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平
那日,我与几个朋友在一家有点档次的酒楼吃饭,正好碰上一群外国留学生也上这儿用餐,我用不太流利的英语与他们打招呼、攀谈,说笑间,我问他们:喜欢吃中国菜吗?他们一致竖起大拇指:“I like it!”“Very good!”
中国菜的确算是全球最受欢迎的食物之一,你问100个老外,几乎百分之百都会这样跟你说:中国菜非常好吃,好吃极了!他们会两眼放光,不自觉地吞吞口水,再来一句:我爱中国菜。
然而,如果你问他们,你最喜欢的中国菜是什么,你会听到一些你在中国的餐厅听不到,或者你根本就不屑一顾的名字,比如:扬州炒饭、咕噜肉、宫保鸡丁、左宗棠鸡……他们说的,恰恰就是海外的中餐馆中的几大名菜。难怪有人说,不论是中国来的教授或是泥水匠,只要会拿锅铲就能开小馆子。
当然,现在的中餐馆已不像上个世纪那样主要以快餐和自助餐的形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地方菜馆开始在国外的街头出现,湘菜、川菜、鲁菜、东北菜等各显神通,让老外眼界大开。他们开始能够深入地接触到博大精深的中国饮食文化。
当西方胃碰上中国美食,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中餐在国外有着几百年的历史,很多菜名,已经有了固定的英文名字,有的甚至已经成为英文单词。但是,很多菜名,可能只是某个饭店随性的翻译,或者,是饭桌上追问出来的灵感突现,多数让人捧腹。北京奥运会时,为中国菜取英文名的全民活动更是夸张,“童子鸡”翻译成“没有结过婚的鸡”,“拌双耳”翻译成“两只耳朵拌在一起”,“夫妻肺片”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中国菜真这么翻译,估计没人敢去吃。的确,将中餐菜名准确地翻译成英文,甚至达到“信、达、雅”,让食者闻名便既能知晓菜的构成、做法,又能有些美感,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位朋友一次请老外吃饭,要我作陪。老外对桌上黑黑的木耳和细细的粉丝,迟迟不敢动筷。朋友指着木耳说:“它的名字叫……嗯,嗯……对了,叫‘树的耳朵’!”对方蓝色的大眼睛里掠过一丝恐惧,我连忙再解释:“哦,是蘑菇的一种,不是动物,放心吃吧!”老外对嚼起来脆脆的木耳很是喜欢,后来,只要去中餐馆,就必问有“树的耳朵”吗。对于细细的粉丝,我以为跟他们说面条就行,但是他们觉得太像尼龙绳了,还是不敢吃,追问是怎么做的。后来,干脆学起三毛来,给粉丝取了个诗意的名字,叫“春天的雨”,一下子,他们爱上粉丝汤这道菜了。看来,取名还真是一门学问。
一次午餐,有蚂蚁上树这道菜,似乎甚是合老外的胃口,边吃边问这是什么菜,我憋了半天答曰:“Ant Climb Tree。”那老外惊讶不解地望着菜又望着我,我再次大囧,遂夹起一根粉丝说道:“This is tree”,夹起一点肉末道:“This is ant”。老外似乎顿时豁然开朗边吃边说:“Oh,it is delicious!”
在我看来,老似乎外无一例外地爱吃火锅。什么“小肥羊”“小尾羊”“草原牧歌”之类的火锅店他们都能叫出名字,隔几天不去那儿浑身都觉难受。而且,锅底必须是辣的,清汤之类的不要,然后还要往里面加辣椒油之类的调料加重味道。多多上牛羊肉类,蘑菇、土豆也必不可少。不过,他们对于动物内脏、海鲜之类的并不感兴趣。绿叶蔬菜也会主动要,但是吃得很少。对于芝麻酱,我一碗小料都吃不掉,他们那简直不是蘸着吃,而是喝,一顿下来要三四碗。
曾有一个外国留学生告诉我,第一次到中国,看到早点摊上炸油条,他就迈不开步了。他先是吃了一根,非常激动,然后一直站在摊子旁,吃了七八根,把周围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第二天,他把几个老外朋友都拉上,一堆老外围着油条摊子,吃了几十根。炸油条的师傅每次一见到他们就乐得合不拢嘴。而且,他还常常拿油条当午餐,他说,每天早晨醒来的动力,就是起床去吃油条。他觉得,油条是世界上第一美味的东西。我不知道他吃油条的热情持续了多久,但他是我见过的对某一种食物最执着的一个人。
有一次,在西安鼓楼外顶有名的一家饺子铺,看见老外一家4口在那儿吃饺子。饺子铺人山人海,我们在他们附近的一张桌子旁边等位子,一边等一边看他们一家子吃。等了半小时才有位子,从有位子到上第一笼蒸饺,又等了半小时,他们一家子还在吃;我们吃了一个来小时,中间孩子吃腻了哭闹,闹了半天然后睡觉,睡了半天了他们一家还在吃,那小笼已经1人高了。我们一帮人实在看不下去,吓走了!
不过,大多数老外不是很愿意尝试新食物。动物内脏、爪子、整条的鱼、没有切块的鸡鸭,他们是不敢吃的。看到有嘴巴、有眼睛的鱼,他们会很幽默的说,到底是我吃它,还是它吃我呢?它们也张着嘴巴在等着。我曾尝试教一个老外吐鱼刺,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对于从来没练习过这个技巧的他们,吃带刺的鱼,简直就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