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漫游奇境》的生态蕴涵

2016-02-15 02:44彭华
中华女子学院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非人类奇境爱丽丝

彭华

《爱丽丝漫游奇境》的生态蕴涵

彭华

从生态批评的视域来看,《爱丽丝漫游奇境》中的爱丽丝在兔子洞中的奇幻之旅可以分成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爱丽丝代表的是传统人类中心主义者的立场,在与动物们的交往中处处以自我为中心,未能顾及动物们的感受,因而无法与它们和谐相处。第二个阶段,在见证了人类世界的荒诞不经和动物王国的公正有序之后,爱丽丝拉近了和动物们的心理距离,更加尊重和理解它们,把它们当作平等的伙伴,她也最终被动物们所接纳。爱丽丝的神奇经历佐证了生态主义理论的核心观点:人类只有自觉摒弃以人为中心的思想意识,以更加谦逊和平等的姿态对待自然万物,才能最终摆脱生态危机,构建人类和非人类和谐共生的绿色家园。

《爱丽丝漫游奇境》;人类中心主义;生态;平等;共生

1865年,英国作家刘易斯·卡罗尔(Lewis Carroll)创作的文学作品《爱丽丝漫游奇境》刚一出版,就受到广大读者的热烈欢迎。在作者生前,此书共发行了16万册。在出版后的37年中,作者收到和回复的信件共计98721封。[1]4两部“爱丽丝”小说(另外一部是《爱丽丝镜中历险记》)成为文学艺术创作的灵感之源,被认为是除《圣经》和莎士比亚著作之外西方世界最广泛引用的作品,被众多后世作家以各种形式加以改编和再创作,并被搬上银幕。在学界,批评家运用各种阐释理论分别从作品类型、心理学、数学、医学、历史学等多维度探讨作品内涵。哈德森认为该作品是“儿童文学的革命”[2]20,伊顿则认为是“现代儿童文学的真正开端”。[3]210也有批评家认为它是“达尔文进化理论的寓言”[4]xxii,而从心理学维度出发的研究结论是:该小说“绝不是卡罗尔所写,而是维多利亚女王所写”。[4]xxii学界多角度的解释无疑挖掘了作品的深刻内涵,也让读者的阅读体验得到极大的提升。

《爱丽丝漫游奇境》讲述的是爱丽丝的一个梦:爱丽丝坐在河边,天气炎热,加上无事可做,她昏昏欲睡。梦中,一只大白兔跑到爱丽丝的跟前追随着这只兔子,她跳进了兔子洞,开始了奇妙之旅,并由此演绎出许多荒诞有趣的故事。在洞中的最初阶段,由于受人类中心主义思想的影响,爱丽丝与动物们话不投机,处处闹别扭。但在见证了人类世界的荒诞不经和动物王国的公正有序之后,爱丽丝学会和动物们平等交往,许多在现实世界中寻常的动物,如鸟、狗、猫等,都变成了她亲密的玩伴和快乐的源泉。作者通过描述爱丽丝和动物们相处时的超然和惬意,向读者展示了一个自由平等、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绿色生态家园。这或许成为这部非“鸿篇巨制”在世界文学殿堂占有一席之地的另一个原因。因此,对于作品的生态蕴涵自然有深入探讨和挖掘的必要。

一、爱丽丝尴尬处境的根源:人类中心主义思想

爱丽丝梦中的场景是一个兔子洞,里面住着许多形状各异的动物:有穿西装背心揣着怀表的大白兔,时不时出现的咧着嘴笑的猫,抽着水烟筒坐在蘑菇顶上的大毛毛虫……对于这些动物而言,爱丽丝无疑是一个闯入者。为了进入动物世界,她只能缩拢身体,才能穿过比老鼠洞大不了多少的通道,而后经过魔力长大成比兔子大许多的“怪物”,误伤了动物,引起恐慌,遭到它们的攻击。作为一个闯入者,在洞中的最初阶段,爱丽丝与动物们的交流极不顺畅。在泪水池中,她向一只老鼠夸赞自家的猫戴娜,“那么美妙地叫唤,还添着爪子洗脸,是一个乖乖的、抚摸起来让人感到软乎乎的东西,又是一个顶呱呱的逮耗子能手。”[5]19而对此,老鼠从头到尾颤抖着叫道,“我们这个家族从来都恨极了猫——这些令人作呕、低级、粗俗的玩意”,并打算立即从爱丽丝身边游走。[5]19-20在岸边,当爱丽丝与动物们聚在一起时,又高兴地称赞她的宠物戴娜,“我真希望你能看到她抓鸟的样子!她只要看见一只小鸟就一口吃了。”[5]27而这次,全体动物在一阵骚动后,纷纷以各种借口离开,让爱丽丝彻底陷入了孤独的境地。爱丽丝在与动物交流中处境尴尬,话不投机,甚至引起公愤,是因为她以自我为中心,没有设身处地从动物角度来看待问题,这当中折射出的正是以人类为中心的思想观念。

人类中心主义支配人类意识和行为已有数千年之久,其内涵包含以下几个方面:1.人类是宇宙的中心;2.人类是宇宙中一切事物的目的;3.人类的价值和经验是解释或衡量宇宙间万物的依据。自从根据古希腊亚里士多德和托勒密的“地球中心论”推导出人是宇宙中心的结论以来,世界非人类物种就难逃被边缘化、他者化和对象化的命运。正如卡森所言,人类把自己看作地球上一切物质的主宰者,认为地球上的一切事物,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不管是动物、植物还是矿物,甚至连地球本身都是特别为人类创造的。[6]120此外,犹太—基督教把人作为自然中心的观念长期主导了西方人的思想。怀特指出,造成生态危机的思想文化根源是犹太—基督教宣扬的人类中心主义思想:上帝在根据自己的形象创造出人之后,要求其为所有动物命名,从而建立起对它们的控制权。[7]9-10显而易见,在上帝的安排下,人类的地位在其他动物之上,人类的力量被推崇到神的高度,导致其以统治者的姿态俯视自然万物。而对于物质世界中非人类生物而言,其存在除了满足人类的利益和需求,没有任何内在目的性,它们只是人类改造的对象和工具。至此,人类从上帝那里为自己蹂躏万物、掠夺自然的行径寻求到强有力的支持:人类如此做只是遵从上帝的旨意,满足上帝的意愿。如彼德·马歇尔的论断,基督教徒把《创世纪》中的宣讲解释为神对人的授权,允许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对自然进行征服、奴役、开发和利用。[8]98

人类中心主义的核心是把人类利益放在至高无上的位置,根据对人价值的大或小,与人关系的亲疏程度,是否符合人的喜好标准等,来判定非人类存在物的价值。这当中确立价值判断标准的主体是人。对此,普罗塔格拉曾说过,“人是万物的尺度”,康德也曾说过,“人是自然之立法者。”[9]22这种一切从人的利益和价值出发,以人为尺度去评价和对待其他事物的行为,暗含着对人类地位、价值和利益的肯定,同时也是对非人类生物地位、价值的贬低和利益的忽视。故事中,爱丽丝对戴娜的褒奖体现了她对自己宠物的喜爱,同时也反映了人类厌恶老鼠的“集体无意识”心理。在这样一个价值判断架构中,作为能动主体的人既不会考虑客体的感受,也不必顾及客体的权利,因为所有的关注点都集中于人的体验、感知、情绪以及得失。因此,爱丽丝才会在老鼠面前大谈猫的才能,对猫鼠之间的天敌关系完全视而不见。而猫捕食鸟的行为,对爱丽丝而言,仅仅是自己宠物能力的又一次展现。她没有意识到,这种捕食游戏恰恰意味着小鸟的权利遭到剥夺。对这种忽视动物权益的做法,一些生态学者提出了批判性观点。比如,汤姆·雷根就主张把人类以外的动物看作生命的载体,具有与人类同样的权利。他认为真正的平等在于相似个体得到相似对待。动物的存在自有其目的性,不能仅仅被视为工具;每一个拥有其内在价值的生命主体都应该受到尊重,免于伤害。[10]200-209爱丽丝与动物们交流不畅,似乎预示着人类如果不能用生态意识来消解对其他生物符号化、原型化的认识,摒弃人类中心主义思想,就很难真正做到与自然万物平等友善地相处。

二、爱丽丝的觉醒动物世界和谐与人类世界的荒谬

在《爱丽丝漫游奇境》中,卡罗尔呈现了一个完全有别于人类世界的充满奇幻色彩的地下王国。各种动物,无论禽鸟还是野兽都能和平共处。这当中既有螃蟹和白兔这些非天敌的动物,也有柴郡猫和老鼠这种处于食物链中吃与被吃关系的动物。它们之间互相依存,相互作用,形成了生物共同体,成员之间彼此关系平等。与人类中心论截然相反,当代生态伦理观拒绝承认物种有优劣之分,认为每一个物种都拥有同等的天赋权利,因为“从生物进化的角度而言,大象不比蜈蚣高级,娃娃鱼也不比麻雀低级,洋白菜和国王在生物进化中的地位同等重要”。[7]22在这个王国中,动物之间融洽相处,在大自然中共享快乐时光。它们在池中游泳,在树下聊天,或轻快地跳着龙虾四对方阵舞。它们彼此关怀,互相帮助。当小蜥蜴壁儿从烟囱中跌落到地上,“两只豚鼠托着它的头,拿着瓶子里的药水喂它喝。”[5]36

尤为重要的是,在这里,动物们充分展现了主观能动性,拥有了与人同等的话语权。虽说这可以被看作作者拟人化的写作手法,但这种与动物平等的语言权恰恰是对人类言说主体地位的巨大挑战。“在我们的文化中,自然是沉默的,因为只有人类才拥有言说主体的专属特权。”[7]15这种人类中心主义的偏见发人轫于启蒙运动时期。笛卡尔在区分人类和动物的区别时指出,人既有肉体,又有灵魂,所以能够运用理性工具进行思考,感知自我存在。而动物不具备灵魂或理性,动物尽管可以通过某些人为训练发出类似人类语言的声音,但这种语言却无法与特定的刺激相脱离,因而没有自由意志的动物是不能真正地使用语言的。然而,随着社会生物学的发展,汉密尔顿指出,我们的基本行为中没有什么是人类专属的,包括语言行为。[11]150费雷德里克·特纳甚至提出,在口语发展之前可能存在一种感官语言——一种我们与自然其他部分分享的原始语言。[11]150

福柯认为,(人类)语言作为特权的一种媒介,总是与权力之间存在着共谋关系。人类社会掌握话语主导权的领导阶级通过设立一系列法规来维护其统治地位,支持对其有利的等级制度,从而达到对附属阶层的管理和压制。与此完全相反的是,在《爱丽丝漫游奇境》一书中,摆脱了集体性被迫失语的动物们却能够通过为自己的生物共同体设立的行动准则,来维护这个群体的有序和公正。如渡渡鸟为动物们设定了竞赛规则,虽然在爱丽丝看来荒唐至极,却得到了所有动物的认可。在小说中,正是由于动物们拥有公平的话语权,它们边缘化和无言化的地位才得以消解,它们才享有独立的主体性。

似乎是为了要反衬动物们的美好生活,作者通过戏仿人类社会而创造出一个扑克牌王国。在这里,一切都变得荒诞不经,充斥着愚昧、混乱和暴力。王后残暴乖戾,“砍头”是她的“执政纲领”:园丁种错花,砍头惩罚;爱丽丝未能正确回答其问题,砍头威胁。之后开始的槌球游戏因为缺乏特定的游戏规则而“完全不公平”。[5]73人类世界的荒谬在一场偷窃水果馅饼的审判中显现得淋漓尽致。陪审员形同虚设,因为这群“害怕在审判结束以前就会忘记自己名字”的“蠢货”[5]97绝不可能对案件进行明晰的分析和准确无误的裁定。证人说话颠三倒四、笨口拙舌,无法精确表述。而作为主审的王后竟然颠倒了司法程序,“先判决,后裁定”,彻底破坏了审判的法律效力。作者借助黑色幽默嘲讽了怪诞的人类世界,揭示了现代社会的荒谬、异化和错位,以及人类理性的丧失和对传统价值观念的抛弃。

置身于光怪陆离的情境,爱丽丝产生了强烈的身份危机。“我是谁?”“我——先生,我不太清楚……首先我明白今天早晨我起床的时候我是谁,然而打那以后,我觉得自己一定已经被改变了好几次了。”[5]16-39爱丽丝分别用疑问、否定和陈述句三种不同的句式,传递出对身份认识的困惑。在这里,爱丽丝从人类世界获取的知识完全失效。她把如何说好英语忘得一干二净;背起歌谣来不仅声音变了,而且话语内容也不符逻辑;忘记了数学、地理等知识。有学者认为,爱丽丝的这种变化隐喻了在维多利亚时代,社会的巨变与动荡使人们与过去习以为常的岁月之间出现了隔绝和不适应;变形的歌谣其实暗示着爱丽丝希望通过建构新的认识体系来应对维多利亚时代人的精神信仰危机。[12]203面对这一困境,生态主义者开出的药方是,通过理性的遮蔽和自我的抹消,祛除人类中心主义思想,削弱人类的绝对主体地位,使人类在与自然相处时需采取谦恭的态度。在通常情况下,人类的语言符号作为一种中介物,横亘在主观意识和客观现实之间;作为一种意识框架和阐释系统,制约着主体对客体的再现和理解。所以,只有允许所有存在都发出声音,只有意识到自然物作为自立的个体而不仅仅是人的对应物和象征体和不是表现人的工具时,只有认识到它们在生态系统中占据不可替代的位置时,人类才能与这些非人类生物平等相处,共同发展。因此,我们需要抛弃自我/他者,或中心/边缘这种非此即彼的二元论思想,才能“进入到所有关系构筑的宇宙中,在那里各种存在不断的彼此协调和转换”。[13]203

三、爱丽丝的成长:生态学意义上的价值重构

受人类社会先入之见的影响,在洞中爱丽丝最初处处碰壁,遭遇到动物们的诘问和反驳,经历过不解和困惑。阵痛之后,爱丽丝经过自我反思,改变态度,修正言行,思想得以成长。

在传统文学作品中,动物叙事或是观照社会人生,或是褒贬人性,或是展现人类的精神价值观念。它们成为一种象征符号,承载着大量的人类思想文化内涵,发挥着道德说教的符号化功能。归根结底,动物的存在方式是工具性的,没有获得自身存在的独立价值的展示。但《爱丽丝漫游奇境》中的动物颠覆了传统的形象。它们既有细腻而复杂的内心世界,又具有理解和感受能力,并非笛卡尔所定义的没有思维和精神意识的物体。凭借其意识行为和感知能力,动物们诠释了生存的意义,消除了爱丽丝对动物的成见,并唤起了她的同情心,使她能够超越自身的视野和经验的局限去认知和关怀动物。当爱丽丝以正常孩子的身高靠近那栋约四英尺高的小房子时,她想,“以我这样的身材碰见它们是绝对不行的,我一定会把他们吓得惊慌失措。”[5]47因此,她把自己缩小才敢走近。在与他者相处的过程中,只有具备了同情心,才能站在对方的角度评价事物,考虑对方的利益。这里,他者既指人类,也指非人类。只有考虑了自然存在物的内在目的性,用“深深的同情感来认识和体验整个世界”,人类才能修复被他破坏的生物圈,构建生态共同体。[14]187

在作品的后半段,爱丽丝融入动物群体中,与动物们和谐相处,把自己看作“环境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不是与环境中其他事物截然不同的东西”。[7]97在与动物交流中,爱丽丝一改人类主宰万物居高临下的形象,而是采取谦逊姿态,认同动物们的情感与意识,考虑它们的感受。在和柴郡猫初次相见时,因为害怕自己的提问而显得唐突,爱丽丝小心翼翼、彬彬有礼地说,“可以请您告诉我吗?”[5]50而后称呼柴郡猫为“好朋友”,表露出自己与动物在本质上的亲和感和渴望恢复原生之态与动物交朋友的愿望。在王后要处死柴郡猫时,爱丽丝为其求情,最终为猫的逃脱赢得了时间,践行了生态主义学者施韦泽提出的敬畏生命的伦理观。作者似乎以此来暗示,人类在与非人类打交道的过程中应该具有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把道德关怀的范围扩展到人以外的物种,尊重其权利,关注其需求。

在与动物的交往中,爱丽丝让后者的主体性得以充分张扬,尊重其自主权和决策权,让自己和动物之间平等对话,建立起人和动物交互主体性的关系。从泪水池上岸后,动物们共同商量,思考采取何种方式才能让身体恢复干燥,提出解决方案后,爱丽丝采纳了它们的建议。此外,老鼠和兔能说会道,对爱丽丝差来差去,行使着语言的行动功能;而当鸽子见到长脖子的爱丽丝后,认定她是来偷蛋的大蛇,任凭其如何解释,依然坚持己见。动物们的言行彰显了其主体性。生态主义者认为,在生态体系中,每一个物种都具有主体性,有其独特的生存方式和显现方式,因此主张同时张扬自然主体和人主体之间不可分割的关系。人和自然物的关系不是主与仆、统治与被统治、奴役与被奴役、征服与臣服的关系,而应是共生关系。这两者的主体性互为存在的前提和条件,认识不到人以外事物的主体性价值,人的主体性就无从谈起。

四、结语

福柯曾说,“小说不在于展示不可见,而在于展示可见物的不可见性的不可见程度。”[15]33非人类生物作为生态共同圈的组成部分,是客观存在的,具有其自身目的和价值。但是在数千年的以人类为中心的思想指导下,文学创作要么无视这些生物的存在,使其处于无声的边缘化地位,要么仅仅局限于从人类社会的角度来思考和观察非人类生物,忽略了它们的自治性、能动性和主体性。如果仅把视野聚焦于人类,文学作品将不能客观公正全面地呈现社会的全貌,而读者也很难从整体的角度把握个人、社会和非人类环境之间的紧密联系。

卡罗尔以梦幻体的叙事模式,借助爱丽丝这个人物,通过她所看、所感、所思、所想,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奇幻王国。在这里,动物们生活闲适,友善相待,享有话语权和自主性,成为意识和行动的主体。而爱丽丝在经历尴尬的处境和对身份的混沌后,悬搁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找到了与动物的相处之道,和它们共同建造了绿色生态乐园,最终自己也得以成长。卡罗尔通过想象,将现代思维分离了的“主体”与“客体”合并,展示了动物的“不可见性”,恢复其主体性、重要性,传达了对人类和非人类理想共存状态的追求,并且折射出实现这种追求的可能性。

[1](英)刘易斯·卡罗尔.爱丽丝漫游奇境[M].吴钧陶译.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2015.

[2]Hudson,Derek.Lewis Carroll[M].London:Longmans,1958.

[3]Meigs,C..ed.A History of Children’s Literature[M].New York:Macmillan,1953.

[4]Cohen,Morton N..Lewis Carroll:A Biography[M].New York:Vintage Books,1995.

[5]Carroll,Lewis.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M].New York:Dover Publications In.,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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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Marshall,Peter.Nature’s Web:An Exploration of Ecological Thinking[M].London:Simon&Schuster Ltd,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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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美)雷根.动物权利研究[M].李曦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11](美)洛夫.实用生态批评:文学、生物学及环境[M].胡志红,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12]舒伟.走进“阐释奇境”:从历史语境解读两部“爱丽丝”小说的深层意涵[J].社会科学研究,2014,(2).

[13]Smith,Eric Todd.Dropping the Subject:Reflectings on the Motives for an Ecological Criticism[A].Michael P.Branch ed.Reading the Earth:New Directions in the Study of Literature and Environment[C].Moscow:The University of Idaho Press,1998.

[14]Bookchin,Murray.The Philosophy of Social Ecology:Essays on Dialectical Naturalism[M].Sydney:Black Rose Books,1990.

[15](法)福柯.外界思想[A].汪民安.福柯读本[M].史岩林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责任编辑:贾春

Ecological Insights in 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

PENGHua

From an ecological perspective,two processes are involved in Alice’s adventurous journey through the rabbit hole in 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Initially,she evaluates and assesses the values of animals from her self-centered viewpoint,ignoring their emotions and rights,and thus fails to live in harmony with them.Later,the absurdity of the human world and the harmony in the animal kingdom provoke her into reflection.She recognizes the necessityofequality,reverence and understandingin her communication with animals,and eventuallygets acceptance from them.Her wonders imply the matrix of ecology:only by discarding the anthropocentric ideology can human beings construct a harmonious and organic bi-communitybetween humans and non-human beings.

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anthropocentrism;ecology;equality;symbiosis

10.13277/j.cnki.jcwu.2016.04.019

2016-06-08

I206

A

1007-3698(2016)04-0124-05

彭华,女,中华女子学院外语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10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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