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中“我”的形象探析

2015-06-26 07:55夏美祥
中学教学参考·语英版 2015年6期
关键词:说书人叙述者文本细读

夏美祥

[摘 要]在新批评文本细读的思想指导下,多读文本、细读文本是上课处理教材的重要一环。通过细读《说书人》一文,发现其中的“我”就是一个有意思的角色,明看是一个角色,细看则融合了多重角色。从温情忧伤的叙述者、城市文明的批判者、传统文化的挽歌者、精神流浪的落寞者这几种角色入手对“我”作简要分析,对这个人物有更深入的了解。

[关键词]文本细读 叙述者 批判者 挽歌者 落寞者

[中图分类号] G633.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6058(2015)160032

《说书人》是苏教版语文教材必修二中的一篇文章,也是师陀《果园城记》中的一篇小说,文章以“我”的视角叙述了一个传统艺人的坎坷命运。英美新批评派强调文本细读,反复阅读下觉得其中“我”的形象颇值得玩味,这里尝试从下面几个角度对文本中“我”这个形象进行简要的探析。

一、 温情忧伤的叙述者

“我”不是全知全能的作者,是视角受限的亲身经历者,是故事的叙述者。文本重点叙述了“我”三次看见说书人的情况,第一次他“穿着蓝布长衫,脸很黄很瘦”“声音不高,时常咳嗽”,但很清楚有时要“大吼、呐喊”。第二次“渐渐的他比以前更黄更瘦;他的长衫变成了灰绿色;他咳嗽,并且唾血。间或他仍旧吼,但是比先前更衰弱,他的嗓子塌了,喑哑了”。最后一次见着的是他的灵柩,说是灵柩,“其实只是一卷用绳子捆着的芦席,说书人的脚从席子里露出来,不住随着杠手的步伐摆动,他的破长衫的一角直垂到地上,一路上扫着路上的浮土”。说书人的命运从外貌肖像的变化中一步步揭示出来。这个过程中,并未采用新写实主义作家常用的“零度情感”介入的叙事策略,“我”一方面保持客观冷静的叙述以展示说书人的悲剧命运,但又忍不住表现对人物命运的深切同情。如文中对说书人技艺的议论,以及看不见说书人来的失望等都能体现这种同情。一言以蔽之,就是行动上不作干预而情感上介入。情感上的介入让我们阅读文本时仿佛看见一个温情的老者在无奈忧伤地叙述这个感伤的故事。

二、 城市文明的批判者

这种批判主要体现在:一是货币的贬值。听书的由每次一个或两个制钱增加到三个,后来五个,再后来制钱绝迹,每次给他一个铜圆。看似多了,其实后面说书人的一句话“再请八个,一个馒头的钱”说明了货币在贬值,而货币的贬值直接导致了城市人生活水平的下降,进而就漠视说书这样的传统技艺,构成了传统技艺乃至传统观念沦落的物质基础。二是说书舞台的沦落。说书的舞台市场应该在城市,文本中说书人说书的地点在城隍庙,但曾经热闹的城隍庙早已改成俱乐部,现在一派荒凉。说书舞台的冷落荒凉,也说明了城市中某种价值观念的消失,随着城市的发展已经安放不下说书这样的传统技艺的舞台。三是城市中人的冷漠。城市中的人年老的一代是富有同情心的,然而随着老听客越来越少,年少的成长为大人后越来越不关注,尽管这种不关注有时代的原因,但毕竟这种不关注也是一种冷漠。另外,这种冷漠还表现在没有人知道说书人的名字,他家里的情况也无人知晓,足见说书人与他的说书技艺都被当时的社会及当时的人遗忘。由此可见,时代的发展让城市里一些传统的价值观在悄然发生着变化,而“我”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一点,但无能为力,只能平添几声叹息。

三、 传统文化的挽歌者

文章尽管行动上不作干预,但情感上介入却比较明显,除了表现对说书人命运的同情外,还表现了“我”对传统文化的眷恋。这种眷念一方面体现在对这种职业的态度上。文本中说“我甘心将这些头衔让给别人,在我自己的大名下面,毫不踌躇地写上——说书人,一个世人特准的撒谎家!”“我”觉得这种职业可爱迷人,每次到城里来都第一个想到他。另外,说书人的病逝中固然蕴含了“我”对人物悲剧命运的同情,更深层次上讲则蕴含了传统技艺逐渐沦落的失落怅惘。另一方面体现在说书的内容上。说书内容在“我”的记忆里都是《封神演义》《隋唐演义》《七侠五义》《精忠传》等,这些文本都是传统文化尤其是侠义文化中喜闻乐见的经典题材,与其说“我”对说书的眷念,不如说“我”对这种侠义文化的念念不舍。对此,“我”在文本中感伤地说:“凡是回忆中我们以为好的,全是容易过去的,一逝不再来的,这些事先前在我们感觉上全离我们多么近,现在又多么远,多么渺茫,多么空虚!”对传统文化的挽歌情结于此可见一斑。

四、 精神流浪的落寞者

“我”在小说中也没有姓名,没有故乡,与说书人同病相怜,都是精神无法归乡的落寞者。与之相适应,文章在结构上也采用了一种圆形结构,这也是这类精神流浪小说的常见结构,主要表现在城乡循环中。“我”原本很是眷念传统城市文明,尤其喜爱说书人所创造出的那个温情脉脉的侠义天地,然而时过境迁,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城市已经不是那个海德格尔笔下的诗意的栖居地,“我”不得不出城,然而抬头望望城外,“这个小城的城外多荒凉啊”。然后又不得不进城寻找精神故乡,再出城,如此往复循环,形成了一种圆形结构。这个圆仿佛是一个永恒的圈套,让“我”无法完成精神的突围,只能在这个圆形的圈套中不停地流浪,找不到精神的归属地。

总的来说,从“我”的形象入手,可以发现“我”是个复杂的多重组合体。通过细读“我”的形象,还可以发掘作品中流露的情感态度、文化情怀等多方面内涵。在今后的阅读中,不妨强化学生在细读的基础上多方位地深入地挖掘文本,如此可能对学生的阅读分析能力有较大帮助。

(责任编辑 陈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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