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惊魂一秒

●徐水法

元旦后两天，纷纷扬扬下了一夜的雪，依旧弥漫留恋在整个浙江大地上空，丝毫没有驻步的迹象。因为一件实在无法改变行程的事务，我和妻不得不在极度罕见的大雪天，开车出门，顶风冒雪，向着目的地金华方向进军。

一夜大雪后的山川田野、城镇乡村，触目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若在平时，虽不至于奔走雪野去享受打雪仗、堆雪人的童趣闲情，却肯定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一次次移目雪景，心神频频开小差于雪野美景。可是，今天不行，经夜的雪加上晨冻，再堆砌新下的雪块，原先平整宽阔的道路，除了打滑还是打滑。我打起十二分再加倍的精神，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子，生怕一分神车子会发生意外。

一路看到的事故，最多的是两车相互擦刮，也有车子开到中间绿化带上卡在那里不动弹。我想，假如冲过绿化带，对面又刚好有来车，那后果恐怕就不堪设想了。也有开到路边撞在路沿石上面目全非的，更有半辆车探出身子车头在路基外的，假如路外是高坎，万一车冲下路基，其后果真不敢往下想了。一路行去，几分钟一起车祸，用“触目惊心”四字丝毫不为过。就像一块块扑面而来的警示牌，荧屏一样耀目在我的眼前，使我一丝也不敢分神。幸好一路看到的车祸没有看到伤者，倒让我心里稍感安慰。心里祈祷千万不要伤到人，毕竟车子可修可换，人是最珍贵的。有人在，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万事皆可以从头再来。

其实说归说，所有在路上的想法和担心，就像是灵光乍现、惊鸿一瞥，连停留的迹象也不敢在脑子里出现，一切如电如幻，一闪而过罢了。因为一路之上基本上只是三四十码的速度缓缓行驶，生怕稍一加速，车子就由不得我控制了。一路之上，稍有坡度或前有车子，我就把右脚放在刹车档上，很远就开始点刹。记得过义乌西一个路段，看距离前车较远，稍微踩了一下油门，谁知快赶上前车时，忘记点刹了，结果一踩刹车，车子很快曲线扭动打起滑来。我用力握紧方向盘，紧张得不知所措，还好，几米后就慢下来了，心里大叫“侥幸”。此后一路不敢忘记点刹，一直到目的地再也没有惊吓的事，只有看到别人的车祸。只是平时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车程，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

一路上的惊险之旅，终于让我下定决心，原打算顺道去金华市区办点事的就不去了。于是，顺原路返回，一路之上，除了来时看到的车祸，果然又新增加好几起事故。我除了给自己继续加压，一定要万分小心地开车，心里还是忍不住默默念佛：“菩萨保佑我，一路平安返家！”

进入金义都市新区的宽敞大道，因为积雪和依旧漫天飞雪，视线变得更差，双向四车道的如水车流，大家都像老牛拉破车一样，十分小心地慢慢开着。突然，副驾驶座上的妻子一声惊呼：“那辆车打滑了。”我紧紧握住方向盘，抬眼一看，见前方几十米处一辆对面驶来的中巴车车身开始斜滑了，慢慢地滑过没有设置隔离栅栏的黄线，一点点滑向我这边来。天啊！我既不敢踩刹车，一刹自己的车肯定也打滑，又不敢踩油门，怕用力刹车，车子既打滑又控制不牢。没办法！只好顺其自然继续开，只是踩油门的脚稍稍加重一点。对面的车越来越近，我还是什么措施也没法补救，只好眼睁睁看着接近打横的中巴车直直地向我滑过来。我吓得想闭上双眼，实在不忍看见自己的车被中巴横扫开去。千钧一发之际，中巴车居然和我的车擦身而过，我忍不住从后视镜一看，天啊，刚过去的中巴车已经横在我的车后停住了！生死一秒间啊！我几乎吓出一身冷汗，所幸一切危机都过去了，妻说：“太有运气了。就差一秒钟。真被它撞上，我们的车和我们两个人真不知现在会怎么样！”我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有双眼全神贯注盯着前方、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缓缓地跟上前面的车，任一颗不曾平静的心依旧不安地在心腔里“怦怦”乱跳。

依旧是三个多小时的紧张不安和小心万分开车，总算平平安安回到了家。此后几天，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跳出那辆中巴车擦身而过的惊险场景，每每忆起，心有余悸。

事后回想起那中巴擦身而过的惊险场景，不由得深以为幸，那一秒钟如果撞上了，也许从此一切都改变了。有时候人生的安排就是这样的紧张和巧妙，一秒之差，生命就是完全不同的态势，真是令人感慨万分。也因此想到，生命只有一次，我们每一个人，真的应该好好珍惜生命的分分秒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