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亭行纪(组章)

2015-11-21 23:17敬丹樱
剑南文学 2015年23期
关键词:花朵

■敬丹樱

盐亭行纪(组章)

■敬丹樱

青龙山,嫘祖的线索

一粒来自上古的梵音,鲜亮如翠绿的鸟鸣,啄破雾的梦境。

循着小野菊一路攀升的足迹,我试图解开层层谜团,寻访一只名满华夏的凤凰。

青龙山上,入眼无非寻常物象:一样的虬枝枯瘦,一样的秋叶苍黄。

然仙踪所在,万物有灵,皆以平衡之术,在自己体内搭建庙宇。农家小院晾晒的萝卜干,生成图腾的纹样;篱笆墙下的一只竹鸡,似乎也学会了冥想。

删繁就简。我们学着用远古的土方,抽取洁白的线索,我们在一只蚕茧里听风,迎来送往。

一颗初心,氤氲着原始的温柔,像从一粒茧的内部诞生的光。

机器轰鸣。薄雾中,建造中的殿宇尽现恢宏的轮廓。

盐亭,盐的身世

五味杂陈,这一次,我们只记取咸。

熬盐的人以布包盐,滚过汤水,轻轻地一漾,又一漾。往事浮现,骡马在大风中嘶鸣。背盐的人,背起生活的重压,穿村过寨,行在古老的盐道上,脚板把石头路踩出血印,磨出凹槽。

一些东西正在盐的滋味中远去,比如小青瓦上留下的浅霜,比如井,以及井口张望的人。那时,日子被生活熬成颗粒;那时,因为盐,每一角残破的屋檐支撑着的天空,都是低矮却辽阔的天堂,金碧辉煌。

盐井已无迹可寻。驿路上,行过盐商的石板,已在轮回中谋得新的身份。

(2)病毒类型多。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互联网病毒也是一种特殊的程序,经过一定的编写与修改,通常会生成很多种变化,这导致互联网病毒的类别不断增加。

而一些东西正在留下。那是盐亭人对盐的膜拜,对背太阳过山,汗水里找盐的先辈们的尊崇,那是对苦难生活的回望与纪念。

回忆如盐,遇水即化。

不再撒盐,今天,我们为岁月流逝的伤口,打上花的补丁。

西部,花的都城

怎样的怒放,让一场约会,以花朵之名?我们携带最美的母语?,赶赴一座花的都城。想象中,那必定是一场守望已久的邂逅,必定是余音悠远的小调,坐镇一首川味浓郁的古词,与我对饮。

而往来行止间,我们显然错过了花朵最好的华年,深深浅浅的脚窝被落英填满。有人嗟叹,有人捡拾花的骸骨……

就在此时,一朵红玫瑰心无旁骛,野马般闯入,热烈中带些娇羞,静静等待一场命定的驯养。举目瑟瑟,而一花喧嚣。心瞬间被击中,蹲下来,我贴近泥土,细细聆听一朵玫瑰,细小的呐喊。

生命的凋敝与蓬勃,不过转眼,不过转念。

笔尖呢喃,那是非洲菊,那是蝴蝶兰,那是金盏花,那是粉掌……那些花瓣的唇印,湿漉漉地印在我的胸口。

时光可以虚度,唯有花朵,不容辜负。

我们把动情的肺腑,留在西部,一座花的都城。

梓江,城市的血脉

河流,是大地的血脉。

须一条江河守护,一座城刚柔并济的姿态,才能臻于完美。

翻开江河的族谱,每一条都有着泾渭分明的脉络。

梓江,一部折叠的盐亭史记。它穿越了万里风霜,千年光影,一路风尘而无倦怠。多么丰盛的遇见!此刻,一朵朵浪花像行吟的歌手,不断朝我递出橄榄枝;像彬彬有礼的牛仔,洒脱地走进我的镜头。

在梓江广场,你会看见耄耋老人风霜浸染的淡然,青年男女卿卿我我的甜蜜,一家三口共享天伦的幸福……他们学着梓江的样子,时而折弯自己,时而打开自己,去迎接神灵赐予的圆满。

此时,我想变得更为简单,像抽出白穗枕着风涛的芦苇,像匍匐在梓江广场一角的两个斗草的孩子。

梓江,我愿作一朵浪花,去聆听你的心跳。

字库塔,旧时的名士

暮色四合,方正的字库塔在浩渺苍穹下挺拔如松。

这些遗落乡野的名士,风里雨里,执着坚守,见证着一幕幕始于明清的家族兴衰史。

容颜消隐,一枚枚礼制文化的凝固符号,历经岁月打磨,愈发清晰。

我们摩挲、辨认、聆听、唏嘘、惋叹。

时光停滞,唯有敬畏,唯有尊崇,唯有缅怀。

“为惜残篇归净土,先焚断简赴清流。”我恍若看见多年前那些文字的灰烬重新聚集,重新浴火,从字库塔小小的窗口飞出,一只只闪亮的蝴蝶,善的蝴蝶。再葱茏的身骨终将归于荒冢,此刻,我面向石碑也面向虚无。

敬天惜字。惜字如金。

似有规劝之音,在葱茏的黄桷树顶点点投射。

根脉还在,先贤的庇佑之下,我们手握汉语的种子,重新思考字里行间,如何抽出审慎的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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