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麟春
(广州商学院,广东 广州 511363)
朱熹(1130-1200),字元晦,又字仲晦,号晦庵,徽州府婺源县(今江西省婺源县) 人,南宋著名的理学家、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诗人、闽学派的代表人物,世称朱子,是孔子、孟子以来最杰出的弘扬儒学的大师。朱熹的思想体系博大精深,是宋代理学的集大成者,黄宗羲著、全祖望补修的《宋元学案·晦翁学案》认为,朱熹的学术“致广大,尽精微,综罗百代矣”。朱熹的学术地位和学术成就之高对后世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朱熹伦理思想的基础是其人性论,他认为,凡有形之物都是由最原初的物质——气组成的,气以一定的方式构成物质,势必便有理存在其间,理与气不可分离。人是由一种精微之气构成的动物,不同于他物之理称之为“性”,把性又细分为“天命之性”和“气质之性”,使人性论真正完善,揭示了人的道德本质,人生而具有不同的气质,通过后天的学习和修养改变自己的气质,不断提高德性。
人之天命之性,是人所禀得的天之理,而这天之理又为一切物所共有,由此性生出的心,向于义理,是为道心。人之气质之性,因人而异,由此所生出的心,总与该人之具体的形体的自然要求相一致,为其特殊的形体所局限,是为人心[1](P523)。道心掌控人心,人心要服从于道心,二者的关系就是理和欲的关系,有道心就有天理,有人心就有人欲。天理和人欲是一个矛盾统一体,天理占优势,人欲自然会减少,此消彼长。因此,朱熹提出了“存天理,灭人欲”的观点。天地之间充满着仁,不但生长万物,而且把仁的道德赋予万物,人才有了仁的道德。朱熹认为,仁是人类道德的最高原则,其他道德规范是从“仁”中推导出来的。“天理”是公,是善,是人的仁爱之心。“人欲”是私,是恶,是人的自私之情。“存天理”就是存善,发现体认“仁”,循仁道而行。“灭人欲”就是去恶,克己复礼,修身养性。仁统摄义、礼、智,朱熹说:“故仁者仁之本体,礼者仁之节文,义者仁之断制,智者仁之分别。犹春夏秋冬虽不同,而同出乎春。春则春之生也,夏则春之长也,秋则春之成也,冬则春之藏也。自四而两,自两而一,则统之有宗,会之有元矣。”[2](P109)“仁”德居“四 德”之首。
朱熹认为道德的目的是让人成为圣人,要想成为道德圣贤必须进行道德修养,道德修养的方法有两种: 穷理和居敬。 “学者功夫,唯在居敬、穷理二事”[3](P150)。 “主敬者,存心之要。而致知者,进学之功。二者交相发焉,则知日益明,守日益固,而旧习之非,自将日改月化于冥冥之中矣”[4](P52)。朱熹指出,道德修养的第一步是穷理,穷理是基础,因为穷理是对道德伦理的认识,在道德实践中通过读书探究义理,由量变的积累进而达到质变,方可格物致知,才能达致“顺性命之理而处事之当”。道德修养的第二层面是居敬,朱熹尤其强调“敬”的功夫,“敬字功夫,乃圣门第一义,彻头彻尾,不可顷刻间断”。“敬之一字,真圣门之纲领,存养之要法。一主乎此,更无内外精粗之间”[5](P210)。敬是成“仁”的根本,通过“敬”的功夫可以达到最高善。
朱熹说,“敬只是一个畏字”,“敬不是万事休置之谓,只是随事专一,谨畏不放逸耳”,“敬非是块然兀坐,耳无所闻,目无所见,心无所思,而后谓之敬。只是有所畏谨,不敢放纵。如此则身心收敛,如有所畏。常常如此,气象自别。存得此心,乃可以为学”[5](P211)。“畏”是一种谨慎小心的道德态度,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大意。“敬畏”的中“敬”有警示、警醒、警觉的作用,敬是“尽心知性知天” “存心养性事天”的基本功夫和根本保证,只有发挥“敬”的作用,才能严肃认真地敬畏天命、敬畏天理、敬畏生命,从而实现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敬不仅需要谨慎小心的态度,还需要严肃的态度。朱熹说,“敬是不放肆的意思”,所谓不放肆,就是严肃谨守道德的态度。 “敬只是收敛来”[5](P208),把心收敛住,让其不要放肆,不被外物诱惑出去而没有返回来,用“敬”使心警觉、警醒,找回不安分的心,让它回到应该在的位置上。“收敛个身心放在模匣子里面,不走作了”,“敬”将“心”作为“身”的主宰,自我支配,自我控制。
敬需要持之以恒,使心保持一贯的、恒常的道德自觉。朱熹说,“敬是始终一事”,“主一又是敬字注解。要之,事无大无小,常令自家精神思虑尽在此。遇事时如此,无事时也如此”,“学者常用提省此心,使如日之升,则群邪自息。他本自光明广大,自家只着些子力去提省照管他便了”。朱熹强调,只有内心专注于道德实践,保持心之专一,守于此而不易,才能有道德修养的精进。如何做“敬”的功夫?朱熹指出:“内无妄思,外无妄动。”内心遵循天理,没有胡思乱想,没有人欲杂念。从外在层面来讲,“坐如尸,立如斋,头容直,目容端,足容重,手容重,口容止,气容肃,皆敬之目也”。在身体仪表仪容方面整齐严肃,按照礼义的要求去做,身心才能肃然,表里才能如一。朱熹认为持敬的下手处,是以礼义制外,俨然端庄、执事勤恪、合乎规矩是存心守敬的前提。放弃了外在的规矩,只求内心之敬,则难免流于释老[1](P533)。内无妄思和外无妄动之间是相互促进、相辅相成的。内心没有妄思,身体就不会轻举妄动; 外在按照规矩行事,内心就不会有私心杂念,不会受到外界的污染和影响。敬中包含着静,敬使心静,但朱熹不是一味地求静,不是像佛教那样教人坐禅入定、断绝思虑、闭目塞听,而是收敛人心,使其湛然专一。无事时“敬在里面”,保持心之静; 有事时“敬在身上”,专心做事[1](P534)。
朱熹在论述敬的功夫之时,也强调了行义的重要性。“敬”与“义”是朱熹心性修养的重要功夫和理论框架。“行笃敬”,“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则不疑其所行也”。敬是立身之道,义是处事之道,以“敬”矫正内心,以“义”规范外在的行为,内心正直保持敬重,外在合乎道德规范。一个人具有公正、义气、仁爱的品德,就不会被别人孤立。 “直方”就是一种“敬义”的道德和行为。朱熹继承和发展了先贤的思想,他指出: “敬便有义,义便有敬。静则察其敬与不敬,动则察其义与不义……须敬义夹持,循环无端,则内外透彻。”[5](P216)由此可见,朱熹把敬视为一种心性的涵养,一种省察自身、格物致知的重要功夫。敬和义不可分离。在道德实践中如果只是敬而不济之以义,敬便成为不辨是非、空洞无物的“敬”。只有敬义夹持,才能发挥其道德修养的作用,复现人的道德本性。
曹南冥,名植,字楗仲,号南冥,世称南冥先生。生于朝鲜燕山君七年(明弘治十四年,1501 年),卒于朝鲜宣祖王五年(明隆庆六年,1572 年)。他和李退溪都是朝鲜儒学的宗师,李退溪在性理学方面深化和发展了中国朱熹的学说,而曹南冥强调元典儒学的“敬义”和“实践”精神,自成一家之学。他由“直方”达致“敬义”,以“敬义”为其“一生学问大旨”,以“格物致知为第一功夫”为其“力行”主旨。“敬义”和“力行”是曹南冥学说的主要内容,“敬义”是其思想的精髓。韩国学者金忠烈教授说,南冥学的要谛是“敬义”。我国台湾学者蔡仁厚教授说,南冥学以“敬义”为主纲[6](P371-375)。
曹南冥的“敬义”观吸取了朱熹的“敬义”思想。朱熹认为敬是敬畏,是收敛其心,是始终一事的恒常的道德自觉,是内无妄思、外无妄动的俨然心静,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夹持。曹南冥对朱熹“敬义”思想进行了细化,其“敬义”的内涵主要体现在他的《敬图》和《小学、大学图》中。他在《敬图》中,继承了朱熹的“敬义”思想,在《小学、大学图》中细化和发展了朱熹的“敬义”内涵。曹南冥认为,“小学”的教育内容是“收放心,洒扫应对进退之事”和 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教育目标是“涵养本源”“养其德性”; “大学”的教育内容是“察义理、穷理、正心、修己、治人”,教育目标是“进德修业”,最终目标是“敬”[6](P382)。所以,曹南冥“敬”的内涵不仅包含《大学》的“三纲领”即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和“八条目”即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还包含“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的中庸之道——进行自我教育、自我修养,以及“智” “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的思想,通过修行具备三德达成真正的君子。《中庸》说: “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选择至善的美德,坚定不移地践行之。“君子之道费而隐”,君子的“道”广大而又精微。诚是天道,追求诚是人道,达到至善、至诚、至仁,天道与人道合一。
曹南冥继承和发展了朱熹的“心统性情”学说。“心统性情”学说是朱熹心之体用说的核心内容。在朱熹看来,“性是体,情是用,性情皆出于心,故心能统之。统,如统兵之统,言有以主之也”。“心之体即是性,心之用即是情,性,本体也,其用,情也,心则统性情该动静而为之主宰也”[7]。曹南冥发展了心性之学,把“敬义”提升到“心体”的层面,这一思想体现在《人心、道心图》《心为严师图》和《神明舍图》中。在《人心、道心图》中,曹南冥引用朱熹的话“持敬是穷理之本,穷得理明又是养心之助”[3](P149),主要讲了与“心”有关的“良心”“道心”“人心”等,阐述了“心是一身的主宰”“敬是一心的主宰”“只有‘居敬’‘持敬’,才能发现良心、保持本心”的思想。在《心为严师图》中,曹南冥在朱熹“敬义只是一事如两脚立足是敬,才行是义; 合目是敬,开眼见物便是义” “敬要回头看,义要向前看”[5](P216),“敬以直内,是持守功夫; 义以方外,是讲学功夫。直是直上直下,胸中无纤毫委曲; 方是割裁正方之意,是处此事皆合宜,截然区处”[8](P1739),“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思想的基础上,重点论述了“敬义之心”,以“敬义”之心保持清醒的头脑,时时刻刻修身养性,保存本心,培养善性,检查、反省自己的思想行为。尤其是在独处时做到慎独,慎独是一个人修养和自律程度的反映。《神明舍图》是曹南冥思想的总结和结晶,这个图的主要内容是: “神明舍”置于最顶端,朱熹说“心是神明之舍”,心是一身之主宰,涵万理,故称之为神明舍。 “神明舍”的下面是“太一真君”,它们连在一起,“太一”对于人来说就是“心”或“心体”,是精神的主宰。“敬”圈与“太一真君”通过墙砖连接,因为“敬”为“心”之体。“敬”圈与“冢宰”相连接,“冢宰”是周代的官名,为六卿之首,此处特指“敬”,“敬”是天德,也是王道。要做到“敬”,就要“惺惺”,是敬义的功夫,保持清醒,不能有私心杂念,也要经历“三关”的考验,即耳关、目关、口关,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根除邪念,保持真诚,才能有“忠信修辞”的道德情操和道德行为,忠信进德,进德修业,修辞立诚,立诚居业。内心的道德情操为“承枢”, “承枢”是“冢宰”的掌握枢机,是“敬”的结果。大圈内是“敬”, “敬以直内”; 大圈外是“百揆”,“百揆”是指古代统领国政的长官,此处特指“义”,“义以方外”,如同“大司寇”一样管理国家的“事物”,时时事事“克治”和“致察”,以“敬”涵养,以“义”省察,就不会蒙蔽失心,而是求其放心,使心永远光明,达到“知至至之”“审几必至”“知终终之”的目的,知得到处,审察而知之,终其到处,即达到致知、审察、力行的目的,这就是“敬义之心”。曹南冥在他的《佩剑铭》中说: “内明者敬,外断者义。”[6](P387)“内明”和《大学》的“明明德”意思一致,内明的功夫是以“敬”为主,明明德的功夫是以“明”为主,究其实质仍是一致的。“外断”指将不合宜的行为予以纠偏,则为“义”,实质上也是为了“内明”,为了心的主宰和把持。曹南冥把“敬义”提升到“心体”层面,是为了凸显“敬义”对于“本心”保持永远光明的重要性[6](P382-387)。
“敬义”既是本体,是目的和追求的精神境界,又是“用”,是手段和修养的途径与基本功夫,亦“体”亦“用”。
曹南冥把“敬义”视为“用”、视为实现目标的手段和修养的基本功夫的思想,体现在其《博约图》 《知言·养气图》和《几图》中。《博约图》的中心意思是“博学于文,约至于礼”。广泛地学习知识,格物致知,落实在实际行动上,用礼仪来约束自己,克己复礼,明辨善恶,择其善者而从之,就不会背离君子之道了。博学约礼是“敬义”的功夫。《知言·养气图》是根据《孟子·公孙丑》“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的思想画成的图。图最上圈是“知言、善养气”。孟子认为,“知言”是指对于片面的、过分的、歪曲的、闪烁的言辞都能察知其蒙蔽、沉溺、背离、辞屈理穷的实质所在,具有一定的重要性。所谓“养气”,强调的是人的内心道德修养功夫。人的内在品德需要不断充实,需要“配义与道”,只有经过长期修养锤炼,方可养成“至大至刚”的浩然之气。“知言”根植于“养气”,人的内在道德修养提高了,“知言”能力自然会提高。朱熹在解释“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时说: “盖惟知言,则有以明夫道义,而于天下之事无所惧,此其所以当大任而不动心也。”[6](P390-391)曹南冥继承了朱熹的这一思想,在“知言、善养气”下标出“无疑惧”,“知言”无疑则“道明”,“养气”无惧则“德立”,强调“义”对于养成浩然之气具有重要的意义。《几图》主要讲的是省察克己、慎独诚义。《几图》下端引的是《大学·诚意》章中的“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6](P391)。所谓诚意就是不要自己欺骗自己,犹如讨厌难闻的气味、喜欢美丽的事物,坚持自己的本心,尤其一个人在独处的时候,要严格自我约束。曹南冥是这样注解的: “毋自欺”是功夫; “恶恶臭,好好色”是实实在在; “自谦”是“敬”; 把“必慎其独”注解为“惟慎独可以行王道”。他主张在意念初动之时,只有实实在在做“毋自欺”的功夫,也就是“敬”的功夫,才可以行王道[6](P390-391)。
南冥先生把“敬义”视为“体”、视为追求的精神境界和崇高的理想的思想体现在《诚图》《易书学庸语孟一道图》和《神明舍图》中。《诚图》和《易书学庸语孟一道图》比较接近,均以《周易》和《中庸》为蓝本,以《论语》和《孟子》为旨归。在《易书学庸语孟一道图》中,第一圈的“精”与第二圈的“一”是讲“惟精惟一”,“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危惧中包含着一种警戒,如乾卦之九三: “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道心之微妙,以心观心,以达到心性融合。用功精深,用心专一,“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君子慎其独也,把握这独一无二之真心,一以贯之。图的中轴的右侧是“格物致知”,“义以方外”,才能“明善”; “意诚心正”“敬以直内”,才能“身诚”。图的中轴的左侧是“慎独戒惧”,“尽心立命”,才能“闲邪存诚”“修辞立诚”。曹南冥认为“闲邪”是指防止邪恶,恶念不会产生,做到“四勿”即“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不受污染,以保存真诚。图上还画了两个圆圈,一个圆圈是“几”,一个圆圈是“敬”,这两个圆圈竖排成一纵列。“几”意指意念初动之时,通过诚意、正心、慎独、省察等功夫,便会达到第二层次“敬”。在《神明舍图》中,曹南冥所作的《铭》最后两句话是“三关闭塞,清野屋外。还归一,尸履而渊”。意思是说经过修养功夫之后复归“敬义之心”,这就是儒家圣人的“天人合一”境界。所以说,曹南冥的“敬义”思想在继承朱熹“敬字功夫,乃圣门第一义”思想的基础上进行了拓展,“敬义”是指导人类一切心性活动和社会实践的内在根据和最高原则,不但是外在的道德规范和道德修养的功夫,而且是内在的精神追求和理想境界。这种理想崇高而伟大,很难达成。曹南冥先生在临死之前,还对他的门生自谦地反省道:“敬义二字极切要。学者要在用功熟熟,则无一物在胸中。吾未到这境界以死矣。”[6](P389-390)圣贤千言万语,要其归,不外乎“敬义”二字。
朱熹是理学的集大成者。“理”是哲学的本体,是伦理道德的准则,是社会发展的标准。在朱熹看来,理者性也,心者性也,天、理、心、性没有本质的差别。道心是天命之性,体现天理; 人心是气质之性,体现人欲。因此,“存天理”就要“灭人欲”,道心要主宰人心。“敬”与“义”是朱熹心性修养的重要功夫,居敬离不开集义,集义离不开居敬,“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以“敬”定心,以“敬”存心,敬义夹持,践履道德修养。朱熹的敬义思想是对儒学功夫论的一项重要理论贡献。曹南冥继承和发展了朱熹的“敬义”思想,把“敬义”作为自己一生学问的主旨和追求的理想目标,既是“体”,也是“用”,南冥学实质上就是“敬义”学。关于敬义的内涵,曹南冥在吸取朱熹敬义思想的基础上对其进行了细化,区分了“小学”和“大学”阶段的教育内容和教育目标,并把“敬义”提升到心性的层面。常怀敬义之心,才能做到慎独,使人心保持光明,通过修养功夫达至理想的精神境界。
敬义思想在当代社会仍有一定的价值和意义。在中国传统文化的语境中,人是德性的存在,道德是工具理性,更是价值理性,人是道德主体,以德性为生活终其一生,不断提升人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敬义”彰显了道德主体的自觉和自律,“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 《坤·文言传》)。敬义夹持,修身养性不是终极目的,而是在道德实践中显现人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通过道德主体自觉和自律精神的发扬,使人深刻懂得人自身的一种有限性和对道德向往、追求的无限性。当代社会的道德水准和人的道德素质并没有因为物质财富的增长而提高,原有的道德体系受到了强有力的冲击,而新的道德体系没有真正建立,道德在政治、经济、社会等领域失序,失序的背后是道德失范,道德的力量被不道德的力量吞噬,道德文化的权威被“祛魅”,不道德的行为增多。因此,敬义思想推崇的从人的内心深处“养心”,凸显了其价值所在。养心须用“敬义”,只有保持敬义修养之功夫,才能使人的本心确立、良心复现。常怀敬义之心,做到慎独,实现“生生之谓易”的生命价值,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
[1]罗国杰.中国伦理思想史:上卷[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
[2]黎靖德.朱子语类:卷六[M].北京:中华书局,1994.
[3]黎靖德.朱子语类:卷九[M].北京:中华书局,1994.
[4]朱熹.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十八[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5]黎靖德. 朱子语类:卷十二[M]. 北京:中华书局,1994.
[6]李甦平.韩国儒学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7]蒙培元.论朱熹的“心统性情”说[J].天水师范学院学报,2011(5).
[8]黎靖德.朱子语类:卷六十九[M].北京:中华书局,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