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豪
(上饶师范学院历史地理与旅游学院,江西 上饶 334001)
《中国古籍总目》“唐大诏令集”条订补*
李豪
(上饶师范学院历史地理与旅游学院,江西上饶334001)
《中国古籍总目》著录《唐大诏令集》版本多达十三种,但仍有遗漏,而且已著录版本,亦有可商榷者,论文试予订补之。
中国古籍总目;唐大诏令集;订补
《唐大诏令集》(以下称《诏令》)现存版本,《中国古籍总目》(以下称《总目》)著录多达十三种[1],但仍有遗漏,又其已著录版本中亦有可商榷之处,故笔者试为补正如下。
《总目》:“明抄本:中山大学,存卷十三、二十五至三十、五十九至六十六,莫棠跋。”
按:《中国古籍善本书目》著录:“《唐大诏令集》一百三十卷,明抄本,莫棠跋。存十五卷,十三、二十五至三十、五十九至六十六。”[2]又《中国古籍善本总目》著录:“《唐大诏令》,中山大学图书馆藏。明抄本,莫棠跋。存十五卷,十三、二十五至三十、五十九至六十六。”[3]《总目》所载当本于此。
但据《中山大学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著录:“《唐大诏令》,一百三十卷,(宋)宋敏求辑,二册,存十七(一)卷,卷十三、卷二十五至卷三十二、卷五十九至卷六十。”[4]《第二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图录》著录:“《唐大诏令集》一百三十卷,[宋]宋敏求辑,明抄本。有‘独山莫氏收藏经籍记’等印。莫棠批校。中山大学图书馆藏,存十一卷。”[5]又《广东省第一批珍贵古籍名录图录》著录:“《唐大诏令集》一百三十卷,(宋)宋敏求辑,明抄本。莫棠批校。存十一卷(十三、二十五至三十二、五十九至六十)。二册。半页十五行二十四至二十字不等,小字双行同。中山大学图书馆藏。”[6]可知,此本现存卷十三、卷二十五至三十二、卷五十九至六十,凡十一卷,《总目》所录有误。
《总目》载:“清抄本:四库底本……清翁同龢校注,国图。”
按:《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载:“《唐大诏令集》一百三十卷,宋宋敏求辑,清抄本,翁同龢校注,六册,十五行二十二(四)字,无格。存九十九卷,七至十三,二十五至八十六,九十九至一百十八,一百二十一至一百三十。”[7]《总目》“翁同龢校注”之说应本于此。
《总目》又称此本为四库底本。据《四库全书总目》载,四库本所用底本为朱筠藏本[8],据《编修朱交出书目》载:“《唐大诏令》,一百三十卷,宋宋敏求著,八本。”[9]其册数与此本并不合,又此本卷首残阙,并无钤印可据,故要判断其是否为四库底本还需略作分析。笔者通过以下两点可以确定此本为四库底本。
其一,此本中有四库馆臣之题名。如该本卷二七《立忠王为皇太子制》天头处有署名宁汝欗之校记,卷三○ 《宣宗立郓王为皇太子勾当军国敕》、《懿宗立普王为皇太子勾当军国诏》天头处有署名常循之校记,而检文渊阁本所载校勘馆臣名录,可知常循为该本校对官,宁汝欗则为誊录人员。其二,此本校勘成果大都为四库本吸收。如该本卷一三○《讨吐谷浑诏》“乃立为主之子大宁王慕容顺”句,天头处有校记云:“按大宁王顺之父为伏允,据此‘为主’二字应作‘伏允’,三行。”四库本即作“伏允”。同卷《讨高昌王趋(麴)文泰诏》“故老鬼意”句,天头处校云:“一行,‘鬼意’改‘悲愁’。”四库本即作“悲愁”。
但遍检此本,并没有翁氏题名之校语或跋文,那么为何会产生“翁同龢校注”之说呢?盖朱筠藏书,后相继为刘燕庭、翁心存所得,而翁同龢即翁心存之子,翁氏藏书又大多为后人捐赠北京图书馆[10],原编目者对其中四库馆臣所作校记未加辨析,误以为是翁氏所作,而《总目》又因袭其误。
《总目》载:“清萧山王氏十万卷楼抄本:存卷一至十三、二十五至八十六、九十九至一百三十,配清光绪三十二年虞山周氏鸽峰草堂抄本,清周大辅过录清吴焯校,台图。”
按:台湾《国家图书馆善本书志初稿》著录:
《唐大诏令集》(存)一百七卷二十册
清萧山王氏十万卷楼蓝格钞本配补光绪丙午(1906)虞山周氏鸽峯草堂钞本……左右双边,每半叶十一行,行二十五(二)字……此本卷廿五、廿六两卷、卷六十三至八十六共(二)十四卷、卷九十九至一百三十卷共三十二卷,都凡四(五)十八卷皆系钞补……书中钤有“周印大辅”朱文方印、“虞山里民”白文方印、“鸽峰草堂”朱文方印、“国立中央图书馆考藏”朱文方印、“萧山王氏十万卷楼藏书”朱文方印、“周氏鸽峰草堂补钞”朱文长方印。[11]
可见,台图所藏王氏十万卷楼抄本中卷廿五、廿六两卷、卷六十三至八十六共二十四卷、卷九十九至一百三十共三十二卷,共五十八卷皆为周大辅补抄。
其实这些卷次并未全部亡佚,部分藏于浙江图书馆。浙图藏本盖刘承幹旧藏,《嘉业堂藏书志》卷二“史部”著录:
《唐大诏令》一百三十卷……是书蓝格明钞本,补抄约三之一……有 “萧山王氏十万卷楼藏书”记。(董稿)[12]
浙图本亦为配补本。其中卷一至十,卷五十三至六十二为一本,半页九行行二十二字,四周双边,蓝格,单鱼尾,“玄”、“弘”不避讳,钤印有:浙江省立图书馆藏书印、吴兴刘氏嘉业堂藏书记、陆鱼亭藏阅书。
其中卷三十一至五十二为一本,半页十一行行二十二字,无边栏,无鱼尾,“弘”字避讳。
其中卷十一至十三,卷廿五至三十,卷六十三至卷八十六,卷九十九至卷一百三十,凡六十五卷行款一致,均为左右双边,蓝格,每半页十一行行二十二字,白口,单鱼尾,“弘”字避讳,卷十一、六十三、七十、七十九、一百零一、一百零八、一百一十七、一百二十三卷首钤有“萧山王氏十万卷楼藏书”印,可见这些卷次或全为王氏十万卷楼藏本之缺卷。
《总目》对国内图书馆所藏《诏令》版本并未完全著录,另限于体例,《总目》对国内图书馆以外的其他单位、私人及国外所藏《诏令》亦不能揭示,兹为补录如下。
4.1国图藏铁琴铜剑楼本
《总目》已著录国图藏本三种:顾广圻校本、四库底本、宝米斋抄本。但还遗漏了一种,即铁琴铜剑楼旧藏本。《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史部诏令奏议类”著录:“《唐大诏令集》一百三十卷,宋宋敏求辑,清抄本,八册,十五行二十三或二十四、二十五字不等,无格。存一百七卷。一至十三、二十五至八十六、九十九至一百三十。”[13]
《铁琴铜剑楼藏书目录》卷九“诏令奏议类”著录:“《唐大诏令集》一百三十卷,旧钞本。宋宋敏求编并序。中有阙字。宋讳字减笔。每半叶十五行,行廿六字。世无刊本。此明人依宋刻钞出,阙第十四至廿四、第八十七至九十八,凡二十三卷。世亦无全本可补矣。……旧为叶石君藏书。卷中有‘朴学斋’、‘阳城张氏’、‘省训堂经籍记’(笔者按:此处断句有误,当作‘阳城张氏省训堂经籍记’)、‘张敦仁读过’、‘太原王氏说经堂收藏’诸朱记。”[14]
据笔者目验,此书另有以下钤印:“广圻审定”“祖孙同岁秀才”“北京图书馆藏”“说经堂印”“王之翰藏”“铁琴铜剑楼”“秘册”“王之翰印”“阳城张氏与古楼收藏经籍记”“子实寓目”“葆采私印”。
4.2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本
《中国善本书提要补编》“史部诏令类”著录:“《唐大诏令集》一百三十卷,二十册。(《四库总目》卷五十五),(北图),钞本[十三行二十五至三十一字不等]。宋宋敏求辑。《四库总目提要》云:‘此书世无刊本,辗转钞写,讹误颇甚。中阙卷第十四至二十四、八十七至九十八,凡二十三卷,参校诸本皆同,其脱佚盖已久矣。’今有《适园丛书》称据三明钞本校刻,阙卷亦相同。惟于卷七十七、七十八错简,则据《思适斋集》移正。按顾说见《思适斋集》卷六《与刘金门宫保书》及《与吴山尊学士书》。此本错简仍旧,则以诸本同一来源,原本固若是也。卷内有:‘三山陈氏居敬堂图书’、‘延古堂李氏珍藏’、‘永清朱柽之玖□藏书之印’、‘玖□三十年精力所聚’等印记。”[15]此本,国图已于2014年据胶卷影印出版。
4.3丁氏八千卷楼藏本
丁氏“八千卷楼”藏书在1907年12月被江南图书馆收购[16],但据《八千卷楼藏书未归本馆书目》“史部诏令奏议类”著录:“《唐大诏令》一百三十卷,宋宋敏求,抄本。”[17]可知此本并未入藏江南图书馆。
事实上,在江南图书馆收购丁氏藏书之前,此本已为周大辅所得。据台湾《国家图书馆善本书志初稿》载:“《唐大诏令集》(存)一百七卷二十册,清萧山王氏十万卷楼蓝格钞本配补光绪丙午(1906)虞山周氏鸽峰草堂钞本……其左旁亦低三格分两行题:‘萧山王氏十万卷廔残抄本光绪丁未(1907)鸽峰草堂周氏从吴尺凫校本补抄’……文末有‘光绪丙午清明日虞山鸽峰草堂周氏从泉塘丁氏藏吴尺凫先生校本补钞’两行题记。”可知在1906年,周氏便已据丁氏藏本补抄萧山十万卷楼残抄本,而此本中又钤有 “常熟周左季家藏书记”“周辅私印”“虞山周左季鸽峰草堂藏书记”等印[18],可见至晚在1906年,此本已为周大辅所得。
此本后又为沈曾植所藏,该本卷中钤有“海日楼”藏书印,又沈氏《海日楼书目》,“海日楼书箱第十一号书目”载:“《唐大诏令》一百三十卷,宋宋敏求编,八本。吴尺凫校,鉴止水斋、八千卷楼,丁氏正修堂旧藏。”[19]沈氏藏书散出后,此本流于海外,2013年重回国内,进入拍卖市场[20]。
4.4乾隆时抄本
姜寻编《中国拍卖古籍文献目录》著录:“《唐大诏令集》,旧抄本,十八卷六册,竹纸。钤印:季振宣(宜)印、沧苇、让之、熙载过眼、钱坫私印。提要:此本内‘玄’、‘弘’字皆缺笔,盖乾嘉时旧写本也。”[21]此本黄永年曾寓目,黄氏《唐史史料学》录有书影,称之为清乾隆抄本[22]。
按:书中避清高宗弘历讳,但又钤季振宜(1630-1674)印,季氏卒于乾隆(1736-1795)之前,显然此本钤印有作伪嫌疑。
4.5日本京都大学藏本
日本所藏中文古籍数据库著录:“《唐大诏令集》卷一百三十卷,36册,京大人文研,东方,定州王氏藏本。”[23]
4.6日本静嘉堂文库藏本
日本所藏中文古籍数据库著录:“《唐大诏令集》,一百三十卷,宋宋敏求编,写,16册,有原缺,静嘉堂文库,十万卷楼旧藏本。”[24]
此本盖陆心源旧藏,陆氏《皕宋楼藏书志》卷二五载:“《唐大诏令集》一百三十卷,旧抄本,宋宋敏求编,阙卷十四至二十四,卷八十七至九十八,凡二十三卷。”[25]
[1]中国古籍总目编纂委员会.中国古籍总目[M].北京:中华书局,2009:3537-3538.
[2]中国古籍善本书目编辑委员会.中国古籍善本书目[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335.
[3]翁连溪.中国古籍善本总目[M].北京:线装书局,2005:349.
[4]中山大学图书馆.中山大学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60-61.
[5]中国国家图书馆,中国国家古籍保护中心.第二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图录(第五册)[M].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0:36.
[6]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广东省古籍保护中心.广东省第一批珍贵古籍名录图录[M].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2: 308.
[7]北京图书馆.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M].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7:370-371.
[8]永瑢,等.四库全书总目[M].北京:中华书局,1965:495.
[9]吴慰祖.四库采进书目[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0:185.
[10]李玉安,黄正雨.中国藏书家通典[M].香港:中国国际文化出版社,2005:427-428、647-648.
[11]台湾“国家图书馆”.国家图书馆善本书志初稿[M].台北:台湾“国家图书馆”,1997:273.
[12]缪荃孙,吴昌绶,董康.嘉业堂藏书志[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7:271.
[13]北京图书馆.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M].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7:370-371.
[14]瞿镛.铁琴铜剑楼藏书目录[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247.
[15]王重民.中国善本书提要补编[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7:41.
[16]郭绍全.江南图书馆购买“八千卷楼”藏书的经过[J].江苏图书馆学报,1988(6):36-37.
[17]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八千卷藏书未归本馆书目[O].民国抄本,南京图书馆藏.
[18]西泠印社拍卖有限公司.2013春拍古籍善本专场部分精品[EB/OL].[2015-10-15].http://www.xlysauc.com/news _det.phpid=4084&cid=1.
[19]沈曾植.海日楼书目[O].1925年沈氏海日楼抄本.国家图书馆藏.
[20]溪林.《唐大诏令集》70年后归来[J].中国收藏,2013(6): 160-161.
[21]姜寻.中国拍卖古籍文献目录[M].上海:上海书店,2001: 655.
[22]黄永年.唐史史料学[M].上海:上海书店,2002:86.
[23]唐大诏令集一百三十卷 [EB/OL].[2015-10-15].http:// kanji.zinbun.kyoto-u.ac.jp/kanseki record=data/FA01970 5/tagged/0112004.dat&back=1.
[24]唐大诏令集一百三十卷.[EB/OL].[2015-10-15].http:// kanji.zinbun.kyoto-u.ac.jp/kanseki record=data/FASEIKA DO/tagged/0257009.dat&back=1.
[25]陆心源.皕宋楼藏书志[M]//《续修四库全书》编委会,续修四库全书.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267-268.
(编发:王域铖)
The Correction and Supplement about Tang da zhao ling ji Category in The Catalogue of Chinese Ancient Books
LI Hao
(School of History Geography and Tourism,Shangrao Normal University,Shangrao 334001,China)
Thirteen versions about Tang da zhao ling ji are cataloged in The Catalogue of Chinese Ancient Books.However,there are still omissions.The cataloged versions,meanwhile,are also open to discussion.This paper attempts to solve these problems.
The Catalogue of Chinese Ancient Books,Tang da zhao ling ji,correction and supple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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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250
A
2095-5197(2016)03-0121-04
李豪(1984-),男,讲师,博士,研究方向:中国古典文献学。
2016-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