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和会与犹太复国主义运动(1918-1920)

2016-02-13 20:19成振海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6期
关键词:巴黎和会委任兹曼

成振海

(首都师范大学 历史学院,北京 100048)

巴黎和会与犹太复国主义运动(1918-1920)

成振海

(首都师范大学 历史学院,北京 100048)

在巴黎和会召开前后,犹太复国主义者一方面通过欺骗手段争取阿拉伯领袖的同情;另一方面积极确保英国的支持和保证,力推英国获得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权。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实质是建立一个犹太人的主权国家。虽然和会对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发展产生了积极影响,但也为未来的阿犹冲突埋下了隐患。

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巴黎和会;魏兹曼

巴黎和会是犹太复国主义第一次向国际社会宣传自己的思想和主张。经过和会前后的努力,犹太复国主义者最终实现了使英国获得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权和国际社会对《贝尔福宣言》的承认,开启了一战后犹太复国主义者实现在巴勒斯坦建国目标的第一步。本文试图利用魏兹曼书信、英国外交政策文件等一手材料,通过对犹太复国主义者在巴黎和会前后的活动过程、目的和影响的历史考察,从一个更具体层面展示一战后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建国活动。

一、犹太复国主义者在巴黎和会前的准备

利用巴黎和会,犹太复国主义者希望实现两个目标:一是争取英国取得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权;二是赢得国际社会对《贝尔福宣言》的认可。

1917年11月英国发表了支持犹太人在巴勒斯坦建立“民族家园”的声明,史称《贝尔福宣言》。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第一次获得了一个国家而且是世界顶级强国的支持,开启了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新时代。但《贝尔福宣言》是一个措辞相当模糊的非正式政策文件,并无法律约束力,以后的英国政府完全可以不予重视。对于犹太复国主义运动领袖而言,他们希望英国将“巴勒斯坦建成犹太人民的民族家园”,实质是一个国家[1]。此外,对于民族家园建立的具体措施和性质都没有做出任何说明。英国作为域外国家,并没有权力特别是单方面支配巴勒斯坦的未来,何况在当时的巴勒斯坦,犹太人实力微弱,在人口数量上也是绝对的少数。总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1918年,整个巴勒斯坦已落入英军之手。随着一战的继续,协约国的胜利逐渐明朗。巴黎和会的召开,为犹太复国主义运动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为确保目标的实现,魏兹曼等犹太复国主义领袖在和会前主要进行了两方面的活动。

一是,争取阿拉伯领袖的同情和合作。经英国政府批准,1917年12月,英国成立了一个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委员会,任命魏兹曼为团长。委员会的目标是建立犹太居民与英国军事当局的联系,协调犹太人救济工作,重建犹太组织,并与阿拉伯人建立政治联系[2,p20-21]。在开罗,魏兹曼首先会见了英国驻埃及高级专员温盖特(Reginald Wingate),以及英国远征军首席政治官吉尔伯特·克莱顿(Gilbert Clayton),此外,还会见了一些阿拉伯人士。除一些阿拉伯人对犹太复国主义的意图表示质疑外,英国和阿拉伯人的态度总体温和。

然而,英国中东军事当局的态度则是明显偏袒阿拉伯人。特拉维夫和埃及远征军司令埃德芒·艾伦比(Edmund Allenby)给他的印象是,英国中东军事当局并没有真正理解《贝尔福宣言》,他们十分重视阿拉伯人的立场[2,p118-120]。在许多军官中存在着反对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偏袒阿拉伯人的倾向。

在与阿拉伯领袖费萨尔的会谈中,魏兹曼解释了委员会的性质和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纲领,指出“犹太人没有建立一个犹太政府的企图”,希望得到费萨尔的支持。费萨尔对此表示“就个人来说,接受魏兹曼对巴勒斯坦领土的未来要求的可能性”[3]。显然,费萨尔并没有理解犹太复国主义的潜在目的。魏兹曼认为,他得到了阿拉伯民族主义领袖的同情和合作。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对错参半。1919年1月3日,双方在伦敦签订了《魏兹曼—费萨尔协定》[4],这增加了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在巴黎和会上的筹码。但是不久后证明,阿拉伯民族主义领导者,特别是巴勒斯坦阿拉伯人,并不听命于费萨尔。在1918年7月17日给贝尔福的信中,他热情陈述了费萨尔进入大马士革的前景,而不再考虑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的地区影响[2,p228-232]。在离开巴勒斯坦前,魏兹曼似乎看到他追求多年的计划即将实现。

显然,魏兹曼将过多的希望寄托在与费萨尔的私人关系上。《魏兹曼—费萨尔协定》的实质是犹太复国主义企图利用之为建立犹太国家提供合法性。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哈桑家族或费萨尔本人支持或曾设想在巴勒斯坦建立一种犹太国家。在1918年11月11日欧洲停战协定签署这一天,费萨尔在阿勒颇发表演讲,谴责奥斯曼对阿拉伯的统治,声明他领导的起义并不是人们对某个人的忠诚或者家族权力的扩张所致,他也不是西方国家的工具。他表示如果阿拉伯人能够组织一个有秩序且稳定的政府,那么英法声明——他所认为的独立许可,就一定会到来。可以确定,费萨尔要求的是建立一个包括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主权国家。魏兹曼的真实目的一旦暴露,协定不但不可能实施,阿拉伯人与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关系也会急转直下。

二是确保英国忠实履行《贝尔福宣言》。1918年10 月5日,魏兹曼返回英国。不久后,形成了一个以赫伯特·塞缪尔为主席的小集团,成员包括阿尔弗雷德·蒙德(Alfred Mond)、索科洛夫(Sokolow)和魏兹曼,他们负责制定一个方案,以提高未来英国委任统治下巴勒斯坦犹太人的地位,戈尔也参与了工作[5,p40-43]。魏兹曼同时与一些主要的政界人士进行了一系列会谈,包括贝尔福、塞西尔、赛克斯、塞缪尔、史沫资将军,以及情报界的核心人物贺加斯和劳伦斯。魏兹曼关注的焦点是希望与费萨尔保持紧密关系。魏兹曼与这些高层的会谈再一次对犹太复国主义运动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

魏兹曼预见在协约国关于战后世界的安排上,犹太复国主义几乎不可能成为协约国领导人首先考虑的问题。此外,如果《赛克斯—皮科协定》的更多内容被泄露出来,阿拉伯人的怨愤可能会导致哈桑王族与犹太复国主义的对立。在与英国外交大臣贝尔福等举行会谈后,1918年11月1日,魏兹曼向他们提交了一份建议草案,列举了可能遇到的问题,主要内容有:意识到巴勒斯坦的控制权将掌握在英国手中,要求犹太复国主义委员会继续工作,并在军管犹太居民的问题上充当英国的顾问。此外,英国军队应帮助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委员会组织犹太人,并鼓励犹太人参与行政管理。最重要的是,成立一个有犹太复国主义者参加的土地委员会,负责重新评估土地的占有权和所有权,包括审核土地登记册,以及修改现有土地法律[5,p389-390]。在12月4日与贝尔福的会谈中,魏兹曼提出巴勒斯坦在一个国家(英国)的托管下应该成立犹太人国家,相信英国会同意在未来25年里,允许巴勒斯坦的犹太人数量达到4至5百万。贝尔福暗示其基本上赞成魏兹曼的要求,保证不会背离1917年11月发表的宣言[5,p53-56]。12月20日,魏兹曼与劳合·乔治会晤,确信首相完全赞成英国托管巴勒斯坦。1919年1月,组成了一个出席和会的统一的世界犹太人代表团,其成员包括美国犹太代表戴哈斯(Dehaas)、法国代表安德烈·斯佩尔(André Spire)和西尔维恩·莱温(Sylvain Levi),以及魏兹曼和索科洛夫。

在得到了英国方面的保证后,魏兹曼仍然需要确保其他侧翼的安全。1月初,魏兹曼抵达巴黎,14日与威尔逊总统会面。在给他妻子的信中,魏兹曼确信美国人将会支持一个英国赞助下的犹太巴勒斯坦方案,而这正是其准备借助和会实现的目标。

二、犹太代表团在和会上的主张和活动

1919年1月18日巴黎和会正式开幕,克里蒙梭任会议主席。在众多国家中,“十人会议”主导了和会的主要议程。实际上,会议主要由克里蒙梭、劳合·乔治和威尔逊三人主导。虽然巴勒斯坦问题未列入和会讨论的议程之内,但魏兹曼可以利用劳合·乔治和贝尔福。

巴黎和会是魏兹曼“将犹太人问题变成一个国际化”的重要一步。将犹太人问题国际化主要有以下三点考虑:(1)整合分散的犹太复国主义运动观点;(2)争取欧洲列强的支持并协调与英国的政策;(3)获取对犹太复国主义运动事业某种形式的国际支持[6]。

2月3日,犹太代表团向大会提交了名为《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组织关于巴勒斯坦的声明》的提案。该提案是以英国委任统治巴勒斯坦,且履行《贝尔福宣言》为前提而起草的。提案不但宣称犹太人对巴勒斯坦的历史性权力,而且声明有权在巴勒斯坦建立民族家园;新成立的国联将拥有巴勒斯坦的主权;任命英国为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国;规定了犹太机构和委任统治国对犹太人的职责和义务,同时,对巴勒斯坦的边界也做了说明[7]。犹太代表团试图以此影响大国的行动。后来表明,它的内容将很大程度上支撑此后英国对巴勒斯坦委任统治的性质。值得注意的是,在声明中,犹太复国主义者指出“巴勒斯坦的政治、管理和经济环境应能确保建立犹太民族家园并最终建立一个自治共和国”。可见建立“自治国家”而非“民族家园”才是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最终目标。这显然超出了《贝尔福宣言》的许诺,也远不是费萨尔理解的犹太复国主义。

与此同时,应英国的邀请,费萨尔作为阿拉伯世界的唯一代表,以观察员的身份出席巴黎和会。2月6日,费萨尔向和会提交了议案[8,p889-894]。其基本主张是争取战时协约国允诺的亚历山大勒塔——伊朗一线以南所有阿拉伯国家的统一和直接独立;表示巴勒斯坦应独立或接受委任统治,并建议应该咨询当地人的意愿[8,p891]。需要注意的是,费萨尔虽然表示巴勒斯坦不存在种族冲突,但并无任何支持建立犹太国家的想法,只是暗指愿意接受委任统治。然而,需要指出的是,有关巴勒斯坦前途命运的议程并没有巴勒斯坦代表参加,而巴勒斯坦对费萨尔的阿拉伯代表身份本身也充满质疑。

1919年2月27日下午,犹太代表索科洛夫、魏兹曼、乌西施金(Ussishkin)、斯佩尔和莱温5人在法国外交部依次接受了十人理事会的质询。索科洛夫首先发言,他重述了犹太代表声明中的主要建议。魏兹曼的主要关注点是让协约国相信犹太方案的可实践性,强调大国的支持是实现犹太人移民巴勒斯坦不可或缺的因素。乌西施金代表南俄三百万犹太人表示完全支持索科洛夫和魏兹曼的意见。斯佩尔声称自己只不过是代表少数法国犹太复国主义者发言。以上四位的发言主要围绕提案内容,简单明了。

而到莱温发言时,情况急转直下。他认为东欧犹太人直接移居巴勒斯坦实践困难;巴勒斯坦的面积狭小,不足以承担大规模的人口移居;犹太人迁往巴勒斯坦将成为一种危险的激情,并最终会形成一个国家;世界各地的犹太移民会带来双重忠诚问题;他同时主张犹太复国主义机构只应具有组织移民、关心巴勒斯坦经济和社会事务的功能,而不应附有任何政治职能。

魏兹曼等对莱温的发言极为震惊,代表团一时陷入尴尬的境地。在会上,美国国务卿兰辛询问魏兹曼犹太民族家园是否意味着一个犹太自治政府。魏兹曼表示犹太人并不想要后者,只是想在委任统治下建立一个犹太管理机构,随着时间的推移,犹太人的国家意识会不断增长,巴勒斯坦会成为犹太人的巴勒斯坦,就像美国属于美国人、英国属于英国人一样。在接受美国记者沃尔特·杜兰蒂采访中,魏兹曼进一步说明:他重申犹太人在巴勒斯坦建立民族家园的权力,并借机进一步完善他与兰辛关于建立犹太国家的对话。他强调,他们并不是想要立即建立一个犹太国家或共和国,未来一段时间内犹太人将只能是巴勒斯坦的少数,他们不会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巴勒斯坦多数人的身上。魏兹曼的陈述显然获得很大成功。克里蒙梭的秘书发表声明表示法国将不会反对英国委任统治巴勒斯坦或建立一个犹太人国家;代表团2月29日与兰辛的会谈也很顺利。两天后,在伦敦的一次犹太复国主义者会议上,魏兹曼甚至信心十足地宣称,犹太民族家园在理论上已经建立起来了[9]。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巴勒斯坦问题只是协约国战后对原属奥斯曼帝国的阿拉伯领土安排问题的一部分。1919年3月20日十人理事会召开会议,试图研究解决叙利亚问题,英法就《赛克斯—皮科协定》是否继续有效而陷入了僵局。法国坚持认为《赛尔斯—皮科协定》仍然有效,黎巴嫩和叙利亚都应受法国控制。劳合·乔治认为法国误解了协定,法国只能直接管理黎巴嫩,英国战时已将叙利亚许诺给费萨尔。艾伦比警告,如果法国统治叙利亚,一定会引起阿拉伯人起义,同时也会动摇英国在巴勒斯坦、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和埃及的统治地位。此时,威尔逊出面干预,他表示自沙俄崩溃始,《赛尔斯—皮科协定》即已变成一纸空文,建议派一个委员会前往叙利亚咨询当地人的意见。克里蒙梭被迫接受,疏远美国是危险的,他不得不在口头上认可民族自决原则。然而,克里蒙梭坚持要求委员会的调查范围应包括英国占领的美索不达米亚和伊拉克[10]。

英国并不完全认可这个调查委员会。然而,为了避免英法关系破裂,同时阻止委员会对英占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调查,劳合·乔治同意,如果法国退出委员会,那么英国将紧接着退出[11,p176]。威尔逊总统的民族自决原则被“干干净净的抛之脑后”[12]。在费萨尔的恳求下,威尔逊任命了一个由两名美国人:俄亥俄州欧柏林大学校长亨利·金和芝加哥商人查尔斯·R·克兰组成的“金—克兰委员会”执行这项使命。1919年8月28日,金—克兰委员会提出一份报告。关于巴勒斯坦,报告指出:支持犹太家园与犹太国家不同,犹太国的建立势必严重侵害当地非犹太社团的利益;犹太人试图通过购买土地驱逐当地阿拉伯居民;实施《贝尔福宣言》是极不公正的,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对巴勒斯坦所提出的要求也是没有任何根据的[13]。但是,金—克兰委员会的报告由于与英法目标相悖而未被采纳,并很快被遗忘。

随着德国问题越来越成为英法等大国的主要关注点,巴勒斯坦事务自然成为次要问题。然而,英国并不确定最终是否会获得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权。此时,巴勒斯坦的局势渐渐不利于犹太复国主义者。费萨尔开始意识到巴勒斯坦阿拉伯人和犹太复国主义的关系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在4月1日的会见以及其后的信件来往中,贝尔福提醒魏兹曼,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在巴勒斯坦的活动制造了阿犹双方间的紧张。贝尔福先前一直专注于和平协议条款的原则,现在意识到似乎有必要考虑阿拉伯问题了,特别是和会已经接近尾声。6月26日,贝尔福向首相递交了一份备忘录,表达了他对处理土耳其人的观点。在这份文件中,他表示所有阿拉伯领土应从奥斯曼帝国中分离出来,并置于委任统治之下。法国委任叙利亚,英国委任美索不达米亚,巴勒斯坦应该由美国或英国委任。寇松表示支持这一建议,但他认为美国国会不会允许美国委任统治巴勒斯坦[11,p211]。

在寇松建议下,于和会未结束前,魏兹曼前往伦敦,以保持对白厅的压力。魏兹曼公开谴责巴勒斯坦英国军事当局对阿拉伯人的偏袒。魏兹曼在伦敦的活动似乎取得了一定成功。8月4日,寇松发电报给首席政治官约翰·弗仑士(John French),指示巴勒斯坦行政当局:“国王陛下政府的政策是考虑接受大英帝国对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委任条款中将体现1917年11月2日宣言的主旨”[11,p236]。8月11日,贝尔福表示英国无意甚至走过场式的考虑巴勒斯坦居民的意愿,“四大国致力于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犹太复国主义运动,无论对错好坏,它都扎根于久远的传统,现实的需要和未来的希望之中,它们要远远比70万现居于此的阿拉伯人的欲望和偏见更加深厚”[11,p242]。至此,英国的政策已显而易见:接受对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权,支持犹太复国主义运动,遵守并履行《贝尔福宣言》。但由于巴黎和会上对土耳其问题的分歧,巴勒斯坦问题难以得到解决。

尽管作为国联行政院成员的四大国——法英美意在1919年5月7日就已以划分好B和C两类委任统治地的委任统治国,但对A类委任统治地的划分存在巨大分歧[14]。协约国最高委员会决定,巴勒斯坦问题将在1920年4月召开的圣雷莫会议最终解决。

三、犹太复活主义者活动的实质和影响

犹太复国主义者活动实质是在巴勒斯坦建立独立的犹太人主权国家,这在巴黎和会前后的言语中不时表露出来。通过巴黎和会,犹太复国主义者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目标,第一次向国际社会展示了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存在,扩大了自身的影响。然而,由于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最终目标是建立犹太国家,这与阿拉伯人的主张根本对立,必然为阿犹关系的未来埋下冲突的种子。

第一,扩大了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国际影响,获得了英国对履行《贝尔福宣言》的确切保证以及重要的国际支持,是犹太复国主义运动运动史的重要一步。在圣雷莫会议上,英法之间达成妥协。会议表面上承认“肥沃新月”地带的阿拉伯国家应该获得独立,但又把叙利亚(包括黎巴嫩)划归法国委任统治,把伊拉克和巴勒斯坦划归英国委任统治。英国将履行《贝尔福宣言》的义务,各协约国承认《贝尔福宣言》[15]。1920年8月10日在协约国与奥斯曼帝国签订的《色佛尔条约》的第95条中,再次重申对国联盟约第22条的责任,确定巴勒斯坦归英国委任统治[16]。1922年7月1日,英国第一任高级专员在巴勒斯坦就职。24日,国联行政院正式向英国颁发巴勒斯坦委任统治书。直到1923年7月《洛桑条约》签订,将阿拉伯地区从土耳其领土中分割出去才得到法律上的正式确认,标志着英国在巴勒斯坦委任统治的完全建立[17]。至此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分子通过巴黎和会争取英国对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权力并以国际条约的形式获得国际对《贝尔福宣言》的认可的目标得以完全实现。1897年巴塞尔大会标志着政治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兴起;《贝尔福宣言》的发表标志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第一次获得了一个大国的支持;而巴黎和会及其有关和约使得犹太复国主义运动获得了国际的支持,《贝尔福宣言》成为英国必须履行的义务和责任,从而大大增强了犹太人的民族自信心。

第二,激化了阿拉伯人与英、法、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的矛盾,为日后英、阿、犹三方冲突埋下了隐患。战时英国为打击奥斯曼帝国,在《麦克马洪—侯赛因通信》中曾许诺战后允许阿拉伯独立,与此同时,又与法国签订《赛克斯—皮科协定》分割阿拉伯。在巴黎和会及其有关和约中,支持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在巴勒斯坦建立民族家园,并在实际上与法国分割了阿拉伯国家。英国的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印在了阿拉伯人的意识中,阿拉伯人此后对英国的所有行动怀有质疑和不满,这种情绪随着阿拉伯人民族和国家独立呼声的高涨以及英法愈来愈固化的统治,必然会在一定时间爆发。由于犹太复国主义者的真实目的是建立犹太国家,移民的增加,资源间的争夺,阿、犹两个民族间的矛盾愈来愈不可调和,并很快显现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的冲突、战争以及持续至今的对立与冲突。

[1] 阿伦·布雷格曼.杨军,译.以色列史[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 2009:18.

[2] Chaim Weizmann. The Letter and Papers of Chaim Weizmann, Vol VIII, 23, 69, Lond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68.

[3] 赵文亮.魏兹曼锡安主义研究[D].北京:中国人民大学,2007: 138.

[4] 李平民.从《魏兹曼——费萨尔协定》看大英帝国所主导的犹,阿“合作”[J].历史教学问题,2009(2):9-13.

[5] Chaim Weizmann. The Letter and Papers of Chaim Weizmann, Series A, Vol IX, Jerusalem: Transaction Books[Z]. Isity: Israel Universities Press, 1977.

[6] Excerpted from the report “The Origins and Evolution of the Palestine Problem: 1917-1988”[EB/OL]. http//www.ampale stine.org/index.php/history/the-british-mandate/224-palestine -mandated,2016-03-04.

[7] Statement of the Zionist Organization Regarding Palestine: Presented to the Paris Peace Conference[EB/OL]. http:// www.mideastweb.org/zionistborders.htm,2016-03-04.

[8] Papers Relating to the Foreign Relations of United States, 1919: The Paris Peace Conference, 13 vols[Z]. Washington, DC: 1942.

[9] Norman Rose. Chaim Weizmann: A Biography[M]. London: Weidenfeld and Nicolson, 1986: 155-160.

[10] George, Lloyd. The Truth about the Peace Treaties[M]. London: Victor Gollancz, 1938: 1057-1073.

[11] Woodward E L, Rohan Butler. Documents on British foreign policy, 1919-1939, Vol IV[Z]. London: H. M. Stationery Office, 1946.

[12] James L Gelvin. The Middle East and the United States: A Historical and Political Reassessment[M]. CO: Westview Press, 1996: 16.

[13] The King-Crane Commission Report[EB/OL]. http://Mideast web.org/kingcrane.htm, 2016-03-06.

[14] 国际条约集(1917-1923)[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61: 274-275.

[15] Geddes Charles L. A Documentary History of the Arab-Israeli Conflictm[Z]. New York: Praeger,1991: 79-81.

[16] The Treaty of Peace Between The Allied and Associated Powers and Turkey, Signed at Sèvres, 1920[EB/OL]. http:// www.hri.org/docs/sevres/part3.html, 2016-03-07.

[17] 杨辉.中东国家通史·巴勒斯坦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2:90.

(责任编辑、校对:郭 静)

The Paris Peace Conference with the Zionism Movement (1918-1920)

CHENG Zhen-hai
(School of History, 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048, China)

Before and during the Paris Peace Conference, on the one hand, the Zionists sought the sympathy of the Arab leaders by deception; on the other hand, actively to ensure that the British support and assurance, and to push the United Kingdom to obtain the Palestinian power of mandate.The essence of Zionism Movement was to establish a sovereign Jewish State in Palestine,the Conference had a positive impact on Zionism Movement, but also Made the hidden trouble between the Arabs and Jews.

Zionism; the Paris Peace Conference; Weizmann

K382.51

A

1009-9115(2016)06-0105-05

10.3969/j.issn.1009-9115.2016.06.024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6CSS032)

2016-07-11

成振海(1991-),男,河北邯郸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现代国际关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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