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菜园

王雪涛

乡村五月天的早晨，伴随着第一声公鸡的啼鸣，初夏的晨曦碎金一样洒满村子里的角角落落，屋顶上一缕青烟随风飘散，苏醒的村庄开始生动起来。淡淡的薄雾弥散在村子四周，青砖、灰瓦、绿树、田间阡陌、袅袅升起的炊烟、路上缓缓走着的老牛，构成一幅动静有致的乡村水墨画。

奶奶唤醒睡眼惺忪的我，带我去村头的菜园伺候那些瓜果菜苗。我们走在静谧的乡间小路上，田野里的麦子正在灌浆，泛出淡淡的金黄，风吹过去，漾起一道道金色的麦浪。路边草尖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毛茸茸的狗尾草在晨光下泛出半透明的光晕，拂到腿上痒酥酥的。

夏天是个伟大的园艺师。村边篱笆围着的菜园里，番茄、荆芥、茴香、芫荽、韭菜、豆角、黄瓜、南瓜经过一夜的酣睡，在露水的滋润下，越发显得青翠碧绿，精神焕发。番茄秧又长高了一些，几个圆圆的青番茄在枝丫上你挤我扛，煞是热闹，上面一簇鹅黄色的花蕾含苞待放；绿油油的荆芥、韭菜浓密油亮，蓬勃旺盛，长势喜人；茴香和芫荽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黄瓜的茎尖吐着绿丝，在瓜架上越爬越高，金黄的小花散落在绿色的藤蔓上，几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在微风中轻轻荡着秋千。匍匐在地上的南瓜秧四处抢占领地，蒲扇一样的叶片把地面遮盖得严严实实。绿叶掩映下，一朵朵南瓜花点缀其间，含苞的若隐若现，初绽的探头探脑，怒放的仰天高歌，还有几个嫩嫩的小南瓜纽儿躺在叶片下做大梦呢。

奶奶站在菜园里，环视生机勃勃的瓜果菜苗，像疼爱地看着一群孩子，又像将军检阅千军万马。奶奶对她的小菜园了如指掌，哪个菜畦该浇水了，哪丛韭菜该割了，哪个番茄要熟了，甚至哪棵南瓜要对花了，她都了然于胸。看到有盛开成喇叭状的雌花，就摘下一朵雄花，去掉花瓣，露出花蕊，放进雌花的花朵里，然后拔根狗尾草扎住，就做成了花的新房，一个小小的南瓜开始神奇地孕育了。

给南瓜对完花，奶奶又给菜地松土，施肥。我跟在奶奶身后除草，遇上难拔的茅草，我双手抓住草的根部，弯腰弓背用力拔，草却纹丝不动。正要泄劲时，茅草却猛地被连根拔了出来，我收不住脚，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仰面朝天。奶奶笑弯了腰。树上几只灰喜鹊扑棱着翅膀飞向河对岸，衔着夏天的时光远去。

河岸上是一排郁郁葱葱的杨树，粗壮的树干高大笔直，浓绿的树叶似一道屏障，守护着河边的村庄和田野，夏风吹过，发出哗哗的响声。绿树掩映下的小河里，清澈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河底油绿的水草摇曳生姿，偶尔有鱼儿驻足，在水草间留恋嬉戏。奶奶在河边打了一桶水，吃力地提到菜园里，一瓢瓢地洒向菜地。喝饱了水的菜苗愈发碧绿葱郁，滴红流翠。五月的乡村菜园就是这么生机盎然，诗意恬静。

（本文荣获2014年“文心杯”全国中学师生作文大赛教师组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