci et i es.Int ernat i onalst andard Chi nese-Engl i sh basi c nom encl at ure of Chi nese m edi ci ne［M］.Bei j i ng：Peopl e's M edi cal Publ i shi ng H ouse，2007：330-370.

［2］ 李永安.中医方剂学英文版［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7：180-240.

［3］ 张恩琴.中国名优中成药［M］.上海：上海中医学院出版社，1999：1-25.

［4］ V enut i L.The Transl at or's i nvi si bi l i t y：a hi st ory of t ransl at i on［M］.N ew Y ork &London：Rout l edge，2008：83-120.

［5］ 康广盛，周洪伟.浅谈中医翻译中方剂名称的翻译［J］.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2008，28（6）：555-556.

［6］ 王奎.中医药基本名词术语国际标准的研究进展［M］.上海：上海科技出版社，2012：35-45.

The Issues and Countermeasures of English Translation of Chinese Patent Drugs under New Historical Background

SHI Wenjun，TIAN Yang△，LI Quanfang，LIANG Jing
Shaanx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Xianyang 712046，China

The issues existed in English translation of Chinese patent drugs are analyzed，and the corresponding countermeasures are raised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normalization of English translation of Chinese patent drugs.

the name of Chinese patent drugs；English translation；countermeasure

R2-03

A

1004-6852（2016）01-0135-04

2015-07-29

2014年陕西省社会科学项目（编号2014J16）；2013年陕西省教育厅专项科研计划项目（编号13JK 0347）。

史文君（1983—），女，硕士学位，讲师。研究方向：中医翻译理论研究及中医英语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