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 使命 历史——对德国医学专家在我院教学和工作的思考

文/伍书香



价值 使命 历史——对德国医学专家在我院教学和工作的思考

文/伍书香

作者单位/山西省晋城市第二人民医院

2015年10月21日—11月5日，受德国高级专家组织（SES）委派，医学博士汉斯·奥托·巴斯（Hans Otto Barth）来我院进行了为期16天的教学和指导工作。汉斯博士曾是德国雷姆斯穆尔（Rems Murr）医院的一名外科医师，从事普通外科、腔镜外科等专业20余年，现已退休。此次来华目的是在基层医院推广腹腔镜微创外科理念，并在技术方面给予帮助。其所服务的德国高级专家组织（简称SES），成立于1983年，是一个公益事业性机构，负责派遣已退休的专业人才在技术等领域向欠发达地区或所需方提供援助。该组织工作人员均为自愿无偿工作。在我院工作期间，汉斯博士亲自施行腹腔镜手术，带教住院医师操作，并举办各型专题讲座数次。笔者有幸经历和感受到的不仅是科学客观的学科理念、严谨负责的工作作风、勤奋务实的敬业精神，而且更深刻体会到贯穿于其中的信念、思想和动力。现通过数个事例援以引证，供同道共勉。

家乡以我为荣

汉斯博士在第一次举办讲座时说，其家乡斯图加特有“三件宝”：其一、梅赛德斯奔驰，其二、黑森林，其三、……当时翻译疑惑地问：“and the third one is？ ”汉斯博士风趣地指指自己，使在场气氛顿时轻松活跃。这个小小的现场介绍使我们感受到汉斯博士对家乡的热爱，内心充满的自豪和自信，使人感觉亲切和平易近人。在后来的工作期间，汉斯博士再次说“My family will be proud of me”。家乡和亲人会以我为荣。言谈之间，点点滴滴，家乡和亲人是汉斯博士心中的荣耀和归属；时时刻刻，所作所为，肩负荣耀家乡和不负亲人期望的使命。为什么汉斯博士如此自豪？是什么值得亲人骄傲？让汉斯博士引以为荣的又是什么呢？

勤奋、自律、规范

在工作期间，汉斯博士每天准时或提前到达工作地点，每日晨7:20查房，访视前一天手术病人，了解新住院的疑难病例，然后上手术，手术完毕一般都会在中午12点左右。每日下午14:20到达科室，查看手术病人情况，讨论次日手术病案，拟定手术方案；夜间常安排讲座，或观看手术操作步骤视频。每日工作勤奋自律，规律充实。和汉斯博士在一起工作的时间总是感觉过得飞快，效率很高。汉斯博士对传授知识和技术的热情和精力始终充沛，总是聚精会神，专心致志，耐心细致，使人能够充分理解、领会其中的智慧和内涵，使人感受知识的光芒和力量，使人感到在汉斯博士心中，探索知识是一项永恒的乐趣，是一个辛苦而享受的过程。勤奋、克己、自律是一种习惯、品质和美德，而正是这种求索的信念支撑造就了这种美德。在手术操作中，汉斯博士说的最多的一个词是“evidence”，每一项操作和行为，要这样或者那样操作，证据何在？总是在强调“循证、证据、指南、规范和标准”。一个手术的各个环节，每个人都要有自觉遵守和坚持规范的信念，否则就失去了制定规范的意义。遵守规范不仅是对科学的尊重和对患者的负责，也是提高工作效率的最好途径。

病人利益最大化

在许多手术操作过程中，汉斯博士采用的是传统的手工切开、缝合、止血等技术，并未使用电刀切割，也并没有使用新型吻合器材。针对一位手术患者，汉斯博士说，依据该患者体质，采用传统开腹手术、手工缝合较使用腹腔镜手术更能减少创伤，减少渗出。不使用吻合器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术前了解到病人的经济状况不太好，吻合器价格昂贵，会增加病人负担。而且手工缝合同样可以达到和使用器械吻合一样的效果。汉斯博士说，自己手工缝合过的，如果出现问题，一定会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而器械如果出了问题，都不一定知道问题在哪。手工缝合较使用吻合器费事、误时，但汉斯博士不怕麻烦，不赶时间，细致耐心地做完做好。微创的理念不仅仅是运用腔镜，进行体表外的微创，汉斯博士告诉了我们微创的真正内涵，微创的真正意义。汉斯博士的手术都会从头至尾做完，直至缝合皮肤。年轻的住院医师会有疑问，手术关键步骤已经做完了，缝皮可以让年轻医生来做，锻炼一下技能。汉斯博士说，皮肤缝合得细致到位，可以减少感染，减小疤痕，减轻病人的身心痛苦。病人看不到、不知道医生的手术做得怎么样，但是病人如果看到手术刀口缝合得细致美观，会认为腹腔内的手术操作也会和刀口缝合操作一样的好。连刀口都缝合不好的医生，手术操作又如何让病人信任和放心？表里应该是如一的。这些言语令人印象深刻。言行举止，细微之处，每一项工作的原点和目标，总是病人，病人的利益。

激励他人做到最好

不管是指导高年资的主治医师或者是年轻的住院医师手术，汉斯博士经常会说“good”“OK”“very good”，从不指责和埋怨，而是提出问题在哪里，改进的建议和方法有哪些，手把手带教如何做到更加完善和规范。使人不失自信和自尊，启发人自觉主动思考，相信人能自我改进和提升，激励人去做到更好。这种谦虚的品格、对人平等、信任的风格令年轻医师非常感动。这种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和激励方式使人感到力量倍增，深受鼓舞，赢得每个人的敬重和接纳。成功的企业家Margaret Heffernan女士说过，有时候影响我们的团队效能的，重要的是“砂浆”，是人们彼此间建立的联系和信任，而不仅仅是“砖头”：每个人自己的独特价值和优势。那种紧密有效的连结方式将这些“砖头”凝聚成伟大建筑的互动与链接，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沟通方式和理念，是能促使人发挥价值的环境和氛围。而一个人在激励他人做到最好的同时，也会将最好的自己呈现出来，成为照耀他人前行的榜样。

历史与未来

在欢送汉斯博士的座谈会上，汉斯博士说“History is important for the future”。历史和文化不应该被遗忘。汉斯博士说，中国历史文明很优秀，值得骄傲、发扬和珍惜。德国近代的历史并不光彩，我们时刻铭记反思曾经的错误和原因。是的，中华文明曾经灿烂辉煌，也曾有屈辱苦难。随着时间的流逝，文明古国的风范渐渐失去，艰苦奋斗的历程慢慢忘却。为什么德国人总是提及历史、面对历史、反思历史，一个人和一个民族要如何对待过去的辉煌、错误或耻辱？一个人、一个医者，从历史中汲取什么教训才能获得成长，创造未来？什么使我们成为现在的我们，现在的状态？我们的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医生？抛开历史的轨迹，我们的未来要去向何方？未来不是思想观念的随波逐流，是辉煌中的谦虚，挫折后的成熟；是自主、独立，尊重知识、承载责任；是自我的剖析和评判；是文明的不断提升；是医患之间，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理解关爱而不是伤害。这正是我们期许的未来。这个未来，是从历史和现状的教训和反思中得来，是从脚踏实地，不断改进中得来。当我们回过头来，未来的方向是否已经偏离了历史的轨迹？

价值 使命 历史

分别时刻，汉斯博士说，泪花在我的眼中闪烁，这里的每个人对我如此友好、热情，这里的工作和经历使我难忘，令我感动。我们想说，我们的双眸湿润灼热，心中充满感激、激动和不舍，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描述。一个人一生能付出什么？对他人和社会能有什么益处？能付出多少？或是要索取多少？时间要怎样度过？要肩负怎样的责任？要坚定什么样的信念？又会在历史的年轮中留下什么痕迹？一个看重知识、看重他人、看重自己，珍重价值、珍惜使命、珍视历史的人又能创造什么样的历史呢？这不就是一个68岁的老人跨越8000公里带给我们的、可以引以为荣、值得骄傲自豪的感动和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