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而忧伤的写作
——读叶弥长篇小说《风流图卷》

2015-11-18 06:23
雨花 2015年17期
关键词:图卷风流人性

■ 黄 玲

任性而忧伤的写作
——读叶弥长篇小说《风流图卷》

■ 黄 玲

从1994年正式开始小说创作至今,在断断续续的写作时光走过第20年头的时候,叶弥捧出了一部从构思到完成历时6年的长篇小说《风流图卷》。从小说“后记”可以得知,这是作家在太湖边的乡村近乎修行的半封闭状态下完成的,如此浮躁的年月,这般缓慢而沉静地打磨一部以“风流”为主题的作品,叶弥够自信,也够任性。

叶弥曾在一个访谈中说:“长篇收纳思想,短篇收纳灵感。”①《风流图卷》是叶弥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它通过对“文革”前后中国社会现实的描写,表达了一位“60后”作家对这段历史的理解与判断,更表达了她对个人与时代命运的深刻思考。小说分为上下两卷,以“1958”和“1968”两个年份的时间横截面为故事背景,展开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生活在江南“吴郭城”一群普通人在社会动荡年月的日常生活和命运沉浮,着力刻画的是他们蓬勃的人性欲望在人性稀薄时代的痛苦、迷惘以及抗争,生命的风流与美好和时代的严酷与荒唐互为证词,读来让人唏嘘。

小说上卷中,爱美又有生活情调的大龄独身女人常宝因人告密而被莫须有的罪名处死,诗人、书法家、园林学家、收藏家柳家骥因为陌生人一个恶意的玩笑而自焚,以及“我”的知识分子父亲和热衷革命的母亲之间日渐深重的裂痕,这些都表明社会精神空间正变得越来越逼仄,并预示着一个荒谬时代不可避免的到来。小说下卷中写到“文革”中造反派之间的武斗,各种烧杀抢砸的破坏与摧毁,社会秩序完全陷入混乱,各种阵营进入短兵相接的肉搏,当权派与反动派轮流变换,各种写检查、挨批斗都成了家常便饭,“我”的父亲母亲也因为思想上的分道扬镳而导致情感上的彻底决裂……这些,是我们熟悉的“文革”叙事。

但《风流图卷》中更多的是我们不熟悉的“文革”叙事。说实话,一开始阅读我确实被惊到了,因为小说的叙述超出了我原先对“文革”时期人们生活的认知与想象。对于一个70年代末出生的人来说,那段历史虽然刚刚过去但却从未亲历,没有切肤之痛不说,也不可能有多么细密的思量。我们从父辈的口中,从历史教科书中,以及成年后对相关历史的自由阅读中了解到的几乎都是那些有叙述效果的、特殊的“文革”的外部事件,或荒唐、或可怕、或悲哀。《风流图卷》的笔触却伸进了“文革”生活更细致的内部,它写人们吃饭、睡觉、做爱等普通的日常生活,写恋爱与欲望的隐秘内心,写青春期身体的微妙萌动,写动荡的世界对成长中心灵的各种投射作用。如果说历史的个人叙事是一种“小历史”,那么这几乎是比“小历史”更小的“微历史”,但却是历史另一个真实的面向。历史沸腾激荡,但生活还在继续,对于每一个置身于那个时代的个体而言,谁说日常和内心的生活不是更无法忽略的真实?

对于历史,人们总是充满着追究真相的动力,但叶弥的兴趣显然不在于挖掘历史真相,她甚至不屑于对这段人人痛陈的历史做多少控诉和反思。她只是把历史时代作为叙述背景,而真正要讲述的是人性,是要为人性的合理欲望奋力一辩。稍微了解一点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文革”前后是一个压抑人性的年代,最讳莫如深的就是个人享乐和人性欲望。叶弥选择在最不能表露个人欲望的时代大书个人欲望,在最不能谈论享乐的时代思慕享乐,在最耻于追求物质的时代倾心物质,以此凸显人性抗争的力量,像一个倔强而任性的孩子,无比执着地表达着她心中人性至上的价值伦理。

同叶弥的其他小说一样,《风流图卷》不重视故事情节的营构,叙述中的随意打岔几乎到了让读者失去耐心的地步,对于一部长篇小说而言,这似乎有点危险,但叶弥有她的考虑。恰如其篇名,阅读小说犹如翻阅画册,叶弥更像是一个画家,随性泼墨出几十个人物或详或简的故事,留下一帧帧风流人物的形象无比清晰。所谓风流,在叶弥看来就是在人性被压制的时代依旧能正确认识人性的自然与美好,听从自我内心的需要,努力追求并维护个人想要的生活。

对美食、美景以及生活中一切美好事物的喜爱甚至贪恋是人的本性,小说首先就是从人的这些日常生活中的自然欲望来图解人性的。相比男性而言,女性总是更喜欢关注形而下的日常生活,更容易沉迷于尘世的烟火,对衣食住行和生活情调的熟稔使叶弥在这方面得心应手,细节表现丰富动人。军医院漂亮的女药剂师常宝,她热爱美,懂生活。小说写她在被逼得准备投河自杀前还能注意到河边玉兰一树灿烂的白花,还能为树下的一泡尿皱眉,并因此一时竟忘记了寻死。在投河被救后回到家,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烧了一小锅水,朝锅里扔了一大块老姜,并放了一大勺红糖。她的屋子外面种满了不同季节的花草,她的屋里每一样东西好像都有香味散发出来,以至于“我”第一次去常宝家时就被她的情调与美吸引,产生了一种陌生的爱恋。即便是成天革命改造不离口、喜欢批判别人小资和没有觉悟的谢小达,在丈夫出差回来的夜晚也可以暂时忘记解放全人类的大事,而本能地表现出一个妻子和女人的柔情,做出一顿充满诗情画意的晚餐。成了女政要后,思想觉悟再“高”也无法阻止她对美味的桂花冬酿酒的贪杯。

此外,精致典雅的享乐文化原本就是苏州文化的重要方面,在此成长起来的叶弥要在小说中铺陈点生活中的奢华享乐那真是驾轻就熟的事。“我”的干爷爷柳家骥,奉行“人生在世,吃喝二字”的人生信条,喝酒喝的是茅台酒,喝茶喝的是绿梅雪水泡的茶。“他洗头发要放自制的玫瑰花油,给鼻子使用鼻烟壶。喝茶用的是大彬紫砂壶,冬天暖手炉是张鸣岐的,压书用了一块子风玉牌。口腹之欲不用说了,裤裆里的家什也从不克制。每天还要用中草药泡脚丫。”②他家里各种值钱的古玩字画、金银首饰更是不计其数。吃喝玩乐,极尽奢华,享乐既是身体的需要,也是灵魂的需要。

《风流图卷》对于日常生活中的美和物质享乐极力铺陈,并为此不惜牺牲情节的紧凑,松弛随性,自在潇洒。它敢于在小说叙述中宕开一笔,写砖雕的精美、花朵绽放的恣肆,写鱼的做法、茶的泡法,写忠王府的卤鸡、五香豆干和赌场,写柳爷爷中西合璧的园林式建筑“二八斋”,写怜花巷的各式高人,写太平盛世吴郭城里雅致闲适的诗意生活……经常是不知不觉间笔触就滑向了对美的欣赏和对尘世生活的迷恋,字里行间充满了苏式的优雅与唯美,笔墨流连处从容明净,让人几乎忘了身后肃杀的政治背景。也许叶弥就是想以小说中俯拾皆是的细节告诉人们物质享乐是人性正常欲望,它们非但没有罪,而且是迷人的,值得追寻的人生乐趣之一。

对于人性欲望的辩护,小说用力更猛的是风流人物的风流韵事,这也更能体现叶弥的任性。面对“文革”,别人都在写精神压迫,唯有叶弥执意写肉体抗争,试图用性与爱来触碰那段坚硬的历史。

小说借着两个疯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口无遮拦地喊出“孔朝山,我要和你睡觉”开场,大胆而直接地把人性中最私密的情欲光明正大地抛了出来。小宝的父母一穷二白,却毫不掩人耳目地在大白天兴高采烈地玩男女游戏;“我”的父母在每一次离别之后的团聚中都会表现出身体的热切渴望;“我”同学唐娜在与男朋友上床之后,说出了愿意用一生为此买单的誓言;“我”献身于杜克的第一次身体探索、“我”与张风毅的第一次防空洞性爱、“我”与耿耿的一夜情;“我”奶奶高大进与老丝瓜大胆放纵的种种风流不羁;柳爷爷放浪形骸一生,自焚前还要与女仆定彩风流一夜;张柔和、秧花两位女子心心念念的就是与自己心上人的一次肉体结合;“我”母亲谢小达在紧张革命工作之余也不忘与仲代表的身体欢愉;还有那性趣浓厚的王来恩老婆,以及王来恩楼上精于阴阳之道的老夫妻……你会发现,小说里无论是革命者还是非革命者,无论是知识分子还是普通百姓,无论是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还是已近暮年的老夫妻,在性的问题上,所有人都表现得那么地如饥似渴又甘之如饴。

他重新回到屋子,望了眼床上女孩的脸。女孩闭着眼睛,脸上带着甜甜的笑,露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像一个熟睡中的婴儿。

在动荡严酷的年代里,这似乎也不难理解。政治风云变幻,人生捉摸不定,对于每一个个体来说,也许唯有身体的欢愉才是不可靠的世界中最为可靠的依赖。但小说如此密集而用力地描写谈性色变年代里人们的种种性事,看起来确实有些触目惊心。同为小说家的鲁敏曾在一篇文章中指出,叶弥善于小题大做,“把羽毛弄成铁,把头发丝弄成钢管”③。确实,为了表现人性的天经地义,敢于把人们的身体欲望进行这样极致推演的,也只有叶弥了。

当然,这不只是身体的寻欢作乐,叶弥让她的人物在性中获得和表达爱与尊严,也在性中生出面对生活的勇气与信心。小宝父母藉此与贫寒的生活对抗,高大进藉此与理想现实间的人生落差对抗,孔燕妮藉此与青春的迷茫对抗,张柔和、秧花藉此与爱情的不可得对抗,王来恩楼上的老夫妻藉此与荒谬的时代对抗,王来恩老婆也是藉此与生活中的墨守成规对抗等等。性的美好在于它能让人时刻意识到自我身体温软、真实的存在,这在世道变来变去的时代显得异常珍贵。

然而,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个人的螳臂当车终究敌不过疯狂时代对人性的围剿。“我”的父亲孔朝山与母亲谢小达的感情生活是小说中一条贯穿始终的主线,叶弥正是用这条主线,凌厉地讲述了人性在时代面前惊心动魄地溃败。孔朝山是个留美的医学海归,英俊潇洒,人见人爱。他清高冷静、特立独行:“个性喜欢清静独处,不喜欢与人往来,他与别人隔着一层。他帮助别人,倾听他们诉苦,给他们尊重的微笑,路上见了,会主动停下步子,谦逊地微笑,但从不与他们往来。对领导也是这样,谦逊,但不唱赞歌,保持着一段距离。”④他怜香惜玉、充满血性:在人人把三十岁的单身女人常宝当异己分子而避之不及的情况下,他敢于在她投河时毅然出手相救,在得知常宝因王来恩告密而被枪毙时狠狠甩了王来恩一记耳光。他生活讲究、温文尔雅:“几乎每天早上,他都要早早地喝一碗淡盐水,起身出去跑步,回来刮胡子洗澡,喝蜂蜜水。每个星期吃三天素。他进食不多,细嚼慢咽,说话也是慢声细语,不大声地笑,不忘形地沮丧和生气。尽量多地保持沉默。晚上回来必定要把明天穿的衣服折叠整齐,睡觉前要打坐,清除杂念。他的枕头和被子总是要经常拆洗、晾晒,干干净净,上面留着太阳的味道。”⑤他不盲从,不轻信,不迷信,不媚俗,崇尚轻松自在的生活。但就是这样一个风流倜傥、品味出众的知识分子,在那个年代却无法独善其身,因为他的妻子谢小达是个狂热的革命主义者,追求政治前途的蒸蒸日上,强悍地代表着那个非人性的时代向孔朝山频频发难,一点一滴地摧毁他内心的自信与骄傲,让他逐渐变得胆小和软弱。从最初的争吵,到后来的分居及至最后的离婚,随着彼此思想追求的渐行渐远,孔朝山在这场婚姻里节节败退,直到他从软弱变得冷淡,并对一切都不再讲究时,才行尸走肉般地融入了时代。小说中有个细节:谢小达成了炙手可热的女政要后很少回家,在一次难得的大年夜团聚前,孔朝山洗了一个漫长的澡,然后去巷口跂而望归,虽然在后来的团聚中话不投机,但他还是出于本能地渴望与她身体温存,被谢小达非常狠心地断然拒绝后,这个清高的知识分子竟然不顾女儿阻拦追了出去,并毫无尊严地跪在雪地上企图挽留。这般情景真让人无比痛心。

除了孔朝山的溃败,裸着身体在自家天井里晒太阳的常宝被以用恶毒方式攻击伟大领袖的罪名枪毙了,紧接着热爱享乐的柳爷爷由于痛恨改造而自焚了。及至后来的“文革”中,小宝妈在做爱时被武斗的流弹击中身亡,王来恩楼上的老夫妻跳了河,高大进和老丝瓜服了砒霜双双赴死。那个“宁愿切两块黄瓜片贴在脸上做美容,再拿鸡蛋壳里剩下的蛋清慢慢抹脸,也不高兴到居委会学习时事政治”的唐娜外婆,在被剃了阴阳头,胸前胸后挂了牌子游街一天后就回来跳了井。就连一心向善、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明心和如一最终也是下落不明,难逃劫难。

灾难如影随行,看上去人性的坚守终无法抵抗政治变幻时代对个体现实人生无情的戏弄。但我们发现,小说虽写各种风流人物悲惨的结局,但着墨更多的却是之前风流生活的欢畅。他们的溃败也绝不是人性的终结,从更年轻的孔燕妮、唐娜、杜鹃、张风毅、杜克、秧花、林纳德、温德好等一代人身上,我们就可以看到人性的满血复活。严酷的时代确实在不断围剿人们的各种欲望,但恰恰是通过这般围剿让人们更看清了时代的荒谬。用凄惨写欢畅,用死亡写新生,用围剿写不可围剿,叶弥就是这样一路较劲,一路耍狠,让人性的风流在时代肃杀的背景下愈演愈烈。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小说写得如此任性,但叶弥依然有着极好的叙事控制,这跟它的叙述视角有关。《风流图卷》是以“我”(孔燕妮)的视角展开叙述的,孔燕妮的成长无疑是与孔朝山的溃败并行的另一条小说主线。上卷中的孔燕妮才15岁,下卷中是25岁。从15岁到25岁,单从人的成长而言,从懵懂幼稚到思想独立,可以说这是人一生中思想可塑性最大的十年。从这个意义上说,《风流图卷》又是一部成长小说。从成名作《成长如蜕》开始,叶弥对于人内心成长的命题从未放弃思考和探索,她的人物经常在小说里经历着各种各样的“成长”,也折射了作家自身这么多年来思想的蜕变。

《风流图卷》中孔燕妮的成长是从身体觉醒开始的。身体的发育是每个生命都会经历的一次神秘而令人充满悸动的自然馈赠,在15岁那年玉兰花开满枝头的初春,孔燕妮感受到了来自身体内部的成长信号,此后十年,她念兹在兹的就是对身体的探索。倾听父母床第的呢喃,在唐娜的带领下在镜子前认识自己的身体,开始对男女之事的敏感好奇,与心上人杜克第一次感受异性身体,偷听奶奶与老丝瓜夜半缠绵,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爱恋她多年的张风毅,撞见母亲与仲代表的亢奋激情,主动爬上养蜂少年耿耿的床体验爱的温柔等等。一次次与身体有关的探索都在提醒孔燕妮天性的不可违,也让她从性欲出发遇见了爱情,世界再残酷也压制不了爱情的生长,时代再可怕也能从体内蓬勃的自我中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温柔。这个前世里就热爱床第之音的女子,一心追求爱情的喜悦与尘世的幸福,用自己的大胆与倔强,向严酷的时代求证人性的美妙和不可掠杀。

与身体觉醒伴随而来的,便是灵魂的觉醒。15岁时,孔燕妮可以被母亲拉着看常宝被枪决,可以在母亲的威逼下违心地写悔过书,可以倒在母亲脚下,搂住她的双腿,希望获得她的怜爱。她无条件崇拜投合时代的母亲,一次次讨好她,向她示弱,因为彼时母亲对她的态度直接关乎她的生活质量。而25岁的孔燕妮却可以跟母亲冷静谈判,可以在父亲遭遇婚姻失败的狼狈境遇时站出来保护他,可以对母亲的情人大声咆哮一句“滚”。十年前她从父亲那里寻求精神力量,十年后她却要给脆弱的父亲以力量。跨越十年,孔燕妮的心理一步步走向独立和强大。

在以抗争的姿态与时代较量的时候,作家可以无所顾忌,任性泼墨,对严酷的时代说不,然而混乱年代成长起来的灵魂如何对无根之花的命运说不?我们可以高举人性的旗帜在世间寻欢作乐,然而短暂的欢愉过后,无根的灵魂又如何能摆脱接踵而至的虚无感?没有信仰的年代,身体真的可以成为我们虚妄人生中最后的信仰吗?

叶弥没有回答。

也许所有的风流在命运面前注定是一场不自量力的还手,这一点叶弥从一开始就知道,但她依然愿意写下这个长篇,写下晦暗中的美好,无趣中的生趣,也写下虚无中的抗争,并怀有洞察结果的澄明。这也正是叶弥小说的动人之处。

叶弥在《风流图卷》的“后记”中写道:“我现在过的是十分充足的现实生活,忙碌劳累,一群狗猫,一鸡三鸭,无数花草,四季蔬菜,还有梨枣桔柿桃苹果杨梅枇杷各色果树……但我知道,我是一个没有现实生活的人,一切全在幻想中生存。”6叶弥就是这样笃定而又矛盾,既对自我肉身所行走的人世充满由衷的爱恋,又对粗俗烦乱的现实生活充满焦虑与不甘,小说写作也许是缓解这种内在紧张不错的方式,在《风流图卷》任性而忧伤的叙事中,在对尘世肯定与否定的进退之间作家确也完成了一次自我灵魂的摆渡。

注 释:

① 叶弥:《我注定是个流浪的孩子,是文学收留了我》,《文学报》2014年7月3日。

②《风流图卷》,《收获》2014年第3期,第123页。

③ 鲁敏:《叶弥的腔调》,鲁敏的新浪博客,2014年5月31日。

④ 《风流图卷》,《收获》2014年第3期,第111页。

⑤ 同上,第173页。

⑥ 叶弥:《风流图卷后记》,《东吴学术》2014年第4期,第62页。

(作者供职于江苏省作家协会创研部)

(责任编辑:强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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