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的困境与路径突破

2016-02-13 13:32周权雄中共广州市委党校校刊编辑部广东广州510070
探求 2016年4期
关键词:广东制造业体系

□周权雄(中共广州市委党校 校刊编辑部,广东  广州510070)

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的困境与路径突破

□周权雄(中共广州市委党校 校刊编辑部,广东广州510070)

本文全面分析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面临的背景条件,深刻认识新常态下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存在的劳动力数量和成本优势弱化、第三产业相对劳动生产率低、外贸依存度高、工业重型化水平待提升、制造业投资增长乏力、自主创新能力差距较大等困境问题,明确重点构建新型制造体系、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与传统产业融合发展、推动本土产业破坏性创新等可行路径,并提出“不宜过分强调第三产业比重目标”、加大工业投资和企业转型升级力度、强化破坏性创新政策与制度环境建设等对策建议。

现代产业新体系;困境;路径;对策

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是提高我国经济综合竞争力的关键举措[1]。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以下简称《建议》),立足经济发展新常态,对构建产业新体系做出全面部署,进一步明确了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的发展方向、重点任务和重大举措[2]。深刻认识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面临的新形势和新任务,明确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的困境问题与可行路径,并提出具有针对性的对策建议,对于抢占产业发展先机和经济发展主动权,实现经济保持中高速增长和产业迈向中高端水平“双目标”具有重要意义。

一、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面临的背景条件

要以全球视野和战略思维,全面分析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面临的国际国内背景环境与条件,顺应大局大势,厘清机遇挑战,为谋划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的可行路径提供基础和前提。

(一)国际产业竞争格局深度调整形成挤压效应

1.发达国家以“再工业化”回归实体经济。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欧美等发达国家纷纷在深刻反思“去工业化”致使其抗危机能力不足的基础上,推出“再工业化”战略,重振实体经济,推动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均衡发展。美国通过《重振美国制造业框架》(2009)、《制造业促进法案》(2010)、《先进制造业伙伴计划》(2011)等系列政策文件,希望重振制造业竞争力,恢复在过去10年中失去的560万个制造业就业岗位。美国还凭借在网络、金融体系和科研等领域的优势,吸引大量来自中国、墨西哥等国的低成本技术移民,进一步降低美国制造业的总体成本。本次欧、美“再工业化”不是向传统制造业的简单回流,而是以高新技术为依托,发展高附加值的先进制造业,重塑具有强大国际竞争力的新型工业体系,继续主导世界经济格局。

从实际效果看,近年来,美国等发达国家以“再工业化”为特征的产业结构调整取得明显进展,制造业对各国经济复苏的拉动作用明显增强。2009—2012年,美国制造业累计增长15.2%,制造业出口总额增长了47%,增幅明显快于同期GDP,美国制造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已由最低时的11.9%升至2013年的15%。“再工业化”背景下,发达国家和跨国公司有望形成包括研发设计、高端制造、品牌营销各环节在内的全产业链竞争优势,广东制造业与发达国家在新一轮产业链竞争优势上的差距还可能继续拉大。

2.后发国家加快承接国际产业转移。越南、印度、墨西哥等一些后发国家,纷纷加快谋划和承接国际产业转移。东南亚和南亚地区后发国家(如越南、柬埔寨、孟加拉国等)劳动力丰富、出口导向型经济比较优势明显,成为跨国公司产业转移的重点区域之一。根据日本贸易振兴会报告,2012年广州工厂工人的平均月薪是352美元,相比之下,越南河内、柬埔寨金边和孟加拉达卡工厂的工人平均月薪分别只有111美元、82美元和78美元。在国际上广东制造业已经进入发展的夹板层,面临“前后夹击、双向挤压”的巨大挑战:即前有阻敌,面临发达国家(地区)和跨国公司中高端竞争打压;后有追兵,面临后发国家(地区)的低端竞争挑战。由此,形成强烈的前后夹击态势,既没有退路,也不能原地固守;只有坚定地迈向高端发展,才能海阔天空。

3.国际投资贸易规则深刻调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在世界经济增长乏力、贸易保护主义不断升温和多边贸易谈判停滞不前的背景下,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积极推动TPP协议的签订和TTIP谈判,并设置了更高标准的投资贸易规则,中国被排除在外,这意味着广东制造业新贸易格局中存在被“边缘化”的风险。广东前10位的主要贸易伙伴都被纳入到TTP和TTIP中,TTP及TTIP所实现的区域经济一体化将产生贸易替代和转移效应,势必导致欧美国家对于“广东制造”产品的需求下降。同时,发达国家市场准入标准的提高,也不利于“广东制造”拓展贸易及投资市场。这将使得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在未来的国际贸易及对外投资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

(二)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的技术基础、市场条件和政策环境加速完善

1.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助推现代产业体系升级发展。当今以信息技术和制造技术深度融合为趋势、以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制造为标志的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迅速孕育兴起,新的生产方式、产业形态、商业模式和经济增长点加快形成。欧美日等发达国家在3D打印、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工程等新兴技术和战略性新兴产业领域取得重大突破,有望开启新一轮技术革命和创新周期,带领世界经济“再出发”。以信息物理系统(CPS)为核心的智能制造“工业4.0”正在加速引领制造方式变革,以智能装备为代表的先进装备制造业迎来难得的战略发展期。发达国家以新技术为依托的高端制造环节向发展中国家转移扩散的广度和深度均加大。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必须打破对传统产业和传统发展模式的路径依赖,积极融入全球科技产业变革浪潮,强化对国际创新要素的吸引,主动谋划布局工业4.0和战略性新兴产业,推进产业转型升级和创新发展。

2.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的市场条件逐步具备。随着全面深化改革力度不断加大和“四化融合”同步推进,转型攻坚期巨大改革红利和超大规模经济体内需潜力加速释放,为广东现代产业新体系规模扩张和转型升级提供了广阔空间。尤其是,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泛珠三角区域合作、珠三角一体化和粤东西北地区振兴发展等重点区域经济一体化加速推进,为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市场空间。涵盖19亿人口的中国—东盟自贸区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水平不断提升,泛珠三角区域合作纳入国家“十三五”规划,珠三角区域一体化纳入国家战略,珠三角世界级城市群加快建设,“双转移”战略推动了珠三角与粤东、粤西和粤北山区产业联动发展步伐,为广东产业结构升级和布局调整增添了内生动力和市场活力。

尤其是习近平总书记在2013年10月提出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战略构想,为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提供了广阔的国际市场空间。“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大多数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将走基础建设带动经济发展的道路。广东制造业目前存在的过剩产能,对于广大发展中国家而言是先进产能。因此,依托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战略,广东制造业可充分利用沿岸国家的劳动力、土地、资源及广阔的市场,通过到丝绸之路沿线国家投资办厂,开展产品服务、市场拓展和资源方面的合作等方式,实现企业的国际化和产业的转型升级,提高企业国际竞争力。

3.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的政策措施加速完善。创新驱动发展、“互联网+”、“中国制造2025”等一系列重大发展战略深入实施,也有利于促进支撑工业转型发展的相关政策体系加快形成和完善。党中央、国务院出台了《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体制机制改革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若干意见》、《关于在部分区域系统推进全面创新改革试验的总体方案》、《国务院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中国制造2025》等一系列政策文件,广东加快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互联网+行动计划,推动工业转型攻坚战、重点打造珠江西岸先进装备制造产业带等重要规划与政策相继出台,为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提供了良好的政策环境。

二、新常态下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存在的困境问题

经济发展新常态是党中央针对我国经济发展阶段性特征作出的重大战略判断[3]。在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的大背景下,广东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无疑是国内最早面临转型压力与困境的省份之一。对照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的成因,对比江苏、山东、浙江等可比省份,对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进行评价和比较分析,可以发现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存在如下的困境问题。

(一)劳动力数量和成本优势逐步弱化

过去30多年,广东因为有大量的外来劳动力流入而使人口结构变得年轻,产业发展获得了丰厚的人口红利和明显的劳动力数量、成本优势,但随着人口老龄化和外来劳动力流入的逐步减少,劳动力成本的快速上升,广东人口红利正在逐步消失,依靠劳动力投入推动现代产业发展的传统优势逐步弱化。劳动力投入年均增速下降。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测算,2015年广东户籍人口中15—64岁的劳动力人口为6549.23万人,2020年为6563.75万人,2016—2020年年均仅增长0.04%。同时,受全国劳动年龄人口增速下降、其他省份经济发展对劳动力的竞争影响,未来流入广东的外籍劳动力将逐步减少。预计2015—2030年广东外省籍劳动力规模为8000—8500万人,那么2016—2020年外省籍劳动力大概年均增长1%左右。总体上,预计广东2016—2020年劳动力年均增速约1%,明显低于1979—2013年年均2.9%的速度,劳动力投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份额预计降至5%左右,作用较弱[4]。

以职工工资为主体的直接劳动力成本快速增长,2000—2013年间,广东省城镇单位年人均工资由12799元剧增到53611元,上升了4.2倍。最低工资标准持续提高,第一类地区广州市的月最低工资标准从2000年的510元提高到2013年的1550元,提高了3倍;东莞、佛山等广东省二类地区的月最低工资标准已从2000年的450元提高到2013年的1310元,提高了2.9倍。居民社保覆盖率不断提高,进一步推高以社保费用为主体的间接劳动力成本。2013年,全省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参保率达83%,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参保率达99%,基本医疗保险参保率达96.8%,全省5大险种参保人数持续位居全国第一。根据广东社会保障发展目标,全省基本社会保险覆盖率2017年将达到98%,位居全国前列[5]。广东作为制造大省,劳动力流入的逐步减少,劳动力成本的快速上升,将显著推高传统制造业用工成本,传统比较优势难以为继,亟需通过劳动者素质提升和自主创新来促进传统制造业转型升级。

(二)第三产业相对劳动生产率较低

近年来广东经济结构服务化趋势逐步形成,2014年广东第三产业比重超过第二产业2.9个百分点,但广东第三产业较高的比重却是在相对于第二产业较低的劳动生产率路径上扩展的,广东省第三产业相对于第二产业的劳动生产率由1990年的1.02降至2010年的0.33,工业化进程吸收了相对高素质的劳动力,而把大量低素质的劳动力驱赶到非正规就业广泛存在的服务业部门,导致第三产业部门的被动扩张和相对于第二产业较低的劳动生产率,经济减速成为必然[6](P9)。横向比较看,2010年广东第三产业相对于第二产业的劳动生产率(0.33)低于江苏(0.56)、浙江(0.39)等可比省份[6](P9)。研究表明,第三产业相对劳动生产率较低是发展中国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关键原因。多数拉美国家第三产业的劳动生产率均低于第二产业。所谓“拉美现象”或“中等收入陷阱”现象,都同急于向低效率的第三产业转移有关[7](P5)。就目前的广东而言,经济减速期的出现恰好处于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关键阶段,能否正确应对经济“新常态”也关系着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成败。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需要满足的关键条件是:在收入处于中等水平时,避免经济结构过早地趋于服务化。这意味着,“十三五”时期广东先进制造业还有较大提升空间,通过转型升级推动先进制造业做大做强,势在必行,也大有可为。

(三)外贸依存度高

2013年,广东的外贸进出口总额达到了10918.22亿美元,外贸依存度达109%,远高于江苏、浙江、山东等可比省份。长期以来广东先进制造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模式主要体现为:广东提供工业土地或标准厂房,内地提供廉价劳动力,外资提供资金、设备、技术和管理,产品大部分出口,具有外部植入、外资主导和外向市场的“三外模式”特征。外贸依存度高,过度依赖外资和国外市场,不仅容易引发国际贸易摩擦,威胁产业安全,而且由于产业根植性差,容易导致企业因劳动力、土地等制造成本升高而大量外迁,引发产业空心化的危险。

(四)工业重型化水平有待提升

横向比较看,目前广东工业重型化水平维持在中等水平,落后于江苏、山东等可比省份。工业适度重型化是工业化中后期阶段产业升级的重要战略方向。2012年广东工业霍夫曼系数为0.60,分别比江苏(0.35)、山东(0.47)高了25个百分点和13个百分点。这表明,广东工业的重型化水平有待提升,大部分产品仍属轻型产品,大型、重型工业制成品尤其是成套设备较少。而以装备制造业为典型代表的重工业,具有资本有机构成和劳动生产率高、产业链长等基本特性,可以对整个工业体系起到重要的支撑和带动作用[8](P20)。

(五)制造业投资增长乏力

近年来,广东制造业投资面临着总量不足、增速下降等突出问题。从总量看,广东制造业投资规模大幅低于江苏、山东等可比省份,只有两省的1/3左右。2013年,广东制造业完成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5622.8亿元,仅相当于江苏(17320.5亿元)的32.5%、山东(15308.4亿元)的36.7%,与广东省经济总量多年来居全国第一的地位很不匹配。从增速看,2013年广东省制造业投资仅增长12.9%,分别低于全国制造业投资增速(17.2%)和广东省固定资产投资整体增速(18.2%)4.3个百分点、5.3个百分点。显然,制造业投资总量不足和增长乏力制约了广东现代产业新体系的发展后劲。

(六)自主创新能力差距较大

近年来,广东省研发经费的投入规模持续增加,但投入强度仍显不足。广东省研发投入和专利申请、授权量与江苏差距较大。2013年广东省R&D经费支出占GDP的比重为2.32%,低于江苏(2.51)1.9个百分点;2013年广东专利申请量26.4万件、专利授权量17万件,分别比江苏专利申请量(50.5万件)和专利授权量(24万件)少24.1万件和7万件。

三、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的路径突破

在新的发展阶段和发展条件下,立足广东产业发展基础、存在问题和发展潜力等因素,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有选择地确定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的重点领域和关键路径率先突破。

(一)重点构建新型制造体系,强化工业实体经济核心地位

虽然目前广东在全国率先已经形成了“三、二、一”的三次产业结构,但广东制造业“对外依附性”和“不大且不强”特征明显,2013年广东工业总产值仅相当于江苏的81%、山东的84%,产业根植性和技术创新能力亟待提升,在全球产业链分工体系中仍处于中低端配套和“配角”地位,远没有进入技术集约化阶段,工业化进程远未结束。总体上,目前广东仍处于工业化后期,仍然离不开工业化的快速增长和先进制造业的主动力支撑;切不可忽视工业经济的扩量提质,不宜过早过快地将经济“软化”。对于一个区域来说,工业经济的竞争力,体现在一定的增长速度和不断提升的增长质量上。广东应该努力去保持工业经济一定的增长速度,确定较高的总量目标。要以先进制造业转型升级为抓手,进一步夯实工业实体经济的核心和基础地位。

《建议》明确提出,坚持建设制造强国,实施《中国制造2025》。落实好这一要求,我们必须加快推动制造业智能化、绿色化、服务化。对于制造大省广东而言,企业在传统制造领域得益于劳动力、资金和环境等要素的低成本比较优势正在经受越来越激烈的竞争,“第三次工业革命”加剧了这种低成本的传统制造模式的不可持续性,必须抢抓智能制造、绿色制造、服务型制造等先进制造模式加速涌现的发展机遇,主动作为、提前布局,加大政策扶持力度,寻求关键制造技术和制造模式的重大突破。尤其应注意到消费者驱动、智能制造等先进制造模式使得制造业对工人的依存度大幅下降,对柔性化生产、个性化营销、社会化供应链管理的敏感性大幅提高,这使得广东长期以来的大规模廉价劳动力优势逐步消失,并直接放大广东高端人才不足的劣势。广东现代产业新体系发展要牢固树立全球化的意识,密切关注国际先进制造模式发展动态,积极打造人才高地,引进集聚掌握第三次工业革命核心技术的高层次人才,充分重视“消费者驱动”在未来产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大力拓展以技术、品牌、供应链管理为内生驱动力的先进制造模式。构建以智能制造、绿色制造、服务型制造为代表的新型制造体系。同时,大力发展生产性服务业,提高其对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支撑能力。这是因为,生产性服务业作为工业化高度发达的产物,是广东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环节。产业转型升级所内含的技术、知识和人力资本,很大程度上来源生产性服务业对其的中间投入[8](P21)。

(二)坚持培育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支持传统产业优化升级并重,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与传统产业融合发展

对广东产业转型升级要全面理解,不能偏颇。广东产业转型升级既包括培育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同时也包括传统优势产业的改造提升。一方面,广东产业转型升级要加快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成为先导性、支柱性产业,以创新驱动打造“广东创造”。重点加大研发平台建设,完善市场配套,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空间。另一方面,必须高度重视传统优势产业的存量贡献,大力推动传统优势产业的改造提升,加快传统优势产业向品牌化、高端化、绿色化转型,提升“广东制造”的层次,擦亮“广东制造”品牌。值得强调的是,只有落后产品,没有落后产业。传统优势产业不是落后产业,瑞士钟表、意大利服装产业、以色列高科技农业,虽然都属传统产业范畴,但都是高附加值产业。此外,战略性新兴产业与传统产业是一种相互支撑、互为基础和应用的依存关系。传统优势产业为战略性新兴产业提供基础支持和应用空间,战略性新兴产业为传统优势产业改造提升提供技术支撑。因此,要处理好二者之间的相互关系,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与传统产业融合发展,通过工业化和信息化的手段,促进信息技术向市场、设计、生产等环节渗透,改造提升传统产业,提高产业核心竞争力。

(三)大力推动基于本土市场特点的破坏性创新

在全球化背景下,通过技术“引进消化吸收”的渐进提升路径会面临来自跨国公司的重重限制和阻挠,而谋求全球价值链主导权的独立创新路径则蕴含着巨大的沉没成本和较高的现实风险[9](P77),基于本土市场特点的破坏性创新是广东构建现代产业体系的有效路径。基于本土市场特点的产品设计和技术学习,破坏性创新可以充分利用具有潜力巨大的本土市场。破坏性创新自身的特点和在位企业创新投资决策的刚性流程,决定了在位的跨国企业往往不会成为破坏性创新的推动者,而只能接受产业市场环境对企业的选择[9]。要坚持“产业链高效整合驱动价值创新”的战略思路,推动现代服务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商业模式创新。立足于本土市场的实际条件,从顾客的价值和有效需求出发,通过跨越现有竞争边界寻求新市场以及将不同市场的买方价值元素进行筛选和重新排序,对现有产业链进行调整和高效整合,优化产业链上下游各环节间的关系,向本土提供的某些市场推出成本更低、操作更简单便利、性价比更高的产品和服务,以增加和创造现有产业链元素来开创新的买方价值,并剔除和减少现有产业链的某些价值元素以降低成本,从而最大限度地释放本土市场的购买力。

四、广东构建现代产业新体系的对策建议

(一)不宜过分强调第三产业比重目标

新近的研究表明,产业结构升级的本质是劳动生产率的提升,不能仅依靠三次产业的数量比例来判断三次产业结构的合理化和高级化程度,尤其是在当今工业化和信息化融合、制造业和服务业融合、各个产业边界日趋模糊的大趋势下,统计意义的产业规模数量比例指标作为政策导向的意义已经越来越小[10]。已有主流研究将配第——克拉克定理和钱纳里统计意义上的“平均模式”概括为产业结构调整的标准模式或普遍模式,将三次产业结构数量比例这个产业发展的“实然”变化作为“应然”目标提出,属于内生产业结构问题的完全外生化处理[11](P8)。此外,在经济全球化时代,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国际产业分工不断深化、细化,跨国公司保留研发设计、品牌营销等高端服务环节,并将生产制造环节转移到发展中国家,导致发达国家的服务业尤其是现代服务业比重较高。而一些中等收入国家由于制造业缺乏比较优势,也具有较高的服务业尤其是传统服务业比重。但这并不代表产业结构的高度化,反而是其经济增长结构性弊端之一[12](P26-29)。如前所述,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拉美国家就是产业结构过早服务化的典型案例。

如前所述,与江苏、山东等可比省份相比,广东工业经济总量尤其是工业固定资产投资差距较大,工业缺乏比较优势,而第三产业尽管比重最高,但以传统服务业为主,第三产业相对于第二产业的劳动生产率低于江苏、山东。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认为,由于工业发展水平较为落后,导致广东服务业比重相对过高。尤其是广东粤东西北地区,服务业比重“虚高”的现象较严重。如2013年广东韶关、梅州、湛江、茂名、清远等5个地级市尽管已形成“三二一”产业结构,但第二产业比重和人均GDP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因此,建议广东不宜过分强调第三产业比重目标,尤其要尽量避免对粤东西北地区采用一刀切的不断提高第三产业比重指标的考核方式。

(二)加大工业投资和企业转型升级力度

按照广东省工业转型升级攻坚战三年行动计划(2015—2017年)的要求,加大工业投资特别是技术改造投资,运用财政资金带动企业自主资金和社会资金,鼓励企业开展技术改造。同时认真贯彻实施《中国制造2025》,按照《广东省智能制造发展规划(2015—2025年)》、《大力发展智能制造推进“两化”融合加快产业转型升级专项行动计划》和《广东省机器人产业发展专项行动计划》要求,以珠三角地区为主阵地,积极提升工业机器人、高端数控产品、3D打印等智能应用水平,提高企业的创新能力。

(三)强化破坏性创新政策与市场环境建设

充分认识破坏性创新的重要性和战略意义。坚持破坏性创新与技术创新并重,尽早制定并出台有关鼓励破坏性创新的政策,大力扶持那些不一定在技术创新上处于最尖端,却通过破坏性创新具有广阔市场空间的项目。组织开展破坏性创新成功企业评选活动,被评上的企业也可以享受高新技术企业的政策待遇。组织开展破坏性创新成功案例的评选总结工作,并在广播电视、报刊杂志上开辟专栏大力宣传,充分发挥其引导、示范作用,树立“破坏性创新模式创造价值”的意识,营造全社会关心支持破坏性创新的浓厚氛围。营造灵活、宽松的破坏性创新政策环境。充分发挥市场的决定性作用,破除体制机制障碍,激发大众创新万众创业的活力和动力。完善创新扶持政策,充分调动本土企业创新创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依托泛珠三角合作区、广佛肇、深莞惠和珠中江经济圈、珠江西岸先进装备制造业产业带、高铁经济带等现代产业功能区,统筹推进各产业功能区区域市场的一体化进程。加大节能补贴、政府采购扶持力度,积极扩大新能源、新光源、新材料和高端电子信息产品的市场需求。强化电动汽车充电站/充电桩、新能源发电储能、电网接入等市场配套基础设施建设,加快完善产业链薄弱或缺失环节,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市场。抢抓“一带一路”建设的机遇,通过出口带动和粤企走出去对外投资,以带动广东优势产业的迅速发展,积极开拓新的市场和经济新增长点。

[1]习近平在华东7省市党委主要负责同志座谈会上的讲话[EB/OL].新华网,2015—5—28.

[2]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EB/OL].新华网,2015—11—3.

[3]李文.深刻认识我国经济发展新常态[N].人民日报,2015—6—2.

[4]广东经济增长动力变迁及“十三五”动力分析[EB/OL].广东统计信息网,2014—10—28.

[5]黄丽娜.广东养老待遇仍有提升空间[N].羊城晚报,2014—7—30.

[6]中国经济增长前沿课题组.中国经济长期增长路径、效率与潜在增长水平[J].经济研究,2012,(11).

[7]王国平.产业升级规律与中国特色的产业升级道路[J].上海行政学院学报,2013,(1).

[8]周权雄、洪雨萍.广州现代产业体系发展的比较分析与对策[J].探求,2015,(4).

[9]周权雄、罗莉娅.现代产业体系的构建模式、路径与对策[J].探求,2013,(4).

[10]黄群慧、贺俊.“十三五”时期的产业发展战略[N].光明日报,2015—7—8.

[11]黄群慧、贺俊.中国制造业的核心能力、功能定位与发展战略——兼评“中国制造2025”[J].中国工业经济,2015,(6).

[12]蔡昉.防止产业结构“逆库兹涅茨化”[J].财经界,2015,(4).

□责任编辑:李书耘

F121.3

A

1003—8744(2016)04—0099—08

*本文系广东社科规划基金《破坏性创新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机制与路径研究》(编号:GD11YYJ09)、广东省党校(行政学院)系统哲学社会科学“十一五”规划2010年度课题《自主创
新区域不平衡的微观基础与制度根源:基于广州与深圳企业比较调研的视角》(编号:10JJ01)的
成果。

2016—6—12

周权雄(1983—),男,经济学博士,中共广州市委党校校刊编辑部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产业经济学和自主创新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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