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为艺术学学科体系下音乐学的一个分支学科,合唱指挥需要对艺术的一般规律及本方向的特殊规律进行深入的学理探讨,需要特定的理论框架和方法论上的指导。本文客观分析当前合唱指挥理论建设现状,创造性的将通讯工程体系的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所组成的“三论”引入到合唱指挥理论体系,深入讨论其参与合唱指挥艺术理论建构可能性以及对合唱指挥艺术的理论启发意义,从而实现其对合唱指挥实践的理论指导作用,最终促进我们在这一领域内认识和实践上的双重进步。
【关键词】“三论”;合唱指挥;理论构建
合唱指挥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艺术,一名纯熟的、优秀的合唱指挥家必然需要大量舞台演出实践的历练与经验积累;合唱指挥艺术又是一门专深的学问,作为艺术学学科体系下音乐学的一个分支学科,它需要对艺术的一般规律及本方向的特殊规律进行深入的学理探讨,需要特定的理论框架和方法论上的指导。因此,对合唱指挥艺术的研究,既需要实践经验的总结,也需要理论方法的支撑。
然而,长期以来,对于合唱指挥的研究,相当多一部分成果仍然是以指挥心得随笔、指挥经验总结、指挥技巧介绍等形式出现的,如著名指挥家马革顺教授的系列论文《击拍图式与音乐之间的关系——合唱指挥的教学与排练随笔》《指挥时动作的主动与被动——合唱指挥的教学与排练随笔之二》《咬字与吐字——合唱指挥的教学与排练随笔之三》(《中央音乐学院学报》1989.1、3、4期发表)便是被冠以“随笔”之名。这些经验随笔当然是非常非常宝贵的,因为它是指挥大师们数十年心血和智慧的凝结,是合唱指挥界宝贵的经验财富。但是,就整个合唱指挥学科来说,仅仅只有这类文章还是不够的,还需要理论化、系统化的学术研究与学理分析。
但是,我们也必须看到,这种探索和建构远未最终完成。相对于合唱指挥的丰富实践和辉煌成就而言,这些理论研究和建设仍有很大的深入和拓展余地。因为这类著述仍以一般性的介绍和初步系统化的经验总结为主,多是带有“教材”、“教法”的性质;而以一定的理论方法为指导,对合唱指挥进行深入的理论分析和本体研究的文章尚不多见。在借助一定的理论体系或科学方法对合唱指挥领域的诸问题进行归纳阐释方面,仍然呼唤有更多的研究者投入,有更多的研究成果出现。
那么,国外合唱指挥艺术理论研究又进行得怎样呢?限于资料收集有限,本人不敢妄下论断。但我可以援引兩位国外指挥家的话来作为代表。前苏联指挥家康德拉申曾开列了一大串他认为指挥理论应该涵盖的内容:“依我看,指挥理论是把指挥家用来取得想要的结果的一切手段加以系统的整理和正确的对比。指挥家处理方法的特点,从钻研总谱的过程中琢磨演奏构思起,经过排练过程的所有的阶段,一直到音乐会演奏,都应当从科学和心理学的角度加以分析研究。理论还包括给指挥家风格的概念下定义,介绍各个指挥学派的特点,说明由于指挥家的演奏实践他的理论概括的作用(论指挥的科学),指挥家活动的社会教育方面,他在培养音乐表演人才以及训练下一代指挥家方面的教育意义,相应于现代生活的表演艺术的发展……这个单子还可以继续长时间地开下去。”然后,他话锋一转:“但是要知道理论还没有形成呢!”[1]从这里我们便可以见到这位国外指挥界的前辈对合唱指挥艺术理论建设的期望和遗憾。无独有偶,德国指挥家海尔曼·舍尔欣也感慨道:“我们甚至连一种我们这门艺术技巧的理论学说都没有,这种理论学说是为老师、同样也为学生系统地提供练习材料的,而且在逐渐的发展中是会改变指挥问题的。那些直到如今已经出版了的关于指挥的书籍,会有对实践的评论,对观点的论争,至多是对作品上演的建议。再就是人们还可以看到那最主要的指挥能用动作的公式化图样。可是人们该怎么样来指挥,怎么样自己来学习指挥,在这方面是没有任何地方做过详细论述的。”[2]当然,这话说得太过绝对,因为舍尔欣本人便发表过不少指挥理论。但至少他也用这种方式表达了自己对指挥理论进一步丰富的殷切期盼。
基于上述理由,在合唱指挥实践的基础之上,尝试进入关于合唱指挥方法论的研究意义则显得尤为显著。在这个探索过程中,我们更进一步认识到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所产生的巨大作用。“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3],单有理论或实践都是不够的,它们是相辅相成的两极,只有将二者有机地结合起来,才能够取得更大的进步。而对于合唱指挥艺术来说,我们当前更加需要理论的指导。诚如马克思所言:“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4]为了促进合唱指挥艺术的发展,我们需要把目光投向人类精神思辨的领域,向各种科学方法论汲取学养、广泛借鉴,从而将合唱指挥艺术理论进一步完善,以最终起到深化认识、指导实践的作用。
“三论”是诞生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三种现代科学方法论的合称,包括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其中信息论的基本模型及相关概念最早本是用于狭义的工程通信领域,但是,正如我们前面所说,其相关思想早已越出最初的圈子,扩展为具有更广阔适用领域的科学方法论。当我们用上述基本模型来构思合唱指挥艺术,即把指挥者进行合唱指挥活动时,其指挥语言传达的过程看作一个通信的过程时,我们就会惊喜地发现,指挥过程中许多原本只能靠经验描述的部分顿时可以进行定性、定量分析和概念化表述了。控制论虽然是最初用于工程技术领域的一门应用理论,但其基本思想早已超出了原有的范围,具有了一定的理论普适性。我们很容易参照控制论的理论模式,将之用于合唱指挥艺术领域,建构起合唱指挥的(闭环)控制系统模型。系统论要求我们总是把相关理论的适用对象看成一个整体的、动态的系统来展开研究。具体到合唱指挥艺术领域,我们也总是将指挥者与合唱队作为一个整体,描述成一个特定的系统,这样才有信息的传递和控制活动的实施。可见,系统的观念是我们这项研究课题的一个基本支点,而系统论的相关思想具有一种统摄全局的意义。
由此,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所组成的“三论” [5]对合唱指挥艺术的理论启发意义,以及参与合唱指挥艺术理论建构可能性的问题,将通常作为哲学方法论或一般科学方法论的“三论”转化为具体科学方法论,从而实现其对合唱指挥实践的理论指导作用,最终促进我们在这一领域内认识和实践上的双重进步。
(1)为丰富和发展合唱指挥艺术的理论建设进行了积极地尝试。
任何一门成熟的学科理论建设都不能简单停留在心得总结和经验介绍的层面上。因为就人类思维的规律来说,这仅仅只是停留在感性认识的阶段。然而,要实现对实践的具体指导作用,仅仅只有感性认识是不够的,必须进一步将之上升为理性认识,并最终形成系统的学理化表述,即形成“思维的具体”,方能够更好地认识和改造客体。对于合唱指挥艺术来说,更是尚需新的理论资源的汇入和理论系统的完善;本选题的展开,正是朝着这个方向的一种积极的努力。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三论”诞生至今的六十余年间,已被广泛移植到人文、社会科学的诸多领域,参与一些具体学科的理论构建;但在合唱指挥艺术领域,却至今尚未有人尝试。
(2)将最初运用于工程技术领域的信息论、控制论、系统论的思维方式引入合唱指挥这一艺术学学科下特定领域,实现了从一般科学方法论向具体科学方法论的有效转化。
兴起于上世纪四十年代的“三论”最早本是用于解决工程技术领域相关问题的,可是在其发展过程中,其思维方式渐渐越出了这一领域而向社会科学、人文科学领域渗透,因而具有了哲学方法论的特性,成为更具普适性的思想体系,这是一个从具体到一般的过程。本文则又将这几种带有哲学方法论意味的思维方式移植到合唱指挥领域,从而实现了其从一般再复归于具体的认识再深化。这正是马克思所说的由具体到抽象再到具体的科学研究方法:“具体之所以具体,因为它是许多规定的综合,因而是多样性的统一。因此它在思维中表现为综合的过程,表现为结果,而不是表现为起点,虽然它是现实的起点,因而也是直观和表象的起点。在第一条道路上,完整的表象蒸发为抽象的规定;在第二条道路上,抽象的规定在思维行程中导致具体的再现。” [6]
(3)在理论移植转化的过程中实现了对合唱指挥艺术的再梳理,强化、深化了对其相关特点规律的认识。
理论是我们在思想中把握對象的一种基础框架,是对事物进行认识分析的出发背景。理论框架的转换就意味着观察视点、思维方式的转变,因而引入一种新的理论也就意味着对认识对象的一次新的解剖与发现。因此,我们将“三论”移植于合唱指挥艺术理论领域的过程,实际上也就是一次对这一艺术进行再认识的过程。这种认识不是过程的简单重复,而是一种全新的分析与阐释,是对合唱指挥艺术规律、特点的重新归纳与界定,是其整个理论认识的深化。同时,通过这样一番“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改造梳理功夫,亦能够让研究者的理论思辨能力得到一番大的锻炼,从而获得学术研究能力的提升。
参考文献
[1][苏]基里尔·彼得罗维奇·康德拉申著.指挥家的境界(灵感形成规程):与弗·拉日尼科夫的谈话(修订版)[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7:168.
[2][德]海尔曼·舍尔欣著.指挥教程[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
2000:1.
[3][清]程登吉著.幼学琼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19.
[4][德]马克思恩格斯著.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9.
[5]为了和后起的由耗散结构论、协同论、突变论所组成的“新三论”相区别,亦称由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所组成的为“老三论”,参见建宏:“老三论”与“新三论”[J].理论建设,1986(02).
[6][德]马克思恩格斯著.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8.
作者简介:杨天宏(1977—),男,许昌学院音乐舞蹈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高校合唱指挥教学与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