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心雕龙》之“器写人声,声非效器”

2015-11-22 01:59:22徐世民
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年11期
关键词:梵音人声文心雕龙

徐世民

(暨南大学 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632)

学界关于刘勰《文心雕龙》的研究著作汗牛充栋,涉及面也比较全。然对于刘勰的“器写人声,声非效器”之论还没有见到给予特别关注的文字。其实,刘勰的这一看法在我国文化史上是个非常值得注意的现象。刘勰《文心雕龙·声律》云:

夫音律所始,本于人声者也。声含宫商,肇自血气,先王因之,以制乐歌。故知器写人声,声非效器者也。故言语者,文章关键①原文疑脱“关键”二字,此据王利器《文心雕龙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212页补。,神明枢机,吐纳律吕,唇吻而巳。古之教歌先揆以法,使疾呼中宫,徐呼中征。夫商征征高,宫羽声下,抗喉矫舌之差,攅唇激齿之异,廉肉相准,皎然可分。

此段文字可注意者有二:其一,强调“音律所始,本于人声”,“器写人声,声非效器”;其二,引《韩非子》中“人声”之例以说明古人重视“人声”之美。

首先我们来看第一点。所谓“器写人声,声非效器”和“音律所始,本于人声”,意思是声音以“人声”为本,其它乐器之声都是对人声的模仿,即“声含宫商,肇自血气,先王因之以制乐歌”(《声律》)。但是这种观念明显却与我国古代相关文献中的记载颇为不同。如《吕氏春秋》云:

昔黄帝令伶伦作为律。伶伦自大夏之西,乃之阮隃之阴,取竹于嶰溪之谷,以生空窍,厚钧者断两节,间其长三寸九分而吹之以为黄钟之宫。吹日舍少,次制十二筒,以之阮隃之下,听凤皇之鸣,以别十二律,其雄鸣为六,雌鸣亦六,以此黄钟之宫。适合黄钟之宫皆可以生之,故曰黄钟之宫,律吕之本。黄帝又命伶伦与荣将铸十二钟以和五音……帝颛顼生自若水,实处空桑,乃登为帝。惟天之合正风乃行其音,若熙熙凄凄锵锵。帝颛顼好其音,乃令飞龙作效八风之音,处居空桑,惟天之合徳与天之风化合也。[1]288

这里明确说明了黄帝作率,不仅乐器之材料取自自然,而且其所发之音亦是效仿“凤凰之鸣”。颛顼作乐也是“效八风之音”。并没有关于“器写人声”之论。在刘勰之前古代典籍中与刘勰之论类似的是《礼记·乐记》中的一段话:

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2]1527

但是《乐记》中也没有“器写人声”的说法。虽然“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但这里强调的是“人心”,与“人声”不同。“人心”之想可以虚,其所臆想之音可以不受限制,“人声”必须实,其所发之音必会受限。又据“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2]1527可知,“音”是从“乐”而来,据“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2]1527可知,音又是由“声”组成的。也即“声”和“音”都隶属与“乐”。而“乐”是什么“音”呢?“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羣物皆别。乐由天作,礼以地制”,郑元注言:“法天地也。”[2]1530即“乐”是法天地之音,绝非模拟人的声音。为了表现这种法天地之音,同样不是用“人声”,而是用造作的各种乐器,即“钟、鼓、管、磬、羽、钥、干戚,乐之器也”,此分明是“器写天地之音”。[2]1530这种观念与《吕氏春秋》中所载效仿自然之音是一致的。然与刘勰所谓的“器写人声”则完全不同。

其次,我们看第二点。刘勰的“古之教歌先揆以法,使疾呼中宫,徐呼中征。夫商征响高,宫羽声下,抗喉矫舌之差,攅唇激齿之异,廉肉相准,皎然可分”这段话是说古代对人发声的训练,强调的是对“人声之美”的重视。这段话来源于《韩非子》,其文云:

夫教歌者,使先呼而诎之,其声反清征者乃教之。一曰:教歌者先揆以法,疾呼中宫,徐呼中征,疾不中宫,徐不中征,不可谓教。[3]324

虽然这种“重人声”的观念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存在。然那时候的“歌”与现状的“歌”不是一个意思,更多讲的是现状意义上的“诵”“吟”。即使其具有现代“歌唱”的含义,这种“重人声”的传统在六朝前也并没有被很好的继承和发扬。我国古代存在着严重的“重乐器而轻人声”的倾向。

在我国本土尤其是六朝之前的文化中,很少有关于对“人声”赞美的文字,然对乐器之音的赞美却数不胜数。作为我国“礼乐”半壁江山的《礼记·乐记》,主要表现的就是各种乐器之音而非人的声音。我国的古“乐”之音一开始便取自于自然。如上文所举《吕氏春秋》中黄帝造乐“取竹于嶰溪之谷”“听凤凰之鸣”,颛顼造乐“效八风之音”。即使我国古代的“八音”金、石、土、革、丝、木、炮、竹也都指的是自然乐器之声,而非人的声音。正如《淮南子·主术训》中所云:“乐生于音,音生于律,律生于风,此声之所宗也。”[4]894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通神明之德,合天地之和焉”[5]64。可以说,自上古以来,古人就存在着偏好自然之音的倾向。这种偏好的目的并不在于审美,而在于用,在于合道、合德、合礼、通神。“乐者所以致和,非所以为淫也。”[4]894所以历来正道人士都反对“郑卫之音”,恐怕其乱了雅乐。为了抑制“淫于色而害于德”[2]1540的“郑、宋、卫、齐”之四种音,“圣人作为鼗、鼓、椌、楬、埙、箎此六者德音之音也。然后钟、磬、竽、瑟以和之……以示后世有尊卑长幼之序也”[2]1541。

对这种“音之用”,《乐记》中也作了明确的解释:“钟声铿铿以立号,号以立横,横以立武,君子听钟声则思武臣;石声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听磬声则思死封疆之臣。丝声哀哀以立亷,亷以立志,君子听琴瑟之声则思志义之臣;竹声滥滥以立会,会以聚众,君子听竽笙箫管之声则思畜聚之臣;鼓鼙之声讙,讙以立动,动以进众,君子听鼓鼙之声则思将帅之臣;君子之听音,非听其铿锵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2]1541“钟、磬、琴瑟、竽笙箫管、鼓鼙”这些乐器发出的声音可以使人们“思武臣”“思死封疆之臣”“思志义之臣”“思畜聚之臣”“思将帅之臣”,“非听其铿锵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可见这些声音并非用于欣赏而是在于用。

对于这种在用而不在欣赏的倾向,《乐记》中亦有明确的说明:“今君之所问者,乐也;所好者,音也。夫乐者与音相近而不同。”[2]1540即“音”和“乐”不同。何谓“乐”?“夫古者天地顺而四时当,民有德而五谷昌。疾疢不作而无妖祥,此之谓大当。然后圣人作,为父子君臣,以为纪纲,纪纲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后正六律和五声,弦歌诗颂,此之谓德音,德音之谓乐。”[2]1540可见,“乐”是有德之“音”,如果徒好“音”而不好“乐”,是邪音,为君子所反对,所谓“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6]819。杨荫浏先生也说:“原始音乐……其目的在于为整个公社服务,在于传授生产经验和斗争知识,在于组织全体公社成员,同心同德,对自然界或氏族敌人进行顽强的斗争。”[7]11原始音乐的这种特征一直以来都占主要地位,是孔子礼乐学说的先声。它直接导致了我国古代文化中重“用”重“德”轻声的倾向。

把重“用”重“德”而轻声倾向发挥到极致的是陶渊明。据《晋书·陶潜传》记载:“陶潜……性不解音,而蓄素琴一张,弦征不具,每朋酒之会,则抚而和之,曰:但识琴中趣,何劳琴上声。”他略掉琴声,直接体味琴之意趣,这正说明古人玩琴不在音而在其中意趣,这是合德的表现。可以说,他把“音之用”发挥到了极点。只是这种“用”常人不可理解,只能介音以体会,而只有具有陶渊明这种境界的人才可以不通过具体的音声而直达“用”的深旨。可以说,乐器之音的流弊到了陶渊明这里已经荡然无存了。

陶渊明的这种做法也得到了后世人的认可。如欧阳修在《夜坐弹琴有感》中云:“吾爱陶靖节,有琴常自随。无弦莫人听,此乐有谁知?……寄谢伯牙子,何须钟子期。”[8]228因此,古人尤其是文化修养比较高的人,崇尚音乐主要在于它的“用”,它的“意趣”,而不是在于它的音质。既然对于美妙的乐器之声都可以忽略,更遑论人声了。因此,由于这种重“用”重“德”的音乐观直接导致了对属于“得其欲”的人声美的忽略。

说到我国古代有严重忽略人声美的倾向,可能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因为我国诗歌一开始就是用于歌唱的,比如《诗经》,怎能说是忽略人声?这固然不错,但这种用于歌唱的诗歌并不在于其“声”的好坏,而在于其歌词内容所表现的意义。即使是早期的诗、乐、舞为一体的艺术形式也不在于其声音的美不美,而在于其固定的含义。所谓“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即是如此。至于后来《左传》等书中大量引用《诗经》中的言辞,也是用其内容含义,而非其音乐。又如我们所熟知的《易水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是歌,然这歌的主要重点不在于其音,谁都可以唱,我们所感受到荆轲的悲壮并不是通过音质,而是内容。再如刘邦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我相信,很难说刘邦的嗓音有多好听,人们感受到刘邦雄心壮志绝不是通过他的嗓音,而是诗歌内容。即使是被音乐界认为最善于歌唱的西汉李延年亦是如此。

据《汉书·外戚传》记载:“孝武李夫人本以倡进。初夫人兄延年,性知音,善歌舞,武帝爱之。每为新声变曲,闻者莫不感动。延年侍上起舞,歌曰:‘北方有佳人,絶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上叹息曰:‘善!世岂有此人乎?’平阳主因言延年有女弟,上乃召见之,实妙丽善舞,由是得幸。生一男,是为昌邑哀王。”这段文字就非常典型的说明了古代“歌”的发生作用主要在于其内容而不在“声”。汉武帝说“世岂有此人乎”绝不是通过李延年的音质,他并没有说李延年歌声多么美,而是被歌词内容所吸引。因此,我国古代的诗歌固然是用于歌唱的,但这种歌唱并不很重视人的音质,谁都可以唱。嗓音好坏对于人们感知诗歌的深意几乎没有多大关系。

另据《说文解字》:“歌,咏也”,“咏,歌也”。《汉书·艺文志》云:“咏其声谓之歌。”[9]326阮籍《乐论》亦云:“黄帝咏云门之神,少昊歌凤鸟之迹。”[10]93说明“歌”就是“咏”,也即“歌”与“咏”是一回事。又宋林希逸《庄子斋口义校注》云:“呻吟,歌咏也。”[11]479《战国策·秦策》中高诱注“吟”:“吟,歌吟也。”[12]394则说明“歌咏”和“吟”也是一回事。可见在古代,“歌”与“咏”“吟”非常类似,它并不是今天意义的“歌唱”,而是如陈鼓应所说:“呻吟,即诵读之声。”[13]834罗根泽在《乐府文学史》中说到:“乐府文学之分,约有两种:一,民间歌谣;二,文人诗赋。但这两种未必皆能合乐。故又使通音乐者,增删润色,以协音律。”[14]2这段话正说明,古代的很多诗歌一开始并不是带有音乐的,而首先是表意的。这与汉代采诗情况一致,统治者为了“观风俗,知厚薄”而实行采诗,统治者看中后,才配乐流行。所谓“观风俗,知厚薄”正体现了歌谣一开始并不是“声”的附属品,它首先是表义的,统治者“观风俗”并不是通过音声而是词义。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无论古代多么善歌的人,都不能与今天的“歌”相提并论,它并不太看重“声”的因素。如朱光潜所说:“只见前人很喜欢‘吟’、‘啸’,却没有见到一部专讲‘吟’、‘啸’的方法。”[15]256

因此,就整体而言,在六朝之前的本土文化中存在着严重的“轻人声”的倾向。那么刘勰为什么突出提出“音律所始,本于人声”,“器写人声,声非效器”之论呢?这与六朝佛教之“重人声”倾向是密切相关的。

在六朝时期,一反我国古代“轻人声”的倾向,僧人以“音美”为荣。这在《高僧传》①本文所引《高僧传》内容均出自汤用彤校注《高僧传》,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版。中有很多记载,如“音吐嘹亮,洗悟尘心。”为使读者一目了然,兹列表于下(见表1)。

表1 《高僧传》中有关僧人尚“音美”的记载

由表1 中可见,这些僧人的声音“高畅”“哀婉”“清靡”“清雅”“嘹亮”“清澈”,“经声澈里许”,“每梵音一举,辄道俗倾心”等。这对于本土文化来说,可以说是一大突破。在《高僧传》之前,从没有哪一部书如此关注人的音声美的。仅从“梵音”“诵咒数千言”“梵响清靡”等这些字面上来看,就说明《高僧传》中注重对“人声”的欣赏,是与佛教分不开的。

从佛教发展的角度而言,佛教“重人声”是为了吸引众生,增加信众,从而更好的使佛教普及开来。为了达到这个效果,于是出现了非常注重“人声”的唱导。“唱导者,盖以宣唱法理,开导众心也。昔佛法初传,于时斋集,止宣唱佛名,依文致礼。至中宵疲极,事咨启悟,乃别请宿德,升座说法。或杂序姻缘,或旁引譬喻……夫唱导所贵,其事四焉:声、辩、才、博。非声则无以警策……至若响韵钟鼓,则四众惊心,声之为用也。”即唱导不仅可以讲经说法,而且还可以用作缓解听法者的疲劳,一举两得。而要想利用好唱导,就必须具备四种技能,即声、辩、才、博,而声又是居第一位的,正所谓“非声则无以警策”。

由于这种有声有色的讲经方式,使得佛教讲经优于道教讲经效果。如韩愈在《华山女》中就讲到了这种情况。诗云:“街东街西讲佛经,擅钟吹螺闹宫廷。广张罪福资诱胁,听众狎恰如浮萍。黄衣道,亦讲说,座下寥落如星辰。”[16]57虽然韩愈说的是唐代讲经,即“俗讲”,但“俗讲”是由六朝“重人声”的“唱导”发展而来的。如凌云翼认为:“俗讲是唱导发展的,唱导的声、博、才、辩四项技艺被俗讲继承、发展,且影响了唐宋的民间说唱。”[17]51因此,为了使佛教吸纳更广泛的信众,六朝的高僧们不得不重视讲经的声音之美。因此便出现了《高僧传》中众多高僧梵音美妙的记载。

他们还教人如何把声音变得美妙。如慧忍特别善于发声,“于是……等四十余人,皆就忍受学,遂传法于今”。可见当时关于“人声”的重视程度之高。这与我国本土文化特征是非常不同的。可能是因为“梵人长于音,所得从闻入;华人长于文,所得从见入”[18]1616的原因,我国传统文化历来存在着“轻人声”的倾向。

那么是否就仅仅是因为中土传教的需要而出现了“重人声”的倾向呢?当然不是,这种“重人声”的倾向是有佛典依据的。由本文第一部分的“相好”内容我们知道,“梵音深远”乃佛陀“相好”中之一大相,在佛经中非常受到推崇。它的意思是佛陀的声音美妙动听,令人百听不厌。如后秦鸠摩罗什译《妙法莲华经》中云:“又覩诸佛、圣主师子、演说经典,微妙第一。其声清净,出柔软音,教诸菩萨,无数亿万,梵音深妙,令人乐闻。”[19]2佛陀声音美妙,可以增加世俗众生良好的直觉印象,这是普法的有效手段。它的作用与现代歌手演唱有异曲同工之妙。正因为如此,在佛经中非常重视人的音声之美,佛陀声音之美妙甚至胜过一切音乐:“口所说妙言,令人意欢悦,常无诸谀谄,梵音甚清净;佛之所讲说,胜百千音乐,除寂诸狐疑,令人得利悦。”[19]416可见在佛经中,对“人声”的推崇之极。

此外,据佛典记载,佛有八种音声。如姚秦竺佛念译《十住断结经》云:“不男音不女音,不强音不软音,不清音不浊音,不雄音不雌音。”[19]1030后秦竺佛念译《中阴经》中云:“非男声、非女声、非长声、非短声、非豪贵声、非卑贱声、非苦声、非甘露声。”[19]1069东晋僧伽提婆译《中阿含经》云:“一曰甚深,二曰毘摩楼簸,三曰入心,四曰可爱,五曰极满,六曰活瞿,七曰分了,八曰智也。”[19]687尽管关于哪八种音声说法不一,但宗旨只有一个,即表现佛陀“音声”的微妙至高无上,胜过一切。在佛经中,表现佛陀梵音之美妙的例子数不胜数。因此,六朝僧人对“人声”的推崇显然是由于佛教“尚梵音”之“重人声”倾向的影响所致。

又我们知道,刘勰与佛教的关系是很密切的。据《梁书·刘勰传》记载:“勰早孤,笃志好学,家贫不婚娶,依沙门僧佑,与之居处,积十余年,遂博通经论,因区别部类,录而序之。今定林寺经藏,勰所定也。……然勰为文长于佛理,京师寺塔及名僧碑志,必请勰制文。有赦与慧震沙门于定林寺撰经证。”由该段文字可知,刘勰自小便与佛有缘,与著名僧人僧佑一起生活。他勤奋好学,博通经论,乃至于可以勘定经藏,并且被皇帝亲点于定林寺撰写经证,其佛学造诣之深可见一斑。以至于有论者甚至认为刘勰在六朝时期主要是一个佛学家,而非文学家或文学批评家。[20]与僧人“讲经说法”之“重人声”一样,刘勰的“重人声”也在于读诵,所谓“声转于吻,玲玲如振玉,辞靡于耳,累累如贯珠矣。是以声画妍蚩,寄在吟咏,吟咏滋味,流于字句”(《声律》)。因此,刘勰的“器写人声,声非效器”之论应当是受佛教“梵音深远”之“重人声”倾向影响的结果。这与学界所探讨“四声”与佛经转读之关系是同一种效应。同时也为《文心雕龙》与佛教关系的研究找到一个新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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