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领巾”与“疯婆”

何娴妍

巷子里的人都叫她“疯婆”，当然大家只敢在背后这么喊。

“疯婆”五六十岁了，平常看来是个普通的老太太，只是有点儿孤僻。我曾经看过她疯颠的样子——单手举着一把扫帚，胡乱挥舞着，口中咿咿哇哇的，不知在喊些什么。妈妈当时惊骇得把家里门窗紧锁，还警告我以后远离“疯婆”。我趴在窗台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天，一队“红领巾”提着大包小包来到“疯婆”家门口。一个领队的男孩走上前去按门铃，许久没人来开门。男孩又耐心地按了几遍，终于，带着斑斑锈迹的铁门被缓缓拉开， “疯婆”探出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男孩上前同“疯婆”交流。果然，没说几句，厚重的铁门“砰”一声被重新关起，留下门外那群大眼瞪小眼、一脸茫然的“红领巾”。不久，除了那名领队的男孩，其余的孩子都悻悻地散了。男孩在门边坐了许久，在思索着什么。

第二天，男孩提着一篮子菜和鲜肉又来了。如昨天一般，“疯婆”从铁门探出头，见到是那男孩，一句话也不愿多说，转身要走。男孩也不恼，只是笑笑，然后拦住“疯婆”，把篮子轻轻往她手里一塞，便一溜烟跑掉了。第三天依旧是这样。第四天，我惊讶地看见“疯婆”伸出她干枯瘦弱的手拉着男孩走进了铁门——这是“疯婆”头一次邀请客人到她家里。

男孩和“疯婆”渐渐地熟络起来。他们一起下地种菜，一起赶集市，一起逛公园，如一对祖孙般，亲切而自然。“疯婆”原本冷硬的脸部线条竟随着与男孩的相处而变得柔和起来。

最近，“疯婆”常常坐在公园角落看一群老太太活力四射地跳舞。男孩也注意到了，陪“疯婆”回家后，他又跑回公园……几天后，男孩领着一位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出现在“疯婆”面前。“疯婆”大吃一惊——这不是公园里舞蹈队的领舞吗？老太太盛情邀请“疯婆”加入她们的舞蹈队。“疯婆”推辞了几句后，终究抵不过偶像的魅力答应了。

看着“疯婆”跟着舞蹈队快乐地跳舞，一旁的男孩嘴角抿出一对小巧而迷人的酒窝。

（指导老师：陈楠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