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年说狼

伍雅琴

世间万事万物是一个整体，人类、狼族以及其他任何生物物种之间，合则两利，斗则两伤，和谐为美。

冬夜，寒风凛冽，无垠的旷野中，奔跑着的是如幽灵般、疾风般的狼群！

领头的是它们当中的王者，奔跑时，它眸子中的绿光让人战栗！

忽然，狼王放慢脚步！狼群停下来，厚厚的毛发与壮硕的肌肉在风中颤抖！

狼王将脚掌往前一踏，仰头，身后狼群整齐如一地仰头！

“啊呜——”啸声凄厉，它们身后的满月无比凄美！

……

这种尽显雄浑、野性之美的画面，如今只有在电影中才能看到了。

今年是农历羊年，而年初一部《狼图腾》却让狼成了羊年的热门话题。作为狗的近亲，狼族的历史与足迹几乎和人类一样悠久、辽阔，除了南极，狼的足迹遍及全世界。然而，在我们的认知里，狼常常和“阴险”、“邪恶”、“狡诈”、“凶狠”等字眼联系在一起；含有狼的成语也无非是“狼狈为奸”、“狼心狗肺”、“狼子野心”之类的贬义词；还有，我们每个人的童年记忆里，几乎都有一个集奸、诈、丑、恶于一体的“狼外婆”……如此种种，好像世间的大奸大恶，都能从狼身上找到影子。究其缘由，大概是由于在传统农耕社会里，狼与人争食——作为肉食类动物，狼吃羊，吃兔子，吃的都是人类的盘中之物，这是人类所不能接受的；此外，同为犬科哺乳动物，驯化后的狗成了人类的伙伴、朋友，而桀骜不驯的狼很多时候则让人类吃苦头，如此一来，由惧生厌，由厌生恨，也就不足为怪。

客观说来，人类的此种观念，不但自私，而且狭隘。事实上，狼与其他世间万物一样，都是生物链条上的重要一环，任何一环缺失，对生态系统都是不可逆的破坏。多年前，澳大利亚的捕狼行动导致整个澳洲羊群品质退化，最后政府不得不花大价钱重新引入狼群，这才使羊群起死回生。生物间相互制约、依赖，方能共存共生，这就是著名的“狼羊定律”。至于狼的桀骜、勇猛、坚韧，不也是我们中华民族独立、顽强、不屈服等优秀品质的另一种写照么？

世间万事万物是一个整体，人类、狼族以及其他任何生物物种之间，合则两利，斗则两伤，和谐为美。电影《狼图腾》里描述了草原牧民的矛盾心态，一方面他们憎恨狼——狼经常混进他们的羊圈，伤他们的马，吃他们的羊，是侵犯家园的敌人；另一方面他们敬畏狼——狼猎杀黄羊、兔子和草原鼠等草食动物，维持草原的生态平衡。正因如此，狼群和牧民维护着各自的边界，狼群的归狼群，牧民的归牧民，不逾越，不过度。电影里，狂热无知的干部不顾草原长者的忠告，抢了狼储存在冰雪里的黄羊，狼为生存跑到牧民家里吃羊时又被下毒……为报复人类，狼把军马群带进了冰河！此后，人类用现代武器围剿狼群，仅存的狼被驱赶到边境外，接着草原被开垦，鼠害横行，土地沙化，每年春季来自蒙古草原的沙尘暴肆虐华北……

换个角度，狼其实如羊一样有可爱之处；相较于“披着狼皮的羊”，我们有理由对勇猛、智慧、刚毅的狼族心怀敬意！或许，经历了种种争斗、彼此伤害之后，人类和狼族会互相尊重、和谐相处，只是这一次，需要在反思、自省后主动放低姿态的是作为“万物灵长”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