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治疗癌痛的研究进展*

陆 莹 田弯弯 李开平

（南京中医药大学第二临床医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

针灸治疗癌痛的研究进展*

陆 莹 田弯弯 李开平△

（南京中医药大学第二临床医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

癌症患者在病情中晚期普遍要面临癌痛这一巨大问题，不仅影响患者的生存质量，同时给身心带来极大痛苦。传统的三阶梯治疗方案有一定的局限性，而针灸作为一种安全、有效、不良反应少的治疗手段在临床上发挥独特疗效。本文回顾了近10年来针灸治疗癌痛的临床及实验研究，为针灸治疗癌痛提供依据。

针灸 癌痛 综述

癌症疼痛（癌痛）是由癌症本身或与癌症相关因素所导致的疼痛。它是癌症患者最常见和最难忍受的症状之一。因此，癌痛一直以来是恶性肿瘤的重点治疗内容之一，世界卫生组织（WHO）已将其纳入癌症综合规划治疗内容［1］。据WHO数据统计，在全球每年新增的700万患者中，52%～63%的患者有不同程度的疼痛，中重度疼痛患者可达30%以上，其中有多达70%左右的患者未能接受有效的缓解癌痛的治疗［2］。在我国，由于医疗条件有限以及资源分布不均，很大一部分患者在确诊后已属中晚期，癌痛成为影响患者生存质量的首要问题之一。目前，临床上大都采用WHO提出的癌痛三阶梯规范治疗方案，但患者对药物产生的成瘾性、耐受性以及不良反应都是难以解决的问题。基于上述问题，采取积极有效的治疗措施刻不容缓。针灸作为一种简、便、廉、效的治疗手段已被广泛应用于临床，其对癌痛的治疗也有不错的效果。现就近10年来针灸治疗癌痛一些临床与实验研究进行简述。

1 针灸治疗癌痛的临床研究

1.1 毫针、电针 癌痛在中医基础理论中属“痛”的范畴，郑丽丹认为疼痛的原因不外乎“不通则痛”和“不荣则痛”。癌痛产生的原因分虚实两大类，实者外邪犯正，正邪交争，致使体内气血运行不畅，气血瘀滞阻络，不通而痛。虚者病久伤正气，气血亏虚，不荣而痛［3］。黄静认为针灸本身特有的疏通经脉、活血化瘀的功效给中医治疗癌痛提供了一个可行的思路。孙思邈的 《备急千金要方》中就说到“凡病皆由血气壅滞不得宣通，针以开导之”。针灸可以直接作用于疼痛部位，同时结合整体辨证论治观念加强了整体治疗效果［4］。闫静伟等用调神活血止痛针法治疗癌痛，取水沟、双侧内关、郄门、阴郄、血海、照海，用提插泻法，治疗2周后患者每次服药后的镇痛时间至少可延长到12 h，期间无阵发性腹痛，针刺治疗效果明显［5］。郑凯等观察针刺对中重度肺癌患者的临床疗效，针刺组以毫针针刺，取穴于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以及背俞穴。经过2个疗程后，结果针刺组效果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6］。Mallory MJ让20位乳腺癌患者在住院期间每日接受针刺治疗，结果示视觉模拟量表、满意度问卷以及是否值得采取此治疗手段问卷都给予满意答案，证明针刺对于缓解乳腺癌患者疼痛有效［7］。陈丽贤等采用单盲、随机、对照、交叉试验将患者分为电针组和对照组，电针组根据疼痛部位选取主穴为三阳络、足三里、内关、合谷、支沟，配以相应的背俞穴，选疏密波电针刺激，连续4周后再间隔2周，再用电穴疗法治疗4周。电穴疗法采用电极片贴穴位，穴位选取与电针疗法相同。对照组先用电穴疗法4周间隔2周后用电针疗法4周，结果显示10例电针患者神经痛症状得到改善，优于对照组［8］。

1.2 艾灸、温针灸 明·李梴《医学入门》中说“凡病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灸法可以弥补针刺的不足之处，其温经通络之效在临床上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疗效。曹莹等采用艾灸辅以耳穴埋籽控制胃癌患者晚期癌痛症状，将97例患者随机分为对照组与观察组。对照组使用三阶梯止痛法，观察组在三阶梯止痛法的基础上给予每天2次穴位艾灸及耳穴按揉，14 d为1个疗程。基于疼痛评分的结果显示，经过1个疗程的治疗后观察组止痛效果明显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9］。秦飞虎等观察艾灸治疗原发性肝癌癌痛效果，取穴于足厥阴肝经，在各穴位按摩81次后行艾灸，每日3次。经过1个疗程的治疗后有12例患者的疼痛得到了完全控制，13例患者好转，11例无效，总有效率为69.44%［10］。赖洪康等观察温针灸治疗癌痛的效果，将肿瘤科收治的患者105例随机分为3组，分别为西药组、温针灸组及针药结合组，每组35例患者。温针灸组主穴选取:内关、合谷、支沟。胸部疼痛患者配穴少府、丰隆；胁肋疼痛患者配穴丘墟、太冲；腹部疼痛患者配穴足三里、三阴交；同时依据患者实际病变部位配以相应的背俞穴。西药组为三阶梯口服药，针药结合组在口服药的基础上予以温针灸。结果显示，西药组和温针灸组镇痛效果相近；针药结合组与其他两组比较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针药结合组的镇痛效果明显优于其他两组［11］。

1.3 穴位注射 穴位注射作为中医针灸的一个分支，该疗法将穴位与药物有机结合，从而达到快速治疗的目的。有关文献中记载穴位注射控制癌性疼痛的有效率可达90%以上［12］。沈丽贤等观察晚期肝癌癌痛患者穴位注射丹参注射液联合吗啡缓释片的疗效，对照组患者接受常规量的吗啡缓释片治疗，联合组在缓释片的基础上注射复方丹参注射液，治疗4周后，联合组明显优于对照组，差异有显著性，说明穴位注射可有效控制癌痛［13］。刘晓芳采用分别于足三里注射吗啡及普通肌注吗啡的方式观察穴位注射的效果，结果示穴位注射足三里的镇痛起效时间及维持时间均优于普通肌注，有很好的增强免疫力、疏通经络、调畅气血、缓解疼痛的作用。同时联合运用吗啡，调节胃肠道平滑肌，作用于中枢痛觉神经，达到强有力的止痛效果［14］。有人采用口服奥施康定及耳穴穴位注射野木瓜注射液治疗癌痛，结果示耳穴穴位注射的镇痛及起效镇痛时间都优于口服奥施康定［15］。刘合芬等在足三里注射强痛定注射液观察其治疗癌性腹痛的效果，将符合纳入标准的患者50例随机分为治疗组与对照组，治疗组在足三里穴位进行注射，对照组采用常规肌肉注射，观察结果显示治疗组明显优于对照组［16］。沈秋萍等采用耳穴注射野木瓜注射液治疗中重度癌痛患者，观察其临床疗效。结果示耳穴注射野木瓜注射液镇痛较西药起效时间更快、镇痛维持时间更长，其机制可能与提高体内β-EP水平和降低ET-1水平有关［17］。

1.4 耳针 耳针是用针刺或其他方法刺激耳穴，以防治疾病的一种方法。钟敏钰等观察耳穴压豆在中、重度癌痛治疗中的减毒增效作用，结果示耳穴压豆联合强阿片类药物治疗中、重度癌痛疗效确切，并能减少阿片类药物用量，有效降低消化系统毒副反应［18］。章旭萍等探讨耳穴压丸配合药物治疗对癌痛伴抑郁患者的影响，用耳穴压丸结合西药镇痛治疗，并与单纯西药治疗进行比较。结果示耳穴压丸结合药物治疗在缓解疼痛方面与单纯药物治疗比较效果更优，且可以改善患者抑郁症状，减轻药物不良反应［19］。

1.5 综合治疗 综合的癌痛治疗手段在临床上也是普遍使用的，发展前景越来越可观。张惠玲等观察针刺联合中药外敷对晚期食管癌疼痛患者的疗效，针刺取穴:双侧百会、人中、合谷、偏历、足三里、三阴交、涌泉。止痛膏中多采用活血化瘀、理气止痛的中药研磨打粉调糊涂于患处。结果显示针刺联合外敷有效［20］。吴继等采用针灸联合耳穴的方治疗癌性疼痛，肺癌取孔最、少府、内关；胃癌取足三里、合谷、梁丘、中脘；肝癌取阳陵泉、期门、章门、三阴交、中都；肠癌取温溜、养老、上巨虚、下巨虚；骨转移取大杼、肾俞、阿是穴。耳穴取皮质下、神门、交感、上耳根、下耳根，依据肿瘤原发部位分别选择肺、胃、肝、大肠、小肠及骨转移相应部位。对照组采用假针灸假耳穴的方式。结果表明治疗组的癌性疼痛缓解程度变化、辅助止痛药物使用变化、止痛药不良反应变化等都明显优于对照组［21］。

2 针灸治疗癌痛的实验研究

目前针刺镇痛的实验主要集中于对脑内神经递质和内啡肽变化的研究，P物质的降低与内啡肽的增加是针刺镇痛的原因之一［22］。尹梅等对实验动物学方面有关镇痛机理的研究进行总结发现，镇痛机制主要集中在神经、体液方面［23］。高树中认为针刺止痛的机制与促进人体镇痛物质（如脑啡肽等）的分泌、提高痛阈、解除肌肉痉挛、促进局部为循环等有关［24］。陆琪赟等观察不同电流强度的电针对胫骨癌痛大鼠的镇痛作用及对外周血β-内啡肽含量的影响，结果示1 mA、2 mA两种电流强度对癌痛大鼠的痛阈值均有提高作用，电流强度越高镇痛效果越明显，电针可能通过刺激外周血中β-内啡肽的分泌和释放达到缓解大鼠胫骨癌痛的效果［25］。赵文麟等通过电针攒竹穴观察对骨癌痛大鼠行为学及β-内啡肽含量的影响，将40只大鼠随机分为假手术组、模型组、电针组、空白组。电针组和模型组大鼠通过胫骨注入细胞悬液制成大鼠骨癌痛模型，假手术组大鼠注入等量无菌0.9%氯化钠注射液，空白组不作处理。采集各组大鼠术前及术后热痛敏及机械性痛敏的变化，同时对大鼠下丘脑β-内啡肽进行检测。结果显示电针可以有效地调节机体的热痛敏及机械性痛敏阈值并且抑制大鼠下丘脑内因骨癌痛而被激活的β-内啡肽［26］。杜俊英等将90只大鼠随机分为电针组、假电针组、对照组及模型组，对照组于胫骨内注入无菌磷酸盐缓冲液，其余组均于胫骨内注入肿瘤细胞建立骨癌痛模型，对照组和模型组不干预，电针组取双侧“后三里”“跟端”穴，用不同频率刺激。结果显示电针能有效地控制骨癌疼痛，其作用机制与提高外周阿片受体和阿片前体mRNA表达有一定相关性［27］。一些研究认为，癌痛可能包括神经痛和炎症痛两种，但又与之有区别。杨长江等观察发现胫骨癌痛时机械性痛觉超敏显著而热痛觉过敏不显著，提示癌痛有独特性，同时电针对癌痛的作用有别于炎症痛与神经痛［28］。目前，实验所提供的有效信息还是很有限的，因此对针刺癌痛镇痛机制还要做更多的探究，这将是今后实验研究的重点攻克内容。

3 结 语

针灸凭借其安全、高效、毒副作用小及无成瘾性等优势成为临床上不可或缺的治疗手段。针灸疗法的多样性给予临床治疗更广阔的思路与更全面的治疗方案。文献表明不管是单一的针刺灸法还是综合的应用以上两种方法都会取得不错的疗效。从现阶段的理论研究来看，针灸治疗癌痛在文献中并没有特别明确的机制探讨，仅仅是停留在一个更为宽泛的层面，这一点也可能与中医的整体辨证论治观念有关。因此，要想更为科学地去把握这一治疗手段，应从现代机理入手，剖析更为细小深刻的层面。目前来说，临床上对于中医辨病论治以及辨证论治原则的把握仍不到位，这也造成了镇痛不全、有效率难以继续提高的问题，这将是今后的发展方向之一。同时，在止痛选穴上大都以医生临床经验为主，因此制定规范化的标准是极有必要的，也为推进针灸治疗癌痛提供更为科学的发展方向。此外，针灸治疗癌痛的实验研究大都停留于单因素，对于更深层面的镇痛机制还是未能探究清楚，这种局限与目前科研投入力度、重视程度有关。同时针灸作为一种纯中医的治疗理念还未能完全适用于西医为主导的临床治疗模式，探求一种合理高效的中西医结合治疗癌痛方案成为今后的发展重点。针灸治疗癌痛是一门较新的课题，临床疗效可观，极具研究价值，希望医学界的有识之士集思广益，把针灸治疗癌痛的标准合理化、规范化，造福更多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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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24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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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969/j.issn.1004-745X.2016.1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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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