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精神的文化功能

姚彩霞

(吉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吉林　长春　130012)



【教育学】

大学精神的文化功能

姚彩霞

(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吉林长春130012)

[摘要]大学精神是一所大学的灵魂所在，是大学发展内在的精神动力。大学精神是指在大学的发展过程中长期积淀而成的稳定的共同追求、理想和信念，是为大学人所认同的价值观，是大学文化的核心要素。其文化功能主要有满足需要功能、创造知识功能、促进个体发展功能和优化环境功能。

[关键词]大学精神；大学文化；文化功能

大学文化是“大学在长期办学实践的基础上，经过历史的积淀、自身的努力和外部环境的影响，逐步形成的一种独特的社会文化形态。”[1]23大学文化作为大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其自身是作为一个自成一格的整体而存在的，而大学精神作为大学的精神文化的一部分是大学文化的灵魂，在这个系统中处于核心地位。我们有必要从大学精神的概念出发，探析大学精神在大学文化系统中的地位，从而探讨大学精神独具特色的文化功能，这对大学精神文化建设和大学的发展是至关重要的。

一、大学精神的概念

概念是个逻辑学的范畴，是思维活动最基本的要素。概念就是要在思维中揭示事物的质。要探究大学精神的质，我们需要先追问：大学精神为什么存在？

要探究大学精神为什么存在的问题，就要探究大学精神的事实上的存在和应然的存在。纵观世界大学发展的历史，我们看到中世纪的大学怀抱世界的精神、古典人文主义大学精神、新人文主义大学精神、美国现代大学精神等；我们从世界一流名校的校训中也可以看到各个大学自身所拥有的独特的大学精神，如哈佛大学的20条经典训诫、牛津大学“象牙塔”式的一贯品格等，大学精神作为事实的存在是毋庸置疑的，在此我们无需赘述。这里，我们将探讨大学精神为什么是应当存在的问题，我们探讨的起点在于“需要”。

人是由“肉体”和“灵魂”构成的统一体，人既是自然生命意义上的有机体，又是精神生命意义上的有机体。人作为自然的生命体是具有本能的、动物性的欲望的，同时，人作为精神的生命体又具有不断追求自身意义价值的理性愿望。这就决定了人具有自然的和精神的两种不同性质的需要，两种不同的需要构成了人类一切活动的动力。而大学，主要从事的是教育，教育主要包括知识教育和思想教育，知识教育中也包含人文精神的教育，因而大学教育最主要的是精神教育，教人自觉对自身生命意义的追问，从而满足人的精神需要。在大学教育实践基础上形成的大学精神，其最根本的价值在于精神性价值，即大学生对自身价值的觉醒。由此可知，大学精神正是基于人的精神成长的需求而存在的，满足大学生的精神需求就是大学精神最根本的价值。

现在，我们从大学精神的精神性价值出发进一步探析大学精神的内涵。精神性价值主要体现在对“真”、“善”、“美”的价值追求，大学精神的价值无疑体现在求科学之真、道德之善、艺术之美之中。有人认为，大学精神是种自由的精神、道德的精神、求真的精神、创新的精神等等，这是符合真善美的价值追求的。纵观世界大学精神的发展历史，大学精神主要表现为学术自由的精神、以人为本的精神、求科学之真的精神、服务社会的精神等，概括这些精神，可大致分为两类：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

韩晓峰教授对大学精神作出如下定义：大学精神就是在大学的发展过程中长期积淀而成的稳定的共同追求、理想和信念，是为大学人所认同的价值观，是大学文化的核心，是大学的灵魂所在，是科学文化精神的集中体现。顾秉林院士把大学精神看成是狭义上的大学文化，认为大学精神主要强调一种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主要表现为一种共同的行为准则、价值观念和道德规范。由此可以看出，大学精神是大学发展长期积淀的结果，是大学人共同的价值追求，主要包括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是大学文化的核心与灵魂。

二、大学精神的地位

“若我们随意取一器物，而想加以分析，就是说想设法去规定它的文化的同一性，我们只有把它放在社会制度的文化布局中去说明它所处的地位。换言之，就是说明它如何发生的文化的功能。”[2]21要研究大学精神的文化功能，就要清楚明白地了解大学精神在所处的文化体系中的地位，因为“文化的意义就在要素间的关系中”。[2]15这里，我试从三个层面来探析大学精神在大学文化体系中的地位。

首先，从文化的三个层面来分析。大学文化作为文化的一个子系统，同样具有三个层面的文化：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大学物质文化是大学文化的物质形态，主要表现在大学的物质设备，如校园地理环境、图书馆、学校建筑、实验室等，独具特色的课程、专业、教师队伍等，大学物质文化是大学制度文化和大学精神文化的物质基础，也是大学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志。大学制度文化主要表现为大学的规章制度、组织制度等，是大学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重要保障。大学精神文化是大学文化体系的核心部分，也是最稳定的部分，是大学的灵魂所在。大学精神文化主要包括大学精神、办学理念、校训、学风、校歌等，其中，大学精神是大学精神文化中最核心、最基本的要素，也就是大学文化的“真正的要素”。“真正的要素”就是在文化体系中有永久性的、普遍性的、独立性的最基本的要素。大学精神指导办学理念，校歌、校训等以可感的形式体现着大学精神。可见，大学精神作为大学精神文化的“真正的要素”，在大学文化体系中居于核心地位，是大学的灵魂。需要注意的是，大学文化的三个层面是同一事物的不同方面，各个层面的文化之间、各要素之间总是持久的交互作用、相互影响、彼此连接反应，共同推动文化系统的前进发展。

其次，从文化的两个主要构成部分来分析。文化主要是由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两部分构成的，如上所述，大学精神是精神的文化。我们先要明白，文化的两个部分不是相互独立的两部分，而是文化相互联系、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正如文化人类学家马林诺斯基所说，“物质文化需要一相配的部分，……这部分是包括种种知识，包括着道德上、精神上及经济上的价值体系，包括着社会组织的方式，及最后——并非最次要的——包括着语言，这些我们可以称作精神方面的文化”。[2]5物质的文化和精神的文化，作为文化的两个方面缺一不可。在澄清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关系后，我们还需回答大学物质文化是如何影响以大学精神为核心的大学精神文化的问题。第一，大学物质文化，如校园自然环境、图书馆、实验室等是承担大学精神这种观念文化的物质载体，具有承载、保存、传承、标识功能。大学精神作为观念的文化是不为人的感官直接感知的，它必须借助于感性的物质实体表现出来。以物质文化表现出来的大学精神更能为人们理解和接受，同时也能通过语言、文字、符号、标记等保存下来，这有助于大学精神的代代传承和积淀。第二，物质文化环境对大学人的身心发展具有潜移默化的熏陶作用。物质文化环境以其可感的、多样化的形式传递大学精神，如在优美的校园环境、书香气的图书馆中学习，使人在享受美的同时，接受大学精神的熏陶，培养健全人格。第三，物质文化技术的发展推动大学精神的发展。大学是产生和推动科学技术发展的重要场所，物质文化技术的不断发展推动大学人知识观念、思维方式的不断更新，推动大学精神的进一步发展。

最后，从大学文化系统与外界环境的关系来分析。根据系统论观点，系统总是同它所处的外界环境不断发生联系。社会环境包括社会的政治环境、经济环境和文化环境，大学文化系统是社会的文化系统的一个子系统。大学文化从狭义上说就是大学精神文化。大学文化和社会政治环境、经济环境和文化环境相互作用、相互制约、共同发展。大学文化受到社会政治环境的影响，大学文化的内容、发展方向等受到它所处的政治环境的预先规约，以大学精神为核心的大学文化必须符合国家、社会发展的政治目的，同时大学文化，特别是一流名校的大学文化在很大程度上也影响着国家政治，给政治以重大影响。社会经济是文化发展的物质基础，经济环境制约着大学文化的发展程度，大学文化也对社会经济具有重大反作用，主要体现在一定的大学文化熏陶下培养的高素质的大学人积极投身到社会主义事业中来，将思想、知识转化为物质力量，推动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大学文化作为社会文化系统的子系统与整个社会文化系统也处于相互作用中。大学文化作为社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影响着整个社会的精神文化建设，对于构建和谐的文化氛围有着重要影响，和谐的社会文化环境也有利于和谐大学文化的建设，有利于培育积极健康的大学精神。

三、大学精神的文化功能

马凌诺斯基认为文化功能，就是“它在人类活动的体系中所处的地位，它所关联的思想，及所有的价值”[2]17。通过对大学精神的地位分析，我们就可以进一步探讨大学精神的文化功能。

第一，满足需要功能。“一物品之成为文化的一部分，只是在人类活动中用得着它的地方，只是在它能满足人类的需要的地方。”[2]17大学精神作为大学文化的一部分，不仅是大学发展的内在动力，也是大学的灵魂，其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它自身所具有的满足大学人的需要功能。正如前面我们所讨论的，大学精神是一种观念的文化，其根本价值在于精神性价值，这区别于一般事物所具有的使用性价值，因而，大学精神满足的是大学人的精神需要。满足精神需要功能是大学精神最主要的功能。大学精神主要包括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具体体现为对真理的不懈追求精神，与时俱进、不断创新精神，追求人的自由和学术自由的精神，批判精神，关注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精神，服务社会、乐于奉献的精神等等，大学精神强调了人的科学素养和人文价值，满足了大学人的求知欲和对意义世界的理解的要求，充分体现了对大学人的人文关怀，从各方面帮助大学人建构丰富健全的精神世界。

第二，创造知识功能。大学精神的核心内容体现了大学人对自身价值的追求，然而，以观念形式存在的大学精神在大学文化体系中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与大学物质文化和大学制度文化相互联系、交互作用。大学的教育不仅有思想教育，还承担着知识教育的重要职责，在大学发展实践基础上长期积淀形成的大学精神内在包含了对知识、真理的不懈追求，科学精神是大学精神的重要内容，对大学物质技术文化产生了重要影响。顾秉林院士在首届大学文化高层论坛上强调了大学和大学文化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创造知识，尤其是科学技术的创造。求科学之真、倡导学术自由、不断超越的精神充分体现了大学精神的科学价值，指引着大学人不断探求对自然界和人文社会的知识，不仅学习、继承前人已有的知识，还在前人的基础上创造新的知识，尤其是要促进科学技术的更新，推动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因而，大学精神本身就具有促进大学人进行知识创造的功能。

第三，促进个体发展功能。大学最根本的任务就是培养德智体美劳等各方面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和接班人，大学精神最关注的是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一方面，关注人的自然生命体的存在。大学精神强调人的科学素养，指引和激励着大学人努力学习知识和技能，提高适应自然界、获取物质生活资料的能力，以维持个人的自然生命体的存在和种的延续。另一方面，关注人的精神生命体的存在。人不仅是生物的人，更是社会的人。正如马克思所说，“人，从其现实性上来说，是社会关系的总和”。[3]18个人要获得生命有机体的存在，不仅要满足生物性需要，还要满足社会性需要。大学精神具有促进个人社会化的功能，这主要体现在以大学精神为核心的大学文化对个体的德育功能。大学精神是大学人共同创造和追求的理想、信念，是大学人共同的价值观，具有大学人普遍认同的价值观念、道德规范，必然对大学人的行为具有规约作用。大学人在大学精神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将普遍认同的价值观、道德规范自觉内化到自身的思想观念、意识结构中去，并外化为行为。正是从这种意义上说，大学精神有助于塑造大学人的独立社会人格，帮助大学人更好地适应社会环境，做完整意义上的“社会人”。正是这两个方面体现了大学精神具有的促进个体发展功能。

第四，优化环境功能。从大学精神与社会政治环境、经济环境、文化环境的相互作用角度看，大学精神具有优化社会环境的功能。首先，大学精神是大学文化系统中十分重要的文化要素，它与文化系统及外界环境的各要素之间持久地交互作用着。大学精神是大学文化在长期实践过程中的历史积淀，并处于不断发展更新中，大学精神就其性质来说是先进的文化，这些先进的文化要素与社会环境的其他要素相互作用、相互冲击、相互博弈，某些陈腐过时的文化特质或要素被从文化流程中驱除出去，先进的文化要素不断地被汲取到文化流程中来，不断优化着社会环境。此外，大学精神这种先进文化要素在与其他要素相互作用过程中，还会与其他先进的、新的要素发生综合或结合，有利于新的科学发现或发明的出现。其次，大学精神对社会环境的优化还体现在对处于社会环境中的人文化渗透。正如美国文化人类学家怀特所说：“文化外在于人，并且从外部作用于人。”[4]194大学精神对人的文化渗透具有广泛性、立体性和全程性。大学精神既可以代代相传，又可以从一个地区传到另一个地区进行横向传播，其渗透的范围是广泛的。大学精神不仅影响人的思想观念、道德素质、知识素养，还影响人的行为方式、生活方式等，对人的影响是全方面的。大学精神对人的影响是全程的，人的整个发展过程都受着这种精神文化潜移默化的影响。大学精神正是通过影响社会的主体——人，提高社会的人的精神境界，从而优化社会环境。

[参考文献]

[1]韩晓峰.21世纪的中国大学精神[J].中国大学教学，2004(4).

[2]马林诺斯基.文化论[M].费孝通，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1.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4]L.A怀特.文化的科学——人类与文明研究[M].沈原，黄克克，黄玲伊，译.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88.

【责任编辑冯自变】

Cultural Function of University Spirit

YAO Cai-xia

(SchoolofMarxism,JilinUniversity,Changchun130012,China)

Abstract:The spirit of the university is the soul of a university, and the intrinsic spiritual power of the university’s development. University spirit is the common pursuit and idea and faith of the long-term accumulation i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university. It is the values accepted by “the people of university”，and the core of university culture. Its cultural functions mainly are to meet the need, to create knowledge, to promote the individual development and optimize the environment.

Key words:university spirit; university culture; cultural function

[文章编号]1672-2035(2016)01-0100-04

[中图分类号]G40-02

[文献标识码]A

[作者简介]姚彩霞(1990-)，女,安徽铜陵人，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在读研究生。

[收稿日期]2015-1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