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视角下“中译外”的观念与路径*

2016-02-20 22:52
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 2016年10期
关键词:外译译者文化

■ 刘 玮



传播视角下“中译外”的观念与路径*

■ 刘 玮

翻译活动是世界各民族间相互交流的产物,其最本质的作用是为人类拆除语言文字障碍,促成不同社会、不同地域、不同文化背景的国家和民族之间的沟通和交流。自2000年前东汉时期佛经翻译开始,“外译中”的实践与理论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而“中译外”工作的实践与理论研究相对较为薄弱。迄今为止,宗师巨匠们所进行的探索,无论是直译和意译之争,还是形似与神似之辩;无论是传神说,还是等值论;无论是严复提出的“译事三难信达雅”,还是钱钟书标举的“翻译的最高标准为化境”,都毫无例外地从外译中的实践出发,对外译中的工作进行总结,同时也为外译中的实践提供理论指导。中译外理论基础的薄弱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译外所面临的理论、人才、资金等方面的困境。从国际传播的角度切入,把中译外置于传播学的视野中,将能够重新认识中译外的理论建设与发展。

一、“中译外”国际传播视角

中译外的国际传播视角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将中译外纳入国家传播的事业中,成为国际传播的桥梁;另一方面,加强传播内容的传统特性与现代性的建设。

1.助力与国力相称的文化传播事业,自觉引领国际舆论

国际传播成为中国的和平崛起的显学与现实需求。中译外工作者在这一历史背景下,应自觉将推介中国文化、弘扬民族精神作为责任和追求,通过国际传播的议程设置,主动讲好中国故事,让世界更清楚地了解中国梦,助力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

2.加强地方文化的对外传播

中国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五千年的文化源远流长,从未间断,这期间汇集了不同民族共同的智慧,体现了各民族的特色。中国图书出版业以“一带一路”的战略构想为契机,把中国图书出版传播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加强与当地人民的文化交流。国家级和地方级出版社与沿线国家互译出版合作项目正蓬勃开展起来。除中国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已先后与俄罗斯、印度、塞尔维亚、白俄罗斯等国签署了国家级的互译出版合作项目外,各地方出版机构也充分发挥自己的资源优势开展丰富多彩的合作项目。以新疆为例,由于宗教信仰相同、风俗传统相近,自其举办了中国-亚欧首届出版博览会以来,已先后与“丝绸之路经济带”沿线国家如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耳其等国开展了出版合作项目,从而达到向外有效传播独具特色的区域文化和民族文化的目标。

3.重视莫言等当代中文作家作品的国际传播

反映目前中国国情和百姓生活的当代中文作家作品的海外译介工作正是满足海外读者需求,从而进行中国文化传播的重要方式。应以莫言荣获“诺贝尔文学奖”为契机,积极开展当代文学作品的外译工作,形成有系统、重规模的出版项目。事实上,这一工作现在也正如火如荼地开展,“中国当代文学百部精品对外译介工程”和“中国当代作品对外翻译工程”是最具代表性的例子。这些项目能够勾连海外读者的期待,通过文学的传播,建构中国现代化进程的现实图景。中译外在古老的中华文明,丰富多彩的地方特色文化以及能够反映现实的艺术作品等不同的层面,为五彩缤纷的实际奉献上独特的色彩。

二、“中译外”国际传播的路径

中国文化国际传播的策略,从中译外的角度看不仅仅体现在翻译活动本身的翻译策略上,更要更新观念,在技术和政策层面达到符合新的时代背景的传播方法和途径。

1.观念层面

中国五千年璀璨光辉的文明是人类文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全球化加速的今天,更应该为世界文明的和谐共建贡献自己的力量。西学仍在东渐,东学也应西传。①因此,我们首先应唤醒自身的“文化自觉”意识,主动做好“西学东传”的工作,让东西方文明以平等的身份对话。其次,要树立做好文化外译工作的自信心。国际翻译界有一种共识,那就是翻译工作者的主要职责是将外语翻译成母语,而将母语翻译成外语“是一种错误”,但是,在目前海外懂汉语并且精通汉语和汉语文化的学者或译员极为缺少的情况下,国内翻译工作者必须以高度的责任感和强烈的自信心义不容辞地肩负起弘扬中国文化、参与世界文化多样性建设的任务。

2.技术层面

首先,“中译外”与“外译中”在本质、工作机制及目标效果等方面有很大的差异。中译外不仅仅是简单的文字转换,中译外研究应该关注翻译活动的全过程,包括翻译动机、翻译的规划、翻译的文本选择、翻译的策略、翻译的推广、翻译的影响。考察一个翻译产品的产生、传播、接受的全过程必然会牵涉到相关学科,这是一个互动的整体。②在文化“走出去”和出版“走出去”的战略背景下,在与多国互译合作工程启动的形势下,中译外工作已经带有一定的商业性质,需要结合传播学、社会学的知识,并与国内和国外出版社甚至译本的中外编辑保持密切的沟通,以适应市场需求,达到营销目的。林语堂先生成功传译中国文化的“编译”方式,及葛浩文先生的“整体编译”的翻译方式对莫言获奖所起到的重要作用为我们提供了中译外策略的新视角,即在我们过去常常涉及的作者、译者、读者的翻译理论和方法的基础上,对译本的编辑的考量也应成为翻译工作的重要一环。

其次,我们也可参照历史上外国文化向外传播的成功经典案例。比如美国著名小说家爱伦·坡通过不同语言、不同译者向不同文化传译出了不同的爱伦·坡。其中最重要的方式就是译者充分考虑译入语文化的可接受度,为了达到这一目的甚至可以重写(Rewrite),这一点充分体现在十九世纪晚期到二十世纪初期五个不同的《黑猫》译本中。正是这种翻译方法使得爱伦·坡直到今天还享有世界各国人们对其作品的喜爱,对此现象,著名翻译理论家Susan Bassnett作了如下评述:“翻译不仅要帮助原著获得良好的声誉,也要赋予它表达不同声音的权利,并用比人们首先可能想到的更激进的方式来将其向世界展示开来,从而给予我们本来无法一窥其风采的窗口。”③

第三,充分重视中外译者合作的方式。中国译协副会长兼秘书长黄友义先生在解读中译外工作的实质时指出:“除中国文学的翻译外,其他形式的作品,如新闻报道的中译外也应当采用中外译者合作的方式,这样才能确保译文的质量,这种做法应该成为全行业的共识。”④杨宪益和戴乃迭的合作就是这种翻译方式最好的典范,这种方式在中国外文局中译外工作中也被实践了六十年。这种方式不仅可以很好地弥补中外译者各自在语言上的缺点,而且可以在沟通商榷的基础上有效地避免不同文化容易导致冲突的部分,使得翻译工作在一开始就是建立在文化自信、平等、和谐互助的平台之上,从而最大限度保证译本的译入语文化接受度。

3.政策层面

中译外在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大背景下决定了其不可能是学者们或某个学术机构能够单独完成的任务,需要各级政府从政策上给予外部环境的支撑。首先,翻译离不开译者,国内优秀翻译人才匮乏的现状要求从职称评定、工资报酬、高校翻译专业人才培养模式等多方面进行政策上的考量,从而达到既留住现有人才同时又打造新人才的目标。第二,翻译作品的传播机制要依靠政府的力量来完善。如果能有效并充分利用国外出版机构及主流媒体进行出版、评论和推介,那么中国文学作品的接受力和传播力就会得到明显改进。⑤政府应该在这方面发挥更大作用,尤其是大型中外互译项目的立项、招标、签署合同等工作一定要有各级政府在财力、物力和人力上的支持。第三,国家要从文化史、思想史和翻译史的角度重新梳理我们的文化家底,有计划、有步骤、分阶段、分层次、分类别地遴选、推介我们的文化产品。

总之,正如季羡林先生所说:“没有翻译,就没有社会的进步;没有翻译,世界一天也不能生存。”我们要充分重视中译外工作,结合传播学、跨文化交际学、社会学等相关学科,厘清其本质规律,探索有效的翻译方法,打造素质高、能力强的专业翻译队伍,建立由从国家层面的政策、资金扶持,到各相关机构甚至外国优秀翻译家共同参与的全面、系统、高效的中译外工作机制。

注释:

① 黄友义:《发展翻译事业 促进世界多元文化的交流与繁荣》,《中国翻译》,2008年第4期。

②⑤ 许方、许钧:《关于加强中译外研究的几点思考——许钧教授访谈录》,《中国翻译》,2014年第1期。

③ Bassnett,S.,PoeinTranslation,Poe Studies,2015,48:100-102.

④ 吴奇志:《黄友义:文化走出去需要深刻理解中译外工作的本质》,《对外传播》,2012年第12期。

(作者系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博士研究生、淮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

【责任编辑:潘可武】

*本文系安徽省高校优秀青年人才基金重点项目“中国文化在中译外过程中的对外传播”(项目编号:2010SQRW059ZD)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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