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 硕
(中国海洋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山东 青岛266100)
我们现在常说的“成语”一词,名称和内涵实际上经历了一个演变的过程。据赵红棉先生[1]考证,“成语”最早叫作“成辞”,始见于《文心雕龙》;唐代改称“成语”,又称“成言”;两宋时期文人将其命名为“全语”,偶用“成语”;元、明、清时期“成语”、“全语”并用。
将成语作为一类特殊的词汇单位予以注意和搜集始于清代的赵翼和钱大昕[2]。赵翼《陔余丛考·卷四十三》成语篇小序:“洪荣斋谓世俗称引成语,往往习用为常,反不知其所出……今更得二百条于此。”钱大昕《恒言录·成语类》也收录了78条“成语”。尽管两位学者都未给“成语”一个明确的定义,但从其表述来看,这一时期的成语涵盖的范围是相当广泛的,除“吹毛求疵”等现代意义上的成语外,还包括了“罪过”、“便宜”等双音节合成词,“耳边风”、“远水不救近火”等俗语和惯用语,以及“公道世间惟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等旧有诗句。由此可以看出,这时“成语”的意义就是其字面义:“既成之语”——现成话,凡有出处的、现成可用的词、固定词组、名言、俗语、惯用语等均包含在成语之列。
到了近代,学者们开始有意识地在辞书中对“成语”下定义,《辞源》(1915)“成语”条说“谓古语也。凡流行于社会,可证引以表示己意者皆是”;《辞海》(1936)“古语常为今人所引用者曰成语。或出自径传,或来从谣谚,大抵为社会间口习耳闻,为众所熟知者”[3],大致上沿袭了前人的成语观。
建国以后,随着语言学理论的引入与发展,人们对成语的探讨不断加深,对成语的性质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周祖谟(1955)[4]在《谈“成语”》一文中指出:“成语就是人民口里多少年来习用的定型的短语或短句。其中大部分是从古代文学语言中当作一个意义完整的单位承继下来的。……成语的结构是固定的,一般都是四个字。它是相沿已久、约定俗成的具有固定性的东西,所以称为‘成语’。”1959年版《现代汉语词典》“成语”条[3]:“人民长期以来习用的形式简洁而意思精辟的、定型的词组或短句。汉语成语大多由四个字组成。有些成语从字面上不难理解,如‘小题大作’、‘后来居上’等。有些成语必须知道来源或典故才懂得意思,如‘朝三暮四’、‘杯弓蛇影’等。”与前一阶段的定义相比,此时的成语义有了较大的差异,不仅范围有减小,而且对成语自身的意义和结构有了比较清晰的限定和说明,内容与形式并重,基本奠定了现代汉语“成语”概念的基础。但是,在成语具体范围的界定上,学界仍存在较大的争议,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定型短句”是否应该进入成语这一问题上,造成了对成语的广义、狭义两种理解。持广义理解的除上述周祖谟(1955)和1959年版《现代汉语词典》外,还有昌煊和全基,他们的《论成语》一致认为“成语是结合得比较紧的词组或句子”[4],一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这种广义的成语观都在语言学界占据不小的地位,一些大型的辞书和部分专著坚持了这一认识,如1978年的《现代汉语词典》,1979年史式的《汉语成语研究》以及1980年的《辞源》等。持狭义理解的学者如孙慎之,他的《试谈“成语”》(1956)将成语定义为“社会上(口头、书面)流行习用的描述某种普遍事物的一般性状的精巧整炼的固定词组”[5]。此外,张志公、黄再春以及一些涉及成语的代表性著作如王勤、武占坤的《现代汉语词汇》、马国凡的《成语简论》和观点有修正的周祖谟的《汉语词汇讲话》(1959)等也都把成语看作熟语中的一类而非熟语的等价物。八十年代以来,语言学界就成语的概念基本达成了基于狭义理解的共识,即成语是习用的固定词组,熟语中的一种,而不是定型词组和短句两个处于不同层次的单位的集合体。
关于成语是否具有表意双层性的问题,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语言学家们就有了分歧。何霭人(1955)[4]认为:“成语一般是用来比拟或讽喻,言在此而意在彼。”欣向(1958)[4]则将成语分为“具有比喻义、引申义的与只有字面义的”两类,并指出更多的成语“它们的含义均如字面,言在此,意亦在此”。
最早提出这一观点并将其作为成语的本质特征与其他固定语(主要指惯用语)区别的是刘叔新(1982),他在《固定语及其类别》中为成语定性时提出:“成语的重要特征,凭之基本上能同所有其他固定语区别开来的特征,是表意的双层性:字面的意义具有形象比喻作用或使人联想的作用,透过它曲折地表现仿佛处于内层的真实意义。”[6]根据这一理论,“穿小鞋、走后门、出洋相”等传统意义上的惯用语因具有双层意义进入了成语之列,被多数人看作成语的只有单层意义的“每况愈下、党同伐异、不胜枚举”之类则被划分到了惯用语的范围。这一观点标新立异,自成一家,但也正因与传统观念有诸多违和之处,一经提出便引起了很大的争议。首要的问题就是据此得到的成语“与人们多年以来形成的语感不和”[7],周荐(1997)、曹炜(2004)、温端政(2005)等都持这一看法;其次,在具体操作的过程中,双层意义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模糊性,就连刘叔新理论的支持者王吉辉也表示“固定语具备了什么样的意义状态才算是有双层性,有时的确令人颇费踌躇”。[8]此外,胡晓研(2013)[9]还认为,即便是在固定语的范围内,表意的双层性特点也并不为成语独有。他指出,汉语熟语在表意上具有双层性,从文化语义学的角度来看,每一类熟语的意义都可以分为显性意义(字面义)和隐性意义(文化背景义)两个层面,隐性意义需要汉民族语用心理的参与和一个由显到隐的转换过程才能实现。当然,也有学者对这一理论予以了肯定和支持,除了上面提到的王吉辉,刘洁修[10]在其《成语》一书中也表达了类似的看法,不但将“露马脚、闭门羹、拦路虎、翘尾巴”等看作三字成语,而且进一步提出了“二字成语”的说法,把“推敲、鸡肋、烂柯、请缨、涂鸦、献芹”等源自历史典故的双音词划归到了成语的范畴之内。
尽管刘叔新“表意双层性”的划分标准并未被大多数人接受,然而撇开其理论上的合理性与否以及是否与大众语感相符的问题不谈,有两点值得我们借鉴:一,刘叔新第一个明确地提出了“区别性特征”在界定成语中的重要性,而非一般特征。这一观点反衬了现今辞书专著中普遍存在的只说明成语具备特点而对如何将其界定和划分少有论及的现状。诚然,要在固定语这样一个纷繁复杂的大类别中找出能够完全将成语与其他语类区别开来的独有特征非常困难,但刘叔新的尝试和努力仍为我们指明了一个方向。二,与其他学者综合各种特点一次性判定的方法相比,刘叔新的划分更具层次性和操作性:先根据研究对象的语言性质或言语性质分出语言的固定语和言语的常语两大类;再按照构成成分是否都完全固定的标准,把准固定语划分出来;然后进一步根据对释结构将歇后语排除;进而把意义体现个体事物概念的专名语和体现行业概念的专门用语排除;最后表意的双层性就成了成语与惯用语的唯一区别性特征。[6]如此一步一步、抽茧剥丝,将成语最终置于特定的范围和层次下进行鉴别,这样的方法,从过程来看,是明晰和易于操作的。
“经典性”是周荐抛弃传统的“语言——言语”依据提出的成语的本质特征,后来发展为包含历史悠久、雅言性和四字格在内的综合性衡量标准。所谓经典性,根据周荐的阐释,指的是“某个熟语单位出自权威性的著作,由于该熟语所从出的著作具有权威性,熟语本身也具有了一种权威性”。在他看来,“成语、惯用语、歇后语、谚语这四类熟语中,具有经典性的只有成语,或者说只成语的经典性最强。”[11]因此,经典性可以作为成语与别类熟语的一个本质区别。考虑到刘叔新单凭意义标准确定出的成语类别的不可靠性,周荐[12]采用了意义为主并辅以结构形式的鉴定方法,即“经典性”实际上兼顾了内容与形式两个方面。其中,内容的标准是绝对的,成语内容的表达必须依赖古朴、典雅的语素成分;相对的,形式标准则处于次要地位,即成语一般以四字语式为主。
总的来说,周荐的“经典性”特征从多数典型成语具有的一个突出特点出发是较符合实际的。虽然这一标准在理论上混淆了语言和言语的界限,但是由于并未跳脱出人们对成语的传统认知,没有遭到太多的反对。然而根据这样的特征进行成语的界定也存在一定的问题,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与刘叔新意义双层性的判断相似,“经典性”本身的含义并不明确,什么样的语素成分才算古朴典雅的,出自什么样的著作才算是权威的,周荐并没有详尽的说明;
第二,对经典性的判断是因人而异的,不同的文化水平、不同的知识结构以及不同的认知方式都会影响人们对经典性的感知;
第三,以是否有来源出处作为判断标准容易混淆成语与典故词语的界限,导致部分不属于成语的典故词语进入成语之列;
第四,“经典性”特征在强调成语的书面语特质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否定了近现代产生的或具有较强口语性质的语素俗白成语存在的合理性,同时也忽视了广大人民群众而非知识分子在成语约定俗成过程中发挥的主要作用。
语感,按照常人的理解,是“言语交流中人对词语表达的直觉判断或感受”。[13]吕叔湘先生曾从语言的三要素出发对语感进行阐释:“语感是个总的名称。里面包含语义感,就是对一个词的意义和色彩的敏感;包括语法感,就是对一种语法现象是正常还是特殊、几种语法格式之间的相同相异等的敏感;当然也包括语音感。”[14]由于这一要素本身的主观性太强且会随时代的发展和人们认识的提高而改变,刘叔新认为,在语言研究中,语感仅仅可以作为一种参考,却不能成为辨别的根本依据。姚鹏慈(2002)[15]则受胡明扬“词感”的启发,提出在“鉴别成语与非成语时,应该介入一条语感标准,凡符合多数人的成语语感的就是成语;反之,则是非成语”,以期为复杂的成语划分提供有效的帮助。
姚鹏慈的“语感”标准主要借鉴了吕叔湘先生的思路,从语音、语义、语法三个角度展开讨论:语音方面,提出符合“2+2”自然音步和“平起仄收”节奏特征的四字格更容易被确定为成语;语义方面,指出了成语的语义整合、书面语色彩和比喻义、形容义的特点;语法方面,则认为成语的语法整合具有包括内部要素不可替换性和不可易序性在内的定型性特征,句法功能相当于词。
不难看出,姚鹏慈说的“语感”实际上与一般意义上的“语感”已相去甚远。他表述的语感内容,无论是自然音步、语义整合、修辞功能还是句法功能,都超越了普通人在语言经验的基础上对语言事实作直觉判断的阶段,而是上升到了理性的层次,在本质上与大部分学者的综合性标准并没有什么不同,也可以看成是对人们判断成语的语感所作的一种语言学上的分析和解释。不过,其出发点是值得肯定的,借用胡明扬先生在《说“词语”》中的一句话:“本民族多数人的语感是评判任何一种语言理论或处理标准的最高和最终的权威。”[16]成语作为语言词汇中的一员,也是社会大众约定俗成的产物,人民大众是它的传承者,更是它的创造者和使用者,因此,尽管从科学研究的角度来看,大众的语感不能作为一个最具说服力的标准,但也可以成为鉴别成语的一个极好参照。
虽然在界定成语的过程中,单一的标准更易于操作,但考虑到成语本身的复杂性,为使划分出的成语更符合大众的语感,多年来学界还是更倾向于采用多重标准,从内容和形式两方面入手对成语进行鉴别。在这里,我们仅选取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
马国凡(1978)[3]:提出四条划分成语的原则——定型性、习用性、历史性和民族性,认为这些特征是其他类型的固定词组没有或不全有的特性。其中,以定型性和习用性最为突出。
倪宝元(1990)[17]对成语的定义是:“人们长期习用的、意义完整、结构稳定、形式简洁、整体应用的定型词组。”在这五个特点当中,意义的完整性和结构的稳定性是最基本、最主要的。
孙维张(1996)[14]认为成语和惯用语的区别首先在风格:与惯用语相比,成语庄重、典雅,具有鲜明的书面语性,多半来源于古代文献。其次在结构:成语结构的特点是二二音步,节奏整齐、韵语性强。
徐耀民(1997)[2]指出,作为固定短语的一类,成语首先应是“现成的、习用的”,其次应有较强的修辞功能,除此之外还需具有定型性,应是短语,而不是词或句。
温端政(2005)[18]更加看重成语二二相承的四字结构,提出成语是“二二相承的描述语和表述语”,具有三个基本特性——习用性、语义整体性和结构固定性。
综观上述划分成语的标准,基本上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形式上,具有结构的固定性,大多为四字格;意义上,具有意义的整体性,一般不是构造成分意义的简单相加,许多带有比喻义或形容义;语体方面,以典雅的书面语风格为主;来源上,成语多有古代文献可考,相当一部分具有典故性质;语法上,成语属于固定词组,功能相当于词。总的来讲,凡涉及到成语的界定,大都离不开上述总结的几个要素,区别只在于条目的多少以及个人侧重点的差异,如有的强调习用性、定型性,有的强调语体风格,也有的注重与韵律相关的四字结构。但是,也正因为这些差异,造成了划分出的成语范围不一,导致一些固定短语在一种标准下是成语,在另一种标准下成了其他类别,颇让人迷惑。为此,认知语言学给出了解释:以往界定成语的原则无论是单个标准还是综合标准,都是将成语作为一个特征范畴理解的,是基于传统语言学的经典范畴观得出的结果,而成语事实上是一个由诸多特征构成的原型范畴,边界是模糊的、不固定的,内部也有典型成员和非典型成员之分。[19]
认知语言学认为,所有的范畴都是模糊范畴,同一范畴的成员不是由共同特性决定的(没有哪一组特性是所有成员共有的),而是由家族相似性决定的,范畴的成员总是或多或少地享有某些共同特性,即模糊的相似性;其次,范畴内成员的地位并不平等,与其他成员享有更多共性的成员是范畴的典型成员,即“原型”,其他成员则是非典型成员或边缘成员。此外,原型范畴内部的各个特征存在层次上的差异,有核心特征和外围特征之分。[20]依据这一理论,施春宏[21]确定了成语这一原型范畴的特征:①词组或短句,②定型,③语义简洁精辟,④长期习用,⑤有出处,⑥四字格;其中③是核心特征,②①其次,④再次,⑤⑥又次,具备了前两个层次的特征就可以看作准成语,否则不能看作成语。唐雪凝[20]指出,意义的整体性、结构的定型性、民族性、简洁性等属于边缘属性,对范畴的确立不具有很大的区别作用,四字格、骈体性、书面性、有典性、久远性和古语性才是成语原型范畴的中心属性,并根据实际调查得出四字格属于强属性,骈体性、书面性、有典性、久远性属于一般属性,古语性是弱属性。
原型范畴理论使我们对成语的界定和分析进入了一个更深的层次。语言原本就处于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有一些固定词组由其他固定语转化为成语,由成语的非典型成员转化为典型成员,也会有部分典型成员由于使用频率的降低最终淡出人们的视野。固定语范畴内的各个类别本就没有十分清晰的界限,在特定的时间段内,非成语、典型成语、非典型成语是并存的,而原型范畴理论为它们的存在提供了更符合语言实际的解释。在原型理论的影响下,已经开始有学者应用这一理论分析成语现象,如姚锡远在《熟语学纲要》中就将成语分为典型成语与准成语两类,并指出“以古典的书面文化为基础,以四言格式为典型形式,定型性和典故性极强,风格文雅,语构简古,语义融合雅训,往往不宜按字面理解的现成习用的修辞性炼语和简句”[22]是典型成语的特征,对后世形成的准成语不太适用。
自上世纪初《辞源》《辞海》对成语的定义开始,人们对成语的探索已经有近一百年的历史,对它的讨论也从最初的性质和范围、意义和结构逐渐扩展到了形成和变化,以及在生活中的应用和规范化。如今,关于成语基本性质的认识,学界基本已达成共识,然而在其具体范围的界定上,始终没有得出一致的结论。无论是单一标准还是多重标准,似乎都未能为成语的判定提供一个到位的、易于操作的准绳。这一方面源于成语自身的复杂性,另一方面也有待于语言学家对成语的进一步发掘。如何找到一种更具说服力和普适性的鉴定原则,如何处理和解释成语不同成员的存在状态,以及怎样平衡科学研究和大众语感之间的矛盾,我们对成语的研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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