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冬男 金姗
【摘 要】奚人是我国古代少数民族中重要的一支。奚人善于造车,奚车是其留下的重要物质文明之一。因此,本文从奚车入手,着重介绍北方及中原地区的交通工具,通过奚车与驼车、安车、轺车的对比,总结奚车与其他车的关系,期冀通过本文引起学术界对奚车研究的重视,从而更全面的探索奚族在中国古代社会历史中的重要地位。
【关键词】奚车;驼车;安车;轺车;对比
一、前言
古代北方草原民族过着以游牧经济为主的生活,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之中迁徙成为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为了方便迁徙,各民族在交通工具上的需求要高于内地地区,在北方草原上曾经有无数的“车”载着人和物奔驰在广袤的草原上。北方人民爽朗的笑声也不时地会在草原的大地上回荡,蔚蓝的天空下,以马、牛、驼等动物为牵引力的车成为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北方民族的车比较有名的有勒勒车、高车、奚车等。高车和奚车都与民族名称有所关联。由此可见,在草原上,车作为交通工具的重要性。而这些车在受到地理环境的影响和文化交流与传承的影响方面是相似的。本文以奚车为着重介绍点,将其与安车、轺车、驼车等做对比,从中发现他们的相似点与不同点,从而论证,从形制上来说,奚车与其他车之间存在的继承与影响的关系。
二、奚车的形制
奚车是辽代契丹的主要交通工具,因多为库莫奚这一民族制作而被称为奚车。库莫奚一族存在时间虽长达一千年之久,但在目前的考古发掘过程中并未见到相关的实物。关于奚车的记载多见于古籍文献之中。
沈括在《熙宁使契丹图抄》一文中记载:“契丹之车,皆资于奚。车工所聚,曰打造馆。其辎车之制如中国,后广前杀而无般,材俭易败,不能任重而利于行山。长毂广轮,轮之牙,其厚不能四寸,而轸之材不能五寸。其乘车驾之以驼,上施慌,惟富者加毡幰文绣之饰。”又有华夫在《中国古代名物大典》一书中记载:“其形制后广前窄,大轮长毂,驾驼。宜行山路,契丹人多乘用之。”由此,可推测奚车的基本形制。驾驶用骆驼;构造上,车后部较宽,多有车厢;前部较窄,多支有车棚;连接车辐的毂较宽,车轮高大,车轮的牙、轸较厚,牙四寸,轸五寸。根据吴承洛在《中国度量衡史》中的记载,1宋寸等于3.2厘米,因此,奚车的牙厚达12.8厘米。同理,轸厚达16厘米;装饰上,有慌、幰等垂饰。
三、奚车与其他车的比较
(一)奚车与驼车的比较
驼车,顾名思义为用骆驼驾驶的车。宋佳在《试析契丹驼车起源》一文中根据驼车的发展概况,推测驼车形制很大程度上来源于鲜卑牛车,但又不能仅仅止于鲜卑,发展过程中也受到其他相邻少数民族文化和汉文化的影响。秦汉以后,随着西北丝绸之路的开通,橐驼的足迹遍及大漠南北。在这之中,为了统治者的礼仪威严和老弱妇孺的特殊需要,有时也以骆驼驾车,乘车而行。
本部分以辽宁阜新辽萧和墓、河北宣化下八里辽韩师训墓、内蒙古昭乌达盟敖汉旗北三家3号辽墓、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翁牛特旗解放营子墓和库伦旗1号墓辽墓中壁画内出现的驼车为主要对象,对驼车形制进行简要分析,将驼车基本形制总结为:驾用驼,车轮高大,车辕长直,车牙、毂较宽;车厢上有帷幔、流苏等装饰,车厢顶有平顶式、庑殿式和轿顶式等;车厢前后有凉篷。通过与上文表格中驼车形制对比,可以看出奚车与驼车形制大体相似,因而推测驼车可能为奚车的一个种类。
乘车主体方面,驼车有别于奚车。根据辽墓壁画中出行图中的人物来看,驼车车夫相对矮小,衣着简陋;同时,辽韩师训墓壁画出行图中的官吏,面向车厢,拱手而站,衣着体面,与车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此推测车夫地位与乘车人相比较为地下,且乘车主体有一定社会地位。而《资治通鉴·后晋齐王开运二年》中记载:“契丹主坐大奚车中。”奚车的乘车主体既有地位较高的人,即“契丹主”,同时也有普通百姓,区别在于车的装饰,贵族所乘的奚车装饰更华丽。因此,与驼车相比,奚车的乘车主体更广泛。
(二)奚车与安车的比较
匈奴作为草原上曾经称霸一时且历史渊源较早的民族,它的文化在很多方面足以代表当时的草原文化,匈奴人的生活习惯和生活习俗等也是草原文化的典型代表。汉代时,中原王朝和匈奴之间联姻、战争频频,在这些活动之中双方的文化必然要面对一个交流、融合的过程,而汉代的车也在这个时候受到了来自草原上的车的影响,以其中的安车为例。
关于安车的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周代,据《周礼·春官宗伯》记载:“王后之五路。重翟,钖面朱总。厌翟。勒面缋总。安车,雕面鹥总,皆有容盖;翟车,贝面,组总;有握;辇车,组挽,有翣羽盖。”虽然目前并没有发现周代安车的实物,但是,从文献之中我们可以看出安车早在周代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并且成为王后出行乘坐之车。既是有车厢可以让人坐在上面的,从侧面展示了此时安车就已经有车厢可以用来遮挡风雨的侵袭。安车的装饰也是十分的繁琐华丽的,其上有繁多的雕刻的图案,还有华美的车盖。
汉代时安车进入到了发展较好的一个阶段,这一时期安车“轮皆朱斑重牙,贰轱两辖,金薄缪龙,为舆倚较,文虎伏轼,龙首衔轭……”即车轮为高大的红色车轮,有一个轱两个辖,表面是有金色的龙纹,有可以倚靠乘坐的车厢。在车轼上饰有虎纹,在车轭上有龙首,左右都是代表着吉利的图案纹饰,在车衡上有鸾雀,车盖十分的华丽。可见,此时的安车在华丽的程度上要远远地超过商代,更是显示了车主人不凡的地位。
而在对汉墓的考古发掘工作之中则是见到了与古籍中描写相同的实物。
在曲阜的九龙山汉墓4号墓中有四座崖墓之中有车马坑,“车舆均为长方形,长.14米,宽.12米。舆前有挡板,饰一铜兽首,前横轼饰有两铜铺首衔环。舆两侧有倚屏。”正好就与《后汉书》中所说的“为舆倚较, 文虎伏轼, 龙首衔轭”相对应。
在长清县双乳山一号汉墓之中也出土了一辆车的残骸,经修复之后可以看出该车应为一辆双辕马车,车身主要用黑漆修饰,辐的顶端为朱红色。在发掘时还发现在车辕的左侧有一扇面状的伞盖平铺在地面上。但因腐化等问题,现在已看不出伞盖的具体材质和形制,但联系史料可以想象得到,该伞盖当年在制作的时候一定是极尽奢华。
而中原地区关于安车的记载并没有在此就画下一个句号,随着时代的发展,生产力的提高和经济的发展、战争的需要,车越来越成为了人们生活之中重要的一项重要的交通工具,在此后的文献之中见到了许多安车的记载,虽在细节处皆有不同,但大体上形制较为一致。
此外,在《魏书》上也见到了有关于描写安车的形制的文字,较之前要更简单,在简略的介绍之中依旧可以看到其他文献中记载的安车的影子:“安车:缁漆,紫盖朱裹,画辀,朱雀、青龙、白虎、龙旗八游、架三马。”
结合汉唐的文献资料和已知的考古资料可以大概的得出,安车的大概形制应为双辕马车,车舆为长方形,较窄小,在车舆前有挡板。作为地位的象征,王侯的安车横轼上有动物铺首,若有龙虎铺首则应该为天子之架。车有伞盖,按照古籍之中记载,伞盖形制继承了周代的形制,较为华丽,因为紫色,还有红色的罩子。车轮大且重,具体尺寸不详,但多为红色,车身多用髹漆,金饰。车上还饰有代表吉祥的瑞兽。奚车的伞盖虽不如安车奢华,但在形制上与安车相似,贵族之车多用文绣之饰。
(三)奚车与轺车的比较
在这个时期除安车之外还有轺车也是较为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在《旧唐书》中有关于轺车的记载:“轺车,金饰诸末,紫幰帜硃里,驾一马。”在《魏书》中也有较为相似的记载:“又有轺车,缁漆,紫宪朱裹,驾一马,为副乘。”
在唐代的众多的古诗词中都有“轺车”的出现,如:张说《再使蜀道》:“云阁有儒生,轺车倦驰逐。”王昌龄《送郑判官》:“东楚吴山驿树微,轺车衔命奉恩辉。”
从上述的古诗之中可以看出,轺车应为在出行时乘坐的车,方便远行。在《说文·车部》中:“轺,小车也,汉车也。”这就表明轺车作为中原文化的一部分应该是从汉代开始经过逐步的发展一直延续下来的。在目前的考古资料之中有关于汉代轺车的记录也较多,在出土的许多壁画墓上都见到了轺车的身影,此外,在高句丽的壁画墓之中也发现了轺车的图像,由此可以推断,轺车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之中作为主要的交通工具中“车”的一种具有较强的生命力,但是,到了高句丽时期,轺车的形制与汉代略有不同,与奚车也相近之处,高句丽的轺车更像是经历过奚车融合了中原轺车的产物。
在南阳汉墓之中出土的画像砖上有汉代的轺车的图像为一马双辕车,车轮高大,车厢无帷帐或侧屏,有利于观看四周的道路或风景。仅有一小型简单的伞盖,车的形制并不大。车上一般有二人,一人应为车夫。
从安岳3号墓、平陵1号墓中出土的实物可以得出结论,高句丽的轺车车轮高大,车厢的高度增加,依旧为双辕,但是已经改为驼驾,这一点应该是受到了奚车的影响并结合自身的生存环境而决定的,但是,此时的车轮较奚车较小,目前并没有见到伞盖的遗迹。轺车的驼驾和高大的车轮、双辕这一点与奚车是相似的。
四、结论
综上所述,奚车和驼车的形制大体相似,驼车应为奚车之中的一种,它们之间的区别在于乘坐主体不同。奚车和安车在形制上类似的地方较少,只有伞盖最为相似,奚车应该是吸取了安车的伞盖特点再结合自己本民族的特性做了改变。奚车和高句丽的轺车在形制上有许多相似的地方,结合年代和民族可以推断奚车对高句丽的轺车的形制是有影响的。奚车与其他车之间的共同点表明,当时奚族在制车上即吸收了汉人的文化,又影响了高句丽的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