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意境的象征表达——山西大同御河公园景点设计

田丽萍，蔺银鼎(山西农业大学 林学院，山西 太谷 030801)

园林意境的象征表达——山西大同御河公园景点设计

田丽萍，蔺银鼎(山西农业大学 林学院，山西 太谷 030801)

摘 要：从象征文化的角度去分析山西大同御河公园的景点设计，运用实地调研法和文献分析法，首先对中国传统园林中的象征表达进行研究，再结合御河公园的具体实例，分析园中每一处景点是如何运用象征手法来营造园中景点的意境，表达其文化内涵。最终得出象征表达的内容要与载体相统一、与主题相统一、与时代的需要和人们心里的需求相统一结论，使我们能够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去探索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景观设计相结合的可持续发展道路。

关键词：园林意境；象征手法；文化造园

中图分类号：TU986

文献标识码：码：A

文章编号：号：1671|816X(2015)01|0103|06

收稿日期：2014-08-10

作者简介：田丽萍（1987-），女（汉），山西晋中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园林景观设计方面的研究。

Abstract:This article analyzed the scenic sport design of Yuhe park in Datong Shanxi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ymbolic culture. Based on the field research and literature analysis, it studied the symbolic culture in Chinese traditional garden, and then it analyze the application of symbolism to create garden of artistic conception with cultural connotation in every scenic sport in Yuhe park. Finally it concluded that the content of the symbolic expression should unify the carriers, the theme, the need of the era and people's demand, which make us explore a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way of combining the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with modern landscape design.

Application of the Symbolism in Landscape Artistic Conception——Scenic Spots Design of Yuhe Park in Datong Shanxi

TIAN Li|ping,LIN Yin|ding

(CollegeofForestry,ShanxiAgriculturalUniversity,TaiguShanxi030801,China)

Key words:Landscape artistic conception；Symbolism；Cultural landscape design

自古以来，园林就是人们心目中最美好的地方，在园林的不断演变中，人们不断将美好的愿望融入其中，使得园林这一概念中包含了很多人们对社会、历史、文化和生活的理解与期望。目前，在西方园林的影响下，我国的园林景观设计更多的开始追求形式和表面的东西，盲目的与国际接轨，盲目追求欧陆风、以至于丢失了自己的本土特色精神文化。景观的趋同性带来的“千城一面”和对传统符号简单的模仿，造成了中国的传统文化逐渐被忽视和流失，以致造成了历史文化危机、特色危机和理论危机等，最终使我国的传统园林文化也陷入了困境。所以研究如何将中国象征文化融入到园林各个造园要素中，对促进现代园林景观设计的发展和保护中国历史文化遗产十分重要。

一、象征的含义

象征一词中的“象”，是指世间万物外在的表象、形态，如王安石称“象者，有形之始也”，说明象的基本特点是具有具体可感性，是外在的具体形象。然而，在象的含义中还有非具体可被感知的一面，即“象外之意”。[1]谢赫在《古画品录》中提出：“若拘以物体，则未见精粹；若取之象外，方厌膏腴，可谓微妙也”。[2]《三国志·魏书·王粲传》中也明确地说：“象外之意，系表之言。”从中说明象虽可见却不都为具象，象有表象、形象、意象等的显隐两重性。象征中的“征”，就是表露出来的迹象。王弼在《周易略例·明象》中说：“触类可为其象，合意可为其征”。罗愿在《尔雅翼》一书中写到：“形著于此，而义表于彼。”象征的内涵即可用“形”和“义”来表述是再准确和贴切不过了。[3]

象征思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大特点，其具有久远的历史，宽泛的领域，深远的内涵等特点，可以说象征无处不在，已经成为一种文化，应用于各个领域。

二、中国传统园林意境的象征表达

严羽在《沧浪诗话》中所说：“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相，言有尽而意无穷。”因此，园林之景，取之于自然山、水、石、亭、花、草、树组织成景，竟是这寥寥几物便让游人深感虽由人作，宛自天开，所至得其妙，心知口难开之感。这正是中国园林的独到之处，它不以创造具体的园林景象为目的，而是追求象外之象，言外之意，即所谓的“意境”。[4]

意境是园林的灵魂和生命，而园林意境的载体则是山石、水体、植物、建筑和园林小品等造园要素所营造的具有象征含义的空间氛围，象征文化作为园林艺术的一种表现手法，囊括于园林要素的各个方面，从有形到无形，从大范围的园林布局到小范围的花草小品，可以说是全面渗透，丰富多彩。象征文化就是通过园林中每一个造园要素，要素中蕴涵的历史文化和借助人的思维想象得以体现的。

山是园林中的重要造景元素，自古就有“人若无骨不能立，园林无石则不能成”的说法。我国人民对山石有着特殊的爱好，故有“山令人古，水令人远，石令人静”的说法，给山石赋予了拟人化的特征。

水是园林之架，也是中国古典园林的血脉。园林中的水景也是最富于生机的，常与古人的思想相连，以求达到情景交融。水景蕴涵天地自热之道，能够启发人的心智，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精神。“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在孔子的比德思想下，运用拟人的手法再现世间自然万物，即可充盈道德，又可寄托精神。园林水体在大小、聚散的变化间，尽显自然、深远之感。[5]

除了山水之外，植物是最具生命力的造园要素。古人造园植木，善寓意造景，选用花木常与比拟，寓意联系在一起，如松的苍劲、竹的气节、海棠的富贵、杨柳的多姿、腊梅的傲骨、牡丹的富贵、兰草的典雅和荷花的高洁等。常利用植物的形态和季相变化，来表达人的思想感情和环境氛围。如“岁寒而知松柏之后凋零”，表示坚贞不渝；石榴花则“万绿丛中一点红，动人春色不宜多”。

建筑是园林中最具人工特点的造园要素，它不但为人们提供居住、读书、抚琴、作画与游憩功能外，其自身也成为风景的一部分，兼具审美功能。中国古典园林中的亭、台、轩、榭等建筑形式，巧妙地把山石、水面、花木等联系为一个整体。园林建筑通过采用引导、掩藏、暗示等的手法，极大的丰富了空间的层次，增强了游览的趣味性。[6]

园林景观中最富有灵性的当属园林小品，它蕴涵了丰富深厚的文化内涵，体现造园者匠心独运的造园技法的同时，描绘了如诗如画的优美意境。它们是园林文化象征的重要载体，承载着中国的历史、雕刻、小说、书画、戏剧等光辉灿烂的文化。

三、园林意境的象征表达在现代城市公园景观设计中的应用

(一)大同御河公园的设计指导思想

山西大同是历史文化名城，曾为三代京都，两朝重镇，地处山西北部，介于内外长城之间，山环采凉，水抱桑干，长城界其北，雁塞峙其南，西眺朔漠，东聸幽燕，屏三晋，拱京师，自古为边陲重镇，素有塞上明珠的美誉。所以根据大同特殊的地理位置，悠久的历史，光辉灿烂的文化、艺术，得天独厚的煤炭资源，构成了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今天的大同也在不断的发展变化着，现在的大同文化主要突出多民族间和睦相处的边塞风情。随着国家对大同发展的重视，佛教等宗教团体得以保护，煤炭资源得以充分利用，人民过上了安定幸福的生活，结合大同当地特殊的人文资源和自然资源，这些都将作为设计御河公园的思想源泉。

(二)大同御河公园景点的象征主题

景点的营造主要从大同历史的文脉上来入手，大同世界的“世界大同”人民夙愿；龙池凤沼的“龙、凤城”文化底蕴；三岛绿洲的“一池三山”古老神话；宝塔揽胜的“佛国世界”深邃精粹；金亭落照的“大铜”美传；魏碑石壁的“书法文化”； 青松绿屏的“永不言败”的人文精神；花墙鸽影“军旅文化”的时代变迁；昭君泪泉和汉马止步“民族和睦”的历史画面；边塞踏青的“安居乐业”； 铁牛镇水“平安吉祥”的民俗风情等，都是独具特色的景点。

1.大同世界

大同广场位于御河公园东西轴线的起始点。主体雕塑为“凤凰凌空驾地球”，凤凰象征着大同，地球象征着世界，将二者巧妙地组成一组雕塑，就表达出“大同走向世界”，“大同世界，世界大同”的核心主题。在大广场两侧，左边为“大同史诗”，右边为“当代大同”，两块巨大石刻标志着大同辉煌的过去，也标志着灿烂的今天。

同时，大同广场将巧妙地把现代的大同精神和大同的光辉的历史文脉相传承。广场两侧分别矗立四根巨大的石刻，南边记述着大同辉煌的过去，北边展望着大同美好的未来，精美的雕刻技艺反映出我国“云冈石窟”作为“世界石刻艺术”的辉煌历史。

图1　大同世界(图片来源于网络)

2.龙池凤沼

以“龙凤呈祥”为主题，开辟“龙池”“凤沼”两大水面，目的为让“凤凰城”更显艺术魅力。根据水池的形状变换，水池池岸具有自然曲线的称为“龙池”，再现龙腾云驾雾之自然曲线美。水池池岸为方形的称为“凤沼”，方形水面为沼，圆明园的福海就是方形水面，所以湖中三岛围成方形，取其线形一致，方岛对方沼。[8]曲与直的对比，规则与不规则的对比，动态与静态的对比，增加了水面的游赏情趣，同时设计也反映出“龙、凤城”的文化底蕴，也反映出传统园林艺术中，水体的线形艺术美。

图2　龙池凤沼(图片来源于网络)

3.三岛绿洲

凤沼秋月建有三岛命名为“三岛绿洲”，沿用了中国古典园林中的“一池三山”的手法。“一池三山”是远在战国时代流传的神话，即在东海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神山，上有仙人及不死之药，食之可长生不老，与自然共生。秦始皇听后，立即派人亲临东海寻觅仙踪，引渭水模拟建造“一池三山”以满足他长生不老，永坐王位的愿望。风沼内三岛成“品”字形布局，方岛对方沼，即是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同时又有创新之处。岛上栽植以垂柳为主，柳荫细浪，一池三山，景致颇佳，感受与自然共生的美好。[7]

4.宝塔揽胜

宝塔的建筑形象是宗教建筑艺术的精华，将其应用在此处将一笔点睛的表达出大同作为“佛国世界”的象征，充分体现了大同佛教文化的深邃精粹，同时再现了大同建筑水平的精湛，也反映出党在宗教方面的英明政策。

宝塔建有九层，高约35米。宝塔以华严寺现存古塔模型为原型，其为全园制高点，登上宝塔可俯瞰御河公园全景和新老城区的崭新面貌。宝塔的建成，即可将“御河三月”的美景尽收眼底。由于园内修建了橡皮坝，御河的水面呈现了高低错落的层次感。当从宝塔上俯瞰时，就能观察到三个镜面，当中秋月圆之夜时，便可赏到“御河三月”之美景。

5.金亭落照

铜亭，为中国园林中的一颗璀璨明珠。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颐和园和承德避暑山庄就分别有两座相同的铜亭。但可惜的是在避暑山庄的铜亭被日本军国主义抢走，目前只有北京和昆明有铜亭。大同的谐音为“大铜”，同时大同的铜器又享誉海内外，故以包铜的手法来建造一座铜亭，为御河增添一道“金光四射”的景观，延续“五台山上拜佛，大同城内买铜”的美传。

6.魏碑石壁

该景点主要表现“魏碑”在书法文化中的精华内容，结合“壁城”的艺术特色，把“壁城”的“壁文化”和“书法文化”完美结合，以彰显“魏碑”字体独领风骚的地位。

7.青松绿屏

油松树冠呈塔形，成年树树形优美，树干苍劲，颇具观赏价值。陈毅在一首《青松》的诗中曾写道“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明为写物，实为写人，赞颂了人的坚忍不拔、宁折不弯的刚直与豪迈，反映出那个特定时代的人们不畏艰难、雄气勃发、愈挫弥坚的精神。在今天这里的青松就象征大同人民的坚韧不拔，开拓进取和永不言败的人文精神。

8.花墙鸽影

象征战争的“城墙”变为“花墙”，鸽子是和平的使者，鸽子广场表达了人们向往和平美好生活的愿望。化干戈为玉帛，把大同历史文脉中的“军旅文化”和“大同思想”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

9.“昭君泪泉”和“汉马止步”

作为民族和睦的象征人物王昭君，她的故事历代相传。昭君泪泉出自“昭君热泪化温泉” 的传说，故建造泉景象征昭君的眼泪，与历史典故“汉马止步”相结合，一方面反映出昭君的大义凌然，为民族的亲和所做的贡献，另一方面也表达了作为边塞居民企盼和睦的美好历史画面。[9]

图3　花墙鸽影(图片来源于网络)

图4　昭君泪泉，汉马止步(图片来源于网络)

10.边塞踏青

该景区主要反映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勤劳的大同各族人民出城踏青郊游，领略边塞风光的场景。踏青的景观能够很贴切的反映出人们对于春天的渴望和憧憬。“踏青”和王羲之的“藏亭修褉”之“踏青”，同为游春主题。“踏青”能够从侧面反映出边塞民族和睦相处，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的美好景象，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

11.铁牛镇水

该景点极具民俗风情，关于大同的铁牛，民间有很多传说故事。传说有四头铁牛在御河发洪水时，吞喝河水，排洪解难，拯救百姓于危难之中。镇水抗洪是人们最大的心愿，“铁牛镇水”不仅象征御河的平安吉祥，同时也为河床景观增添无限新意。

12.琵琶留韵

水景这一造景元素本身并没有特定的象征文化，但与象征民族艺术和民族团结的乐器琵琶相结合，来营造一个休闲广场，就将其赋予了琵琶的神韵，喷泉的根根水柱仿佛琴弦，奏出了优美的曲调。整个广场表达了民族和睦的主题，同时为大同市民歌唱和舞蹈提供了娱乐空间，为他们创造了享受音乐和展示音乐才华的氛围。

图5　琵琶留韵(图片来源于网络)

13.北岳甘泉

“井景”反映“饮水思源”之情，通过“甘泉”表达吃水不忘挖井人的思想。在今天，“北岳甘泉”体现党为人民造福，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主题。

14.乌金旺火

乌金，煤的美称，山西的煤炭储量居全国之冠，因此，山西又被称为“乌金之乡”。作为山西的产煤大省，大同又有“煤都”的美誉，同时在每逢过年时有烧旺火来祈福的风俗，故用“乌金旺火”的含义，“乌金”的“金”和“旺火”的行为艺术形象，材料上使用了黑色大理石瓷砖，中间意图用红色绸缎来表示火焰，创造了乌金广场。景点命名为“乌金旺火”，来体现大同作为“煤都”的内涵。

四、对中国现代园林景观意境采用象征表达的启示

(一)象征表达的内容与承载载体相统一

园林中所造之景的象征内涵要与其承载载体相一致，也就是象征符号的解释要与现有的约定俗成的内容相一致。这是园林意境象征表达合理

图6　乌金旺火(图片来源于网络)

与否的基础，也是园林内涵清晰表达的基石。正如在一个铜质的球体上雕刻一只凤凰，就能使人们联想到其所要表达的是“大同走向世界”的主题，这与人们观念中认为凤凰象征着城市大同，地球象征着世界是直接相关的。

(二)象征表达的内容与园林主题相统一

园林中每一个景点的设置都代表了一个意义单元，各个单元和在一起最终组成了一个园林主题。为了保证能够明确清晰的表达出园林景观的设计主题，设计师就要确保每一意义单元中象征表达的内容与其相一致。为了体现大同市的城市性质：历史文化名城，御河公园中所有景点主题的构思都在围绕这一总的主题思想来展开。

(三)象征表达的内容符合时代的需要和人们的心理需求

园林精神内涵根源于园林共享者的喜好和时代的主题，所以园林共享者和时代对园林中象征表达的载体有一定的影响，设计师在运用象征手法营造园林意境时，所用的象征载体一定要得到园林共享者和时代的认可。[10]例如在乌金旺火这一景点设计中，乌金指煤，山西煤炭资源丰富，煤的作用远在古代就已渗透到风俗民情中，其中生旺火就是山西北部地区人民的一种用来祈求平安、兴旺的仪式，所以在当地人民心中有着吉祥如意的重要象征，在景点设计中加入，就迎合了当地人的喜好，但是换做到南方设计这样一个景点效果就差强人意了。同样“花墙鸽影”、“昭君泪泉”、“汉马止步”和“琵琶留韵”都是体现当地的边塞风情，反映丰富多彩的民族聚合文化，符合了当今时代民族大团结的主题思想。“大同世界”的主题雕塑更是表达出大同人民渴望与世界接轨，向往世界人民大团结的美好愿望。

五、结语

本文在对中国传统园林意境的象征表达研究的基础上，明白造园要素是历史文化的载体，能够依据其历史积淀下的文化内涵，在特定的场景中营造独特的园林意境。依据这一思路，对大同御河公园的景点进行分析，体味景点中蕴涵的大同历史与风土人情，学习传统的象征手法是如何在现代城市公园建设中运用的。首先是要挖掘当地的历史文化资源，在现代的材料和审美下，创造能够承载其文化内涵的载体，再结合当地民众的喜好和时代的主题，营造每一个景观单元，最终要保证每一个景观单元在内容上和形成的整体上与公园主题相吻合。御河公园的成功落成，为现代城市公园建设提供了非常好的借鉴案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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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吴隽宇,肖艺.从中国传统文化观看园林[J].中国园林,2011(3):84|86.

[3]孙卫国,唐学山.园林意境的象征表达——临沂市双月园社区园林景点设计[J].中国园林,2003(12):27|29.

[4]周维权.中国古典园林史[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0:3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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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居阅时,瞿明安.中国象征文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12|34.

[10]Dan Kiley. Nature: The Source of All Design[J].Landscape Architecture, 1993(1):127.

(编辑：佘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