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继文
隋、唐、五代时的民族大融合
隋王朝在中原结束了西晋以来三百多年的战乱,出现了南北统一的社会繁荣时期。此时,雁北一带仍为突厥占领。隋文帝离间突厥内部,派兵出朔州道大破突厥沙钵略军,沙钵略逃走,突厥分为东西两部,隋收复了塞外。这时雁北一带仅有马邑、定襄两郡,“马邑郡统县四,户四千六百七十四,定襄郡统县一,户三百七十四”(《隋书》)。人口如此稀少,可想其经济状况了。但这种状况也没有维持多久。隋末,中原大乱,突厥再次成为北方强国。荒淫无道的隋炀帝曾到北境游玩,遭到突厥始毕可汗骑兵的袭击,慌忙逃回雁门,突厥兵围雁门,城中兵民死守,等待援军到来方才解围,突厥望北撤去。之后,雁北各郡虽属隋,但实际为突厥所占据。隋末大乱时,马邑刘武周起兵反隋,就是依靠突厥起兵的。
唐初,李世民兼并割据,打败据并州称帝的刘武周和割据朔方作乱的梁师都,击败突厥兵。唐贞观四年(630年),突厥被灭,从此雁北一带再次为中原中央政权所有。此后的三百年,塞外虽然仍是边防要地,但生产有了一定的发展,经济社会进入了第三次繁荣时期。
天宝初,默啜兴起,经常深入内地掳掠人畜,唐朔方节度使王忠嗣破默啜,再次巩固边防。据《新唐书·王忠嗣传》:“天宝元年,北讨奚怒,战桑干河,三遇三克,耀武漠北”。并‘筑大同、静边二城,徙清塞,横野军实之’”“自朔方至云中袤数千里,据险要筑城堡,斥第甚远。”据说唐时的金城县旧城即是王忠嗣所筑。这说明唐中叶以后,雁北的经济又逐渐趋向繁荣。
但是,唐末至五代后晋天福年间,雁北一带又换了主人,经济也再次繁荣。唐德宗元和初,约在810年间,沙陀部族朱耶氏自灵州定居于应州之神武川,迨至唐末及五代之世,“应州”灵应的史实,就出在了这个沙陀部族。雁北之地龙飞凤舞,神武川走出了许多皇帝、皇后和皇妃。龙子龙孙,金枝玉叶满神州。这与李克用父子在此经营多年是分不开的。
据《五代史》载,唐德宗时,有一部号“沙陀”的突厥部落归顺唐朝,被当时的河东节度使范希朝安置在“定襄神武川之新城”(《中国通史》考在山西大同南百里),后来首领朱邪赤心助唐讨藩叛乱,因军功被封为大同节度使,并赐姓李氏,名国昌。从此,沙陀的朱邪氏族变成了李氏的唐室宗姓,世居雁北。其子李克用于唐大中十年(867年)九月二十二日生于神武川之新城天王村(今山西应县城北),李国昌把金城县治迁到天王村。李克用英勇善战,尤善骑射,年仅十五,即随其父开始了他一生的戎马生涯,为唐王朝立下了不朽功勋。他一眼眇,人称“独眼龙”,有骑兵一万,号“沙陀军”。他的沙陀军战斗力极为勇猛有力,是纠合了代北各民族勇猛之士所组成的一支生力军,有“代北士马甲天下”之称。乾符五年(878年),李克用杀唐大同防御使段父楚,占领云州。后被唐击败,逃于鞑靼。中和元年(881年)黄巢起义军入长安,唐德宗诏任李克用出兵破黄巢,后封为晋王,占据太原。病逝于晋阳宫中,享年53岁,陵于雁门,后被追谥为武皇帝。这是神武川走出的第一位皇帝。李克用之子李存勗,天祐五年(908年)嗣晋王位于晋阳宫中。灭后梁,在同光元年(923年)四月,于魏州(今河北大名)之南,即皇帝位,继统了唐王朝的大业,史称后唐,庙号庄宗。他喜欢唱戏,在演戏中善扮丑角,说笑逗唱,插科打诨,今剧团中的丑角行当,就是由他留下的。欧阳修《五代史·伶官传序》就是说他的事的。
后唐明宗李嗣源,出生于应州金城县。其先世也是沙陀部族人,被李克用收为义子之后,才易名李嗣源。在位八年,从不享受帝王的豪华。即位之后,宫中尚有庄宗的使女千余人,明宗只留百余名老旧宫人,分掌各职,其余悉令出宫,任从所适。还废除了专供皇帝个人享用的内库制度,诏令官吏,不得额外贡赋。并将当时的户部尚书、大贪官孔谦下令处死,将其所订苛敛之法,也一概废除。史评之曰:“终明帝之世,五谷丰登,国泰民安。”在五代史上,称得上是一个小康的局面。
因为李嗣源是应州人,所以改应州为彰国军,并在应州城建立祖庙。当时的雁北外无强敌(契丹势力还未触及),内拥皇室,况且李嗣源政治较清明,生产有了一定的发展,经济也逐渐繁荣起来。这样,雁北一带又为沙陀族所居,渐次,这一部分少数民族也与汉族融合了。
后晋帝石敬瑭,系后唐明宗李嗣源的三女婿,也是晋剧《算粮登殿》中薛平贵的化身,其先世也是沙陀部族人。《通鉴》云:“石氏自代北从晋王起太原,继又以太原得中原。”他的祖籍也是应州神武川人,但他的本纪却把自己的出生地说在太原的汾阳里。主要是因为他把燕云十六州之地献给了辽邦,如果他的祖籍仍然说成是被出卖了的应州人,实在有失体统。一个辽邦之人,怎样去做中原的皇帝呢?所以他只好藉助于伪造,以愚弄后世。
石敬瑭用十六州之地,向契丹辽贿赂得来皇位。故辽太祖耶律德光,于后晋天福元年(936年)亲将大军至太原,以父子礼把石敬瑭不华不夷地扶上了大晋皇帝的宝座。他的皇帝形象在中国历史上很不好看,但在戏曲舞台上“大登殿”中薛平贵的形象却很光彩。这是神武川走出的第四位皇帝。
后汉帝刘知远。其先世也是沙陀部族人,他在从军前,是一位种瓜的能手。明代《应州志》上还记载着他的瓜园和汲水井,毫无疑问他的祖籍也是应州人。石敬瑭叛唐,就是靠他这位同族同籍的关系作为台柱子,一步步爬上了大晋皇帝的宝座,而他后来又是靠着石敬瑭铺好的路,也爬上了后汉皇帝的宝座。不过他是一位短命的皇帝,在位仅二年,其后汉王朝在中国历史上仅存四年而亡。
北汉帝刘崇,是后汉帝刘知远的弟弟,在后汉亡国之后,就在他留守晋阳任上,做了北汉的小皇帝,遣使向辽邦称侄求援。辽的穆宗皇帝册封其为“大汉神武皇帝”。但这仅是个名号而已,实际上他的北汉王朝,仅有今太原以北十二州之地。刘崇于后周显德元年(962年)病逝于晋阳宫中,在位仅二年,后其子即位,依靠契丹辽的力量,也只偏安了二十六年。戏曲《下河东》实际是宋太宗赵光义攻取了北汉的小王朝。其祖孙三代的短命皇帝,也都是神武川走出来的。
此外,神武川龙飞凤舞走出的皇后、皇妃也很多:
晋王李克用的太妃刘氏,是晋王的正室夫人。庄宗即位,尊母曹氏为皇太后,而以嫡母刘氏为皇太妃。明宗李嗣源的正室夫人夏氏,明宗继位后封之为昭懿皇后。明宗的继室夫人曹氏,天成初被册封为淑妃,长兴元年(930年)被册封为皇后,应顺元年(934年)闵帝尊母为皇太后。今应县尚有“曹娘”村名,其来源即此。末帝李从珂的皇后刘氏,为应州属县浑源人。
蜀帝孟知祥的李皇后,本系后唐明宗李嗣源的琼华长公主,婚嫁孟知祥,应顺元年孟僭称皇帝于蜀,被封为皇后。
后晋高祖石敬瑭的李皇后,系后唐明宗李嗣源三公主。石敬瑭叛唐后,登上了大晋皇帝的宝座后,被封为皇后。少帝石重贵继位之后,又被尊为皇太后。开运四年(947年)契丹辽灭晋后,举族北迁,李皇后被安置在建州(今辽宁省锦州市之东),天禄二年(948年)病逝,这就是戏曲《算粮登殿》中住寒窑、挖野菜度日子,被演义了的王宝钏。
宋仁宗郭皇后,其祖父郭崇威,应州金城人。宋天圣二年(1024年)被立为皇后。石敬瑭向辽邦献十六州之后,郭崇威耻臣于契丹,挺身南归。其子郭守璘妻太祖赵匡胤明德皇后的姐姐,故昭赠崇威为中书令,守璘为太尉。仁宗郭皇后为郭守璘次女。
这样一来,皇亲国戚、达官显贵遍布,势必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人员的交往和融合。
契丹辽时期的民族大融合
五代前期的安定局面并没有维持多久,李嗣源死后,后晋天福元年(936年),石敬瑭叛唐,即皇帝位。在天福三年(938年),派桑维翰为使,割幽、涿、蓟、檀、顺、瀛、莫、蔚、朔、云、应、新、妫、儒、武、寰十六州给契丹。时雁北有云、应、寰、朔四州,即入于辽。此后的三百多年,雁北一带长期与中原分离。
契丹是唐末在我国东北部辽河平原上突起的一个新兴民族。契丹之名始于后魏,其祖居地在潢水之南、黄龙之北,即鲜卑故地,故视之为鲜卑遗种。但自号契丹,出于炎帝之后。始为八部,在草原上形成一个强大的游牧部落。迨至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统一了八部,尔后东并渤海,西略流沙,北定大漠以立国;太宗耶律德光又南取燕云,地延中原。至此,南北开疆五千里,东西拓境四千里,建立了一个强盛的契丹辽王朝。契丹辽邦,虽然始于一个落后的游牧部落,却是一个优秀的民族,具有很强的进取精神和勇敢的战斗作风,思想开明,励精图治,融合了各民族的先进文化和先进技术,很快地建立了一个统有牧区和农区的强大王朝。
契丹辽从一开始就采取了“一国两制”的国体形式,大用汉人有才学之士,大力建设汉人特区,名曰“汉城”,“使各有配偶,垦种荒田”。在汉人城,手工业发达,各门类齐全,有绫绵工作者、宦者、翰林、伎术、教坊、秀才、僧尼、道士等,独自形成一个完整的社会体系。且值唐末五代动乱时期,汉人亡归之者日众。同时,契丹辽也经常发动侵袭,而战争多并不是为夺地,却是为掳掠人口、牲畜和物资,掳去的人口不是被充当奴隶,而是全部被安置在汉人城“特区”之内,变成了自耕农,有手工艺者更是被优待,各安生业。石敬瑭献燕、云十六州之地后,契丹即以皇都为上都,升幽州为南京,“众部族分隶南北二府,北府凡三十六部,南府凡十六部(即燕云十六州),守卫四边,各设宰相统之。”(《兵卫志》)契丹辽正是从“特区”建设,到“一国两制”的国体组织形式和礼制法度的模式。辽在政体上的特殊政策,就是规定了其政治领导核心,唯“耶律”和“述律”二族,述律氏又曰“萧氏”,即皇帝和皇后的两大家族而已。
据考,辽帝皇后,其实皆为汉民族。辽兴宗仁懿皇后萧氏,《契丹国志》载之为应州人,是圣宗法天皇后弟萧孝穆之女。又据《辽史》载:道宗宣懿皇后是其另一弟萧孝忠之女。据此,圣宗法天皇后与兴宗、道宗的皇后系属姑侄女关系。另,兴宗皇后侄萧德温出土的《墓志铭》也说:“一门生于三后,四世出于十王。”又据《辽史》载:太祖淳钦皇后萧氏与太宗靖安皇后萧氏、世宗怀节皇后萧氏也系姑侄关系。与圣宗钦哀皇后同出阿古只一大世系。太祖淳钦皇后为其姊,太宗靖安皇后为其侄,世宗怀节皇后为其女。圣宗钦哀皇后为其五世孙,兴宗仁懿皇后和道宗宣懿皇后均为其六世孙。既然皆为汉民,故其政治领导核心,与其说是“耶律”和“萧氏”两个族姓,不如说是契丹和汉人两个民族。另外,契丹辽的皇帝太祖耶律阿保机是长期生活在汉人城的一个契丹部族人,精通汉语,是一个“汉人通”。事实上,在太宗之后的历代皇帝,即为契汉混血的契丹人了。因契丹皇帝与汉民皇后结合,所生下来的帝族从血缘上看应皆为混血人种。契丹辽上层人士在交往中皆以汉语为通用语言,所受的教育也皆为汉文化,就足以说明这个问题。此外,辽实施开放边界的政策,任南人自由往来贸易;在民族关系方面,契丹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除契丹、汉两个主要民族外,还有渤海、女真、回鹘等,执行不怀民族偏见,不重门第资历,广开才路,选贤任能,重农务本的基本国策、省刑宽平的法制、以战迫和的军事战略,雄踞北国二百多年。这样不仅直接稳固了祖国的北疆,从而也沟通了长城南北,奠定了中华民族统一的基础,为中华民族的历史谱写了光辉灿烂的一页。
北宋初年,赵匡胤曾试图夺回被辽割去的燕云十六州,没有成功。986年,宋太宗分三路取燕云。西路军潘美、杨业曾收复云、应、寰、朔四州。但是由于东、中两路失败,西路军也只好收兵雁门。这期间,雁北归宋仅三个月。但是宋兵撤走时,将云、应、寰、朔四州部分人民迁回雁门关内。
宋、辽“金沙滩”大战之后,宋、辽两国缔结了澶渊之盟,把雁门南北变成了一条和平的边界,两国人民和平共处,友好往来。辽主派礼部侍郎刑抱朴(应州人)镇抚州民。经辽统治者的多年经营,经济才逐渐恢复和发展起来,这期间也正是辽王朝的鼎盛时期,边境也相安无事。这从辽清宁二年(1056年)建筑耗资巨万的应县木塔和清宁八年(1062年)建筑的大同华严寺等大型工程中也可以得到结论。辽的西京城(今大同)就是魏都的垣城。据《辽史》载,广袤二十里,门四:东曰“迎春”,南曰“朝阳”,西曰“定西”,北曰“拱极”。重熙十三年(1044年)建置。故在大同置西京。另据《辽史》载:清宁八年建华严寺,奉安辽之诸帝石像。其主要建筑物还有天王寺、留守司衙、大同府、大同驿等。辽主敢于在边境地带大兴土木,说明这时期的雁北一带生产有了发展,经济趋向繁荣。
此后又经过六十多年,女真族金兴起,辽国衰败。
金、元、明、清时期的民族大融合
雁北之地,在中国历史上是北魏王朝的京畿,又是辽与金两朝的西京所在,数百余年,是中国北方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的统治中心。
1124年,辽、金的西京之战后,金灭辽。从此,继契丹之后,女真族又成为雁北的主人。金的西京城,其城建规模与辽同,只是增建了部分建筑物。金世宗于大定五年(1165年)新建以保安殿为中心的宫室,又改辽的京城门,其南曰“奉天”,东曰“宣仁”,西曰“阜成”,北门未改。西京城的人口九万八千余户。据此可见其城市繁荣的概貌。
金朝末年,成吉思汗的蒙古部落兴起,从1271年开始,连年发动大规模的侵略战争,每过一地,大肆掳掠,处于边陲之地的雁北又遭到了战乱的祸害。这次战乱一直延续了近二十年。直到1230年,蒙古军窝阔台部攻下天成堡,经西京至应州,在雁门关与金兵激战,破代州,占领山西。从此,雁北又归属蒙古。元成宗铁木耳大德六年(1302年)十月,置大同路黄花岭屯田,所属:山阴、雁门(今广武)、鄯阳(今朔县)、马邑、洪济(今山阴洪济屯)、金城(今应县)、宁武,凡七屯。并从今河北、山东、河南等地移来了大批居民垦荒立庄。蒙古族在与汉族人民的共同生活中,由于元统治者实行民族高压政策,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从民间流传的夜灭元朝的传说中,可以看出当时的阶级矛盾与民族矛盾的激烈。但是,尽管这样,各族人民却在长期的斗争生活中,逐渐融合了。
由于金元以来统治阶级对人民残酷的经济剥削与政治压迫,加上当时连年发生的水、旱灾荒,雁北的经济也遭到很大的破坏,人口大量逃亡。明初,明成祖为了发展边疆经济,曾从山西腹地大量移民充实塞外。据洪洞古大槐树碑文记载,明洪武、永乐间,屡移山西民于燕、赵、齐、鲁之境,并在洪洞广胜寺设局驻员,发给凭照川资。至今,雁北一带很多家谱记载,祖上是由洪洞大槐树迁来。这说明,明朝初年,雁北的居民再次进行了大规模的迁徙、交流,从而也促进了民族大融合的进一步发展。北方边境的鞑靼、火筛屡次侵入雁北一带,明朝统治者也多次出兵,但外患终未解除。明朝末年,兴起的后金兵也曾进入雁北灵邱、应县一带。清朝时,雁北没有经过大的战乱,经济有所发展,而且逐步移来一部分满族人民,使几千年以来的民族大融合更稳定地向前发展。
综上所述,雁北这块“龙虎”之地,由于历史上所处的特殊地理环境,所以,自秦以来一直是一个多民族的聚居地区。特别是在南北朝时期,魏都平城竟能成为大半个中国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统治的中心;五代时神武川龙飞凤舞,走出了多个皇帝、皇后和皇妃,龙凤子孙、金枝玉叶遍神州;辽、金之世的西京,又是沟通长城南北、势合东西的雄关险道、虎踞要冲;龙骧虎翼,出将入相,使人材荟萃于朝朝代代,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北方各少数民族文化与以儒、释、道为主的中原汉文化的合流,促进了民族大融合,在今雁北之地,早已混同为一。从现在的许多地名、语言和人民风俗习惯中,仍可看到许多历史的痕迹。譬如雁北一带至今称谓父亲多有呼为“大大”,应县的村庄名称就有“鞑子营”(大营)、胡疃、胡寨等,山阴的村庄有“元营”、“薛圐圙”等,右玉县的杀虎口(杀胡口),以及“平鲁”(平虏)等很明显的少数民族历史遗迹。
史实雄辩地说明:雁北之地是中国古代华夏各民族大融合的摇篮。“野蛮的征服者总是被他们征服了的民族的较高文明所征服”。生产关系落后的少数民族在和汉族人民的不断交往中,很快被汉族的高度文明所征服。他们在和汉族人民相处中,发展了经济,交流了文化,逐渐与汉族融合,形成了我们今天人口繁衍的中华民族。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