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母题下的救赎意蕴——论刘先平的长篇小说

2015-08-15 00:50:45
太原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5年2期
关键词:母题探险大熊猫

尹 静

(安徽大学文学院,安徽 合肥 230039)

刘先平是中国现代意义上的大自然文学开拓者,他坚持“天人合一”的思想理念,将构建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呼唤生态道德视为最高的美学追求。《云海探奇》、《呦呦鹿鸣》、《千鸟谷追踪》、《大熊猫传奇》是刘先平创作的四部长篇小说,分别被称之为“中国第一部描写在猿猴世界探险的长篇小说”;“中国第一部描写在梅花鹿世界探险的长篇小说”;“中国第一部描写在鸟类世界探险的长篇小说”;“中国第一部描写在大熊猫世界探险的长篇小说”。

“母题”的概念源自西方,美国民俗学家斯蒂·汤姆森在《世界民间故事分类学》中对“母题”作出了权威性的阐述:“一个母题是一个故事中最小的,能够持续在传统中的成分。”[1]当代儿童文学理论家刘绪源认为儿童文学的母题可以分为三大类:爱的母题、顽童的母题以及自然的母题。儿童文学的研究专家朱自强、方卫平均认可刘绪源的观点。在《儿童文学教程》中,王泉根对儿童文学的母题作了进一步划分,在“爱的母题”、“自然的母题”的基础上,将“成长的母题”和“幻想母题”也纳入其中。总之,“爱的母题”与“自然的母题”是儿童文学所无法回避的。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学者着重研究刘先平小说中的母题成分,这对后来的研究者来说无疑是一个新的挑战。从儿童文学的母题角度来看,刘先平的四部长篇小说具备双重母题的特征,既属于“爱的母题”,又是“自然母题”的杰出之作。在双重母题的视域下,本文将从三个方面展开论述:一是“爱的母题”:直面人生的他们;二是“自然的母题”:自然与自然世界中的它们;三是“天人合一”:双重母题下的救赎意蕴。通过具体阐释与分析,使读者更为全面地领悟刘先平四部长篇小说的内在价值,以期促进刘先平大自然文学的进一步发展。

一、“爱的母题”:直面人生的他们

“爱的母题”内分为“父爱型”母题和“母爱型”母题。“父爱型”作品与“母爱型”作品最大的不同之处体现在解决问题的方式上,“母爱型”作品在面对问题时所给出的态度往往是回避或依靠他助,“父爱型”作品则恰恰相反,强调“直面人生”,直面人生的种种坎坷,以自助的力量来对抗未知的挑战。刘先平四部长篇小说属于“父爱型”创作,作品中主要人物身上勇敢的探险精神、较为现实的人生体验与“父爱型”母题的审美特征不谋而合。

(一)直面人生的成人

不论是《云海探奇》中王陵阳、李立仁,《呦呦鹿鸣》中的陈炳岐、方玲;还是《千鸟谷追踪》中的赵青河,《大熊猫传奇》中的冷秀峻、草瓦老爹,他们身上勇敢、不惧不畏的探险精神都是直面人生的真实写照。下面主要以王陵阳、草瓦老爹为例,详细分析小说中的成人形象对人生困境的征服及其对现下小读者的启示。

《云海探奇》中的王陵阳在“文革”期间被戴上“反动学术权威”、“黑帮”等的帽子,每天要拉出去批斗多次。在政治打压的环境下,人人追求平庸以求安逸地活着,而坚忍的王陵阳并不甘心如此,即使身处困难之境仍不忘自己的志向——建立自然保护区、写一本中国人自己的动物志。在探险途中,王陵阳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每天风餐露宿,有时只能在寒风中啃着坚硬的馒头,受伤、挨饿成了家常便饭。在王陵阳探险精神的感染下,高中毕业的张雄、当地两位少年兄弟黑河、望春等人也逐渐培养了探险的意识,为了他们更好地成长,王陵阳愿做“科学征途上的铺路石子”。《大熊猫传奇》中草瓦老爹年轻时爱上一个跛足姑娘波雅,波雅不幸离世后,受到打击的他选择终生不娶,一个人度着清苦的人生,虽然日子艰辛而又曲折,但他并没有蹉跎岁月。“没有恐怖的战栗、紧张得浑身沁出冷汗的狩猎,还有什么味?还能称上老猎人?”六十多岁的老草瓦带着老猎人的执着,在狩猎、探险中摆脱孤独,守护着达布人的洞尕(大熊猫)。

曹文轩曾说:“某些光怪陆离的卡通,故作痞子的一些少年写作,铺天盖地、咋咋呼呼、一副反叛面孔、一口野蛮腔调、一股深秋凉风的网上文学,吸引了成千上万双纯情而又充满好奇的眼睛。这些图话与文字,最大的功能就在于让那些涉世未深的孩子陷于欢乐的疯狂。”[2]刘先平的四部长篇小说不同于曹文轩提到的那些“少年写作”、“网上文学”,它和大多“父爱型”作品一样具有“撄人心”的作用。作品生动地刻画了成人形象身上难能可贵的探险精神,以“直面人生”的姿态,激励那些追求享乐的小读者像王陵阳他们一样敢于冒险,敢于超越,而不是“遇到难题绕道走”。刘先平大自然探险文学彰显了“父爱型”母题的价值与内涵,为儿童文学注入了新的活力。

(二)直面人生的少年

纪实性是刘先平大自然文学的鲜明品格,也是四部长篇的显著特征。小说中少年人物的经历符合现实人生的发展规律,渗透着现实性的光影。刘绪源认为:“衡量‘父爱型’作品中现实性因素的最高标准,就是看它是否有利于小读者更顺利地度过自己未来的‘分裂时期’。”[3]“分裂时期”是俄国文学评论家别林斯基提出的一个理论:他认为幼儿时期的孩童大多处在“保护层”之中,当他由幼年向青年过渡,在直面纷繁复杂的现实环境时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分裂、不协调的状况,此时他必须战胜自己才能在迷失中找回正确的方向。

《云海探奇》中的黑河天生是好奇的,他不听王陵阳的指示,拿走张雄的枪支偷偷地上山捕猎标本,本来是想在大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却因误杀珍贵动物而遭到大家的严厉批评,更甚者,李立仁为了减轻负担建议终止黑河的探险任务。《呦呦鹿鸣》中的小叮当胆子很小,不敢走夜路,放学回家也需要妈妈或小狗陪着。他生活得无忧无虑,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危险之类的事情,因此在最初的探险中,当遇到饿狼的袭击时他不自觉地躲在了翠杉的身后。“分裂时期”之前的黑河、小叮当,生活在亲人、老师们编织的“保护层”下,他们对人生的认识是经过成人删选过的,在直面现实性人生后,他们仿佛突然长大了。此时的黑河开始反省自己并主动地承认自己犯下的错,有了失败教训的警醒,他做事变得井井有条,并凭借积攒的经验和聪慧的大脑,成了野生动物考察队中不可或缺的一员。虽然小叮当不知道在探险的过程中还会出现多少自己无法掌控的局面,但是此时的他愿意勇敢地去面对,直面前方的艰难险阻,做一个像陈炳岐那样的真正的男子汉。

在“母爱型”作品中,人生总是一帆风顺的,世界如童话般美好;与“母爱型”作品相比,“父爱型”作品更为深沉,带有父爱的责任感,再现了现实人生中的罪恶、绝望、残酷等。刘先平的长篇小说均传递出深刻的现实感,让黑河、小叮当、龙龙等少年直面人生中理想与现实的背离、人世的种种失败与无奈,这种现实性安排让陷入“分裂时期”的少年们在迷失之前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完成了“自己教育自己”的过程。当代儿童文学不应该将人生过分美好化,适当地设置一些现实性场景,有利于提高当今小读者对现实社会的抗压能力和承受能力,从而帮助少年们顺利地度过“分裂”时期。

二、“自然的母题”:自然与自然世界中的它们

中国现当代文学的许多作品虽然将自然作为叙述的重点,但这些作品本质上仍立足于“人类中心主义”的立场,自然在作家们笔下成了人化的自然,根据不同人物形象的不同需要充当着不同的情感符号。例如鲁迅小说中的猫、狗;莫言小说中的红高粱、青蛙;沈从文小说中的湘西山水等等。“自然的母题”承认自然万物都是独立的生命存在,不赞同对自然的“异化”。大自然在刘先平作品中散发着独特的光彩,小说和其他“自然母题”的作品一样,立足自然的主体地位,蕴含保护自然生态的“完整性”愿望。

(一)类人的自然物

“反‘人类中心主义’”兴起于西方,它是在全球性生态危机的背景下产生的,20世纪80年代以后,“反‘人类中心主义’”开始成为我国较为流行的一种思潮。虽然其流派之间的观点有异,但它们的内在精神是统一的:反对过分追求人类的利益,认为自然同人类一样都是平等的主体。“自然的母题”与“反‘人类中心主义’”的主要观点相通,因此在这种背景下创作的四部长篇小说将自然置于主体的地位也是无可厚非的。作品致力于在自然主体的审美观照下,建构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

不论是《云海探奇》中短尾猴、斑狗,《呦呦鹿鸣》中的梅花鹿、黑鹰;还是《千鸟谷追踪》中的相思鸟、野猪,《大熊猫传奇》中的熊猫母子、独眼豹,四部小说中的动物都是独立的个体,它们有自己的生活习性和个性特征,不需要被用来承载人类的情感。短尾猴是《云海探奇》的主角,它身上有着令人感到亲切的“类人”特征,比如仔猴对新事物的好奇心;猴群遇到危险时,公猴会站在前面保护母猴与仔猴的安全,当母猴受到伤害时,公猴会因自责而没有食欲;母猴对仔猴疼爱有加,为了守护临死的仔猴,即使听到枪声也不肯丢下仔猴独自逃生。熊猫母子是《大熊猫传奇》中的主角,它们身上丰富的类人细节让人倍加怜爱。大熊猫为了保护小熊猫,独自应付着狼群、独眼豹的交替围攻,虽拼尽了最后一口气,但终因寡不敌众倒在了一片血泊中,看到眼前这一幕的小熊猫伤心过度,急火攻心之下失去了视觉能力。

短尾猴与熊猫都是自自然然的表现,并非作者有意的物化,读者从这些“类人”的特点中可以发现动物与人类的某些相似处。作为“自然母题”的作品,刘先平的长篇小说立足于自然的主体地位,但这并非表示自然凌驾于人之上,小说通过类人的自然物象在引导读者走出“人类中心主义”的藩篱,使读者感悟大自然与人类的血脉相连,激发读者主动地融入自然、感恩自然,从而懂得尊重野生动植物以及大自然界的其他生命。

(二)“完整”的自然

当人在浮躁都市中感到无所适从时,他往往会选择逃离,回到原初的故乡,然而此时的故园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留下的只是现代文明腐蚀过的痕迹。因此有些作家凭借想象在文学的世界中构建了一个爱与美并存的乌托邦故乡,希冀以精神化故乡的“完整”来弥补现实社会的“不完整”,例如沈从文的《边城》、汪曾祺的《受戒》等等。然而也有些作家试图通过自然生态的病态表现来控诉现世的黑暗,如萧红的《生死场》、萧军的《八月的乡村》等等。成人文学中的自然意象或美好,或破败,本质上都是异化过的自然。

“自然的母题”暗含着人类保护自然生态的“完整性”愿望,刘先平长篇创作的初衷也是如此。作品没有选择以美化、恶化的方式构建自然的“完整性”,因为自然本身便是“完整”的,它有伟大的一面,也有自身残酷的一面。由于知识有限,现代人很难完全地领悟自然的伟大之处,但从《云海探奇》中的云海、温泉、猴子街;《呦呦鹿鸣》中的白鹿崖下的瀑布、石潭里的喷泉;《千鸟谷追踪》中的鸟类王国;《大熊猫传奇》中“雪的故乡”、“山的母亲”,读者依然可以感受大自然的原始神秘与魅力,感受来自另一世界的独特美。这些美丽的湖光山色让读者们暂时远离嘈杂的环境,在大自然中寻到片刻的宁静与精神上的慰藉。另一方面,作者也不厌其烦地向读者展示了大自然界激烈的生存竞争,例如《云海探奇》中血腥的猴王争夺战;《千鸟谷追踪》中讲述了同根生的一窝鸟,鸟中的强者为了争食毫不疑虑地将弱者踢出鸟巢,致其摔死于树下;《大熊猫传奇》中一向行动迟缓、憨态温顺的大熊猫也内藏着对敌方的凶悍与勇猛,为了生存,两三掌打退了两只红狼,看似不经意的每一掌却都是致命的一击。有竞争的大自然才是“完整”的,一味地美化将会消解大自然动态平衡的“完整”状态。在当今“弱肉强食”的大环境下,野生动植物们为了生存而表现出的顽强生命力,正是现代人所亟需的。刘先平的长篇小说将大自然的“完整性”真实地呈现给读者看,一定程度上调和了成人文学中的异化自然。

三、“天人合一”:双重母题下的救赎意蕴

作为“父爱型”母题的作品,刘先平的长篇小说并不流连于消遣或娱乐,作品让读者在直面人生中辨识人性的善恶与美丑,以健康的人性来保持心灵的纯净;作为“自然母题”的杰作,刘先平的四部长篇宣扬了自然的永恒存在,力求实现自然与人的精神沟通、通过类人的自然物唤醒人的自然天性。在双重母题的审美背后,刘先平通过四部长篇小说向读者传达了一种深刻的救赎意蕴,即在“天人合一”的精神理念下,使人性回归本真,使自然得以永生。

(一)人性在救赎中回归本真

中国现代乡土作家注重对人性美的书写,当代作家刘先平延续了这一审美传统。不论是《云海探奇》中诚实不吹牛的黑河、好学的张雄,《呦呦鹿鸣》中有担当的翠杉、为科学以身试法的陈炳岐;还是《千鸟谷追踪》中爱鸟护鸟的早早、龙龙,《大熊猫传奇》中勇敢的果杉、晓青,他们都是善良的,人性崇高而伟大。四部小说中也刻画了许多忠贞的护林员形象,如赵青河、罗爷爷等。虽然一年之中的大部分时间必须守在山里,但赵青河并不觉得孤单,他愿意用自己的满腔热血为保护自然事业奉上自己的绵薄之力,读者从他身上可以看到青年一代的希望。自然界的真真假假折射着现实社会的黑白两面,小说中类人自然物的舍身救子、为生存的奋力拼搏,也让读者慨叹人性在某些方面的缺失。

“寻找自然、融入自然,就是寻找人类久已遗忘的与自然的精神联系,寻找人类被文明、经验、理性、欲望所重重包裹的本真之美。”[4]在都市文明的冲击之下,一些精神极度畸形的人深陷物质享乐之中而无法自拔,在追名逐利中失去了自我,残酷、自私、欲望、贪婪等原本只是动物所独有的特征也开始慢慢地异化为人的属性。刘先平的长篇小说正是出于对异化人性的拯救,作者将自然与人性带入文学当中,并用深情的笔触塑造出一系列包含救赎意蕴的自然物、人物形象,以求在自然之真与人性之美形成心理同构的基础上,启迪人性复归的救赎之道。

(二)自然在救赎中得以永生

“精神创伤与艺术家心理行为的关系,首先表现在创伤性经验造成了艺术家的处境和心态的孤独,这种情况特别明显地表现在艺术家童年的经历中。”[5]实际上,不仅童年的不幸经历会影响艺术家的日后创作,成年时期的创伤也会如此。刘先平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去世,童年时期的他常常以自然山野为伴;“文革”时期,刘先平遭到政治上的非难与折磨,在大自然探险中他才能获得心灵的宁静。1978年以后,刘先平恢复了文学创作。童年与“文革”时期的不幸让刘先平爱上了大自然,他希望通过自然的真善美来抚慰人类的心灵,救赎他人、救赎自然。

迟子建曾多次提及大自然的重要性:“我总觉得自然对人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我一直认为,大自然是这世界上真正不朽的东西,它有呼吸,有灵性,往往使你与它产生共鸣。”[6]当代作家张炜也说过:“我觉得作家天生就是一些与大自然保持紧密联系的人,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他们比起其他人来,自由而质朴,敏感得很。这一切我想都是从大自然中汲取和培植而来。”[7]自古文人心尚自然,自然是作家进行文学创作时取之不尽的源泉,也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刘先平站在自然界的角度,在作品中继续着对生态自然的追求、对人类心灵的解救。然而作者清醒地认识到仅靠博爱、仁慈已经不足以救赎在自然中牟利的人群,于是刘先平的长篇小说在表现自然之美的同时,也以严肃的态度向读者描述了生态失衡、环境破坏的惨状,希望以作品震撼人心的力量唤醒人类对自然的救赎意识,使自然在救赎中得以永生。

四、结论

在四部长篇小说创作中,当代作家刘先平希望以“直面人生”的姿态,帮助成人与少年摆脱现下的困境、形成一种更趋健全的人生态度;在践行生态理想的过程中,刘先平发现,惟有回归自然,才有可能弥补人性的缺失,使人性得以复活。因此他高举“爱的母题”与“自然母题”的审美旗帜,用深情的笔触描绘了人的最本真状态以及自然生态的“完整”图景,力图在超我与本我、理想追求与现实困境的两极维度之间探求人性的美好,在至纯至善的人性中完成救赎异化之人、救赎自然的构想。刘先平的长篇小说实现了自然美与人性美的和谐共生,为当代文学的创作与批评开拓了一个新的审美空间。

[1]斯蒂·汤普森.世界民间故事分类学[M].郑海,郑凡,刘薇琳,等,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1:499.

[2]曹文轩.曹文轩论儿童文学[M].北京:海豚出版社,2014:6.

[3]刘绪源.儿童文学的三大母题[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99.

[4]隋丽.现代性与生态审美[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9:135.

[5]唐晓敏.精神创伤与艺术创作[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1:39.

[6]方守金,迟子建.自然化育的文学精灵——迟子建访谈录[J].文艺评论,2001(3).

[7]张炜.绿色的遥思[M].上海:文汇出版社,2005: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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