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志民:“创新+”的马克思主义者

2015-09-10 07:22
人民论坛 2015年36期
关键词:先锋队马列主义硬骨头

【人物简介】闫志民,1937年1月生,陕西省户县人。1960年7月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马列主义基础专业,先后担任过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秘书、北京大学党委政策研究室负责人、北京大学马列所副所长等职。现为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北京大学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博士生导师,中央统战部专家咨询组成员,中国科学社会主义学会副会长,北京市科学社会主义学会名誉会长,国家行政学院等院校的兼职教授。

【思想小传】

1956年我考入中国人民大学历史系,这个系分为马列主义基础专业和中共党史专业,我报考的是马列主义基础专业。这一专业不仅包括联共(布)党史,也同时包括整个国际共产主义的历史。从内心来讲,当时我对马克思主义是非常热爱、敬仰的。带着这样一种思想感情,我开始从事一辈子的马克思主义教学科研事业,因此当时是非常努力认真的。

热爱、敬仰马克思主义,青年时代就下决心要为马列主义奋斗一辈子

自1956年入学后,我的收获之一是系统地学习了马克思主义的经典著作。从马恩的《德意志意识形态》、《共产党宣言》、《哥达纲领批判》、《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资本论》,到列宁的《怎么办》、《国家与革命》、《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论粮食税》,以及斯大林的《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等,再到中国近代毛泽东的著作。那时候通读大量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系统学习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历史,为我日后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打下了根基。

我的收获之二是,大学二年级时正赶上1958年大跃进,我们被下放到农村劳动锻炼,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与劳动群众一同吃住,这对于当时我们这些青年学生来说也是很好的实践体验。与此同时,我学习了一系列理论和历史课程,如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政治经济学、马列主义政治学、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中共党史、世界历史、中国通史、逻辑学等,攻读了许多名家大家的著作,也为后来从事理论工作打下扎实的基础。

在大学期间,还有一项工作为我的理论学习注入了马列精髓,即马恩全集和列宁全集的注释工作。注释工作的最大好处就是通过对马列著作的背景、观点、历史事件等的系统性学习,从而将马列著作熟读于心。我在这里打下了马列主义的根基和基础,这也是我下决心要为马列主义奋斗一辈子的原因。

参与创办北京大学马列所

毕业后我被留在中国人民大学马列主义基础系工作,担任团总支书记一职,主要负责学生的思想政治工作、青年工作等。在此岗位上,我边做工作边学习。1964年,我被指派担任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孙泱的秘书,这对我这辈子来说影响很大。然而,很遗憾的是1966年文化大革命,首当其冲影响到孙泱。

1970年,中国人民大学宣布解散,我们一部分人被分配到北京大学工作。1971年1月,我到北大任职,担任党委组织部干事。经过几年的工作,北京大学恢复了政策研究室(文革期间解散),我作为政策研究室负责人又在北大机关党委工作了两年。

1976年后,我回到我的老本行,开始从事教学科研工作。当时中国人民大学的马列所、苏东所被并入北京大学。我到马列所一年多时间,中国人民大学复校,这两个研究所重回人大。当时北京大学党委开始考虑要不要成立北大的马列研究所,所以,我与一些同事开始筹办北大马列所,学校任命我为马列所副所长,并主持所内工作,从1978年人大复校开始筹建到1980年5月,教育部宣布北京大学马列所正式挂牌。

筹备初期,条件是相当艰苦的。除了每年学校提供的两千多元的办公经费外,其他一切都得自己筹办,那时的我们可以说是白手起家。但这一切并未影响到我们几位筹备人的信心,而是立刻着手确定马列所研究方向,决定以社会主义作为主要研究领域,并按此设置了四个研究室,研究所的主框架初步搭建起来。我国的科学社会主义研究始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当时全国最有影响的教材有范若愚、江流主编的《科学社会主义概论》、华中师范大学高原主编的《科学社会主义》等,我们编写的《社会主义社会论纲》也是当时有影响的教材之一,它由人民出版社出版,我是这本教材的统稿人之一。我们当时还拿下了北京市立项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科学社会主义在中国的发展》项目,经过两年的研究,最终于党的十二大之后出版了《伟大的探索》专著,在社会上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在无经费的前提下,我们不仅在理论方面做出了成绩,而且在创收方面也搞的有声有色。当时,我们同中央统战部、中纪委、监察部合作,开设了统一战线研讨班,特别是纪检监察研讨班,为国家培训了一批又一批的统战干部和纪检、监察干部。需要强调的是,当时我们的创收一度是全校最多的。如此一来,办公经费解决的同时,我们每个月可以拿出大量经费来购买图书,包括订阅国内外报刊、购买外文书籍,几年时间就有了一个相当规模的图书资料室。我们所在1987年开始招硕士生,1992年开始招博士生,1990年时我们在北京市教学评估中获得一等奖,研究所评估排名全国前十名。1992年,北京大学将马列所与公共政治课研究室合并为马克思主义学院。因此,这一时期我最大的收获和成就就是参与创办了北京大学的马列所。

在理论研究中攻坚克难,啃了五块硬骨头

我从1987年开始带研究生,现在出师的硕士博士已经有几十位。我的研究以科学社会主义为主要方向,重点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作为一名理论工作者,我的科研感悟就是科学研究一定要攻坚克难,解决理论上和实践上的疑难问题。因为党政部门研究室的主要精力是放在决策的研究上,宣传部门的主要精力是放在理论宣传上,而真正遇到理论和实践上的难题,理论工作者责无旁贷,要发挥自己在学术上的优势,努力争取在每一时期都要有所建树,要有自己的见解,既能够在实践上提供指导,又能对群众有解惑的作用。

在理论研究中,我觉得关键要攻坚克难,只有攻坚克难才能创新,才能说服人。我的一点体会是,在写文章过程中,你觉得难,别人肯定也觉得难,但是一般人遇难则不去继续思考,如果你破解后,在学术上有见解、能够在理论上深化、能够说服别人、讲课别人爱听、文章别人爱看,这就是攻坚克难的精神力量。我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教学中,主要讲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当时很多人不愿意讲这个问题,觉得难、敏感。担心碰到不好回答的问题弄不好会引起学生的哄笑,而我认为,正是因为难,才更应该说服学生,打消学生的偏见,这样学生才会对老师刮目相看。因此,我的治学感悟就是:要敢于碰硬、碰难,要有这种精神才能在学术上啃硬骨头。

第一块硬骨头:社会主义改革理论研究,我最早是从社会主义改革理论研究开始的。当时,改革是个新生事物,碰到的难点也是最多的,而我则特别研究了邓小平的改革之路,在国家社科基金唯一一次评奖当中获得了三等奖。改革开放的前十年,我基本上一直在研究改革问题。谈到改革的难题,比如,邓小平说改革是中国的第二次革命,为什么讲是革命?为什么是试验?改革的战略究竟是什么?这一系列问题都需要在理论上回答,因此,我重点研究改革问题,并发表了专著和大量文章。

第二块硬骨头:即我国现阶段阶级阶层研究,这是个很难又很敏感的问题。从文化大革命之后,几乎没有人研究这个问题,阶级、阶层问题无人敢碰,但是现实生活中又是必然存在的,我是国家社科基金的评审组成员,自告奋勇地接受了这个委托课题。这是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研究的,一直到江泽民“七一”讲话中讲到新社会阶层,当时成为很热的话题。讲话发表的同时,我们的成果也发表了,当时是由中共中央党校出版,顺势推出,这一课题成果备受社会关注。

第三块硬骨头:关于“两个先锋队”问题的理论思考。江泽民提出,我们党要始终成为中国工人阶级先锋队,同时成为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这两个先锋队的提出,在当时引起不少讨论,甚至有人认为很容易陷入赫鲁晓夫的全民党,因此,社会上有很多人都不赞同这一提法。那个时候国家就需要从理论上回答这个问题,这个论断到底正确与否?这与赫鲁晓夫的全民党是否是一回事?二者不一样在哪里?我决定攻克这个难题。我撰写的论文《关于“两个先锋队”问题的理论思考》入选全国“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理论研讨会,后来我又在人民日报理论版刊发《关于“两个先锋队”的答问》一文,结果这一文章引起中宣部的重视,因为这篇文章从理论高度回答了这个重大问题。在文章中,我引用了延安时期我们党关于中国共产党是“中国人民的先锋队”、“全民族的先锋队”的提法,当时这一提法共产国际不同意,因此最后并未正式提出。值得说明的是,赫鲁晓夫的全民党是无阶级的全民的党,同我们无产阶级的先锋队不同。这一理论问题在当时社会上、理论界是亟需解答的,而“两个先锋队”的提法最终也在党章上一路延续下来。

第四块硬骨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研究。我的研究都是围绕着重大的理论难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研究是我后来花时间最多的。曾经探讨过,如何将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这三大板块组成为一个有机的体系。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主题、精髓、主要范畴、基本原理、战略部署是什么,我都进行过自己的思考,并发表过相关的文章。

第五块硬骨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能否有自己的历史?我集中力量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发展史,后来,由我主编,杨河、郭建宁、孙代尧等共同编著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发展史》在党的十八大之前由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我就是想构建一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发展的历史线索,特别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什么会产生,产生的条件是什么,在这本书中都做了概括,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这是我认为最有自我特点的一本书。

我的“创新+”:将社会主义500年搬上了电视荧屏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党校发表了有关社会主义500年的讲话以后,北京市委宣传部、北京市委讲师团和北京电视台提出要拍社会主义500年的电视片,用生动活泼的电视画面的形式,来表现社会主义的发展历史。当时他们聘请我作为专家组首席专家,配合总撰稿人崔耀中(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负责整个电视片的设计、撰稿、修改、审查工作。过去的马克思主义都是纯文字的东西,如何将其转化为电视片、变为生动的画面呢?这是这部电视片拍摄遇到的最大难题,然而也是我们工作的最大创新之处。

这件事情对我个人也是一次富有创意的实践,它的价值主要体现在“创新+攻坚克难”。这一项工作难度非常大,既要将社会主义500年的历史无差错、生动地视觉呈现出来,还要整合学术界各类观点做到客观无误,因此,我们在很多方面都要反复考量。我们的“创新+”,在理论界得到一致好评,引起了很好的社会反响。

(人民论坛记者高骊采访整理)

责编/刘瑞一 美编/于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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