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印象

文/春秋

图/春秋

国庆印象

文/春秋

图/春秋

图为国旗设计者曾联松

国庆节那天的夜，比平时来得明丽，霓虹灯闪动流光，练成串地缀在外滩的屋房外。白日的蓬莱公园，像似盛装包裹过，彩旗迎着风猎猎地响，钓鱼套圈的摊位，文艺表演的人，观游的欢实在眼前，往常这儿只有绿意与一片清宁。人民广场上，爱凑热闹的大家在看，穿了朴实钢铁工人衣服，或是神气的解放军军装的队伍一路走过。手里的藏物，1951年国庆游行招待券唤来冯建忠的一阵怀想。

从自己读的南码头小学，仰靠双腿迈步，与同学少年一起到达三站外的白莲泾小学，算是学校安排的国庆走秀。不变的人，次次变化的是嘴里大声喊的口号。“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冯建忠想起了一句。

豪雨中大会进行

对于十月头的悠长假期，人们总盼望无风无雨，天朗气清。当然，如果运气好，那么太阳一连露了七天脸，但也有几次它被乌云遮了遍。不过谁都没去多想66年前，意义非凡的国庆里，当时上海天空的气色。

之前的一日，当冯建忠小心翻了翻故去的报纸，顺道为它加了塑料外皮，准备装箱入册时候，满版图片的标题引了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豪雨中大会狂热进行”，报纸出版日子不偏不倚正是1949年10月2日。再翻个面，头版上分明印着名儿《新闻日报》，出自上海的它早已再无来者。

冯建忠从小自勉，要当有心的人。在30年的收物爱好上更是如此，但他也知道，有时不如放平了心，被动地等待现世里的巧合与不期而遇，好比报纸，人们大多随手一弃，因为过期作废，因为存在意义仅在于短暂即去的当下。所以，要遇上发行在十月一日的国庆报，只好凭缘。

“我有新中国成立那天的《大公报》上海版。不过，它的前后表里都没放上盛大的开国大典阅兵的图文。”但还没来得及失望，他便转念想到，在通讯欠奉的当年，这些应当是翌日见报的。借着这好思绪，他开始留心起国庆隔天的新闻报。上述的《新闻日报》就在此列。

他会心微笑，掩不住欢喜，即便知晓上海的那时雨，也不过平添一则饭后谈资，与历史秘闻没有任何丝连。但这种你不知我知的感觉实在让人生了几分自豪骄傲。拿起放大镜，冯建忠又细瞧报上稍显迷糊的黑白照片，依稀看见地上的积水反映着明晃晃的白光。一旁的配文写，女学生们在大雨中练习秧歌舞步法。

倒是新中国成立十周年之际的报纸，冯建忠几乎收齐了，无论是上海有名的《文汇报》《解放日报》《劳动报》《新闻日报》，还是在全国执牛耳的《人民日报》，这些在桌上铺开。

与现在一样，那会儿这样重大的新闻自然是新华社手笔，头版照片无一例外以大开面登着毛泽东与刘少奇两位领导人像。不过各家排版终究不同。劳动报在《我国各地人民代表和各国贵宾同庆建国十周年毛主席刘主席等举行盛宴》的标题旁，特意配了气球环绕的天安门图画。而《文汇报》再加了一张赫鲁晓夫同志、毛泽东主席、胡志明主席、宋庆龄副主席在宴会上欢谈的新闻照。

果然如想的那样，他收藏的后一日《人民日报》上，有一整版在北京的国庆庆典图说，首都工人的游行队伍浩浩荡荡地通过天安门广场；五彩缤纷的气球，飞扬天际，欢呼响彻云霄，东长安街一片灿烂青春景象。

相知五星红旗设计者

说起来，五星红旗上大五星的右下角尖，恰好对着相伴在旁的最后一颗星星。它们这四颗小的代表了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等四个阶级。过去课堂上老师侃侃教的关于国旗的认知，又在冯建忠那儿温故一遍。

老冯微微摩挲纸上的签名，曾联松。在反复辩了几次后，终于认清这三个字。“他就是国旗设计者，但一生低调。”回过头看，他的名字旁正巧印着飘扬的五星红旗，人与物相衬。

在1994年国庆，冯建忠买了这张由首都来的天安门广场升国旗仪式纪念封。到手时，节日已过去了几天，如今的签字处那会儿一片留白。之后，他的好友谈起自己认识老人曾联松，要不要一起拜访。小冯没犹豫地答应，他知道曾老的故事，当年凭着热情，平日喜好舞文弄墨的曾联松也设计了国旗，寄往北京应征。原稿里，大五星中本有镰刀锤子图案，不过最后的官方版本去掉了这些，这才成了后来每每见到让人心潮涌起的五星红旗。

江阴路的小阁楼上，小冯见到了年到耄耋的传闻里的人物，他安静地坐在椅上，神情坦然，一如他大半世人生的淡泊。彼此寒暄后，小冯恭敬地递上前几日得来的纪念封，老人欣然挥毫写名。他朋友随手拿出小本，同样请曾老留字。不过相比起来，还是冯建忠考虑周全些，毕竟曾联松的名儿更适合在国旗边上。“当时我觉得意义非常，真是难得。”

在20年后，冯建忠越来越觉得有几分懊悔，当初应当让曾老在纪念封招展的国旗画面上签字，或者直接带几面五星红旗求墨宝。但这些忽上忽下的小情绪波动一阵，也就自行回归到水平线上。他明白，眼前在的，见证了自己与曾老相识的一纸物件已足够他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