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观的体现
——《愤怒的葡萄》中的两种写作技巧试析

2015-08-07 00:36
戏剧之家 2015年13期
关键词:斯坦贝克章节葡萄

崔 静

(长沙理工大学 湖南 长沙 410000)

人生观的体现
——《愤怒的葡萄》中的两种写作技巧试析

崔 静

(长沙理工大学 湖南 长沙 410000)

《愤怒的葡萄》是美国著名作家约翰·斯坦贝克十八篇长篇小说中最负盛名的代表作。该小说具有社会反叛精神,在出版当时褒贬不一。然而这部小说却又因为其两种主要写作技巧让作者获得学界的一致好评。本文通过分析摄像法和象征法,突出斯坦贝克隐藏在文中的深层思想主导线,以期获得对作家及该部作品深层次的理解。

斯坦贝克;写作技巧;摄像法;象征法

《愤怒的葡萄》创作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经济大萧条的美国。该书描述了美国中南部俄克拉荷马州的佃农乔德一家因干旱被农场主驱出家园,背井离乡去加利福尼亚州谋生的故事。在西行途中,这一家人遭遇了种种困难,先是祖父母相继过世,接着家族中的两个男人不辞而别。但是不幸并未将这家人击倒,反而让他们变得更加团结、更加坚强。抵达加州之后,他们很快发现这块曾经让一家人魂牵梦绕的天堂却处处充斥着垃圾、腐败和贫穷。为了能找到工作、挣到适当的薪水、能有一天重新获得他们的土地,乔德一家人不得不面对极为苛刻的生活,在互相鼓励中迎接未知的明天。

为了写好这本书,斯坦贝克特意在加州与一群移民共同生活了两年。这宝贵的两年让他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加深了他对西行移民困难生活的理解。由于在创作中斯坦贝克展示了对剥削阶级的痛恨,对下层民众的无限同情,《愤怒的葡萄》出版后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并于1940年为作者赢得了普利策奖,也为作者在1962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当时的《时代杂志》曾撰文,指出“《愤怒的葡萄》是斯坦贝克艺术观和道德观的集中体现”。艺术观与道德观,归根到底取决于人生观。斯坦贝克在这部作品中对人类所持的观点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集体”概念和“适者生存”。这两方面组成了斯坦贝克创作的深层思想主导线,而他的表现手法主要是通过摄像法和象征法来实现的。

摄像法原本指的是一种电影电视的拍摄手法,现在被借鉴到文学创作中,指的是提供与小说叙事时间相对应的事件自传体叙述的一种文学创作方法。《愤怒的葡萄》采用了独特的篇章结构,而这种结构就是摄像法的最佳体现。为了客观地描述和再现实际情况,斯坦贝克没有在小说中去想象情况会是怎样、活着应该是怎样。他就像在“构思一部纪录影片”,“以电影式的简洁”风格创作了这部小说。正如电影导演必须在故事情节之间交代必要的背景知识一样,斯坦贝克在各个叙事章节之间穿插了十六个小章节,用它们来提供故事发生的社会或者现场背景。在每一段故事发生之前,斯坦贝克就会安排一个小章节来描述一个社会现象或是对某一个问题予以解释说明。读者们在阅读一幕幕故事发生的过程中不是被情景的描述所打断。以第九章为例,该小章描述了佃农们在离开本土去加州之前变卖家产的场面。这个章节主要以对话和独白为主,其间穿插了情景交代。在这个章节中,斯坦贝克并未具体地标注说话者的身份,因此读者必须通过自己的理解和揣摩才能洞悉是哪一些人在说话。这样一来,斯坦贝克需要表述的“集体”概念被很好地体现出来。按照斯坦贝克的观点,人既可以被认定是个体,也可以被认为是一个集体现象。而且研究一个人在集体中的行为关系,要比研究个体的人更能说明问题。斯坦贝克甚至更进一步认定,一个个体的人其实没有身份可言,人只有在集体中才真正存在。由此可以看出,对于斯坦贝克而言,具体是谁在说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读者知道对话是代表哪一个集体、哪一个阶层就足够了。如此一来,我们可以看出,斯坦贝克同情的并不是某一个个体,而是整个被剥削被压迫的移民阶级,而他痛恨的也不是某个具体的农场主,而是整个压榨佃农的剥削阶级。

在这一章节中依次有三段对话:佃农与收购者之间的对话、佃农与佃农之间的对话以及佃农家庭内部的对话,这其中还穿插了独白。这些话语之间不时有对事件的描述,斯坦贝克是通过长短镜头的使用来实现的。章节伊始斯坦贝克便用长镜头交代了人物、地点、事情,然后用一句“The man went into the barns and the sheds”承上启下,将镜头拉近,径直开始了没有称呼、没有引号的对话。读者只有通过刚才的长镜头的画面以及对话的内容和口气推测出是佃农与收购者的买卖过程。近镜头将他们的讨价还价以及佃农的内心独白通过语言表达出来,丝毫没有加入作者的评论,尽量地保持了文字的原滋原味。趁火打劫的收购者的贪婪、吝啬、残酷和盛气凌人,毫无办法的佃农们的贫穷、无奈和低声下气,在这样的对话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就像在电影院里一样,读者们因为作者长短镜头的运用,产生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不由自主地融入了小说人物的对话中去了。在对话的进展中,斯坦贝克不时将镜头拉远,如“Junk piled up in the yard”,不同的话语的内容发展产生了相对应的画面,而这些画面又将不同的话语连接起来。当佃农们忍痛割爱卖掉农具后,斯坦贝克再三地表现同一个画面:“……the tenant men came walking back, hands in their pockets, hats pulled up……They walked back to farms,hands in pockets and heads down,……”佃农们沮丧回家的样子栩栩如生地出现在读者面前。这时候镜头迅速拉近他们的对话。让读者感觉他们似乎就站在跟前倾诉他们内心对未来的期望以及对这片土地的热爱。此后,画面转到了清理过后的院子里。院子里堆满了东西,女人们恋恋不舍地拿起这个,又放不下那个。家庭成员的个性很快就通过他们的对话显示出来。祖父经历世事的干练、孩子稚嫩的问话和舍不得玩具的执拗以及妻子依依不舍的留恋之情,一起勾勒出佃农们一副不得不背井离乡但又对未来忐忑不安的凄惨画面。摄影法的使用,使读者们能够同时受到视觉与听觉的刺激,大大缩短了与文中人物的距离。其结果也如斯坦贝克所希望的那样,读者们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站在佃农们的立场上,跟他们一起呼吸和生活,对他们深表同情并对那些压迫者产生了无比的仇恨。

除了摄影法,象征法在本书中也被大量地使用,自然、动物和各个人物都被赋予了象征意义。就是在《愤怒的葡萄》这一标题中,“葡萄”就隐喻着人们反抗压迫向往美好未来新生活而日益增长的愤怒。在第9章中,象征主要是通过两个方面实现的:话语和行动。接近生活的、富有象征意义的对话和独白在小说中非常普遍。第9章中这种例子很多。佃农与买主之间的对话表现了两个阶级之间尚未爆发的、尖锐的矛盾。如佃农的话“……soon you’ll be cut down and there’ll be none of us to save you”就暗示着被压迫阶级总有一天会站起来打破这个剥削的世界。语言能标示尊严,还能表达爱和激情。文中佃农的呼声:“This land, this red land, is us; and the flood years and the dust years and the drought years are us”表达了“years of work”和“toil in the sun”已哺育了他们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但是为了生存,他们痛苦地呐喊着“Can’t wait. We can’t wait”表明了他们想反抗、想开始新生活的急切心情。这些话意味深长,就像跳跃的音符一样,组成了不朽的乐章,激励着人们为自由和幸福而斗争。

无声的行动在第9章里也被赋予了象征意义。佃农不能获利的普遍经历具体体现为乔德一家迫于无奈而贱价出卖家产的过程。他们卖掉象征着苦难的农具,表示他们想与痛苦的过去告别。这在接下来佃农妻子们仔细查看和烧掉纪念品的行动上也有所体现。在选择有用的物品时,被祖父认为和盐与辣椒一样重要的手枪就被特别强调要带上。这似乎给了读者一种暗示,一旦有一天他们不再忍受,也许他们就会起来保卫自己的家庭,用武器给压迫者迎头一击。最后,乔德一家在尘土中慢慢启程。“The dust hung in the air for a long time after the loaded car had passed”,第9章的结尾句强调了佃农们背井离乡的沉痛心情,也隐喻着他们前面模糊不清、不可预知的未来。这一群人顽强地向西南方向缓缓地挪动,意味着乔德一家子同一方向的执着而缓慢的旅途。作为被剥削阶级的代表,他们对新土地的向往和对新生活的追求,也象征了整个阶级的觉醒。

象征法把一群为了生存不得不背井离乡的移民展现在读者面前。这是斯坦贝克隐含在文中的进化观的另外一个方面:“适者生存”观。在这位伟大的作家看来,适应新环境的本领是人类最有用的生物本能。如果失去这个本能,人类将走向灭亡。虽然斯坦贝克在《愤怒的葡萄》一文中表现出对移民的同情,但他并不是盲目得看不到他们的缺陷。有人曾这样说过:“他明白自己写的是一群没有私心、鲁莽的、无知的人”。即使如此,他们也要受到自然法则的约束,为了生存不得不改变。因此,这部作品就被称为了“一部关于学会了生存必须要依靠对新环境的适应的人们的动态小说”。

在《愤怒的葡萄》这部作品中,斯坦贝克的生物学人生观作为写作的深层主导线,深化了这部作品的意义和主题。而正是摄像法和象征法的运用,大大加强了该作品对意义和主题的表现。通过对这两种写作技巧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斯坦贝克是一位独一无二的作家,他对社会的愤怒和不满是通过对这片土地和人民的忠诚和热爱来实现的。

[1]王忻.《愤怒的葡萄》中的生态整体主义观[J].湘潭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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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杨丽丽.从《鼠与人》及《愤怒的葡萄》管窥斯坦贝克的生态观[J].牡丹江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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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2015年长沙理工大学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荒诞剧视阈下索因卡与贝克特作品对比研究”(项目编号CX2015SS25)阶段性成果。

I210.6

A

1007-0125(2015)07-0276-02

崔 静(1992-),女,湖南益阳人,长沙理工大学英语专业在读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戏剧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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