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田新
(公安边防部队士官学校,昆明 650214)
2015年,中国经济下行引发了关于中国是否陷入拉美化陷阱的讨论。所谓拉美化陷阱,是中国学者在研究20世纪拉美不少国家在现在化进程中出现的一种病态发展和畸形发展状态,通常是指有了工业化社会的基础后,特别是人均GDP达到800—1 000美元后,拉美国家遇到的各种问题,如贫富悬殊扩大、腐败严重、国有企业效率低下、社会治安恶化、城市化过快、地下经济泛滥、对外资依赖性强、金融危机频繁和政局不稳定等等,长期处在现代化社会门槛上的这么一种非典型发展状态。深入研究这种状态,有利于对中国现阶段扬长避短,避免现代化过程中的陷阱,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顺利进入全面意义上的现代化社会,具有较强借鉴作用。
拉美国家在独立后,长期处于大种植园主和政治上的军事独裁相结合的发展阶段,社会发展缓慢。对西方近代文明的羡慕和追求、巩固国家和民族独立、发展民族经济是拉美国家现代化的动力。这种趋势,在一战后的半个世纪里有了真正的发展,从不少研究成果看,到了20世纪60年代末与70年代初,不少拉美国家年人均GDP已超过1 000美元,进入中等收入国家。但是,四五十年过去之后,这些国家(包括阿根廷、乌拉圭、墨西哥、巴西等)依然处于中等收入国家的行列(没有进入大家公认的发达国家行列)。与此同时,一些原来贫穷落后的东亚国家(地区),如亚洲四小龙,却相继在高速发展后顺利转型进入发达经济体行列,实现了向现代化社会的转型。不少拉美地区的重要国家,如“阿根廷,1962年人均GDP达到了1 145美元,远高于西班牙(519美元)、意大利(990美元);但到了2009年,阿根廷的年人均GDP仅增长到7 666美元。而西班牙与意大利分别于1978年与1975年进入了高收入国家,2009年人均GDP达到了331 774美元和35 084美元。”[1]拉美的发展进程远逊于石油输出国和新兴工业化国家的发展。除了军人独裁政权的缺陷外,政策失误,权贵阶层将财产转移外国投资、消费,国内教育投入不足,城市化过快,与工业化远不匹配,造成了城市贫民在大量非正规行业就业的现象。在拉美国家的发展战略选择过程中,为了解决贫富分化和缓解来自底层的严重不满,一些政党上台后实施高额的“公共福利”,大量公共财政用于消费性的社会福利,像委内瑞拉,公共基础设施投入严重不足,国内投资环境难以改善,迁就选民的做法导致经济发展难于真正转型升级。
东亚模式是最初指的是日本、亚洲四小龙、四小虎等国家和地区的发展模式,1978年后,中国的发展进程充分代表了东亚模式的优点,显得更有活力和持久性。
1.东亚国家的持续出口导向开拓了国际市场,经济竞争力加强。东亚和拉美国家的社会发展起点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经济发展之初,比起西方国家来说,基本上贫穷落后。日本当初则经过战争破坏,发展成颓势。为了振兴民族工业,这些国家和地区相继推出了了进口替代和出口导向的发展措施,二者实施初期的效果还不错。东亚利用有比较优势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实现向“出口导向”发展模式转变。利用当时特殊的国际环境,在推进出口的时候实现了产业转型升级。拉美不少主要国家小富即安,长期停留在进口替代战略上,不注意开拓国际市场,再加上国内政局的消极影响,错过了转型升级的有利时机。面对欧美发达国家的强势竞争,关税壁垒一旦打破,民族产业就陷入颓势。
2.东亚国家在经济发展高速期长期持续的政府主导投资,有力拉动了经济持续发展。在经济起飞阶段,发展经济所需要的资金除了外国投资以外,更多还需要本国高积累和低消费,以便积累起工业化发展所需的大量资金。“东亚地区的居民吃苦耐劳、勤俭节约,社会福利不如拉美。居民总储蓄率一直保持在30%—40%的高水平上,较高高储蓄率吸引了固定资产投资所需的大量资金,投资得来的长期回报进一步促进经济高速增长,反过来又使储蓄率进一步提高,形成一种良性循环。”[2]拉美国家地主官僚集团相对稳定,阶层固化严重。一些中高层次消费经常在欧美国家进行,本国消费市场没有充分培育起来。社会储蓄率较低,没有培养出一个较大规模的中产阶级阶层,两极分化严重,一些领导人饥不择食,急于举外债发展民族经济;同时,政府投资到国民的消费性福利比例太高,基础设施建设、工农业投资后劲不足,影响了经济的持续发展。
3.政府干预市场失灵,东亚国家(地区)比较成功。针对市场发生的失灵,东亚地区政府干预经济比较强。政府根据市场信号发出调控措施,避免了经济大起大落和进一步恶化。像1997年中国香港在中央政府支持下在金融市场击退了金融大鳄的扰乱股市行为,稳定了股市。从引导经济发展来说,从1997年的金融危机到现在的新一轮金融危机冲击,东亚地区积极救市,资金充足,干预及时,见效较快,顶住了金融危及冲击。政府并不越俎代庖,而是尽量发挥市场的积极作用。相反,拉美的行政干预是不成功的。拉美普遍接受了新自由主义学说和华盛顿共识,片面放开本国市场,任由市场自我调节,外资左右经济,这样就把经济安全的维护拱手交给外国资本和本国某些利益集团。拉美经济改革往往从上到下,对发生的风险缺乏深刻认识,在金融危机的冲击下往往显得手足无措或者病急乱投医。救市所需要的资金不充足、措施不及时不得力,明显落后与东亚。政府新领导人上台后,往往否定上届政府的合理措施,急于短期见效,改革的不少措施不顾长远利益,此外合理性和可行性也需要重新审视。相比东亚,民粹主义和利益集团较大地左右着新一届政府的决策,使得政府决策极易出现偏差,干预经济效果往往打了折扣。
4.从抗击及融危机的情况看,东亚地区因为中国支持而复苏较快。1994年墨西哥发生的金融危机因为美国及时干预而未造成严重影响。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爆发后,一直发展情况较好的印尼、泰国和、韩国饱受金融危机冲击,一时间陷入萧条,跌入深渊,但是因为中国的力挺,这些国家得到喘息机会而及时推进金融改革度过了危机。拉美经济发展则长期伴随高通胀,甚至恶性通胀,新政府的短期行为无法及时进行经济结构调整。2015年,因为全球经济放缓,美国等西方国家掀起货币战,加剧了国际金融市场的波动。拉美的初级产品因为国际市场需求减少而出现外贸危机,原有的外债负债率提高,经济陷入困境,使得拉美地区成为国际经济危机的受灾区。在西方2008年的金融危机当中,世界经济因为中国的旺盛需求而避免了进一步下滑,东亚和拉美受益明显。东亚拉美模式的利弊长短,对中国新一轮发展是一种有益的的警醒和启发。
中国的发展道路被称做“中国模式”,道路独特,影响巨大。但是改革开放取得的成就也离不开不断学习借鉴亚洲四小龙的发展经验,对拉美化陷阱的警惕从来没有忽视过。中国的成长环境和日本不一样,和亚洲四小龙、四小虎也不一样。西方复苏乏力,对中国搞贸易保护主义很厉害。今天确保经济持续发展,绕开拉美化陷阱,中国有信心。“2014年,中国人均GDP约为7 500美元,属于中等收入经济体。中国下一步要把自己提升为高收入经济体,但是根据世界银行统计的二战以后100多个国家(地区)看,只有十几个国家(地区)逃避中等收入陷阱,成为高收入经济体,而且这十几个国家(地区)里面,大部分是资源性国家。除此之外,能逃避中等收入陷阱的就是东亚社会,比如日本、亚洲四小龙。除了这五个经济体,其他就没有了。虽然我们有信心逃避中等收入陷阱,但是面临着机遇和挑战。”[3]中国要避免中等收入陷阱,面对国内市场饱和的情况,在挖掘国内市场的潜力的同时,中国需要走出去。以“一带一路”为牵引,把富余的资本、产能、建设基础设施的强大技术及人力资源与沿线各国相结合,实现优势互补,带动世界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发展。这个宏图比较大,是一个实现中国转型升级,促进自身发展的长期战略。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中国能够应对世界经济放缓和西方金融危机阴影带来的各种不利条件。(1)不断深化改革,调整中央与地方关系,调整政府和企业关系,特别是强化反腐败,净化政企风气,强化市场作用,理顺政府和企业的关系,它们是新政治经济发展阶段内在线索。同时进行结构调整和创新驱动,淘汰过时、高污染、剩余产能,鼓励企业走出去以适应国际经济大环境的变化。(2)调结构,促升级,开拓海外市场。今天的中国,作为世界工厂,已经具有了较为独立完整的产业链条,不少行业,不少产品的竞争力举世公认。现在的问题是开拓海外市场和产品的创新,实现产品从原材料的节约到生产工艺的创新改进。除了家电、汽车有价格优势以外,像高铁和核电这样的高科技、高回报产品的输更有前途,互联网+的发展思路和中国制造2025发展目标,为中国企业走向海外指明了方向。向着这个方向努力,中国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就能上新台阶。(3)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中国经济社会的持续发展,需要调整目前地区行业社会群体间收入差距过大、收入分配不合理的现状,落实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促进社会公平的各项措施,优化国内居民收入分配格局,激发国内消费能力,改变国内经济发展动力一味靠政府投资驱动的格局。
[1]社会分裂与制度困境:陷阱中发展的拉丁美洲[EB/OL].新华网,2015-06-26.
[2]唐国植.拉美和东亚发展模式比较[J].广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12):57.
[3]“一带一路”中国必须要搞?[EB/OL].新民网,2015-0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