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日出见沧海
——评民族舞剧《太阳的女儿》

2016-02-03 08:34刘瑜
西藏艺术研究 2016年3期
关键词:梅朵卓玛爱民

刘瑜

云开日出见沧海
——评民族舞剧《太阳的女儿》

刘瑜

《太阳的女儿》是西藏推出的大型原创民族舞剧,自筹备伊始就备受社会各界广泛关注。《太》剧运用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相结合的表现手法,采用开放式叙述结构,以宏大叙事谱写西藏60年来历史巨变中的悲喜人生。在编排和演绎上,《太》剧具有以细腻的情感处理打动观众、以纯熟的表演技巧塑造角色、以丰富的细节语言穿引情节、以虚实结合的形式传递思想、以丰富多彩的藏文化元素展现地域特色等突出特点,对历史情境中的丰富人性进行了较为深入的挖掘。

舞剧;评论

由西藏自治区文化厅重磅打造,自治区歌舞团创作出的大型原创民族舞剧《太阳的女儿》近日在北京参加第五届全国少数民族文艺会演。作为代表目前西藏专业歌舞和舞台艺术最高水平的一部新作,《太阳的女儿》自筹备伊始就备受社会各界的关注。笔者仅以个人对此剧创排过程不全面的了解和亲身观看感受为基础,略从以下几个方面谈谈本剧。

一、优势互补、突破创新,以严谨扎实的作风推出响应时代主旋律的力作

献礼西藏自治区成立50周年是《太》剧创作的最初机缘。为联合优势资源,确保剧作质量,自治区文化厅领导亲自带队,与国内多家中直院团商谈合作事宜,最终锁定了在舞剧创作表演方面具有传统优势的中国歌剧舞剧院。“强强联手,优势互补”,凭借专业舞剧创作团队的倾力投入和西藏传统文化资源的本土优势,原创舞剧《太阳的女儿》从一开始就站在了较高的起点。2014年,《太阳的女儿》从全国4000余部申报项目中脱颖而出,入选国家艺术基金大型舞台艺术创作资助项目。

剧本初创,两地主创人员开展了大量的互访和采风活动;编排过程中,中国歌剧舞剧院相关人员多次前来拉萨指导排练、强化演员基本功练习;几次审查时,歌剧舞剧院主要负责同志亲临把关,体现出严谨扎实的创作作风。在立意选材上,本剧在构思阶段就明确以革命历史题材为主要内容,以弘扬主旋律、唱响“中国梦”为价值取向,经过不断探索,确定了“以西藏60年来波澜壮阔的沧桑巨变为背景,以主人公卓玛的命运走向和社会变革为主线,以进军、筑路、解放、民主改革、社会主义建设等重大事件为依托,用艺术的形式展示西藏从黑暗走向光明的光辉历程,深刻阐述了没有共产党就没有社会主义新西藏的伟大真理”这一核心思路,体现出旗帜鲜明的思想特征。

二、表现手法和剧情梗概:以宏大叙事谱写历史变革中的悲喜人生

《太阳的女儿》运用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相结合的表现手法,采用开放式叙述结构,主体部分按照故事发生、发展、高潮、分为《长夜漫漫》、《红色浪漫》、《如歌岁月》、《红火年代》四幕,并辅以《千年枷锁》和《放歌西藏》为序、尾。

作为序幕,《千年枷锁》开篇不凡。凄茫的冰雪呼啸中,伴随着低缓的长调首先出场的是一位转经的妇人和一位磕长头的男子,二人的剪影在追光里渐行渐远。作为全剧少有的宗教元素,这一引子看似简洁,实则运用了颇为巧妙的处理手法:由于转经和磕长头这种日常宗教仪式在藏区至今仍较为常见,引子部分明确地向观众交代了本剧发生的地域背景和现实主义创作倾向;同时,利用宗教信仰在雪域高原上的历时性,烘托出强烈的历史感;更为重要的是,它隐约向观众传达了“宗教可能予信众以虔敬纯良,却不能拯救苍生脱离现实苦难”这一立场。这个暗示在舞台帷幕缓缓升起之后得到了进一步强调。舞台大致分为远、中、近三部分,分别采用明——暗——明的灯效。远处高耸的山脉依旧覆盖着终年不化的冰雪,暗处负重而行的队伍绵延不绝,近处的劳苦大众则直面观众,漫天风雪中,他们沉默地低头负重,衣衫褴褛、步履维艰,一个接一个不堪重负地倒下,又凭借本能的求生欲望苦苦挣扎起来。经过短暂的凝定,一位少女从群像中探出身来,苦痛的表情和求救的肢体语言极富感染力。一束暖调聚光中,众人渴求着、希冀着某种千百年来从未真正出现过的救赎。舞台的最前方始终高悬着寒光凌厉的铁链,与远方的雪山背景交相呼应,构造出一个冷酷无情、毫无自由的空间,暗示着旧体制下,千千万万的藏族劳苦大众在终生碌碌地为少数特权献出劳动乃至生命的同时,没有得到应有的人身自由,不可能实现个人的追求抱负。

《千年枷锁》采用象征性的表现方式,明白晓畅地交代了故事背景,烘托了舞台氛围,奠定了全剧基调。对舞台节奏感和象征性语言的出色把控能力体现出一台大制作舞剧应有的水平,提升了观众对于全剧的期望值;幕尾群像的渴望潜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进一步调动了观者的期待。

经过序幕的铺垫,舞台切换到一个具体的场景中。夜幕下,远处堂皇的庄园依稀可见,贫穷的农奴却蜗居在破烂的牛棚里。女主人公卓玛在前方一边搓手御寒一边焦急盼望,她的身后是簇拥围坐的邻人妇女,男人们各自在栅栏下沉睡。卓玛双手合十地祈祷,终于等来了晚归的父亲,却没有等到救急的粮食。音乐轻缓,卓玛舞姿轻曼地安慰着父亲:至少此刻尚能家人团聚。一声婴儿的啼哭道破了开场原委,卓玛的弟弟顺利出生了。邻人纷纷相贺,卓玛欢欣满面地逗弄着怀里的婴儿,众人跳起欢庆的锅庄。新生命的降临原本最能唤起自然人性中的喜悦生机,由此也从侧面反映出主人公善良无邪的本性,但观众心里应不禁为这个新生命叫苦:缺少营养供给的婴儿如何存活?骤然间,狂暴的乐点响起,灯光由暖切冷,担忧被证实了:一记皮鞭落地,身着蓝色华丽藏袍的庄园管家手持一纸债券夺门而入。众人顿时陷入恐慌,习惯性地开始跪地求饶。管家一脚踹翻卓玛的父亲,端坐在他背脊上正要宣读债券时,突然发现了新生的婴儿。他一把夺过,揣摩着这个襁褓里的娃娃再过几年可以成长为新的劳动力。众人索求无用,女主人公奋起上前争夺,明知敌不过对手仍殊死相搏,卓玛勇敢、叛逆的性格初见端倪。可悲的是,婴儿在争抢中被摔死,卓玛为替换下父亲主动以身抵债。当卓玛俯身贴地,颤抖的手指抚过弟弟冰冷的面颊,她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不仅反映了痛彻心扉的哀伤,也诉说着巨大的困惑:这不幸的生活,这被压迫的命运,难道当真不可改变?当卓玛辞别亲邻,跟在管家一行人身后一步三回首地远去时,观众分明体会到那一纸债券背后的暴力管控和强权统治。勇敢如卓玛也无法独力反抗一个庞大的贵族集团,第一幕第一场名为《寒夜》,寒夜之后,卓玛波折的命运才刚刚开始。

也许因为姿容出众,在领主家庭宴请贵宾的庆典上,卓玛被安排为近身侍女,得以邂逅受邀赴宴的十八军先遣连连长石爱民。家宴上歌舞升平,领主女儿梅朵小姐与从英国回来的少爷共舞时打翻了茶杯,却构陷于卓玛,致其入狱。狱中,卓玛受尽梅朵和管家的欺凌,父母乡邻闻讯赶来相救却不幸被捕。狼狈逃狱后的卓玛只身一人在冰天雪地中,饥寒交迫、几近绝望之时偶遇了石爱民和解放军医护人员,被送往军营医治。舞剧第二幕就在十八军战士阳刚有力的筑路歌舞中展开,以军营生活为背景,通过包伤口、洗军衣、篝火晚会、月下交心、雪莲花开等情节,着力叙述了石爱民与卓玛的相惜相恋。

不久后,高原大地迎来了民主改革,卓玛与藏族同胞烧地契、分田地,载歌载舞地欢庆当家做主、重获自由的重大时刻。梅朵和管家也来到欢庆队伍中,与卓玛不期而遇。新仇旧恨交织在主人公卓玛心中,开放式结构铺叙至此达到了一个矛盾冲突的顶点。在石爱民以“内外矛盾”区分为核心理论的悉心劝导下,在管家悔过自新的苦苦哀求下,本性善良的卓玛经过强烈的内心挣扎终于选择了放下仇恨、团结同胞。第三幕下半场,卓玛系上帮典,与石爱民完婚,却在新婚之夜不得不送别丈夫继续前往筑路;别后的她在丰收劳动中惊喜地发现自己身怀六甲,却不幸收到丈夫牺牲一线的噩耗。与前一幕相比,第三幕中主人公的情感变化异常激烈,跌宕的历史变革造就了她悲喜交加的一段人生经历。

舞剧第四幕以卓玛送子参军为主线,在卓玛做出同意儿子石建藏加入青藏公路筑路部队的艰难抉择以及石建藏在筑路过程中命悬一线最终勇敢振作起来两个情节中,巧妙地以另一个空间的形式穿插了石爱民的奉献精神给予母子俩巨大鼓舞这一内心戏。全剧在两鬓斑白的卓玛手捧军帽回忆一生中结束,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对英雄丈夫石爱民怨之、盼之,但又至始至终无怨无悔地一心爱慕;对自己的坎坷命运感怀、慨叹,却坚定如初地以善良和勇敢的品性直面一切厄难;对旧西藏压迫农奴的腐朽体制充满仇恨,但从未放弃过追求理想社会和幸福生活的信念。这样一个在党的关怀下成长起来的优秀藏族妇女形象,无愧于“太阳的女儿”的称号。

三、编排亮点和演绎特色:以卓越技巧深挖历史情境中的丰富人性

作为一部具有深厚历史眷注和突出现实使命的当代舞剧新作,《太阳的女儿》摒弃了一个时期内被广泛运用的“高、大、全”程式,创造性地采用了多种编排和演绎技巧,立体化地再现了特定历史背景中丰富而典型的人性,从而唤起受众强烈的同感心理。

1.以细腻的情感处理打动观众。

“以情动人”构成了《太》剧明显的浪漫主义风格。主人公卓玛的主要情感经历表现在胞弟遇害、邂逅爱人、再遇仇人、送子参军和感怀往事等情节,其中最为打动笔者的是主人公在军营密语、原谅仇人两个情节中的细腻表现。

初到军营,卓玛虽然感激风雪之中的相救之恩,但再见石爱民时并没有立即表露好感,反因故人而勾起了在庄园中被构下狱的痛苦回忆,条件反射性地拒绝与石爱民相认。不过这种排斥情绪在石爱民以军帽相示之后很快消除了。短短十几秒的戏,真实再现了一个历经磨难的少女初到新环境时心中的不安。直到二人互生情愫,在月下翩翩起舞,卓玛才卸下了所有心防,向爱人倾诉过往种种心伤。当石爱民怜惜地抚慰卓玛的伤口,观众也不禁为这对饱经坎坷而相依相惜的恋人落泪。雪莲花开,清丽唯美,二人的灵魂相交相融,从此不再孤单面对生活,这是二人的爱情故事中最为纯粹的时刻,因其纯粹,故能起到引发观众对理想爱情的向往的效果。

民主改革后,卓玛再遇梅朵和管家,首先表现出了情绪上的总暴发:那是致使她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的直接祸首。或许受到石爱民区分两种矛盾理论的启发,或许意识到梅朵和管家不过是腐朽体制的爪牙,或许相信了管家悔过的诚恳、对于同胞终不忍加害,总之,理智和一种大爱精神战胜了私我的仇恨情绪。这种情绪在先、理智后行的内心戏处理,不仅真实,而且反映了卓玛在思想上的成长过程,尤为可圈可点。

2.以纯熟的表演技巧塑造角色。

除卓玛外,《太》剧着力塑造了石爱民、石建藏和梅朵、管家正反两对角色。两位正面角色的性格相对固定,作为丈夫和父亲,石爱民温柔而坚毅,儿子石建藏则积极上进,听党话、跟党走、为西藏建设事业献身的崇高品质在父子血脉中延续,谱写了两代筑路人的伟大史诗。

两位反面角色的性格特点则更具有戏剧性。领主女儿梅朵是一个类似《神雕》郭芙、《天龙》阿紫、《鹿鼎》建宁的角色,养尊处优、刁蛮任性却又不可或缺,是推动剧情发展的关键人物之一。舞剧的形式限制了人物对白,演员却用纯熟的表演技巧更加生动地塑造了这个角色。家宴上的梅朵娇艳动人、舞姿卓绝,表现出一位富家小姐的雍容风度和出色才艺;构陷卓玛下狱的情节却将她的胆怯和虚伪性格暴露无遗。在狱中,她死死踩碾已经满身鞭痕的卓玛的手指;发现卓玛逃狱后恼羞成怒,抬手抽打管家耳光,责其无能;以至民主改革后家族失势的情况下,她仍恶性不改,再见卓玛还企图扇打对方。仅仅几个动作,一个禀性刁蛮的贵族小姐形象跃然眼前,加上演员准确的面部和肢体语言,梅朵的形象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管家这个帮凶形象经历了第一幕里仗势欺人和第三幕里悔过自新的转变,代表了贵族集团里被感化团结的部分。他的出场制造了全剧第一重恐怖、压抑气氛,家宴上的他又对主人俯首帖耳、极尽谄媚之能事,却在第三幕里有了出彩的表现。与梅朵不同的是,管家再遇卓玛之后查看了她的旧伤,跪地表达忏悔,又阻止梅朵再度殴打卓玛,冲突中的几个动作反映出管家不是见风使舵,而是对犯下的罪行真正感到懊悔。所以当他在争执中摔倒昏迷,石爱民、卓玛、梅朵三人都急切地守护他,卓玛甚至再次双手合十地为之祈祷。他的身上承载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对象”这个重要命题,而演员的精彩演绎将这个命题生动表现了出来。

3.以丰富的细节语言穿引情节。

“戏者,‘细’也”,细节是一部舞台作品在编排和演绎过程中打造品质感的关捩。《太》剧中具有情节穿引功能的细节语言可分为两类,一种是反复出现的象征性细节,一种是“意在言外”的暗示性细节。

象征性细节,即约定俗成地承载了某一特定思想内涵的具体事物,如汉文化中的大雁与羁旅思归之情,春花与年华易逝之感。《太》剧中最有代表性的两个细节意象是“军帽”和“铁链”,一正一反,相映成趣。

“铁链”意味着不合理的管控,在本剧中象征西藏封建制度下,农奴对于农奴主和庄园土地的人身依附关系,以及农奴受到身心摧残、被剥夺人身自由和基本权利的生存状态。序幕既名《千年锁链》,所运用的就是铁链的这层象征意味,而卓玛落狱场景中的铁链则是作为实体化的道具出现,直到民主改革一场,农奴们扯断了手腕上的铁链,象征着旧制度的崩溃和一个自由平等新纪元的到来。《太》剧中作为细节语言的“军帽”特指石爱民的军帽,它是共产党及其领导下的人民解放军的象征,是石爱民献身西藏、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精神的具化,也是卓玛的情感寄托所系,意味着希望和信念。这个象征性细节反复出现了四次:卓玛在军营中再遇石爱民时,后者以军帽相示打消了她的顾虑;石爱民遇难的消息是以这顶军帽被送到卓玛手中的形式来传达的,悲痛万分的卓玛手持军帽起舞,日夜思念丈夫;儿子石建藏参军时,卓玛庄重地交付父亲的遗物,而石建藏筑路遇险、生命垂危之际,正是这顶军帽所象征的精神给予了他战胜困难的勇气;最后,卓玛手捧军帽回忆一生,个人、家庭乃至社会变迁的历程都被缩影其中了。

对暗示性细节的解读往往需要观众具备相关的历史知识,这种细节语言的运用为《太》剧展现更加广阔的历史情境提供了方便。例如《家宴风波》一场,梅朵小姐与从英国回来的少爷共跳圆舞曲,暗示着当时的一部分贵族集团暗中与殖民侵略国家交好的不耻行径;梅朵构陷卓玛,当场扬鞭打人,石爱民试图出手相救,却被战友拦下,暗示了先遣连作为第一支到达西藏的解放军部队所面临的复杂敏感的现实处境。《太》剧剧情背景跨越西藏六十年来的重大历史变革,这种巧妙设置的暗示性细节为之助力不少。

4.以虚实结合的表现形式传递思想。

毋庸置疑,舞台艺术这种表演形式,它的真实感要通过虚拟化的程式表现出来,并借助观众的大量想象完成。《太》剧对写意与写实关系的处理并非仅仅停留在布景、灯光等舞台设置上,也不是单纯依赖“四匹单骑等于千军万马,一个圆场代表千山万水”这种以少寓多的审美效应。该剧中最为出彩的对虚实关系的运用,尤其是“虚”的一面,体现在人物情感和社会思想的表达上。

“以情动人”是舞剧如诗一般的艺术语汇最能与观众产生共鸣的联结所在。用写意形式表达人物情感,也就是以独舞、双人舞等形式,通过演员富于情绪特征的舞蹈语汇和表情变化,在注重意境营造的布景、配乐烘托下,向观众传递人物的悲喜心情和所思所想。由于舞剧通篇不着一句台词,用写意方式表达个体情感也成了塑造人物形象的关键。《太》剧中,传递主要人物情感的“月下雪莲花开”、“卓玛思念亡夫”等情节都是出色运用这种表现形式的典范。

在处理“西藏人民在和平解放前长期受到封建贵族专制统治,以及民主改革时期由被剥削压迫、经过艰苦抗争终于迎来自由曙光”等重大社会历史背景时,《太》剧也对当时的整体社会思想状况采取了“虚化”的描摹方式,反映在序幕《千年锁链》及第三幕开头部分。运用群体性的舞蹈编排和注重社会气氛营造的布景等,简练而极富感染力地交代了剧情背景,既做到了叙事上的主次分明,又起到了结构上承前启后的作用。

5.以丰富多彩的藏文化元素展现地域特色。

《太》剧为观众呈现了诸多极具代表性的西藏传统歌舞、服饰以及民间习俗,包括扎西雪巴、朗玛、阿嘎、热巴、割麦舞等,丰富多彩的藏文化元素构成了该剧鲜明的地方特色。

西藏歌舞团在使用各地各民族文化元素时具有先天优势和成熟经验,但他们并不止步于剧团内部现有资源,再次深入地方为《太》剧寻找最为贴合的素材,还专程从林周县邀请民间老艺人编排指导《打阿嘎》一节舞蹈。音乐方面,享誉区内外的才旦卓玛老师为《太》剧倾情献唱,“喜马拉雅再高也有顶,雅鲁藏布江再长也有源,藏族人民的苦难啊,再苦也有边……”这段演唱为《民主改革》一场大大增添了震撼人心的现场效果。《太》剧还邀请国内知名音乐人,在保留西藏传统音乐特点的前提下,对各舞类的配乐进行加工改良,使之更符合舞剧形式的内在要求,与整台舞剧的配乐风格相得益彰。对于西藏民间习俗的运用,《太》剧牢牢把握“情节需要”的原则,既彰显特色,又不铺排拖沓,巧妙地使之起到穿引情节的效果,卓玛成婚系帮典这个细节就是典范。

四、乘势而上、不断进取,以精益求精的态度打造西藏文化品牌

作为原创舞剧,《太阳的女儿》凝聚了社会各界方方面面的心血和期冀。三年来,主创团队不断对《太》剧进行调整修改,使之在艺术性、故事性乃至细节处理等方面越磨越精。直到本次会演前,据格珍导演介绍,主创团队还对《民主改革》中卓玛等人的一段四人舞进行了改编,已与笔者所见版本有所不同,可谓用心良苦。

《太》剧以一个半小时的剧长纵跨西藏60年来的重大历史,笔者以为,就该剧本身而言,最大的难点在于如何把握客观历史事件与主体人物形象之间的关系问题。诚然,人物形象是在经历一场场历史事件的过程中逐渐丰满和成长起来的,而历史事件的发生又是主要人物亲历的场景,但一味将人物置于历史的客观进程中,难免造成其主观能动性和性格特征体现不充分的矛盾。

《太阳的女儿》将代表西藏冲击国内各项舞台表演大奖,相信通过进一步的磨砺,它将真正成为西藏当代文化的一个品牌,载入史册。

【作者:刘瑜,西藏自治区民族艺术研究所】

(责编:敖超)

; J705

; A

;ISSN1004-6860(2016)03-005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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